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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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王,我怎么总觉乎着这其中有诈呢?”
“王爷请说。”论公事,平郡王是十四阿哥的副手,论辈份平郡王可是他的长辈,所以十四阿哥非常尊重他的议论。
“康熙老佛爷晏驾,让你回去奔丧,这在情理之中,可朱谕里说:西路军务大将军职任重大,势难暂离,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明白,为什么又让弘曙也进京呢?弘曙在西宁可也是军权在握的人物啊!”
一言提醒了侧福晋:“对呀!”
胤祯一扬手,没让侧福晋再说下去,以免影响老王爷的思路。
平郡王接着说:“你四哥是有一怕。他怕让你只身进京,遇到什么风险,弘曙非起兵造反不可。故而让你们爷儿俩一块进京,父子二人同时失去了兵权,到那时想辖制你们,岂不易如反掌。”
“对,是老王爷说的这个理儿。可是有什么对策呢?”侧福晋急切地问。
十四阿哥胤祯慢慢地坐下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我们是一奶同胞啊!”
卿卿突然冒出一句:“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啊!”
这句话连侧福晋都吓了一跳。
十四阿哥急了:“浑账!小小年纪,君国大事也敢胡言乱语!”
“十四阿哥你别吓着孩子,孩子天真无邪,性情直率,这句话可没说错啊。”
“唉”十四阿哥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
老平郡王摇了摇头,也叹了口气:“是啊,不去是不行的。无论是父子之情,还是君臣之义。从哪边都说不过去,只是我想你们一家人不可以一路同行。”
“您的意思是?”胤祯确实没有明白老平郡王的意思。
“大将军王,”平郡王恭恭手:“请恕我直言,我是从极坏处着想,你们爷儿俩今夜启程,她们娘儿俩三日后再动身,不带兵勇护送,只带家奴仆妇,到了京郊换车换轿,进城之后先别回府,先到我家里小住一时,把消息打听准了再回去。倘若有个山长水远”老王爷有几分激动,然后接着说:“卿卿长在边陲,今年十三了。在宗人府没入户籍,尚可虎口脱险。如果回到府里,遇上个风吹草动,再想脱身可就并非易事啦!”
“对对对!”十四阿哥连连恭手:“多亏王爷想得周到,就照您说的办。卿卿,还不过去拜谢王爷。”
懂事的卿卿走到平郡王跟前,扑嗵一声曲膝跪倒,喉音哽咽地说了一句:“谢王爷!”
老平郡王一把抓住了卿卿的手:“孩子,都怨你生不逢时啊!”
在乾清宫的东侧殿里,临窗的御榻上放着康熙老佛爷遗留下来的炕桌,雍正盘着腿儿,坐在桌前批阅奏折。
这个时候进来一个该班儿的太监,轻手轻脚地走到雍正跟前单腿打扦:“启奏万岁爷,抚远大将军王十四阿哥,一个时辰之前进了德胜门了。”
雍正面无表情,连头都没抬:“带了多少人来?”
“启奏万岁,五十余骑,其中包括弘曙在内。”
“嗯。”雍正挥挥手,太监退下。
恂郡王府的内宅大厅内,虽然在建筑结构上也是宝顶鎏金金碧辉煌。但在厅内的陈设和布置上,颇具几番风雅。字是苍劲挺拔,俊秀飘逸,画则山势峻峭、幽河深谷,古物文玩皆为祭红、商鼎之数,显得极其凝重儒雅、敦厚朴实。
十四阿哥正在更衣、洗脸。正福晋吩咐丫环上茶、摆点心。还有一碗人参燕窝银耳羹。
十四阿哥梳洗已毕,躺在安乐椅上喝茶。正福晋坐在身边,关切地问:“累坏了吧?走了多少天?”
“二十四天,真是日夜兼程,夜里顶多睡上三个时辰,有三四个当兵的都挺不住了。我让他们回去了。”
“唉——皇考大事也不能不如此,如今回府了,总该好好歇歇啦。”
“嘿!怕的是四爷让我歇不住吧。”
正福晋看了看厅里没有外人,才小声地说:“原以为是板上钉了钉的事,谁能想得到会变成这样?”
“福晋在京里听到点儿什么没有?”
“我的消息很闭塞,除了烧香拜佛又不能无故去串府门头,有一回让常寿去八爷府里想打听点儿信儿,可八爷回话说:‘王爷快回来了,还不让我再到别处去打听什么’,好像挺紧要。”
“八爷说得对,如今四爷耳目甚众,正在找碴儿的时候,还是少动为妙,我让弘曙请八爷去了。估计不会不来。”
“那当然。噢,那娘儿俩得哪天到家,多年不见,卿卿都长成大姑娘了吧?”
没等胤祯回答,弘曙一步闯入:“回阿玛,廉亲王驾到。”然后转向福晋,单腿打扦:“请福晋安!”
乾清宫的东侧殿。雍正仍然在小炕桌上批阅奏折,还是那个该班儿的太监,跪在雍正跟前:“启奏万岁爷,廉亲王被弘曙请进抚远大将军府啦。”
雍正抬起头来略一思索,然后问:“有没有老九?”
“没有。”
“知道了。”
廉亲王八阿哥胤禩大步流星地走到胤祯内宅大厅。胤祯已经迎到门外,兄弟二人互请抱安。然后手拉手走进大厅,分别坐在一张短榻上,这时正福晋带着儿子弘曙,已经回避到内室里去了。
丫环献上茶来,胤祯一挥手,让他们尽皆退下。大厅内只有胤禩和胤祯两个人。胤祯举杯敬茶:“我给八哥道喜,晋爵亲王。”
“哼!我正要跟你说哪,我想把这亲王的封号退给他。”
“这是为什么?”
“我今天退了爵是我退的,总比将来他削了我的爵强吧?”
“可您还是首席总理大臣啊!”
“屁!就拿调你回来的事儿说吧,我们的议奏是让平郡王纳尔苏署理大将军印,结果呢?他给改为让平郡王暂代。另一道朱谕已经下去了,让延信署理抚远大将军印。”
“那我”
“不单你回不去了,平郡王纳尔苏也呆不长,他知道咱们是一伙的。”胤禩喝了口茶,一声长叹:“唉——老九说得对,时机稍纵即逝,都怨我在紧要关头上优柔寡断不是为我,我知道我是庶出,根本就无权嗣位,我是为你”胤禩没说完,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八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知道,皇阿玛驾崩的那天晚上,我们都在畅春园,四名御医跟隆克多在里间屋侍候皇阿玛,后来隆克多出来说:‘宣四阿哥进见’,老四进去之后,老九捅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跟进去,当时我迟疑了一下,就这功夫隆克多出来宣旨,说皇阿玛命雍亲王嗣位。等我们再进去,皇考已然驾崩了。顿时哭声一片。院里三百喇嘛念上了《往生咒》,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再一说,那三百喇嘛是真为念经来的,还是打手?当时我们可是手无寸铁”
“算了,八哥,事情已经过去了,徒悔无益。再说,我本心也不想如何如何。”
“话虽如此,可这口气让人咽不下去啊!老九都快气疯啦。噢!还得告诉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
“咱们的名字都改了,把‘胤’字改为‘允’字,只留他一个人叫‘胤禛’。”
“我这个‘胤祯’”
“你想能行吗?把你改为‘允禵’。”
“‘允禵!’好!圣命难违嘛!哈哈,哈哈”十四阿哥一阵苦笑:“哎,八哥,我明天怎么办?是先叩梓宫哪?还是先叩新君?”
“谁知道,你以大将军王的名义,连夜行文礼部,问他们。”
“对,我马上让他们行文。”
八阿哥在胤祯府里吃了晚饭回府啦,第二天一大早胤祯起来之后,还等着礼部的回文哪,谁知道礼部尚书已经到了乾清宫,抢了个头班。
乾清宫正殿,雍正皇帝居中高坐。礼部尚书跪倒行礼:“奴才礼部尚书启奏万岁,昨夜抚远大将军王行文礼部,询问他是先叩梓宫,还是先叩新君?”
“你说呢?”雍正冷冷地问。
“嗻嗻,自然是,自然是先叩新君。”
“你告诉他了没有?”
“嗻嗻,臣马上到恂郡王府传旨。”礼部尚书磕了头,退出乾清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要是错说了一句话,不定是什么下场呢!出了东华门,要了一匹快马直奔恂郡王府传旨。
十四阿哥接旨之后,带上弘曙立时进宫,这个时候雍正已经退朝了。十四阿哥来到乾清宫的东侧殿,拜见雍正。雍正慢条斯理地问胤祯:“先叩梓宫还是先叩新君,这还用问吗?还郑重其事的以大将军王的名义行文礼部,这分明是蔑视朕躬,居心叛逆!”
“启奏万岁,臣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大事,为了不失礼节,弄清仪注,自然要郑重其事的行文礼部”
“口巧舌能,分明是狡辩,昨天廉亲王在你府里呆了两个时辰,他身为总理大臣,什么不知道?”
“这”胤祯自然不能说出来这正是八阿哥的主意。同时也明白自己的行为已被监视,故而一时语塞。殿里的气氛也显得相当紧张。过了一会儿,雍正颇似语重心长地说:“十四阿哥,不臣之心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今天,我姑且看在皇太后的份上,把你降爵为贝子,以戒今后,速叩梓宫,下殿去吧。”
胤祯出了乾清宫,弘曙等在殿外,一见阿玛就迎上来,急切地问:“怎么样,阿玛?”
胤祯有意地看了他一眼:“叩梓宫。”
弘曙一介武夫没懂阿玛的意思,他仍然追问:“阿玛?”
胤祯急了:“叩梓宫!你不懂吗?”
弘曙不敢言语了。这时过来一个太监,先给胤祯父子请了个安:“圣祖龙体在安飨殿,请跟奴才来,请。”
胤祯不知自己是跑进安飨殿的,还是摔进安飨殿的,事后他只记得自己一头撞在棺材的帮上,便不省了人事啦!
弘曙也顾不得礼法了,他把父亲抱在怀里捶砸撧叫。大声地喊着:“皇玛发!康熙老佛爷!您老人家显显灵吧!显显灵吧!我阿玛有功无过呀!”铁打的汉子,百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的将军,此时此刻也哭得声嘶力竭以泪洗面。
胤祯慢慢地苏醒过来了。他满腔的郁闷、困惑、义愤、激越都融汇在哭声里,他在哭的过程中,只反复的喊叫着三个字:“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他呼天抢地哀声凄恻,真是泣鬼神而惊山岳,泪流一斗湿地三尺,直哭得从咽喉里喷出血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手捧圣旨来到殿门外边,口称:“十四阿哥允禵接旨。”
胤祯莫名所以,心想刚跟皇上见了面,降了爵,怎么又有圣旨来呢?反正不管怎么着也得接,父子二人转身跪在殿内听宣。
太监宣读圣谕:“圣谕,改十四阿哥名为允禵。命辅国公延信为西安将军,署理抚远大将军印。革去十四阿哥允禵抚远大将军王军职,命允禵于安飨殿留护皇考梓宫。钦此。”太监宣旨完毕,急急忙忙退出殿门。
“阿玛,快上廉亲王府,找八王爷要个主意”弘曙一言未了,两扇宫门“咣当”一声紧紧关闭。
“噢!——”弘曙恍然大悟:“阿玛!咱们让人家软禁啦!”他跑到宫门边捶、砸、踢、撞哪怕你膂力过人,能举千斤,要想砸开宫门只能是蚍蜉撼树。
没过了几天就过年。今年过年又非比往年,今年是雍正皇帝改年号的头一年,称为雍正元年。
各州衙府县、大小商家,从除夕之夜到大年初一,鞭炮之声几乎就没有断过。越是这样曹家老夫人的心里就越烦。不单曹桑格一去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