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记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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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据理力争下,女主管最终还是没有扣除我的工资。但在背后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几个早就有怨气的同事,看到我带头与老板作对,都兴奋地激动起来,就许多不合理的规矩纷纷向公司提出抗议。我和一位曾在日本留过学的福建人趁热打铁怂恿大家:我们每天工作都超过了10个小时,一定要向老板要求增加工资才行,当然还有这儿的那么多臭规矩,简直太没人味了,还不如一起炒了他的鱿鱼,大家一起走人结果,几个本来就对公司不满的员工,决定跟随我俩离开。这一招出其不意,弄得好多工作没法继续,一些必须交的稿子一下子就断线了,使得公司那本来就是流水线作业的东西全给打乱了。气得那个匆匆从香港赶过来的老头子差点没吐血!
结束了这为期两个月的白领生活,我又成为了一名流浪者。
好在此时我的手头还有1000多元钱,这比起我刚从湛江来广州时好多了。要知道,那时我出来流浪时身上只有83元钱呢。我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在广州满世界转,想重新寻找一个工作。可是,我削尖了脑袋在招聘的人海里转了十几天,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是连保安员这样的工作,也是一个职位往往引来几百人应聘,而且其中不但有复员军人,还有来自武术之乡如少林寺呀、河北沧州呀、天津静海霍元甲家乡呀的应聘者,一律身材高大,身体壮实。而且保安的工资待遇都很低,除了一些大酒店大宾馆里的保安工资高一些外,其他的都只不过是五六百元,虽然包住,但不包吃,如果除去吃饭,每月就所剩无几了。连这些条件都很低的保安员都是僧多粥少,别说像新闻记者编辑之类的高级人才了。我转悠了十几天,身上那点钱就消失过半,尽管我每天都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第一章 流浪羊城第6节 我给香港富婆当保镖(2)
广州不行,我决定去深圳走一走。早在当兵前的那年,我曾怀揣发财的梦想去过一趟深圳,可是还没等我双脚跨入特区的大门,就被边防检查站的武警给挡回来了。因为我没有边境证。
我听说同村的两个小学同学高中毕业后就来到深圳,在外企里打工,每月都有好几千元钱的收入。我在部队时还曾收到其中一个叫继发的同学来信,劝我赶紧退伍,早点回地方打工挣钱,绝对比当兵强。当时还真说得我心里直痒痒。据说人家早发了,不但在我们那个穷村子里盖起了三层钢筋水泥屋,还娶了一个很美的媳妇,现在夫妻都在深圳,每月都有近万元的收入呢。我还听说,我们陆战旅的好多战友,现在也在深圳和珠海给人做保镖,每月收入很不菲,有人还被香港老板带到香港和国外去做私人保镖,那收入更高。我现在只是一个人,是单枪匹马闯世界,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闯荡。我出来前受那些文学报刊的影响,都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幻想着一边打工,一边写作,像当时南方的打工作家安子、周崇贤等那样,圆自己的作家梦。但很快发现那只不过是黑夜里的乌托邦。现在自己在外转了这么长时间,直叹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无奈呢。这现实生活还真被那个长发披肩的台湾歌星齐秦唱出了人生的真谛。
当天下午,我从广州火车站上了一辆开往深圳的公共汽车,黄昏时分到达了深圳宝安的边防检查站。当我看到那位威风凛凛的武警官兵,暗叫不好:我怎么又忘记了,进特区是需要办理边境证的呢?5年前,懵懵懂懂的我就是因为没有边境证而被拦载在这儿的;5年后,我又忘记了办理证件。我难道又会因为边防证而无缘进入深圳吗?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上车来查证了。这时,一高个武警走到我面前,我赶紧站起来,告诉他:我刚从部队出来找工作,来不及办理边境证,但我绝对不是坏人。就在我正要从袋子里掏出我的退伍证和有关证书给他看时,谁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都是当兵的人,一看你是个老兵——你这海洋迷彩服是海军陆战队的吧?我×,真漂亮!我们穿的都是那种土得掉渣的迷彩服。”然后,他很友好地说了声:出门在外,咱们当过兵的人都是战友呀!祝你早日发财!
真没想到,仅凭身上的这身海洋迷彩服我就过关了!我还没来得及向那位不知名的战友致谢,他早跑到后面车上检查去了。
深圳对于我,除了车水马龙的大街,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令人眼花缭乱的各色广告牌,就是一片茫茫然。第一次踏上深圳这片热土,那感觉还真有些像偷渡到美国淘金的人,刚踏上美国时一样,激动而新奇。下车后,我赶紧买来一份深圳地图和几张当地的报纸,然后找了个墙旮旯,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翻看报纸上面的招聘信息。没有招记者编辑的,我就找保安的。
还好,我很快看到一则招聘保安的广告,地址就在宝安区的观澜镇。一打听,那地方离这儿很远。我一手拿地图,一路打听,转了几趟车,三个小时后才寻到那儿。当我赶到那家电子公司的大门时,已是黄昏时分了。这个时候人家肯定早下班了,今晚看来只好在这儿住下了。心里虽然这样懊恼地想着,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走进了那家电子公司的大门。
我来到三楼,刚进入办公室的大门,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正从那里面走出来,他们经过靠门外的一张办公桌时,其中一个不小心将桌子的一份报纸带到了地上,但那个青年人却视而不见,眼皮也不抬一下,就扬长而去了。我见状,赶紧弯下腰身将那张报纸捡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一个中年男人问我:“我们都要下班了,你还进来做什么呀?去去去,有事明天再说吧”说罢,挥手就想将我赶出门外去。我正要开口,忽然嗅到一阵沁人肺腑的清香,只听一个女声对那男人说道:“阿明,这儿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接着,从里面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位年轻女人来,问我:“先生,你有事吗?”我赶紧回答:“我是来应聘的,不知”“我们上午人就招满了,不再招人了,你快点走吧。”那个右腋下夹着小黑包,正要离开的中年人冲我说了一句,但看到那女的没有立即要我走的样子,只好嘟嘟嚷嚷的先离开了。
真是令人泄气,我跑了那么远的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这儿人早就招满了。我移了移背上沉重的背包,用手背擦拭额上的汗水,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请问老板,我是退伍军人,最能吃苦耐劳。你这儿还有其他的工作吗?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呀?”没想到,这女人笑了,并很客气地伸出手,示意我坐在旁边的那个真皮大沙发上,然后又让一个文员给我打了一杯水,说:“我们这儿只招4个保安,这几天却涌来一百多人,要的人早就招好了。”她的话使我大失所望,这女老板都说招满了,看来今天真没戏了。不过,我看到她对人的态度还不错,不像别的老板总是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赶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请问老板,你这儿还有别的工作吗?我今天下午从广州赶到这儿来的,看到报纸上面的广告,就赶紧找过来了。”这女老板向后背着两手,在我的面前踱了几个方步,然后扬着头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长?会不会武艺?会不会开车?为什么要来深圳特区?以后有何打算?她像放连珠炮一样,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连忙站起来,像在部队时回答领导问话一样,声音洪亮地一一做了回答。听完我的自我介绍后,她又仔细地翻阅了我随身携带的那些作品,还有我的部分获奖证书。我悄悄地观察到,这女老板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微笑。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仔细地打量了对方:她大约30岁,中等身材,腰身很苗条,是称得上“杨柳腰”的那种;留着一头披肩长发,瘦长的脖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很有神,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的眼睛;只可惜肤色稍黑了一些、而且脸上还长着几个小疙瘩。与这儿的白领女性一样,她也化了很浓的妆,口红涂得像我们家乡那熟透了的西红柿,谁碰一下,也许会立马流出红红的液汁来。刚才那一阵浓浓的香水味,就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没想到你一个当兵的还能诗会文呀。”我窘得连摆手:“老板过奖了,爱好文学只是我的梦想,不能当饭吃。不过,我当过兵,从小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力气还是有的。我没有文凭,只能做一些力气活罢了”就这样,我们坐在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多小时,里面的几个文员早就离开了。待我看到外面夜色已降临,华灯初上时,这才回过神来:只顾说话,没想到天早黑了,更要命的是,我的工作还八字没有一撇呢!看到我焦急的样子,那女人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也没想到你这个当兵的还真能吹。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去吧。”我忙推辞道:“不行不行,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呢,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还得去找工作”没想到,她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真可爱,话到这儿,你还不明白吗?我已录用你了!要不,哪有老板会轻易请手下员工吃饭的”这真是踏破铁履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乐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工作。更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位女老板还请我吃饭!
晚餐是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家小酒店吃的。女老板让我点菜,我就点了一个蒜茸油麦菜,她笑了笑,又点了一个基尾虾,一个清蒸螃蟹,还要了一个老母鸡炖汤和两听珠江纯生啤酒。在交谈中我了解到,这位女老板姓邓,叫邓玲,她要求我今后就叫她玲姐。她老家在广州,她后来随父去了香港,嫁了一个台湾人,生有一子,现在香港读书。公司是她和老公合伙开的,主要经营电动机、电子管等设备,深圳和东莞各有一个电子厂。那个阿明是她老公的弟弟。
第一章 流浪羊城第7节 我给香港富婆当保镖(3)
我一听说那么大年纪的中年人都是她老公的弟弟,心想她老公一定不会年轻了。她告诉我,她一个女人在外忙生意常会碰到这事那事的,所以一直想找一个保镖,得知我是海军陆战队出来的,又能写些文章,对我很满意。她还告诉我,我刚进门时,她看到我弯下身子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报纸,说明我是个心细的人。看到我风尘仆仆地四处闯荡,看得出我是一个胆子较大的人。没想到,我那一个细小的动作,竟给她留下了那么好的印象。其实,这些只不过是我在部队里所养成的一个习惯而已。
初次相逢,这位老板不但给了我工作,还如此盛情款待我,实在让我这个流浪者受宠若惊。为了对她表示感谢,我趁她上洗水间时,咬牙跑去买单。谁知一结张账,就这么四菜一汤,竟有300元!就在我用哆嗦的双手从里面掏钱时,邓玲早抢先付了钱,她不高兴地瞪着我说:“告诉你,以后跟老板一起出来吃饭,你不要充大,更不要付什么账!”吓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乖乖,囊中羞涩的我本来是打肿脸充胖子,只是出于感激才想请她吃饭的,谁知对方根本不买我的账。
第二天,我就开始在这儿上班了。我是老板的私人保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