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百年商业巨子-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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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小里小气的活儿就不要钱了。一天晚上,邻里们嚷着:
“走呀,上前院看电视,今天有《上海滩》。”
陈展鸿也随着人流拿着小板凳来到街坊家里。只见方圆十五六米的房子已经挤满了大人、小孩,他们密密麻麻坐在十二寸的电视前面。由于陈展鸿来得迟,虽然手里拿着小板凳,但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只好站在门口,对付着看。
突然,不知道陈展鸿发现了什么,他从人群中挤出去,跑回家里,找出纸和笔,又跑回去。人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见他这样挤来挤去,都不耐烦地用眼睛瞪他。陈展鸿顾不了这一切,挤到门前,原来自己的一小块地盘已经被别人占领了。他只好从人们头与头的缝隙中间瞄着看,还不时地画着什么。
晚上回到家里,他伏在剪裁案子上,继续画着,注视着,再画,摇着头,又低头画。直到最后达到自己满意才欣慰地笑了。他站起身,哼着《上海滩》中的插曲,拿笔的手还不时地打着拍子。
是什么事使陈展鸿这么开心呢?原来,他在电视里发现一些连衣裙,使他非常感兴趣,尤其剧中主人公程程的服装和一些配角的服式,使他产生灵感。
从此,他就和妹妹一起上街,看到新颖的布他们便上前说:
“同志,你的布怎么卖?”
“一元钱一尺”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能买多少?还要让价。”
“如果便宜的话,就买一匹。”
“好,九角钱怎样?”
“八角钱怎么样?你这布的花样一般,不好卖的。买卖做活点,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打交道。”
那人思忖半晌说:
“我太赔了。你再多给点,怎么样?人家做买卖都不容易。”
陈展鸿果断地说:
“好吧,既然你张口了,买卖不成人情在,给你八角五分了。”
就这样,兄妹俩搬回一匹花布。妹妹不解地问:
“哥哥,人家这花布设计多好看,在市场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说人家布一般呢?”
陈展鸿哈哈大笑道:
“傻丫头,这叫买卖经。常言说,褒贬是买主。你若看中谁的货,就挑它的毛病,找缺陷。如果他不降价,你就跟他作比较,举例证。你可以说,前边有一家也卖这种布,和你的一样,价格很便宜。若卖主还不肯降价,你与他论形势,说利害”
没等陈展鸿说完,妹妹笑了起来,陈展鸿愣住了:
“你笑什么?”
妹妹笑着说:
“我笑你,你疯了。你要买人家东西,跟人家讲什么形势?”
说着,又笑了起来。陈展鸿也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解释说: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为了使卖主降价,你可以站在卖主的立场上晓以利害,说明现在市场布价见跌,劝其早早低价出售,以免明天价格更低,吃亏更大。这样,买主很可能把价降下来。”
妹妹摇摇头说;
“我就不信!如果人家还不肯降价,你该如何?”
陈展鸿不慌不忙地说:
“还不肯降,还有招法。你就跟他讲困难,显诚意。”
妹妹又笑了起来,说:
“怎么,你以为人家办慈善事业呢。”
陈展鸿摆手说:
“你不明白,你以为我去乞求他们呀,哥哥从不干那种事。这也是一种策略,你若看中二百元钱的东西,很想买下来,你就可以对卖主说,我身上只带一百五十元钱了,来一趟不容易,您要肯买,我就买下,不肯就算了。一般情况下,卖主一定会让步的。”
妹妹上下打量着陈展鸿半天,才说;
“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滑头了。”
陈展鸿嬉皮笑脸地说;
“当今是市场经济,你若不懂点生意经,还能站得住脚吗?”
妹妹不解地问:
“怎么,你还想做买卖吗?”
陈展鸿若有所思地说:
“现在不好说,以后干着看吧。反正不能像现在似的受穷。我想好了,以后咱俩在市上挑颜色艳丽的花布买,回来后就自己设计,自己制作款式新颖的服装,送到农贸市场的服装摊上去卖。你也注意观察,收集一些香港的服装款式。年轻人一定非常喜欢。现在青一色的中山装和干部服,太单调了。看好销路,我估计问题不大。”
妹妹听了陈展鸿的话,点头说:
“我明白了,咱们多留心一些画报之类的刊物,那里常有一些港台的服装款式。”
哥俩说干就干,他们参照香港慢慢渗透过来的一些服装款式,自己设计、剪裁,做成成衣,再放到农贸市场的一些服装摊上摆卖,每月净收入一二千元。他做的服装由于款式较为新颖,花色也较艳丽,在当时主要流行中山装、干部服的年代里,颇受一些年轻人的欢迎,销路看好。慢慢生意越做越大,他和妹妹忙不过来,于是,又开始动脑筋了。他想来想去,对妹妹说:
“你和那些在街旁补破烂的人较熟悉,你去找他们,有谁愿意到咱这里干活,每月工资五十元,若活多时还多发工资。”
妹妹没有使哥哥失望,没几天就找来十多个人。于是他就办起了一个成衣作坊。
是厂长经理的料,就是当不成
陈展鸿的生意做得很红火。有一天,他所在的街道主任找到他说:
“鸿仔,你的服装生意做得真不错!咱街道的服装厂就要倒闭了。眼看着几十个职工就要失业,大家都拖家带口的不容易,咱街道委员会决定聘请你带领大家干,给你个官衔‘扭亏增盈领导小组’组长如何?”
在那个年代,能受聘于集体企业担任重任,陈展鸿连作梦都没想到。他听了,有点受宠若惊,脸上立刻充了血,红起来,心咚咚地跳着。先是脸红。后来蔓延到脖子,直至到胸脯上。他兴奋得声音有些发颤,打着哆嗦说:
“我一定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重托!”
陈展鸿一直把主任送出很远,一再表示着自己的决心。回到家里,他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他仔细考虑着如何办好这个厂,如何改善工人们的劳动条件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晨光来临了,东方现出了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接着,黎明的玫瑰色彩,天空的种种奇妙的颜色,全显现出来了。陈展鸿望望天空,他再也等不及了,胸中好像有团火在燃烧着。他迈开大步,直奔服装厂。人们还没有吃早点,他已经来到工厂,把工厂的里里外外都看遍了。等工人们来上班时,他已经把所有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首先向工人们宣布了约法三章:不准迟到,早退。不准无故不上班,有事请假。工作时间不许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每天都要按时完成本天的工作,保质保量。
后来,他又逐步建立了岗位责任制。实行三包,组长包组员,工段包组长,车间主任包工段。完成任务,保证质量,有奖励。没完成任务或出现问题,要重罚。
他热情似火,兢兢业业,仅用三个月时间,就使这个服装厂扭亏为盈。其时,广东省侨联正在想办法解决越南归侨的安置就业问题,看到陈展鸿的街道企业甚是兴隆’便找到陈展鸿说。
“我们是省侨联的,当前有件事与你协商。根据上级精神,要求侨联负责安排越南归侨的就业问题。我们看你的街道企业办得很好,侨联决定投资十五万元和你联营办厂。你考虑一下。”
陈展鸿闻听,吓了一跳。又是惊又是喜,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五万元,这么大的数字!是国家的钱,我怎敢拿!真是胆大包天了!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说:
“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非常感谢!只是,这么多钱,我实在担当不起。我提个建议,你们可以把这笔钱投入到街道服装厂。我可以向街道反映成立一个新厂。”
侨联的负责同志听了陈展鸿的建议,觉得也有道理,便马上拍板说:
“好!一言为定。”
就这样,街道上又成立了一个服装厂,命名为“华侨制衣厂”。陈展鸿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这个厂的厂长。
常言道:枪打出头鸟。这个日见兴盛的街道华侨制衣厂使人眼红,于是有人开始动脑筋,想插手,他们先找到厂里的供销员说:
“陈展鸿是个体户,怎能当国家工厂的厂长呢?上级领导一直对他有看法,经济上又不清楚,你作为国家的主人,应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说话。据说,他常发给你们供销员回扣吗?”
供销员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马上回答说:
“陈厂长发给我一些奖金,我从来没听说过回扣。我得到的奖金是理所应该的,那是我的劳动报酬。”
那人改变语气说:
“你受党教育多年,难道不明白我是代表组织的。什么奖金,只是名词不同罢了,其实都一样。只要你能出个证明,以后,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供销员经常与陈展鸿共事,他深知陈展鸿的为人,不忍心害陈展鸿。他知道陈展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工厂,为了大家。于是他果断地回答道。
“我不能说昧良心的话,更不能无中生有陷害好人!”
说完,便扬长而去。
此人本想以陈展鸿给供销员回扣为由,想审查陈展鸿,没有想到能吃闭门羹,既然没有找到有力的把柄,只好作罢。于是,他又去查陈展鸿的家庭作坊,最后以“搞投机倒把”的罪名查封了他的家庭作坊。
结果,陈展鸿就这样成了无业游民。当陈展鸿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事实的时候,他的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声,仿佛有一面铜锣在他的头脑里轰鸣。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象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他没有说话,眼睛呆瞪瞪地四下张望,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最后,他发出一阵可怕的大笑。
成了无业游民的陈展鸿别无他法,只好拿些报纸来叫卖。他每天早上第一个到邮局门前候着,一开门,便第一个挤进去,批发一摞报纸,满街叫卖:
“谁买报呀!羊城晚报!卖报!卖报!”
他跑了东街,跑西街,几乎跑遍了广州市的每一个角落。卖报一个月,没赚几个钱,只好放弃。
他决定批发一点服装,去练摊。陈展鸿做什么事都认真,他不怕吃苦,肯动脑。他又是早早赶到批发市场,把服装批到手,再赶往市场。
进了市集,愈加热闹了。各种货物用品布满在狭小的街道上。由于长年沿袭的传统,各种不同的货物都在固定的地段摆放叫卖。这一片是各色各样的地摊,数不清的杂物:烟嘴、烟杆、小剪子、顶针、锥子、挖耳勺,还有一些别的日用小家什,走过去是菜摊、肉案。野味铺子前挂着野鸡、野鸭、野兔、野鹿;河鲜挑子上吆喝着:
“黄河大鲤鱼!运河大青虾!”
左边一条小巷是服装摊,妇女用的脂粉花朵、梳子篦子、质量低劣而又金光灿灿的首饰、鞋袜;右边一条小巷则是陶瓷器皿、瓦罐水缸、木桶木凳、策篱竹篓,应有尽有。
陈展鸿第一个走进左边小巷,他把服装摆放好,在周围拉上绳子,把一些服装挂起来。然后,就耐心等待有人前来光顾。约九时左右,市场便热闹起来了。这一天,很幸运,刚刚上人,就有好几个围上来,打听着各种服装的价格。陈展鸿见此情景,来了精神。他热情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