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幸福的拾荒者 >

第5部分

幸福的拾荒者-第5部分

小说: 幸福的拾荒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个月前,镜子把一个感到迷茫、恐惧的男人丢到我的面前,他满脸伤痕,浑身血垢。这个陌生的男人吃力地睁开双眼注视着我,他的脸上布满针线,就像刚从裁缝铺出来一样,紧绷的表情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呆滞而又彷徨。他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我心想要是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可就惨咯,随手拉上了窗帘。顷刻间,黑暗阻挡了我与镜子的对话,也拒绝了光明带给我的希望。在黑暗里我辨不明方向,更看不清自己。我感到迷茫而恐惧,我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我想大声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实在可笑,逃避是永远没有终点的。我努力地去面对自己,面对现实,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学会承受,哪怕我连接受的准备都没有。 
 眼睛真的是一扇神奇的窗户,透过镜子,我们可以把目光投射到自己内心的深处。这对于一个要重拾自信,重塑灵魂的人显得尤为重要。车祸创伤了我的容貌,也冲击了我的内心,每次当我战战兢兢拿起镜子的时候,我都渴望能在镜子里寻找到勇气和力量。镜子的语言简洁而充满了智慧,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够让我真正重新站立,如果皮囊难以修复,就用思想去填满它吧。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现在对我而言,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也暂且可以放下人生的得失,过去的一切也早已在记忆中封存。我在重返生活的坎坷旅途中,以己为镜,用心去看自己,用微笑去面对所有未知的困难。  
 
在流浪 
出事至今,灵魂一直在流浪。  
  猛烈的撞击把我的灵魂从躯壳中抛了出来,他唤醒了奄奄一息的躯壳,给了它重生的机会。他并没有马上回去,独自在陌生的空间徒步徘徊,浮游在半空注视它安静地沉睡,穿插在梦里追寻她的身影日复一日,他终于停下来,却失去了方向 
  灵魂要感谢躯壳,它帮他承受了一切痛苦和磨难,它在现实中僵硬地扮演着无惧无畏、积极乐观的角色,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忘却恐惧,去释放悲伤。他可以流泪痛哭,可以伤心难过,但是它不可以。它是一堵千疮百孔却不塌的围墙,把他与现实隔开;它是一面被风撕裂却不倒的旗帜,为他树立光辉形象。灵魂因为有了躯壳为他活在现实,于是他得以去到天涯的深处寻求智慧与感悟,希望回去以后能够弥补躯壳的创伤。可是灵魂没想到当他越走越远,有一天,他想回去的时候,他却找不到它了。 
  肉体孤单地在无数个夜晚等待灵魂的归来,没有他的陪伴它感觉无力而苍白。虽然它每天都能够笑迎周遭的一切,但是它知道,那不是真切的,因为没有灵魂。幸好在它孤独的时候,上天赐予它最珍贵的东西填补了内在的空洞,朋友的付出和关爱让它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幸福,这时躲藏在深处的灵魂被触动了,原来他不用流浪到天涯去寻找,智慧和感悟就在身边的一些过程中滋长。 
  岁月会掀开人生的面纱,遭遇会增长我们的智慧,不幸和受伤会提升我们的情操,灵魂的历练将使我们的眼睛看得更远更宽,让我们的心灵更透彻,躯壳将随着灵魂的回归变得更丰富更有内容,那时候,它和他都不用四处流浪,会有个安定的家。 

应无所住 
“佛说,‘应无所住’。告诉我们不可停留。在你停留的地方就是路终止的地方。” 
 过年的时候我随父亲去探望病中的爷爷,这是我出车祸以后第一次见他。爷爷属猪,我的本命年刚过去,这回却轮到了他,一个八十四岁的老人。 
  爷爷和奶奶住在一间三十平米的大屋子里。房间位于一栋法式小洋房的一楼,这里曾经住了五口人,包括我和我的父母。现在他们住得宽敞了,却显得格外冷清。院子里一共有三栋房子,门口种了两颗高大却不怎么挺拔的梧桐树,爷爷常说,要是他来照料,这树可不会长成这样。他喜欢种些花草,以前在屋后的矮墙上摆满了花盆,我只认得一串红、鸡冠花和文竹,别的花名都懒得记,因为太多了。进屋前我特地去后面转了一圈,矮墙上空空如也。父亲说房管所刚来修缮过院子,把一些破旧的东西都当垃圾清理掉了。月光下,我看着青灰色的水泥墙,想象着它曾经拥有过的五彩与斑斓。环顾四周,发现有几间屋子一片漆黑,这才想起那里的主人都已经终老西去了。 
  小时候爷爷每天都会送我去托儿所,那里算是幼儿园的学前班吧。在路上我们爷孙俩经常会有这样的对话—— 
 “托儿所念完了去哪里?” 
 “去幼儿园。” 
 “幼儿园念完去哪里?” 
 “读小学了呀。” 
 “小学读完读什么?” 
 “读中学了呀。” 
 “中学读完读什么?” 
 “读大学了呀。” 
 “大学读完读什么?” 
 “读研究生。” 
  “研究生读完读什么?” 
  “读博士。” 
  “博士读完读什么?” 
  “博士读完就工作啦。” 
  “工作以后干什么?” 
  “就退休了呀。” 
  “退休以后干什么?” 
  “退休以后就带孙子去上托儿所呀!” 
   
  那个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想快点长大。然而当这段记忆又浮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已经工作了,而爷爷却几乎卧床不起。因为肾脏衰竭,爷爷每天都要做透析,他的生命只能靠那些瓶瓶罐罐和塑胶软管来维持。固执的他不愿意住在医院,却又很乐意在医院被一群护士簇拥着,跟他打听孙子的近况。爷爷跟我说话的时候始终牵着我的手,就和二十年前他送我去托儿所时一样。人的一生有时候在不经意间就从起点走到了终点,就如同我和爷爷的对话般简短而苍白。上天赋予每个生命个体的时间非常有限,若我们不为自己的命运疾走,生命的痕迹就显得太短浅了。 
  几天后我收到了袁弘的短信,说他爷爷病危了。或许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将要面对越来越多的生离死别,悲痛中还夹杂着深深的绝望,所有人都将无力回天。我只回了一句话给他:“活在当下,珍惜现在吧。”活着,是我们最大的权力!“应无所住,不可停留”,停下来就意味着等死,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权力。 
  时间这匹脱缰的野马将丙戌年没入了它蹄后的尘土,远去的还有我的噩梦与灾难。不论这场磨难对我的意义是无底深渊还是经验财富,我都不想再过多提及了。虽然这起车祸成为了我生命中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尤其是在我的脸上,但那都是如烟往事了,顶多把它作为一出戏的序幕,起、承、转、合将在此刻与未来中展现。 

小白 
又回到香港了,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研究了半天也没把酒店的窗户打开,幸好玻璃擦得很干净。极目远眺,满眼是林立的高楼,一条蜿蜒的高架穿梭其中,火柴盒般大小的各色汽车川流不息。此时正值午后,阳光从运动的车窗反射而来,犹如粼粼波光,相当耀眼。        {这中间有一句话发不上来,汗!!!!对不住拉(玛石)}    可拥挤的城市却不愿施舍一丁点空间让我去欣赏海面的一角船帆。 
  比起四个月前,我的此次香港之行轻松了许多,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一个人在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极为有限地臭美了一阵,在无视酒店隔音的情况下放声高歌了一曲,脱了衣服做俯卧撑,抱着枕头跳了一支“陀螺舞”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早已逝去的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当然,即使我的举动看上去的确有些弱智,即使我在家里可能会有更异想天开的行为,这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也并不是因为我的脑子在车祸中撞坏了,而是这次意外让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有规律。虽然每天足不出户,可我却享受着另一种自由——没有接不完的通告,没有推不掉的应酬,没有刺眼的闪光灯,没有大都市的喧闹,没有复杂的人际,完全放松,彻底安静。 
  考入上戏,进入演艺圈,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名利与诱惑接踵而来,虚荣与浮华相伴而行。自认为已经是出淤泥而不染之辈了,却也摆脱不了内心的浮躁。很多次都想跳出这个让人窒息的染缸去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却无奈身不由己或是力不从心。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性,半途而废,虎头蛇尾。 
  幸好我在获得重生的时候还能够看清世界,看清自己。残破的外表需要复原,枯萎的灵魂更需要重塑。  

寻医 
当我第一次触摸到自己的伤口,就知道复原的可能性极其渺茫。在香港做完植皮手术,能够恢复眼皮功能对我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剧组停工等待复拍,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因为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看到一个原来的郭靖。我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否等来想要的结果。我不愿意因为我一个人造成公司巨大的损失,我想过放弃,想过平凡的外表也能拥有不平凡的人生。 
在香港的最后几天,我又和Karen提出了换角的想法。 
“医到好为止!” 
、、、、、、 
我没有再说什么,在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力量,我想信念是会创造奇迹的。我也意识到很多人都在陪我共渡难关,在等我归来。 
过完农历新年,我们开始走访全球,寻医求方。职业和受伤部位的特殊性注定了这个过程的艰难和漫长。问题的关键是要修复眼睛的形状以及改善植皮的厚度,而后者在技术上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幸运的是,朋友联系到了韩国的一位高人———Dr。Han。匆忙中,我同Karen踏上了未知的韩国之旅。 

初访韩国 

  飞机落地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汽车载着我们奔驰在韩国的高速公路上,虽然坐在后排,我还是扣上了安全带。两旁整齐的路灯飞快地向后滑行,橘黄色的灯光依次射进车厢,交替在我脸上抚过。在反光镜里我看到了时隐时现的疤痕,如同广告牌上的韩国文字。我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赐给我一块神奇的橡皮擦 
  第二天上午的一个小插曲差点让我先去见了骨科医生———我的手指被车门夹了!肇事者是陪同我们的一位大叔,他是台湾八大电视台的驻韩代表。热情洋溢的他在关前门的时候只顾和我们说话,而我的手正扶着车子的B柱(为了表现整个事件的真实性,容我借用一下专业名词,位置在前后门中间),只听“嘭”的一声,门关上了,手被夹了。我大叫一声,硬生生把手抽了出来,门还是关着!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也多亏了这车门的缝隙够大,密封性够差,我得以仅受皮肉之苦。可想而知,Karen又狂笑不止,大叔坐在前面完全没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随行的翻译小姐馨逸愣愣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我想我一定给他枯燥的留学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我们一行四人先去拜访了八大介绍的一位医生,据说他给韩国许多艺人做过整容手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肇事大叔带我们去的并不是医院而是诊所,很精致,只有一层楼面。他告诉我们韩国的整容手术非常普遍,都是在类似的诊所里做的,这家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