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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莲灯微光里的梦-林徽因的一生-第9部分

小说: 莲灯微光里的梦-林徽因的一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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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学校的档案馆中。她用两年时间,如期取得了美术学士学位,又作为建筑系旁听生,竟然不到两年就受聘担任建筑设计教师助理,不久更成为这门课程的辅导教师。梁启超为孩子们寄来了国内新发现的古籍《营造法式》,它是宋代李诫所著。父亲的关怀无疑对两个年轻人树立起献身中国建筑史研究的决心起到了不小的促进作用。 
    那几年留美中国学生兴起了演戏风,他们用的是中国的剧情,英语的对白。在《琵琶记》里,梁实秋饰蔡中郎,谢文秋饰赵五娘,冰心饰牛小姐,顾一樵饰牛丞相。余上沅、闻一多他们还酝酿成立“中华戏剧改进社”。曾经饰演过齐特拉公主的林徽因自然是大家发展入社的目标。余上沅给胡适的信里提到:“近来在美国的戏剧同志,已经组织了一个中华戏剧改进社,社员有林徽音、梁思成、梁实秋、顾一樵、瞿士英、张嘉铸、熊佛西、熊正瑾等十余人,分头用功,希望将来有一些贡献。”(《胡适来往书信选》)朱湘给闻一多的信,进一步发挥他诗人的想象,期望闻一多学成回到国内,办一所无门户之见的艺术大学:“有梁思成君建筑校舍,有骆启荣君担任雕刻,有吾兄(按,指闻一多)濡写壁画,有余上沅、赵太侔君开办剧院,又有园亭池沼花卉草木以培郭沫若兄之诗思,以逗林徽因女士之清歌,而郁达夫兄年来之悲苦得借此消失。”(见《闻一多年谱》)林徽因留学时期的业余戏剧活动,显然是她获得学士证书后进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的重要诱因。她在著名的G。P。帕克教授工作室学习,成为我国第一个在国外学习现代舞台美术的学生。她的天赋及美术和建筑的基础,使得她也得以在这个专业里出类拔萃。那时常有同学临到作业交卷时请她救急,其中的一个后来成了百老汇有名的舞美设计师。可惜林徽因自己由于将主要精力投入到了建筑研究,没有能够在这一领域大放光华。她终生只留下了一篇探讨舞台美术的文章《设计和幕后困难问题》(一九三一年八月二日《北平晨报》“剧刊”二十二期)。所幸,一九三五年冬天她应曹禺之请设计《财狂》布景,难得一次展露了舞美才华。在天津演出的《财狂》据法国名剧《悭吝人》移植,曹禺主演。那几天《益世报》《大公报》连日赞扬林徽因的布景设计: 
    一进瑞庭礼堂便遥见在舞台上建筑的亭台楼阁,后面绕着一道飞廊和树木。在蔚蓝的天色下和玲珑的庭院中,衬出各种人物的活动,好象一幅美丽的画境,这不能不说是设计者苦心的结晶。幸亏三幕在空间上是一致的,不然对于这笨重的布景,真不知要费多大工夫去搬弄。(水皮:《〈财狂〉的演出》) 
    (《财狂》)堪称为舞台空前的惊人的成功,布景方面,我们得很佩服林徽因女士的匠心:楼一角,亭一角,典丽的廊,葱青的树;后面的晴朗青色的天空,悠闲淡远,前面一几一凳的清雅,都在舞台上建筑了起来,无论角度,明朗暗色线,都和谐成了一首诗,有铿锵的韵调,有清浊的节奏,也是一幅画,有自然得体的章法,有浑然一体的意境。这里我们庆祝林女士的成功。(伯克:《〈财狂〉评》) 
    布景和灯光,这不能不归功于林徽因女士的精心设计,建筑师的匠心。一座富于诗意的小楼,玲珑的伫立在那里,弯弯的扶梯远远的小月亮门,掩映着多年没有整理的葡萄架,含羞逼真的树木,是多么清幽台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阶,件件都能熨帖观众每一个细胞呢。(岚岚:《看了〈财狂〉后》) 
    林徽因留学期间胡适到美国访问过一次,此时的林徽因非常思念故国,经常十分烦恼苦痛,她把自己说成是“精神充军”。林徽因替费城教育会写信请胡适来讲演,主要意图还是借机与老大哥说说话。此前林徽因和胡适虽有接触,但未必是能够对话的朋友。胡适眼里的林徽因,除了是徐志摩的追求对象和梁思成的定局情人,更多是个聪慧的中学生,年幼小妹妹。摊开信纸真要下笔时林徽因感到有点唐突,甚至刚见胡适时还有些不自在,幸亏胡适有绅士气度最终融解了她的忐忑。如愿的交谈对林徽因来说无异于久旱逢雨,也引起她万千感触。 
    他们话题很广,从宗教、政治到教育,特别是人事,人事里又少不了谈徐志摩。林徽因偕梁思成离开北京,徐志摩与陆小曼热恋,三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万里迢迢不免误会。经胡适排解,那些她不明白的疑窦一一都清楚了。往日以为深知的徐志摩其实她并未真正了解,或许还误伤过他。林徽因与胡适交谈后,检出徐志摩所有来信再翻阅一遍,才逐渐看清楚了这位浪漫诗人。她请老大哥转告徐志摩,希求彼此谅解,用徐志摩常说的话就是,“让过去的算过去的”,不必重提了,永远纪念着。

    徐志摩担心美国的生活会宠坏林徽因,其实不然。三年的异域生活,经历过种种人事纠纷,林徽因已不再是北京四合院里那个爱做美梦,染一丝虚荣的娇小姐了。她由人生的理想主义阶段跨入了现实主义阶段,胡适当面称赞她“老成了好些”。 
    林徽因开始走向成熟还有个重要因素,就是这两年梁、林双方家庭恰逢多事之秋。思成母亲病故;林徽因父亲不测,梁启超被误切掉一只肾脏,亦预示着距生命的尽头不远。 
    两个年轻人出国前夕,思成的母亲李惠仙已经乳癌复发。为了孩子的前程,坚强的母亲忍痛放行。梁思成到美国仅一个多月,母亲病情急速恶化,梁启超发电报急召思成回国,然而未待思成准备就绪起程,他的母亲已经气息奄奄,等不得游子归来了。思成无奈放弃床前尽孝的远行,悲痛不已。李惠仙乃梁家门里的内当家,与梁启超又感情甚笃,她的弃世好比梁氏大厦折了一根梁柱。思成的伤感不能不波及林徽因。 
    对林徽因致命的打击则是一九二五年冬林长民的噩耗,林长民一直扮演着女儿精神导师的角色。林长民正值盛年,与各界具有广泛关系,尽管事业受挫,毕竟还具有声望。他是女儿前行的坚实后盾,现在后盾没有了。林家的物质损失也非同小可,林长民的收入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他死后,两位太太,一大帮未成年的儿女,生计全成了问题。林长民在世品格廉洁,死后只留下三百余元现钱。梁启超写信给朋友说:“彼身后不名一文,孀稚满堂,饘粥且无以给,非借赈金稍微接济,势且立濒冻馁。”(致张国淦信)为此梁启超四处设法筹集赈款,筹建“抚养遗族评议会”,然而集资有限,评议会也不了了之。起先林徽因得到的是父亲尚幸存人世的误传,她心存一线希望。后来她得知父亲确死无疑,遗骸被焚烧,而且无从运回。父亲的死是她人生中遭受的第一次巨大打击。为此林徽因难以专心在美国的学业,她渴望立即回国,但遭到母亲和梁启超的劝阻。她又考虑在美国打工一年,自己解决留美经费,结果仍然未能得到梁启超的同意。林徽因具有独立的性格,如此受到梁家恩惠,她不能不感到寄人篱下的懊丧。此前她从未产生过忧患和屈辱的意识,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立足社会的压力。 
    就在梁启超奔波料理林长民丧事的同时,他本人健康也出现了问题,小便时常带红。由于一贯体质很强,他没有警觉,没料到这是要他性命的肾病先兆。林徽因失去父亲,梁启超自然替补空缺,他嘱咐思成转告林徽因:“林叔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何况更加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我从今以后,把他(她)和思庄一样的看待。”梁启超爱才,早就视林徽因如女儿一般,现在更对她增添一份怜爱,自觉承担起家长兼导师的责任。他素来对儿女们循循善诱:“‘人之生也,与忧患俱来,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是立身第一要诀。”对徽因则寄予殷切期望:“他(林)要鼓起勇气,发挥他(她)的天才,完成他的学问,将来和你(思成)共同努力,替中国艺术界有点贡献,才不愧为林叔叔的好孩子。”梁启超还直接写长信开导林徽因,遗憾这封长信未能留存下来。尤为遗憾的是,这么一位慈祥长者住进了病院。起初在德国医院,医生不明病因,以为只是细血管破裂,未予重视,贻误了治疗最佳时机。后来转入协和医院,确诊右侧肾脏坏死,需要切除。岂料手术台上,护士错画了手术切口线,右侧错在左侧。医生也未加细察,将好肾切除留下了坏的。梁启超元气于此耗尽,不久人世便成定数。(页尾注:费慰梅在《梁思成与林徽因》里说,由于协和医院名声攸关,误切肾脏的医疗事故作“最高机密”不让外传,四十年代外界和梁思成才得知真相。梁思成续弦林洙所著《困惑的大匠梁思成》也说,“对这一重大医疗事故,协和医院严加保密,直到一九四九年以后,才在医学教学中,讲授如何从光片中辨别左右肾时,例举了这一病例。梁启超的子女,也是在一九七零年梁思成住院时,才从他的主治医师处得知父亲真正的死因。”此说为众多林徽因传记采用,但不确。当年这起事故即传向社会,引起了《晨报副镌》、《现代评论》等重要报刊的议论。)梁启超病倒对于林徽因是又一次沉重的打击,梁氏大厦渐渐倾覆,而她已纳入这个家族唇齿相依。比之那次父亲猝不及防的遇害,这回林徽因所受的重创,似乎隐痛愈加绵长,磨练也愈加入骨。林长民文人气十足,是朋友似的父亲,但舔犊之情不在细微处;而梁启超是父亲似的朋友,对其关爱备至,一旦失去了梁启超细致入微的呵护,林徽因柔弱的肩膀就必须准备承受看似无法承受的重负。

   正是梁启超病重之际,一九二八年春夏,林徽因和梁思成离开留学四年的美国,往欧洲欢度蜜月。他们从欧洲取道俄罗斯回国,此后林徽因再也没有重新踏上欧美两块大陆。 
    蜜月之旅长达五六个月,它更像是一次欧洲建筑考察。关于行程路线,年轻人考虑省钱,打算由陆路经莫斯科过西伯利亚回国。梁启超则主张行海道,认为刚建立的苏联野蛮残破,没有什么可看,出入苏联边境或有意外危险,也未必省钱。他亲自替新郎新娘设计了行程路线: 
    我替你们打算,到英国后折往瑞典、挪威一行,因北欧极有特色,市政亦极严整有新意,(新造之市,建筑上最有意思者为南美诸国,可惜力量不能供此游,次则北欧特可观。)必须一往。由是入德国,除几个古都外,莱茵河畔著名堡垒最好能参观一二,回头折入瑞士看些天然之美,再入意大利,多耽搁些日子,把文艺复兴时代的美,彻底研究了解。最后便回到法国,在玛赛上船,(到西班牙也好,刘子楷在那里当公使,招待极方便,中世及近世初期的欧洲文化实以西班牙为中心。)中间最好能腾出点时间到土耳其一行,看看回教的建筑和美术,附带着看看土耳其革命后政治。 
    (致梁思成信) 
    梁启超嘱咐儿子:“我盼望你每日有详细日记,将所看的东西留个影象(凡得意的东西都留他一张照片),可以回来供系统研究的资料。若日记能稍带文学的审美的性质回来,我替你校阅后,可以出版。” 
    看来梁思成并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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