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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清梦繁华冢-第3部分

小说: 清梦繁华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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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月的母亲早亡,她父亲额附明尚常来看她。一来便有好多东西捎进来。待送走了她老爹,海棠就指挥小丫头们归置东西。除了锦缎书籍就是新奇的玩意,我不感兴趣,她们就像见了飞碟似的。
  我只是老老实实按类放书,书堆里有一本手抄的论语,我拿起来翻看,这字可真熟悉,熟悉的让我又想起苏悦然。     
  蓉月在外间叫我:“初九,有没有一本手抄的书。”巧,就在我手上,忙拿出去给她。
  蓉月微笑接过来,细细的翻看,分明怀春少女模样。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八阿哥的杰作。
  不知为什么忽然原谅了所有的人,不过是爱情罢了。百年前,百年后,什么都过去了,唯有爱情,似乎还是历久弥新。

  宫闱初遇

  八月,皇太子行将举行册妃大典,蓉月要进宫去,海棠对我说:“你也该去见见世面。”便推荐我一起进去。福晋还犹豫,蓉月却答应了。
  这样的热闹非凡,这样的喜气洋洋,在我看来真是没有必要。当了太子就一定是皇上吗?不知那位石氏,有没有批过八字,看看自己有没有当皇后的命?
  蓉月跟着福晋坐在前面的车里,我和海棠则在后面装物品的车里。
  我得捧着海棠:“多谢姐姐才有这样的机会。”
  她得意:“这也没什么,咱们格格哪一年不来几趟?”我艳羡似的微笑。
  车停了,有侍卫上来搜检车马,福晋的车意思一下也就过去了,我们的车就得细检,我和海棠下车来等。
  在一旁站着的侍卫有点儿眼熟,细一看原来是宋婶的儿子富贵。我经常在庙里,他以前在军营,一年也就见几次。这才想起来,我额娘有一次和我唠叨说他调回京城在宫里当差了,当时我没往心里去。
  想问他好,又不敢随便说话,只好也对他点一下头。他跟身边的头目低声说句什么,那头目点头同意了。他就凑过来低声跟我说话:“有什么话带吗?”
  我就微笑:“富贵哥就跟我额娘说,我很好。”虽然担心德凤,但觉得还是以后有了空,自己去看他最好。
  他又问:“再没有了?”
  我忙补充问候:“问大爷婶子好,有空我回去看你们。”他微笑点头。
  检视完了,海棠催我上车,我回头对他微笑告别。上了车海棠笑容怪怪的:“他是谁啊?”我不以为意:“邻居家的哥哥。”
  海棠笑着推我头:“小小年纪就会使媚眼迷人。”我无奈的笑:“这话从哪来?”
  她笑话我:“你没瞧见,上车时回头冲人笑,你那位哥哥脸都红了。”
  “他从来就腼腆。”海棠不理仍拿这话取笑。
  不知为何车马又停了,我挑了窗帘子往外看个究竟,一辆马车正从我们旁边经过,原来我们是为了给它让路才停下的。
  有人在后面喊:“四阿哥,四阿哥。”
  四阿哥,雍正? 在哪? 我完全兴奋。
  要与我们擦身而过的那车,停了下来。一只修长的手挑开帘子。一张清俊淡雅的脸跃入眼中,十七八岁的模样好年轻干净的人。我有点呆愣的看着这个人,这就是四阿哥吗?我印象里一个杀兄屠弟的君王,原来是这样一副面貌。 
  我们的车马离得很近,他微一侧眼就看见我。被他目光一扫,我有如触电。慌忙把帘子放了躲回来。
  我害怕他,我不知为什么这样害怕他,手都在发抖。
  后面的人跑上来给他行礼。他淡淡地问:“什么事?”声音很好听仿佛珠玉般荣润的感觉,却也如珠玉般冰冷。
  来人答:“回四阿哥的话,太子爷吩咐让您得空去一趟毓庆宫。”
  “知道了。”他答着,又吩咐车辆可以走了。我忍不住又挑开小缝看出去,车马已经走远。
  海棠微笑问我:“看见四阿哥了?”我撒谎:“没看见。”
  她少不得警告我几句:“以后可别这样,要是让哪个厉害主子瞧见了,你跑不了一顿打。”
  原来我的举止是失仪的,这么说他好像还放过了我。听说这位大爷喜怒无常,看来我大约是撞在他高兴的时候了。
  我们要去宜妃娘娘的翊坤宫,老远就下来走着进去,我们这些奴婢,还不如主子的一车东西值钱,东西还能坐车进去。低声跟海棠抱怨:“姐姐,还不如是件东西呢,东西都不用自己走。”
  海棠强忍住笑,:“少说两句吧,这里不比家里。”
  走了半天才进了景运门,我们规规矩矩的跟着太监贴着墙根走,做贼似的。
  前头带头的太监跪下去行礼,我们也忙行礼。
  “四弟,你刚回来,怎么也不回去歇着?”问话的人说话的腔调里带着儒雅气韵。
  四阿哥也温和应答:“刚给皇阿玛回了话,还得去太子那儿。”那人就感叹:“太辛苦了。”
  我郁闷的很,明明一起进的宫,人家都回完话了,我们还在路上蹭。
  这二位经过我身边时,四阿哥突然停住脚步,问带头的太监:“这些人是什么人?”
  那太监答:“回阿哥的话,是安亲王府里伺候福晋和格格的。”
  他冷冷的嗯一声,又对太监说:“好好管束她们,这里是皇宫。”太监答应了。我一身冷汗,谁说他高兴?
  这个人真是,说好听他叫严谨,说难听他就是小心眼。我一个还没长开的孩子,他也不失时机地吓唬一番。

  未过忘川

  我和海棠和几个宫女住在一间里,把自己的东西放下,就去给蓉月整理东西。
  海棠说:“听说,这次娘娘得多留格格住一阵。”又悄悄对我说:“能见着,还不定怎么高兴呢。”说着比个八的手势。
  我就笑去拍她的手:“姐姐整天就说我,现在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两个笑起来。
  我们也没什么事,前边有宜妃自己的人伺候,我们也就在蓉月的房间呆着。这还不如在王府,连门儿都不敢出,后悔当初不该来凑热闹,趁这个机会请假回家,看看额娘看看德凤去多好,来遭这罪干什么? 还被四阿哥胤禛吓得不轻,真是吃饱了撑的。
  海棠一般就做针线,我就在一旁看看书闲话几句打发时光。今天宜妃带着蓉月还有全宫上下的人出门,海棠跟去伺候,我就守屋子。
  正好趁机洗个澡,这是寄人篱下不敢太过分。已经有四天没洗了,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了味道。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算舒服了,换了干净衣服出来。
  反正没有人我就散着头发回蓉月的屋。近来我给她守夜日用的东西都在那里。进门找了手巾擦头发。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我大惊回头望去,那少年就站在里屋门边靠着门框看我,微扬着头神态高傲。如此精致俊美的美少年,丹凤眼里全是不耐烦。
  要给他请安,他也是不耐烦地一摆手对我说:“没有人,就你吧。”
  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把衣服解开了。我脸都绿了,这是什么阵仗?难道他小小年纪就要非礼我? 
  他把衣服褪到手肘处就停下了,转过身背对着我,微回头叫我。“发什么傻?来给我上药。”暗骂自己无耻,看来我这颗不知羞耻的老心,想的太多了。
  忙走过去,从他手里接了药瓶,他后背上是一块一块的瘀青。他吩咐我:“把药在瘀青的地方涂上,轻轻地揉开。”我答应了
  我涂药,他就皱眉,我问:“手重了?”他不说话,我只好把力道放轻,一边还给他轻轻吹着。他忽然笑着跳开挠后背:“太痒痒了。”
  我心里没好气:“那到底轻了重了,您得说句话啊。”
  他还有理了,把眼一瞪:“我不出声,就是正好。”我怎么知道,您眉毛皱成那样是正好的意思。
  总算把药上完了,他拉上衣服又支使我给他系上扣子。
  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自己解的时候就那么痛快“这位主子,奴婢手笨,您自己来吧,要不就等别的人来伺候。”
  我头发基本干了,转个身去镜子那儿梳头。他在我身后,皱着眉自己系扣子,说实话镜子中的我俩一个穿衣服,一个梳头发,真的很像夫妻二人早起时的情景。
  以前和苏悦然也这样一前一后的站着,总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却发现世上根本没有一生一世这件事,一个人的一生原来只有自己。
  现在的我成了另外一个人,处在另外一个空间。而他成了别人的丈夫。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落了泪,忙侧头把泪擦掉。从来到这里我还没哭过,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所以我没有哭。
  还好他低着头没有看见,临走时警告我:“今天的事,不准跟别人说。”这句话让我越想越郁闷,搞得像是偷情。
  镜中的初九,她长大了会是个迷人的女孩,秋水般的双瞳,芙蓉似的脸庞。怪不得海棠说我抛媚眼,我不该那样笑的。
  所以我从来不肯打扮自己,总是低着头。一个有这样面貌的女孩子,却有这样低微的身份。有野心当然好,只是弄不好就鸡飞蛋打了,不能不谨慎。
  进里屋却发现桌上有一本四书,这不是蓉月的,不会是那位拉下的吧?这才想起那位是哪位也没打听,不过肯定是个阿哥。
  做官掉了印,读书拉了书?发好心给他送去吧,要是能追上的话。
  我拿着书跑出了门,远远看见他的背影,追上去却眼看着他拐了弯。不敢喊,只好快跑几步。等我转过去,他又转进一个院子。我郁闷大了,姐姐我还没追着谁跑过呢!
  跑得我上下气都不接了,走近一看才知是御花园。院子里这个山,那条路的,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灰心丧气正要走,却隐隐听见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我头发倒立,想起胤禛冷森的话“这是皇宫。”我一个小丫头这样乱跑乱撞,小命只怕保不住了。
  忙一猫腰,钻进一旁的假山石洞中。还未等我的心平静,一只手从后面捂住我的嘴,那人的另一只手,紧紧地勒着我的腰,我的手臂就这样被制住。
  我学过女子防身术,这是最可怕的情景,我毫无反抗的机会。不敢挣扎,事实教导我们,这时候过分挣扎,会让坏人丧心病狂。
  一个低而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
  我就落了泪,悦然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听错的。

  为何重逢

  我能从人群一眼就发现他,他的声音就在我的心上刻着。
  “别怕,就一会儿。”显然他知道我哭了。
  外面有人经过,最后走的是蓉月,她小声抱怨:“不是说八阿哥在这儿?”
  挨抱怨的那位倒是心情不错,还在笑:“原先是约好了在这儿等我,可能有急事先走了。”
  是那美少年的声音,我猜测他就是九阿哥胤禟。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宜妃的翊坤宫里长驱直入。而且长得那么像宜妃,母子俩都挑着一双高傲的眉眼。
  他们走了,身后的那个人松开了手。我回过头。说实话我不该回头,我该跑掉的,头也不回的走掉。
  然而我没有,当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相信这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苏悦然,少年时期的苏悦然,就在我的面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他皱着眉,语气中有稍稍的担心:“不要哭了,我弄伤你了吗?”是的,我受了伤,重伤。我的心受了重伤。
  他拉起蹲在地上痛哭的我,穿过假山的石洞。这里别有洞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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