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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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山姆·梅多斯,”他对凯利说。“我对你久仰大名。”
“我久仰你的大名了,”凯利回答。“马克说你是他的良师益友。”
山姆·梅多斯微微一笑。“我做他的朋友深感荣幸。马克是个非同寻常的人。我们合作很久了。他是最投入——”
马克听着,不好意思了。“你想来点酒吗?”他插话。
司仪走上舞台,演讲开始了。马克说对了,晚宴对凯利来说的确索然寡味。科学技术奖一项一项地颁发,就凯利而言,演讲者可能统统使用的是斯瓦西里语。但凯利观察着马克热情洋溢的面孔,她为自己出席而感到高兴。
当餐具收拾去了以后,法国科学院主席出现在舞台上。他一开始就不停地表扬法国在过去一年里所取得的科学成果,直到结束前,他捧出一尊小小的金塑像,高声叫出马克·哈里斯的名字时,凯利才意识到马克是当晚的明星。他太谦虚而没有告诉她。原来这就是他企图说服我不要出席的原因。凯利看着马克站起来,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这件事他对我一个字也没提起过,”凯利告诉山姆·梅多斯。
梅多斯笑了。“这就是马克。”他端详了凯利片刻。“你知道他疯狂地爱着你。他想和你结婚。”他停顿了一会,直截了当地说:“我希望他的心没有受伤。”
凯利听着这些话时,突然产生一阵愧疚感。我不能和马克结婚。他是个亲密的朋友,但我不爱他。我在干什么呀?我不想伤害他。如果我不再跟他见面或许会好些。我永远也不能把男人期望从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给他。我怎么才能告诉——?
“我说的什么你听到没有?”
黛安娜气愤的声音将凯利从她的回忆中唤醒。华丽的舞池消失了,她在一个廉价的客店房间里,跟一个她巴不得压根没见过的女人在一起。“什么?”
黛安娜急切地说:“坦纳·金斯利说有人半小时后来这里接我们。”
“你告诉过我了。怎么?”
“他没问我们在什么地方。”
“他很可能以为我们还在你的公寓里。”
片刻的沉默。凯利的嘴唇撮出一个长长的不出声的“哦”。
她们转身看着床头柜上的钟。
中国接待员在弗林特进入橘子旅店的前厅时朝上抬起眼皮。“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吗?”他看见弗林特的笑容,也回报了一个。
“我妻子和她的朋友刚刚入住。我妻子是个金发女人。她朋友是个火辣辣的黑妞儿。她们住哪个房间?”
“十号,但我得先通报一下。你得打电话——”
在他拿起话筒的瞬间,弗林特举起一支安装着消音器的四十五口径鲁格手枪,将一粒子弹射进了他的脑门。弗林特把尸体推到柜台后,沿走廊往前走去,枪拿在身边。他来到十号门前时,先朝后一退,再朝前跨两步,用肩膀撞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人,但隔着关闭的浴室门,弗林特听得见用莲蓬头淋浴的声音。他走到浴室门口,一把推开。龙头大开着,合拢的浴帘轻微地摆动。弗林特朝浴帘里面连开四枪,等了一会,拉开帘子。
里面没有人。
在街对面的一个小吃铺里,黛安娜和凯利观察着弗林特的多功能运动车到达,然后看见他走进旅店。
“我的上帝,”凯利说,“他就是那个想绑架我的人。”
她们等着。几分钟后弗林特出来的时候,嘴唇微笑着,而脸却成了一副狂怒的面具。
凯利转向黛安娜。“巨无霸怪兽走了。我们下一个错误的步骤是什么?”
“必须离开这里。”
“到哪里去?他们把守着飞机场、火车站、汽车站”
黛安娜沉思了一会。“我知道一个地方,他们碰不着我们。”
“让我猜猜看。搭载你过来的宇宙飞船。”
第二十五章
所有的晨报版面都充斥着同一个故事。德国的一场干旱导致至少一百人的死亡,损毁了价值一百万美元的农作物。
坦纳呼叫凯西。“把这篇文章发送给凡·露文参议员,附上按语:‘又一则全球变暖的最新信息。真诚的’”
威尔顿女子宾馆与橘子旅店只相隔三十五分钟的行程,却有着天壤之别。威尔顿是座漂亮的现代化的五层楼宾馆。通往进口的走道上方悬挂着一个深绿色的典雅天篷。
大堂里,凯利和黛安娜正在用假名登记。柜台后的女人递给凯利一把钥匙。“424号套房。你们有行李吗?”
“没有,我们——”
“遗失了,”黛安娜插嘴说。“上午会到的。顺便说一下,我们各自的先生过一会就来接我们。你能让他们到我们房间去——”
接待员摇摇头。“很遗憾。男士不得上楼。”
“哦?”黛安娜朝凯利得意地笑了笑。
“如果你们想在楼下的这个地方跟他们见面——”
“没关系。他们活该忍受没有我们的痛苦。”
424号套房装饰得很漂亮,起居室里摆设着长沙发、椅子、桌子和一个大衣橱,卧室里有两张显得非常舒适的双人床。
黛安娜四下看了看。“很不错,是吧?”
凯利刻薄地说:“我们在干什么——争取进入《吉尼斯世界纪录》——每半小时换个旅馆?”
“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这根本不是办法,”凯利嘲讽地说。“这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我们是老鼠。”
“说得对。想想看,世界上最大智库的头头跑出来谋杀我们,”黛安娜说。
“那就别去想它。”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KIG有的是头脑灵光的知识精英,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摊一个相当于堪萨斯大小的鸡蛋饼。”
“嗯,我们非得想在他们前面。”
凯利皱起眉头。“我们必须有武器才行。你会开枪吗?”
“不会。”
“倒霉。我也不会。”
“没关系。我们反正没有枪。”
“空手道呢?”
“不会,但我在大学里是辩论队的成员,”黛安娜一本正经地说。“也许我能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们放弃追杀我们。”
“当然。”
黛安娜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第三十四大街上的车流。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倒抽一口冷气,“哦!”
凯利冲到她身边。“什么?你看见了什么?”
黛安娜的喉头干涩。“一个——一个男人刚走过去。他看上去就像理查德。一瞬间,我——”她转身离开窗口。
凯利轻蔑地说:“你要不要我去叫个驱鬼的巫师来?”
黛安娜张开嘴巴打算反驳,但忍住了。有什么用呢?我不久就会甩掉她的。
凯利看着黛安娜,想:你不如闭上嘴巴,去画你的画呢。
弗林特正在用手机跟怒不可遏的坦纳通话。“对不起,金斯利先生。她们不在曼哈顿的房间里。她们不见了。她们一定知道我来了。”
坦纳几乎罹患脑溢血。“这两个婊子想跟我玩智力游戏?跟我?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他啪地挂断了电话。
安德鲁躺在他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思绪漂浮到斯德哥尔摩音乐厅的巨大舞台上。来宾热烈地欢呼着,大声呼唤:“安德鲁!安德鲁!”大厅里回荡着他的名字。
他在穿过舞台去从瑞典古斯塔夫王朝卡尔十六世国王手里领受大奖时,能听见来宾的掌声。在他伸手去接诺贝尔奖时,有人开始诅咒他。
“安德鲁,你这个杂种——醒醒。”
斯德哥尔摩音乐厅幻灭了,安德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坦纳正在叫他。
他需要我,安德鲁快乐地想。他慢慢地站起来,走进弟弟的办公室。
“我来了,”安德鲁说。
“对,我看到了,”坦纳抢白说。“坐下。”
安德鲁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让我教你几招,老大哥。挑拨离间,各个击破。”坦纳的声音流露出一种自鸣得意的腔调。“我让黛安娜以为黑手党杀死了她丈夫,而凯利·哈里斯正在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奥尔加忧心忡忡。听懂了吗?”
安德鲁含糊地说:“懂了,坦纳。”
坦纳拍拍哥哥的肩膀。“你是我再好不过的反应检测板,安德鲁。有些事我想说,可又不能跟任何人说。但我随便什么都可以跟你说,因为你太愚蠢,压根就理解不了。”他凝视安德鲁两只空洞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说。”突然坦纳变得正经八百起来。“我们有个问题要解决。两个女人不见了。她们知道我们正在寻找她们,追杀她们,所以她们竭力躲开我们的视线。她们会躲到什么地方,安德鲁?”
安德鲁对着弟弟看了一会。“我——我不知道。”
“有两个办法可以找出答案。首先,我们将尝试笛卡尔法,逻辑,一步一步地构建起我们的解决方案。让我们推理。”
安德鲁看着他,茫然地说:“就听你的”
坦纳开始来回踱步。“她们不会再回到史蒂文斯的公寓,因为那里太危险——我们随时都监控着。我们知道凯利·哈里斯在美国没有亲密的朋友因为她很长时间住在巴黎,所以她不放心让这里的任何人来保护她。”他看着哥哥。“你听明白了吗?”
安德鲁眨眨眼。“我——明白,坦纳。”
“那么,黛安娜·史蒂文斯会去找朋友帮助吗?我想不会。那可能殃及她们的生命。还有一个选择是她们可以到警察局报案,但她们知道她们会遭到嘲笑。那么她们的下一个步骤可能是什么呢?”他把眼睛闭了几秒钟,随即又继续说起来。“显然她们会想到飞机场、火车站和汽车站,但她们一定知道我们会派人跟踪。所以我们剩下的是什么呢?”
“我——我——听你的,坦纳。”
“剩下的是宾馆,安德鲁。她们需要一个宾馆藏身。但什么样的宾馆呢?两个吓破胆的女人在逃命。你知道,不管她们选择哪一个宾馆,都会想到我们跟那里的人可能有联系,她们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她们因此而没有安全感。你记得柏林的索尼娅·韦布吕热吗?我们小施伎俩,从她的电脑上窃取了那个加急邮件。她到阿特米丝宾馆去是因为那宾馆只接待女客,所以她以为她在那儿不会有危险。嗯,我想史蒂文斯和哈里斯两位夫人会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我们的结论是什么呢?”
他转过身再次看着哥哥。安德鲁的眼睛合上了。他睡着了。坦纳气得七窍生烟,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安德鲁惊醒过来。“怎么啦——?”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要专心地听,你这个白痴。”
“对——对不起,坦纳。我只是——”
坦纳转向一台电脑。“现在,让我们看看,曼哈顿有哪几家女子宾馆。”
坦纳迅速地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一番,将结果打印了出来。他大声朗读。“西十四街的艾尔·卡梅洛旅馆西五十四街的中央玛丽亚旅馆南格瑞默西街的帕克塞德·伊万杰琳和威尔顿女子宾馆。”他微笑着抬起头。“这就是笛卡尔逻辑告诉我们她们可能藏身的地方,安德鲁。现在让我们瞧瞧,科学技术将告诉我们什么。”
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