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之谜-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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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麻也子想。
父亲讲过解谜的事。汉诗里有谜语埃父亲还说“诗趣盎然”。
对了,家里隔扇上的汉诗,不正是首很有味道的诗吗?那个隔扇是在出事之前,匆匆忙忙抬进家里的。如果推敲一下那首诗。。。麻也子把这件事告诉哲夫的时候,已经换乘新干线了。
“噢,也就是说,隔扇上的诗和案件有些联系吗?”“我是这样想的。”“我对汉诗可外行呀!”哲夫摆头。
“您父亲果真在诗里藏下谜底,也是件风流佳话啊!”“是呀!不过,我看他不大具备搞文学的素质。也许因为他战前毕业于福冈以汉学闻名的中学校,《唐诗逊等书总不离手吧。明治、大正时代的人,不是喜欢借汉诗寄托思愁吗,爸爸也是这样吧。”“我在汉诗方面爱莫能助,我还是赞成研究一下隔扇上的诗。”午十时前后,麻也子和哲夫到达东松原住宅。“小姐回来啦!”厨娘定子迎出门来。她一见到麻也子就簌簌泪下。虽说是厨娘,常年在一起生活,也如同至亲骨肉一般。这一阵子又赶上家里闯进歹徒,主人和麻也子长时间在外旅行,她的心情很是焦虑。以前请来看门的定子外甥富冈也去上班了,他的妻子仍留在这里,也出来问候。
“出门在外,您受累啦!”
麻也子和定子、富冈妻寒喧后,又给她们介绍一下哲夫,就和哲夫匆匆进入勇造的房间,去看那首唐诗。在列车上他们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唉!”看着隔扇上的萧洒墨迹,哲夫发出了叹息。
“我一窍不通。这是很好的诗吧?请别见怪。您在车上不是说这是王维的诗吗?”“是埃”“”积水不可极“,这头一句怎么正确地读呢?”“稍等等。。。这里有本注解极好的译本。”麻也子翻开《唐诗逊》,不一会忽然惊叫一声:“哎呀,奇怪哟!”“什么?”哲夫吃惊地问。
“怪啦。”麻也子歪起头想。
“怎么回事?”哲夫急了。
“您瞧,这里。。。隔扇上是”向海惟看阳“吧,可书上却是”向国惟看日“呀!原文的”向国“隔扇上变成”向海“了。”日“变成”阳“啦!”“怎么回事呢?”哲夫感到诧异。
“这是著名的古诗!随意改变词句,是难以想象的事。再等等,把全诗核对一下好吗?”麻也子按《唐诗逊逐句对照。哲夫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麻也子。“哎,有两行和原文不同!”原文的“向国惟看日”,隔扇上变成“向海惟看阳”。最后一行的“音信若为通”,隔扇上变成“音信托贰拾”啦!“”音信若为通,是感叹如“何传递音信才好”的意思,改成“音信托贰拾”就不通了。一定另有他意!“麻也子陷入沉思。
“如果另有含意,也许是您父亲给您的暗示吧!”哲夫说。
“或许是!”麻也子回答,“如果爸爸把谜底藏在唐诗里,那就易解啦!我想:爸爸如有意改变诗句,这毕竟是一种简单的暗示。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搞明白!”“但也不能简单地猜谜,还应考虑到真实性。”国“和”日“和”阳“究竟有什么关系,您一点也想不出吗?”“想不到什么。”麻也子摇头。
“海、阳、扎、发拾。。。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麻也子自言自语地说。
“咬文嚼字吧?”哲夫说。
“不,这样改换古诗词句心、是另有想法。啊。。。池村瑞山先生!麻也子似乎有了重要发现,她说:“池村瑞山先生一定能知道其中奥妙!哪有一流书法大师把王维的名诗写错的道理。。。”“对呀!”“咱们去池村瑞山先生府上问一下吧!”麻也子果断地说。
“提起这事,当初我也十分为难。”池村瑞山边说边叹息。
在池村家肃穆的客厅里,坐在客位上的麻也子和哲夫目不转睛地恭听瑞山讲话。
“我酷爱汉诗,特别喜欢王维那首与日本有关的”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的诗。您父亲送来诗稿时,我当面指出错误。”瑞山对麻也子说。
“那,是父亲。。。 。。。”麻也子问。
“您父亲当然知道诗稿有误。”
“是吗?”麻也子和哲夫交换一下目光。
“坦率些说,是他改动了字句后送来的。开始我拒绝写这样的东西,但您父亲不肯让步。您知道,在军队时我是他的部下呀!对这近于无理的要求我无法拒绝。最后,照您父亲的旨意写啦!”“爸爸为什么提出这奇怪的要求呢?”麻也子问。
“不知道。他特别关照把这两行醒目地写出来:九州何处远。。。主人孤岛中。”“我赌气地照办啦!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些铅字呢!是海、阳、托、发拾。。。吧?”“嗯。那也让先生您为难了!”麻也子惊奇地说。
“看他那热心的劲头,肯定另有含意吧!”
“另有含意?”
这也正是父亲说过的话。
5
“对啦!我的推理论点和您此刻讲的完全一致。”王子孟股长对菅原哲夫说。
此刻,他们正在市村教授古色古香的会客室里。
麻也子和哲夫有些拘谨地坐在皮面沙发上。
对麻也子来说,这是一次痛苦的拜访。让他人议论自己父亲的旧恶,作儿女的总不会感到舒服。
现在,正探讨三十二年前北京故宫博物院案外的真相。哲夫提出的推理被台北国立博物院收藏股长王子孟的话证实了。
“在那次案件里,我被贵国的宪兵逮捕,受到相当残酷的折磨。我觉察到当时他们要利用我当掩护,策划盗窃唐三彩,直至最近我才确信如此。我和朋友们打算从日本军队手中夺回这些古代艺术品。为了观察现场,我多次前去故宫博物院。
“我们的动机是保护民族遗产。不幸的是,这件事被日军利用啦!他们制造一种假象:中国人把唐三彩盗走了。这就是案件的真相。”“事出偶然,栗林少佐在晚唐室里看画,就变成一个中国人凭空消失的奇妙案件。”王子孟股长有意回避宇佐美或砂原勇造的名字,大概是考虑到麻也子在常“三十一年后。。。”王股长对麻也子说,“您父亲砂原先生以中小企业考察团成员身分到台北故宫博物院参观。接待时,我担任解说。”“我一见到砂原先生,就觉得有些面熟。追忆往事,我猜测他就是当年的上等兵宇佐美。当时,考察团名单在我手里。您父亲似乎没认出我。”“后来,我到东京出差,通过兴信所做了调查。了解到栗林少佐、和田曹长已经死亡,砂原先生和横田顺三还健在。”“有一次,我到府上核对门牌。要搞清庸三彩究竟是谁保存着确实很困难。后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事件。”王股长的话忽然停下了。砂原勇造下落不明,在他的女儿面前,有些话还不便深谈。
“砂原来访时。。。”市村教授开口说,“提出一些非常奇怪的见解和问题。象提问冲岛唐芝彩为什么会在七号和五号遗迹两处七零八落地出土?砂原勇造认定是盗掘的结果。菅原君,您的看法如何?”“盗掘?”哲夫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哲夫才支支吾吾地说:“这倒是个有趣的想法。如果能得到证实的话。”“我也这样说。作为搞学术研究的人,总不能这样、那样地主观臆断!当然,这是个很有趣的设想。那次,砂原还带来了在我看来可能是从北京盗来的那个庸三彩龙耳壶的照片。”听到市村教授这话,麻也子和哲夫都紧张起来。
砂原勇造掌握着唐三彩!至少他知道保存地点。
“我有这样的印象,”教授继续说,“他有意回避有关唐三彩的情况。只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忽而说”龙耳壶总有一天要出世的“,忽而又说“或许能从冲岛找到。”“啊!”哲夫低声叫道。
“他总是闪烁其词,所以我始终没有搞清他问话的意图。后来,他又东拉西扯地谈起来。他问”战利品在什么情况下是合法的“,又说什么”该撒的东西要还给该撒吧?“似乎把他的话可以解释为:盗来的唐三彩应该归还给中国。”“他说的很明确吗?”王股长问。
“不,不十分明确。”市村教授回答。
“作为民族遗产,”王股长开目说,“在它被强夺时,就给国民留下很大痛苦。在中国,从列强侵略开始,许多古代艺术品都是以战利品的名义被搞到国外的。这对于我们来说,真是无比悲痛。”“例如,诸位还记得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这一天吧?对日本来说它是大东亚战争开始之日,也是攻击珍珠港的日子。”“这一天对我们民族遗产管理者来说,却是以”北京猿人“丢失为标志留在记忆之中。那天早晨,北京三条胡同协和医院解剖教研室地下全库里的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失踪了。”不用说,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不仅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是极其珍贵的资料。这一事件,至今还是个未能查明的谜。“我衷心盼望唐三彩早日回到我们手中。”归途中,麻也子和哲夫顺路走进茶食店。
“今天的收获不小哇!”哲夫说。
“嗯。”麻也子点头。
“晚上回到旅馆再仔细考虑一下。明天上午去府上拜访。”哲夫说。
哲夫发现麻也子面带倦色。
回到东松原住宅后,麻也子顾不上吃饭,又推敲起隔扇上的唐诗来。
市村教授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着。。。父亲说“龙耳壶总有一天要出世”,又说“或许能从冲岛找到。。。确实有些奇怪。”
隔扇上王维诗中的两句话,特别醒目地映入麻也子眼帘:九州何处远。。。 。。。主人孤岛中。
父亲一定与冲岛有些瓜葛!
“抱珠者有罪”,这句话忽然在麻也子耳边响起。
父亲认识到盗窃唐三彩是有罪的,从而心绪不宁。果真如此,不是可以认为,父亲想把唐三彩归还中国吗?后来,他去香港了。
麻也子联想到为追寻父亲所经历的痛苦的香港、澳门之行。
为何父亲要去香港呢?蓦然,脑海里浮现一桩曾给她以极大冲击的事。那就是在龙山寺占卜的结语…“死亡”“昨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麻也子对哲夫说,“我把这些事重新想过,发现从您最初去冲岛考察开始,爸爸就对冲岛特别感兴趣。记得爸爸和我谈过这样的话:““你以前说过,在冲岛出土时,一件唐三彩的碎片分别在两处发现的”!“是的。”“还是个谜吧?”“当然,考古学权威人士说是谜,自然不会有错啦!”“听说五号遗迹和七号遗迹相距二十米呢!”“是的。”“我好象明白那个谜啦!”“是吗?考古学家部搞不清的谜,爸爸能解开,太有意思啦。”“不,我说句玩笑罢了!”“昨天,市村教授也说,爸爸对他讲了许多关于盗掘的见解。我不知道爸爸的见解是否对,但我觉得爸爸的这种见解从很早就有了。爸爸还固执地问我: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才能去冲岛?当时我还以为爸爸是对考察工作有兴趣才问的呢!现在才知道这里面别有文章。”“什么意思?”“那时,爸爸已经受到理查德。布鲁特和暴力团的压力。后来又收到让他去东京铁塔下交东西的恐吓信,爸爸一定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在旅行社确实看到爸爸去香港、台湾的签证档案。哲夫,爸爸当时是不是想把唐三彩交还给台北呢?”“嗯,可以这样分析。为了赎罪,或许只好这样办。”哲夫说。
“后来,爸爸的旅行计划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