自我认识思想自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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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是毫无结果的和荒谬的。 对于赎罪和拯救的事业来说,没有创造,也能进行,但是对于千年王国来说,人的创造是必须的,只有经过人的创造事业,千年王国才能接近。 新的、完成了的神的启示,将是人的创造的启示。 这将是期盼的圣灵时代。 最后,作为神人性宗教的基督教将在这个时代里实现。 我发现了宗教的而不仅仅是文化的创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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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创造不是被论证为正确的,而是自身就是正确的。 更深地说,这是关于上帝对人的创造行为的需要,关于上帝对人的创造的忧虑的勇敢意识。 创造是创造世界的继续。 继续和完成世界的创造,这是神人的事业,上帝与人一起的,人与上帝一起的创造。 但是,我清楚地意识到人的创造的深刻悲剧和它在世界的条件下命中注定的不顺利。 在《创造的意义》的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意识。 创造的行为原来纯粹是指向新的生活、新的存在、新的天空和新的大地,指向改变世界。但是,在凋落的世界条件下,它变得沉重了,吸引力下降,从属于必然性的定制,它创造的不是新的生命,而是完美性大小不一的文化成果。 创造的成果带有的不是现实的性质,而是象征的性质。 创造书籍、交响乐、图画、诗、社会观点。 在创造的高潮和创造的成果之间存在着不协调。 对此我已经说过多次,就不再重复了。 不过,我想防止对我的思想的误解。我完全不否定文化的创作,完全不否定创作的成果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这是人的道路,人应当经过文化与文明的创造。但是,这是象征性的创造,它所提供的仅仅是现实改造的征兆。 现实主义的创造则是世界的改造,这个世界的终结,新的天地的产生。 创造的行为是世界末日论的行为,它引向世界的终结。对创造意义的这种理解是和我对浪漫主义的好感以及对古典主义的厌恶联系在一起的。 古典主义可以称作在创造行为上达到了完美的程度,在这个意义上反对古典主义是荒唐可笑的。但是,作为一定的精神形式的古典主义的错误在于,容许在现有的世界条件下,最终的内在完善的可能性。 古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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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是反对世界末日论的。 浪漫主义的真理——当然在其中也有很多谬误——在于它关于最终的完美之不足的意识,在于它趋向无限的东西,也就是超越限制的趋向。 在这个世界中,创造的作品的完善性只可能是象征性的,也就是说,它只是在另一个世界,在另一种存在与超存在的前景中的另一种完善的标志。真正的目的在于现实性自身对象征的胜利。不过,需要了解这个思想的复杂性。 这种意识会错把象征认作现实,这是它的复杂性和有限性。 象征主义的意识高于这种天真的现实主义意识,就在于它打开了通向真正的现实性的道路。 在有条件的象征的世界里,天真的现实主义意识是被束缚的。我对浪漫主义的态度一直是双重化的。从一方面说,比起古典主义来,我公开地比较偏好于浪漫主义,我反对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西方对于浪漫主义的反动。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浪漫主义的很多东西我是厌恶的,我在浪漫主义者身上看到很多虚伪性。 浪漫主义者的真理在于不满意这个世界的有止境性和束缚性,在于努力越出理性结构之外。然而,真理的道路是从朴素的现实主义(有时这是古典主义所采用的形式)出发,经过象征主义走向真正的现实主义。 我的命题是:从文化成果的象征主义创造走向改造生活的现实主义创造、新的天地的现实主义创造是否可能和如何可能?在这个意义上,创造是世界的终结。 在俄罗斯作家、境外的艺术家、果戈里、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都尖锐地提出了这个课题。 尼采、易卜生、象征主义者们同样接近了这个课题。我知道,提出这一课题可能产生奇怪要求的印象。从完美作品的创造转向完美生活的创造是否可能呢?创造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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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作为道德完美性那样地了解,在这种理解中没有任何新东西。 旧的基督教的意识在禁欲主义的、敌视世界的意识和为这个世界的文化创造辩护的、将社会形态神圣化的意识之间摇摆不定。我说的则是第三种意识即这个世界的现实变化。在《创造的意义》中关于艺术一章我至少已经讲充分了。我所期待到来的新的创造时代不是文艺复兴——人道主义式的。 当然,我的宗教—哲学世界观可以解释为深化了的人道主义,解释为对上帝中永恒的人道的承认。 人道是三位一体第二次出现时所固有的,教条的现实核心就在这里。 人是形而上学的实体,经验的人的卑下并不能动摇我的这个信念。对我来说,人道的激情是固有的,虽然我越来越深信:对人来说,固有的人道很少。我经常重复地说:“上帝是人性的,人则是无人性的。”信仰人、信仰人道就是信仰上帝,这对人来说不需要幻觉。 我的人道完全优于《论人的使命》一书中所阐述的。 舍斯托夫在写到我时,甚至说我是哲学家中最有人道的。 然而,关于欧洲人道主义的危机我写了很多,并且预言将进入反人道主义的时期,在这个时期里法将完善化。我讲到人道主义内在的辩证法,在这种辩证法内,人道主义转化为反人道主义。 人的自我满足的观念导致人的否定,导致纯粹的人的原理的瓦解,导致力图形成高于人的东西(“超人”)的原理,达到无可争辩的降低人的价值的原理。 兽性的上帝代替了人性的上帝。 陀思妥耶夫斯基、尼采和马克思对我认识人道主义的存在主义辩证法具有巨大的意义。 在我所体验到的内在转变之后(这种转变与创造的高潮体验相联系)
,我无论何时也没有改变自己关于人的创造使命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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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的较快地进入创造时代的期望被世界战争、俄国革命、德国大变革、新的战争的灾难性事件所削弱,两次世界大战、新的世界性奴隶制危险的时期是昏暗的,不是创造的时代。 我预见和预感到要出现灾难,生活的灾难感本是我所固有的,我不相信世界和社会制度的牢固和稳定。 说到牢固的和稳定的东西,火山的力量会很轻松地将它推翻,这种火山力量却一直隐藏在看来和谐的后面。 历史灾难表现为巨大的物力论,并且给人以创造全新世界的印象,但是它对于创造来说是完全不适合的、不利的(这里说的创造是我所了解的创造,以及我预见的将要来临的新的创造的宗教时代)。
历史灾难的物力论甚至将陷入对真正的人的创造的反动时期。因为它敌视人并要消灭精神自由。世界进入反人类的时代,它的特点是非人道化进程。 但是可怖的历史恶作剧之悲剧体验为人的命运的全新时代作了准备。 产生于历史表层的东西不能动摇与形而上学深处相联系的人的创造使命的信念。 为了理解我的思想,重要的是要强调,直接的、连接的、不断地发展的思想与我格格不入。 在承认与深入于世界的自由过程相联系的间断性和否认作为决定论的表现的非间断性的意义上,我一般地是反进化论者。 柏格森书中使用的词组——“创造的进化”
,我一直认为是不正确的。 创造与进化不仅是不同的,甚至是对立的事物。 在世界的和历史的过程中没有进步,没有有规律地发展的必然性,反动与黑暗是可能的,正如创造的断裂、转向、世界新的方面的揭示、新的世界是可能的一样。 我一直认为历史表层的事件自身是意义很小的和不怎么重要的,我在这些事件里看到的只是其他东西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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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何时候都不倾向于赋予“客观的”创举的社会表现以特别的意义(我参加了这种活动,并且成为它的创始人)。我任何时候都不夸大自己“主动性”的意义,甚至低估它的意义。这可以部分地自称具有托尔斯泰的甚至是虚无主义者的气质。 对我来说,真正的生活存在于这些的后面。 只有创造的热情及其迸发,只有我内在的创造的世界才是有价值的、真正的、原初的东西。 在创造的热情中克服忧郁,这是最主要的。 我始终相信《创造的意义》中的基本思想,在哲学上我更加改进自己思想的表述,更加确定术语。 不过,我可能对自己生活的基本思想精选得不够,宣传得不够。 我痛苦地指出,人们对我理解得不好,对我的主要思想理解得不好,他们不知道我的思想是十分集中和完整的。 关于时代的事件我作了很多描述,经常对发生的事情进行评价,所有这些,借用尼采的表述来说,是“非自己时代的思维”
,是面向遥远的未来的。我永远也不是政治活动家,从来也不是政治评论家,我只是一个在这敌视人的时代里保卫自己关于人的思想的道德说教者。 我企图在最无人道的时代鼓吹人道。 人们是如此不了解我,当我发言保卫存在主义哲学时,他们把这看作对我是完全新的、甚至几乎改变了我的过去哲学的东西。 无论谁也没有发觉,存在主义哲学是我的人道体现,而人道则具有形而上学的意义。 在这个问题上我区别于海德格尔、雅斯贝斯和其他人,区别于基尔克果。
G为了力求从心理上理解我对创造的颂扬的根源,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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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创造的特殊态度和对世界现实(即被称作“现实性”
的东西)的消极态度之间的联系。 为了活得有价值,而不是被世界必然性、社会琐事所贬低和压抑,必须在创造高潮中越出“现实性”的封闭圈子,必须激起想象力,设想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现实性相比是新的世界(新的天和新的地)。
创造与想象是联系着的。我一直认为创造行为是超验的,越出了内在的现实性的界限,是越过必然性的自由的迸发。在一定的意义上可以说,对创造的爱就是对“世界”
的不爱,不可能居留在这个“世界”之内。 因此,在创造中包含着世界末日论的因素。 创造行为是这个世界的终结的来临,是另一世界的开端。 古典主义的错觉在于,仿佛创造行为的结果可能是在这个世界里获得完善,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停留,而不是移近于另一个世界。 但是,那种在创造成果的完善性意义上被称为“古典主义”的,实质上,一直在谈论和这个世界的现实相区别的另一个世界,并且预告世界的改造。 在这里也预告了艺术的改造世界的意义。 因此,艺术有了肯定的和解放的意义。 不过,创造并不永远是真理的和真正的,它可能是复杂的虚幻的。对人来说虚假的创造也是它所固有的。人可能对上帝的号召不予回答,而去回答撒旦的号召。 但是艺术中的魔鬼主义问题对我是很复杂的。 达。 芬奇自身就有魔鬼主义的成分,尽管我对此作了夸张。 在达。 芬奇的真正的艺术创造行为中燃烧着全部的魔鬼主义,全部的恶则销声匿迹。 对创造进行简单的道德说教是不能容许的。 所有传统的神学学说都是和我的创造思想相敌对的,我和它们处于长期的冲突之中。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