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第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宝宝小脸通红,面对着大个子男童的扑打也毫不畏惧,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叫道:“宝宝有爹爹,宝宝不是野种。”
唐烆心里一惊,鼻翼倏地冒出酸涩,冲得过去,一手抢抱宝宝,一手提着那大个儿的衣襟举高了,宝宝依然在挥舞着拳头,鼻涕横流:“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男童也在吼:“野种,你就是野种。你娘亲是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不死了算了,你这野种迟早也会被人揍死……”‘嘭’地一声,男童已经从店铺飞了出去,直接跌到了街道中央。
唐烆胸膛起伏,双目冷冽。宝宝见得有了靠山,大哭道:“爹爹,有人欺负宝宝,他坏。”小娃儿叫得声嘶力竭,充斥在众人的耳膜中透着无比的心酸。唐烆下手并不重,他武功大部分受制,面对的又是小孩子,手下已经留了情面。那男童相当壮实,摇摇晃晃撑起半个身子,也大哭道:“爹,有人欺负我,好疼啊!”
那老板早就没了方才献媚的模样,急急忙忙跑到了男童身边,对着唐烆道:“小孩子打闹,你一个大人插手作甚?”决然不提他儿子辱没宝宝和诅咒蜀玉的事情。
宝宝继续哭:“他老是骂我野种,宝宝不是,宝宝有爹爹,娘亲不会死。”
唐烆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将宝宝放在地上,抽出自己随身的小刀来,扒开刀鞘,将刀柄递给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有人骂你,你就揍他。有人诅咒你娘亲,你就先杀了他。看他以后如何乱嚼舌根。”
宝宝抽泣着,盯着唐烆手中的尖刀。刀柄上绕着黑棉布,刀刃锋利,在有点阴凉的店铺中寒光更甚。
唐烆沉声道:“拿着!你要让人知晓,欺负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宝宝看着男子坚毅的面孔,再看看那刀,慢慢伸手接过。那老板大叫:“青天白日下,你怎敢行凶杀人?”
唐烆站起身来,浑身散发有着杀戮者的压迫气势,淡淡地道:“辱我者死,我唐烆的儿子必须学会的道理。去,杀了他,从此以后这城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辱你娘亲,没有人敢轻视你。”
宝宝呆呆的,双手握紧了小刀,真的一步步往大道上走去。那店老板一脸苍白:“杀人啦杀人啦!”周围围绕着众多的人,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这等事情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鲜少有人会出头。那店家的仆从瞧得势头不对,正要往外跑,还没两步就已经被唐烆扣住了脖子,往外一丢,就砸在了店老板身上,两人一齐滚出了好远。
众人围成的包围圈中,就剩下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男童,盯着举着刀子的宝宝缓慢靠近。五尺、三尺、一尺,一阵异味传来,那男童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宝宝疑惑的瞧着地面上逐渐晕开的水渍,慢慢地将刀举高,面上一片平静。这哪里是寻常孩童,俨然成了杀人恶魔。
热闹的街道上,一阵空寂,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般。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宝宝挥下尖刀的那一瞬间,又似乎有人在等待着一个奇迹。有人望着远处夜叉般的男子浑身发抖,有的怜惜即将丧命的孩童,有的瞥向一旁被砸昏了的店老板,有的则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宝宝。
这个孩子,会杀人!
这个孩子,不会杀人!
人们在揣测孩童的最终举动,似乎这样就可以揣测出他今后的人生,是满手血腥还是清白做人。
‘叮——!’地一声,银刀落地,宝宝回转身来,眼泪喷涌:“爹爹,宝宝怕。”并伸开双手,寻求着最亲之人的安慰和保护。
那一刹那,唐烆心都被抽离。
第七一章
水榭小巧,檐角石风铃薄而精细,细长的铜片吹打在上面发出点点清脆的声音。榭内挂了轻纱帷幔,阻挡了湖面突来的热风。偏又在柱子底下的凹槽中放置了冰块,将内外隔离成凉热两个环境。
蜀玉正靠在美人靠上,瞧着小丫鬟捧了一束白兰进来,摆了摆手:“别再添这些东西进来,闹心。”
小蝶将准备好的冰镇梅子羹放在她手上,闻言打趣着:“小姐怀孕后,性子越发古异了。”
“怎么说?”
小蝶道:“前些日子还好,害喜了什么都吃不下;这些日子吧,闻着什么味儿都不舒坦。屋子里不准焚香了,屋外也不准摆放浓艳繁花,就连身上这衣裳也都要清清爽爽,除了皂角不准有一点其他味儿。还有着一头乌发,不抹头油都显得燥些。”
蜀玉咽了一口羹,抚着肚子道:“我就是热。现时酷夏,体内又有一个火炉子,越发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闻什么都觉得腻。”又见梅子羹递给小蝶:“下次别用熟透的红梅了,换青梅,酸的好吃些。”
小蝶轻笑道:“我就知道吃不了两口。青梅也有,就是还没去核,才洗了浸在冰沙里面没拿出来。”
蜀玉嗔道:“你这纯粹是馋人呢,那样才好吃,快去给我拿来。”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婆子进来跟小蝶耳语了几句。小蝶一愣,半响才打发来人走了。
脚下的小丫鬟正在打扇子,蜀玉还是觉得热,让人将一侧纱幔挂起,任着那风拂过冰块吹到脸上,这才捧着书看。还没翻页,她又将书放下,将靠垫全部换了地儿,再躺下去。没一炷香的时辰,又坐起来,嘀咕着:“烦!”
小蝶拿过那小丫鬟的蒲扇,一边给蜀玉打着扇子一边将她领口的衣襟拉开些:“书看多了累眼又费心,不如歇息会儿。”
蜀玉瞅了眼远去的婆子,笑问道:“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到底是宝宝的娘亲,这爱玩的性子如出一辙。”
蜀玉那脸上的笑就落了下去,问:“宝宝呢?平日这时辰早起了,不会又去了哪里淘气吧?”小蝶偷眼瞧了瞧蜀玉的神色,将唐烆将宝宝带出去的事情说了,蜀玉一脸平静不置可否:“就这点子事,你也犯不着怕我多想。有什么话一起道来。”已经开始不耐烦。
小蝶无法,这才将龚家负责盯住唐烆的暗卫传来的消息全盘托出。听到唐烆将小刀递给宝宝时,蜀玉的眼皮就开始猛跳。到了宝宝大哭之时,她已经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他到底有没有将宝宝当作他的儿子,有他这样教导孩子的么!”唬得众人一跳,已经有人报信,那俩父子回来了。
那头,唐烆抱着裹成一个粽子的宝宝从竹林里穿了过来,见得蜀玉,脚步又快了几分:“怎么不去屋里躺着,在这里吹了风会头疼。”
蜀玉冷冷地道:“我现在已经头痛欲裂了,还用吹什么风。”
唐烆一愣,觉得奇怪。一边将宝宝递给小蝶,一边就要去给蜀玉把脉。蜀玉却双手一伸:“把孩子给我。”
“他睡着了。”
蜀玉瞪他一眼:“我看我自己的儿子都不成了?你这爹爹真正做得好。”一股热气就这么扑面而来,唐烆识趣,小心地将宝宝放在她的怀里,又拿了几个垫子垫在蜀玉腰后,嘱咐了小心后这才撤开手。一打开风帽,宝宝双颊粉红,长长的睫毛湿答答的,小鼻子皱起,显然是哭过的样子。蜀玉忍着气,对唐烆道:“站远点,我有话问你。”
小蝶已经招呼着丫鬟们离去,自己一人守在水榭外面,小心地等待里面两人的动静。就听到蜀玉继续道:“以前你经常自作主张,不吱地一句话都没有就没了踪影,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气也气了,恨也恨了,横竖你是大人,反正不会出不了什么大意外。可你是你,宝宝是宝宝。你出了意外不打紧,宝宝可是我的命根子,你不声不响的带他出去,想要急死我么?”这话说得重,可也明白的告诉唐烆,宝宝比他这个爹爹重要。
唐烆下意识的动了动,到底理亏,不敢反驳,只道:“下回我会提前告知你的。”
蜀玉哼了声,继续道:“你们是父子,外人如何说拆也拆不散,所以我压着自己的性子求了你来,本就是为了让你们父子相认。你倒好,出去玩耍也就罢了,还惹是生非,你当这金梁城是你们那燕明山?这城里的人可都是良民百姓,上有朝廷父母官,下有法制体统,出不得半点纰漏,也不敢任意妄为。你是江湖人,看谁不顺眼,绑架挟持、杀人灭口或者毁人满门,那都是你的事情,你为何要让宝宝也去学你那一套?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人来教,你作为父亲,就是这么教导他的?你想要他以后也成为杀人者,一个不顺心就将对方去皮剥骨么?还是想要他如你一样,没了去处就投奔邪教,做哪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上?”越说越气愤,也越说越离谱,居然翻起了旧帐。这些话放了平日里,蜀玉是怎么都不会说出口,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似乎要将认识唐烆起,所有的怨气都一次性发泄出来似的。
唐烆从来没有见过蜀玉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两人相识之初,蜀玉与他冷脸对抗之时,唐烆就见识了她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一面;后来同坠深崖,共同患难下又见识了她随遇而安,甘于平淡的生存方式;相爱之后,娇嗔体贴灵慧更是深入唐烆内心最深处。再见的蜀玉,冷淡了许多,沉静了许多,眼中对他的爱意成了最薄的轻纱,下面是对宝宝的浓重母爱。唐烆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想要深究又无可寻觅。今日蜀玉这番暴怒,却是从未见得。让他有点心惊,又有点了然,更多的却是失落。
宝宝是蜀玉的心头肉,那他唐烆是蜀玉的什么呢?他有时觉得蜀玉原谅他的过错太容易,现在想来,其实不是太容易,而是因为唐烆已经不是蜀玉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她的爱恨都淡了,原谅与否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唐烆的面庞绷着,牙齿轻轻的摩擦,僵直的站着一动不动。目光锁定在蜀玉那因为怒火而有些晕红的脸颊上。她不在乎唐烆对她做了什么错事,她只在乎唐烆对宝宝做了什么。这丝了悟让男人有点忿忿,无言地用眼神扫视着她怀中的宝宝。小娃儿没有午睡,跟着唐烆疯玩了那么久,又受了气,惊吓地哭了一番就再也没了精神,回来的半路上就睡了过去。唐烆将逮住的白鸽子敲晕了放在他的怀中,越发衬托地宝宝似白玉一样,没有一点瑕疵。
唐烆暗叹一声,好吧,这是自己的儿子,的确是很讨人喜爱。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宝宝就是两人相爱四年最好的依据,他实在没必要口中泛酸。
蜀玉往桌子上一拍:“干嘛不说话?”
“仔细手疼。”唐烆握着她的掌心,轻轻的揉,又看看宝宝有没有惊醒,这才道:“是我的错,以后我不教他这些江湖狠辣就是。”
蜀玉怒视:“你还真的想让他子承父业?我告诉你,我不准宝宝去混那什么江湖,不准他去见你那些教众,不准他杀人放火无法无天。”
“我没有想过要宝宝去雪山。只要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用拿刀剑砍人,我只是想要他有一身防身的武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