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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高峰体验-第20部分

小说: 高峰体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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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父女两个在院子中沉默了许久,天色逐渐变得暗淡,快到傍晚了,金色的阳光直射我的眼睛,我闭上双眼,眼皮下有跳动的红色。 
  我想起那个金色的山谷,忽然有些恍惚。 
  今天是15日,将有阳光照射到湖面上来,水面在继续上涨 
  “她是那样可爱的女子,那样美丽”父亲悄声说:“我在想,我一直在想,或许我当时应该让她走掉。” 
  我把脸颊贴在父亲的手上,这已经是一个老人的手了,干涩而僵硬。而父亲当年用有力的胳膊抱着我上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不由得在想,时间这东西,到底流逝到哪里去了呢? 
  “你还在爱她吧?”我温和地问。 
  “是的。但是,我从未了解过她。” 
  从父亲的身上传来微弱的感应,那是温柔伤感的旋涡,在金色的阳光下泛起涟漪。我听见了寂寞的水声,汩汩地流动。我反复抚摩他的双手,父亲的双手开始变得温暖。 
  “你与你的母亲何其相似,”父亲说:“我不想干扰你的选择。但是” 
  “但是?” 
  “但是,孩子,你要知道,简单的生活也有简单的好处你母亲那样的女子,终其一生不会幸福,即使搬到城南也是如此。这一点,我体会得最为深刻。我也曾努力想把她从那种状态上拉回来,但是没有用。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我幸福这东西,是一种属性和天赋,就像你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一样,是天生的。拥有基本元素的人,除非清除掉它,否则基本上和幸福是绝缘的。” 
  到达城东广场的时候,我失魂落魄。尽管政府已经在想办法努力让民众的各种情绪反应变得和缓、平和,但是我仍旧感到了可以称之为痛苦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又是一种新的经验。在此之前,泉水的存在只让我倍感欢愉,那是比平常的感觉尖锐一千倍一万倍的快感,但是现在的痛苦也是来势汹汹,让我手足无措。 
  一个男人走到我的面前:“你总算来了。” 
  我抬头看到了树型男子。 
  坐在城东的酒吧里,树型男子让我喝下一杯威士忌。酒精很快带上我的痛苦,开始在体内循环。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水面动荡,但是似乎又离我很远。 
  “你开始感到痛苦了。”他静静地说。 
  “老大夫说的朋友就是你?” 
  “是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病人就是我的,还是一开始你们就串通好了?” 
  “在广场上看见你的那一瞬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一开始听他说起你的时候,就有点疑惑——毕竟,这个世界上拥有这种禀赋的人并不多。”他打量了我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你今天穿成这样,倒真有点像我们的人了,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敢认呢。” 
  我闭上眼睛:“别开玩笑,我难受极了。” 
  他颔首:“你现在所感受到的不过是痛苦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罢了。” 
  我呻吟道:“还要更加厉害?” 
  “当然,你以为拥有这种东西得到的只是欢愉么?有多大的快感,就有多大的痛苦,事物永远是存在着两面性的,你总要为得到的东西付出代价。” 
  “那么你得到了什么呢?” 
  “我得到的一切感受都比那些浑浑噩噩生活的人多,那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所谓的创作状态,其实需求的无非是一颗痛苦,却始终不懈的心灵” 
  “那是你啊,你已经学会使用你的能力,可是我呢?”我忽然感到了莫大的恐惧:“我除去泉水以外便一无所有,我甚至无法做出一个象样的抉择” 
  树型男子微笑着注视我的眼睛,忽然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他眼角的皱纹亦随着笑容而微微颤动。我闭上双眼,任由他亲吻我的眼睛、嘴唇、脸颊和每一寸肌肤。他的体内传来莫名的颤抖和温柔,我感应到在温柔之后还有某种东西但是,很快,我就没有时间思考了,那巨大的树冠,仿佛在一阵风的驱使下,抖动着叶片,发出刷刷的声响一些枯萎的叶子落下,落入泉水里,很快便被泉水的旋涡带到水底   
  泉 水(8)   
  慢着,那叶片怎么会掉入泉水呢? 
  我忽然睁开双眼,正好男子也在看着我,我们的眸子里充满了对方巨大的映像。 
  “没错,你的泉水的确能解除我的干旱,它的确可以传递到我这里来。”他轻轻在我耳边说,犹如吟唱午后的歌谣:“你大概不知道,我等待了多久我想我终究会遇到一个人 
  ,让我恢复活力” 
  他继续吻我,我开始感觉到泉水的流向,它正汩汩地流入树型男子的领地。虽然土壤仍旧干得厉害,但是水的注入正在逐步缓解旱情。树叶中的水分正在增加,鸟儿开始鸣叫,蔓生的藤萝原本已经开始枯萎,现在渐渐绽开紫色的花蕾 
  “你现在不适合去城南,”树型男子在结束了亲吻之后告诉我:“原则上,我不把情绪不稳定的人带到城南去,尤其是你已经过惯了没有干扰器的生活,又心情复杂,现在带你去,我怕会使你的一些生理读数更加紊乱。” 
  他微笑着,眼角和脸上的皱纹平复了许多,眼睛里充满神采。 
  八 
  “见面情况怎么样?”老大夫兴致勃勃地搓着双手,问我。 
  “我没有去城南。” 
  “为什么?” 
  我注视他的眼睛:“因为我的情绪不稳定。” 
   
  “大夫,你知道我妈妈的事情,是吗?” 
  老大夫吃惊地看着我:“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爸爸。” 
  “哦,哦”老头子沉默下来。 
  “你为什么那样迫切地想要帮助我了解城南呢?” 
  “因为你的母亲,”过了半晌,老大夫轻轻地回答:“她是非常可爱的女子,我从小看她长大,她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所以说,这个医疗制度啊,简直让人没法办,老是让医生和病人牵扯得太深,有时候我想,我这样的老古董还是赶快退役的好”老大夫佯装滑稽地笑了几声,眼中似乎浮上了一层水汽。 
  水已经没过了百合花山谷里下起了小雨 
   
  “你妈妈的死亡让我感到愧疚,我作为她信任的人,一个医生,本来应该给她一些更加实际的建议才是。虽说那时的情况比较特殊,但是作为我来说,这种负罪感怎么也解除不掉。”老大夫说:“而你是那么像你的妈妈,你比她那时更加年轻,更加有选择的可能。既然是这样,我希望自己至少能给你一个机会。” 
  “城南的生活到底怎么样?” 
  “谁也不知道啊,毕竟,只有在那里生活过的人才能说出其中的子丑寅卯来。出来做过手术的人要签署协议,发誓从此缄口不谈城南的事情,而大夫们又必须遵守不泄露病人秘密的誓言。实际上,能真正从城南返回的人少而又少。” 
  “如果单凭我的表面印象,又怎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山谷中正在下雨,我看水面又在上涨了。” 
  “抓紧时间吧,孩子。” 
  “告诉我,如何选择?” 
  “每一个决定都有其盲目性,这就是人生选择真正要命的地方。就像赌博,重要的就在于你要冒风险,如果对你有利的条件和结果已经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清清楚楚摆放在你面前,一目了然,那也就失去了赌博的意义,不是么?” 
  “做手术真的能完全清除基本元素?” 
  “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但是成功的几率几乎像你顺利拔掉智齿一样大。” 
  我有点较真:“有实例么?” 
  老大夫摘下眼镜,叹了口气:“好啦好啦,看看我吧,我就是个最好的例子。20岁那年,我一发现体内的基本因素便清除了它。我就这样活到了现在,唯一的后遗症是吃薯片,怎么样?你还说过羡慕我的生活哩。” 
   
  这周周末,我约了树型男子去城南,但是他迟到了。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酒吧里,那里只有一个人,大概是个酒鬼,坐在柜台的另一端狂喝滥饮。酒保露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对我轻轻耳语:“那人已经欠了3天的酒钱没有付了。” 
  “那你们还卖给他。” 
  “他身上还有些值钱的东西。” 
  我继续等待,那酒鬼居然挪到我身边来了。他喷出的阵阵酒气熏得人心烦意乱,我起身想离开。 
  “别走,”酒鬼说:“你不认识我了?” 
  我定睛凝视他,发现他居然是我那个迁居城南的同事。 
  我发誓,自己这一辈子从未像现在那么吃惊过。 
  不过短短的1个月,我从未见过变化如此之大的人。虽说原先此人傲慢得有些傻气,又有点装模做样,但是怎么也算是个脸蛋红润的有为英俊青年。现在的他形容枯槁,至少老了30岁,脸色苍白头发蓬乱。我发现,他和树型男子一样,皮肤异常干燥,眼角布满皱纹,角膜开始脱水。与其说此人是个酒鬼,不如说他是个幽灵来得更加恰当。 
  他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狂乱目光瞪视着我:“怎么,觉得吃惊了吧?” 
  我闭上眼睛,伸出手去,轻轻抚摩他的手背。对方颤抖了一下,随后安静下来,我轻轻地用手在他的手背上划圈,既而延伸到他的肩膀这里不是什么干旱或者炎热的问题,我诧异地发现,他的体内存在有一种极为怪异的力量。 
  泉水发出海浪一样的呼啸声,水面急剧地动荡,那种力量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在把我引向未知虽然我仍旧能够控制得住水流,但是也不由得感到了恐惧,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脑子中一片空白,似乎有些东西在吞噬我的能量。   
  泉 水(9)   
  我惊恐地缩回手:“这是什么?” 
  他闭着眼睛,半晌无语,随后慢慢睁开双眼。角膜脱水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他的眼角泛起泪光,那是一双异常悲哀的眼睛,仿佛垂死的人在企求帮助。 
  “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帮你?” 
  “你是个好人,”他慢慢地说:“但是你帮不了我,不用白费力气了。” 
  “我有很多基本元素哩,”我说:“我是很灵的。” 
  “那倒是,”他喘了口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水呢,即使是那些现在成名立万的人” 
  “所以说嘛,来,或许我能帮你的。”我伸出手。 
  没有用啊,他说,我体内的基本元素已经损失殆尽,假如我的确有这东西的话。城南的生活对于基本元素稀少而又不自量力的人来说,犹如地狱。每晚噩梦连连,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什么东西也写不出来,连象样的句子都说不出口。没有了创造力,也就无法养活自己,其他的人见到了,便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远远避开从外面带来的钱款很快便花光了 
  “我一直以为,原来的生活乏味得让人无法忍受。乏味”他神经质地咯咯笑着,喝下一大口烈酒:“乏味” 
  “你体内的黑洞是怎么回事?” 
  他面如死灰:“那大概就是基本元素损失殆尽的症状。城南的人对此讳莫如深,我也不清楚详情,只知道这是他们最为恐惧的病症,所以,他们一看到我便如同见到麻风病人,根本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 
  “那么离开城南。” 
  “离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城南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更何况,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丧失了一切:安宁、尊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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