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李锦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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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那里的时候,他们还聚集在乡政府的院子里。乡政府跟前的村民们也都气愤难平。我在他们家里和他们分别交谈到天亮以后,借了件村民的衣服穿着,背上背篓,装扮成山民,雇了一名当地年轻小伙子带路去砍伐的现场看看。
“去林场的场部有一条土公路,但没有车,从场部到砍伐现场还有好长一段山路。他们为什么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砍伐林木呢?那向导和村民们都认为与高右肩两口子讨债有关,因为高右肩曾说过要告他们。高右肩两口子不在家,他们就报复打击高右肩老婆娘家人,故意到那地方砍伐,借口林地相连,分不清界线,是砍错了。这显然说不过去,傻子都知道那是有意闹事的,因为那界线十分清楚。砍伐现场大片林木被锯倒,横七竖八的一片狼藉。高右肩舅子的林地上更乱,砍伐的面积大约两三亩,不管树木大小,一律被锯倒,有的留下一米多高的树桩,惨不忍睹,完全是有意破坏!我都拍录下来了。
去那里完全步行,往返花了一整天时间。向导说,不是他路熟走捷径,一天还回不来。因为山路难行,翻山越岭的。”
“真辛苦你了!”林达说着,起身给他的茶杯掺上热开水,“来,喝点茶。”
“谢谢!”葛修明端起茶杯连喝几口。
“我回到乡政府所在地,天完全黑了。在乡亲的家里吃过晚饭后,我去乡政府看看,那里的人还没散。县里派人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头天上午在清宁寺看过相,测过字的仝全,那替他们事先上山联系的年轻人是县政府的司机,他也去了。真是冤家路窄,万一我被他们认出,可就麻烦大了。
“我本想了解一下县里的态度,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泉山乡的问题的,但我不能继续待在那儿。一是仝全代表不了县领导,处理不了那么重大的问题;二是我如果等到天亮以后搭车走,万一碰上仝全他们,被认出就不好办。于是决定连夜离开泉山去县城。
“我摸黑沿公路走了几个小时,估计走了二三十里路。太疲劳了,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一个小村子的房檐下坐着休息。不料惹来狗叫,房主人开门来看,我向他说明我是搭错了车的打工仔,想去县城。他说那儿离县城还有好几十里路,要我在他家住下,明天搭路过的班车去。我担心白天走不方便,怕万一碰上仝全,也不想打扰那乡亲,就请问他那里叫什么地名,并向他借一手电筒用用,说在他家门口等一个伙伴,伙伴来了就走,请他们自己睡觉去,手电筒将放在他家窗台上,并要付给他两元钱手电筒使用费,他坚决不要,说你随便用吧。山里人真厚道啊!
“他闩门睡觉后,我给陆士琪打电话,幸亏随身带着手机,好一阵子才把他吵醒,说明了情况,告诉他具体的地点,并约定以手电筒的闪光为联系办法,请他立即租车来接我。他又找到敖恬,并和敖恬一起来了。我一坐上车,便感到那沙发椅,那轻快行驶的小车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幸福,平时坐车可没有那种感觉啊!尽管我很疲劳,在车上却睡不着。跟陆士琪他们讲了泉山乡的事,陆士琪和敖恬都很气愤,说这个县的某些干部太没有法纪观念了,再不治理还会出更大的事的。
“车到县城,天已经亮了。我用了几次小敖的车,要付车费给他。敖恬说付什么呀,您这是公事,有些人把公车当私车,不知办了多少私事都不花一个子儿,以后您如果来清宁县反腐,我专门给您开车!陆士琪也说算了吧,他这辆白色富康在县直单位算低档的,那么多豪华车停满了各单位的院子,要怎么用怎么用,谁付钱了?何况你这的确是公事嘛。敖恬还要送我到秀川,我婉谢了。
招待他们用过早点后,我就去长途车站搭车上路了。在车上,我不敢睡觉,包里有那么多材料,包括录音、录像,怕被小偷当财物偷了,所以一到这里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哎呀!”刘默闻不禁感叹说,“真是我们纪检队伍中的好干部呀!责任心强,办法多,收获大,还吃苦耐劳!你这两天两夜,换了年纪大的或身体差的,可真受不了!你要好好休息两天,今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 又对其他的几位说:“你们都别跟我争,啊?上次老包给韩丹接风了,这回轮到我。走,去哪儿你们说,我要好好敬小葛两杯!”
“刘书记别太客气了,”葛修明说,“作为纪检队伍中的一分子,那完全是我应该做的。”
“你也别客气了,”林达说,“有功就需要嘉奖嘛,我们都为你高兴!刘书记您下回吧,不管怎么说这回归我招待,您放心,我保证让修明喝个痛快!是吧,包书记、宇文书记?”
在餐桌上,林达对葛修明说:“其实你在泉山遇见仝全,多疑了,他未必能认出你。你想想,他能把在泉山见到的年轻的你和清宁山上年老的大师联系起来吗?如果他有那种眼力,在清宁山上就不会相信那个‘大师了’,你说是不是?”
“那倒是,”葛修明说,“但做贼心虚的心理是有普遍性的,我也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种心理才成功地吓唬住他们的。”
他的话把几个人都说笑了。
最后包仁杰说:“我赞成刘书记的意见,小葛你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然后还是回这里来,我们继续借用你。到时候宇文书记跟你们县纪委打个招呼。小林明天到各相关单位把参加调查组的人员名单落实好,这个名单包括你和小葛,我们要立即行动了。”
第六章 又一起血案(1)
晚上,包仁杰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
那个电话是长亭县县委书记梁惠民打来的。梁惠民说:“你送来的那个绝密伤员现已康复,他想回秀川,我让他等等,和你商量了再说。他的确有很重要的作用,明天上午我到秀川和你面谈,请你留点时间给我。”
包仁杰说:“谢谢你了,不过你可在电话里说说嘛,你那么忙,何必为这事跑一趟呢?”
梁惠民说:“我不是专门为这事去的,还有别的事找市长,再说那个伤员的作用有你料想不到的,不好在电话里说。另外,你家里大小平安,尽管放心好了。”
那个伤员就是张一兵,当初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包仁杰想来想去,认为只有长亭县最可靠,也最方便。于是连夜给梁惠民打电话,交代治疗和保密的任务,只限他和县医院院长两人知道。
包仁杰心想,梁惠民说他还有料想不到的作用,是什么作用呢?等惠民来了就知道了。至于自己的家人,的确很想念,可现在还不能迁住到一起,只有强忍别情,等解决了清宁县的问题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包仁杰早早地来到祁水田的办公室,和他进一步商量了当前的一些重要工作。包仁杰说:“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认为我们秀川基本能跟上全国的步伐,总的形势是好的。但局部的、某个时段的或某些人身上的问题是比较严重的,必须采取得力措施,尽快予以解决,以保证我们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健康的发展。
“我想我们应该双管齐下,狠抓落实,既要抓好物质文明建设,也要抓好精神文明建设。结合我们秀川的实际,就是要大力发展经济,同时严惩各种犯罪;大力建设各种规章制度,一切依法行事,同时整顿方方面面的秩序,扭转某些地方不正常的混乱局面;大力加强班子建设,特别是各系统各单位的一把手必须过硬,同时惩治失职、渎职和软、懒、散现象。总之,既抓正面建设、树起正气,也铲除邪恶,扫清障碍。
我们将不同的任务分解到不同的管理部门,确定责任人,负责到底,并执行追究制度,这都是可以完成或办得好的。关键在我们常委们要认识统一,各尽其责,狠抓落实,更关键的是我们两个人,你我一条心,非把事情办好不可,就能带动常委们,你说呢?”
“嘿嘿;”祁水田笑了,“主意不错,不过真正干起来,就没有说的那么容易了。你以为常委们个个都有那么强的责任心,使命感?那黎钊不就是个典型吗?”
“所以我们要治理庸官,歪官!”包仁杰说,“如果还有人敢效仿黎钊,照样严肃处理!”
“好吧,”祁水田说,“我们开个常委会,统一下认识。”
“还要统一行动,”包仁杰说,“不允许任何人违反,甚至是越轨的行为,要用严格的纪律予以约束。我起草了几条,请你审查。如果行的话,由常委会通过,定为《秀川市党政干部职责条例》,严格执行。另外,对清宁县的问题,我们已做了外围和相关人员的调查了解,大体上有眉目了;调查组马上下去,看你有些什么要求、指示,或者召集调查组成员开个会,你去讲讲。”
“不必了,”祁水田说,“分工你负责的事,你说了算。不过,告诉调查组成员,注意政策和策略,并随时保持和市委的联系。”
正说着,秘书侯进领着客人进来了,他说:“祁市长、包书记,长亭县梁书记来了。”于是他们起身迎接。
第六章 又一起血案(2)
包仁杰说:“惠民是来向市长汇报、请示工作的,完了到我那儿坐坐。”说着就要离开。
梁惠民说:“你别走呀,你也可以听听,帮忙出出主意嘛。”
祁水田也说:“你坐下吧,一起听听,惠民是你的老搭档嘛。”
梁惠民汇报了长亭县主要的工作情况,请示了几项重要的决策,并请求市里在财政上予以支持和及早定出县长人选等。完了包仁杰对祁水田说:“你给嫂子打个电话,做点准备,我跟惠民中午上你家蹭饭吃,我就喜欢嫂子做的菜。惠民现在到我那儿坐坐。”
祁水田笑笑说:“没问题,但你们要喝酒的话,就自己带上,想喝什么酒带什么酒。仁杰知道,我家里不存酒的。啊不,惠民来了是客,应该我招待。”于是他拿起电话。
包仁杰说:“你刚才那个办法蛮好的,酒我买,你出饭菜嘛。”
还没说完,侯进进来了。祁水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给侯进说:“请帮我买两瓶酒,要好一点的。”
包仁杰立即从侯进手上抽回一张票子还给祁水田,说:“有一张就足够了。”
来到包仁杰的办公室,包仁杰又给梁惠民泡上一杯茶。梁惠民说:“在祁市长那儿喝了,不必再泡了。”
包仁杰说:“茶不是别的,多喝点有好处。哎,说说,张一兵有什么料想不到的作用?”
“是试探出来的。”梁惠民说,“从你对张一兵的重视和保密要求看,说明他的重要性和处境的危险。重要性我就不说了,他为什么处境危险需要保密呢?我想必定是有人要谋害他。他不能在秀川治疗,表明秀川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如果知道他在长亭,一定会有人追到长亭去的。
“当张一兵基本康复了,我做好周密的安排,在保证他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有意在县委常委中透露张一兵到长亭住院治疗的事。先给县委这边的几个常委说了,要求他们严格保密,不准走漏消息,结果几天没事。而后我再给政府那边几个常委说了,同样要求他们严格保密,不准走漏消息,结果第二天就出现异常情况。暗中保护张一兵的人向我报告,说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在医院里晃悠,不是治病,也不是探视病人的,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