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时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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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杨就去了小高的住处
很多小 P孩可能都听说过一些这种事情,女知青为了能得到那张“贫下中农推荐”的公社介绍信去招工回城,雪白肌肤上了公社书记满是汗臭脚臭的床,被一个月都没洗过的鸡巴日了一晚上,甚至 N晚上。小杨还算是比较“清高”,他只上了小高的床,至少大家都是上海知青。小高说不定比老王还干净点呢小杨还算不亏。
但不亏最多是干逼这件事情不亏,后来发生的就亏大了!
都是从上海这种大城市来的,谁不想回城?当时有一个嘉定某军工厂的机会,但是他们这个公社只有一个名额,几十个上海知青都在动脑筋。小杨于是就横了,献身!但是她娃没想到小高更横。过了几个月,突然听说小高走了,跑到公社去一问,我日!小高自己拿了那个名额走了!小杨一下傻了
更傻的事情还在后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下子完全整瓜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完全投大了!眼见肚皮一天天变大,她愁得毫无办法。幸好那时候天气冷,东北又穿的多,暂时还没被人发现。不过几个一起的女知青已经看出来了,大家都在私下议论。
最后纸终于包不住火,大队书记知道了,狂怒。这种事情在那时候,不说大家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小杨被弄去“审问”,贫下中农没人帮她说话,一起的几个知青虽然很同情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大队书记也是个老实人,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咋处理。生下来?他妈谁负这个责?打掉?那得上公社卫生院,还不是要爆线
老王得到消息后连夜跑了过来。阴秋秋的在棉袄里掖了好几个鸡蛋,在屋子里给小杨做了碗蛋花汤吃了,然后一个人去了大队部。
民兵把老王绑走的时候,小杨一直追到了屯子外面,哭着喊“老王,老王”最后昏了过去,一起的知青赶忙把她抬回去了。
公社革委会审问,老王一口咬定“我强奸她!她不是自愿的!”
5 年有期徒刑。
小杨每隔 2个月都要去监狱看老王一次,每半个月都要给他写一次信。她的清白是保住了,大家都同情她,没人认为她是破鞋,更没被组织上划入“敌人”的那个行列,但是老王就惨了小杨后来也把孩子生了下来,没有打掉的原因很简单:老王悄悄给她带话出来“把孩子生下来,我出来后,可能很难再找到条件合适的人结婚了(在那时候的确如此),我不想断后,我家单传这个孩子在名分上也可以算是我的吧”
这种男人只有那个年代才有。这种事情也只有那个年代才可能发生。
过了几年,走的知青越来越多。到了 74 年,整个公社只剩小杨一个人了。小杨也并非不想走,但是她想等老王。她知道老王出来后,基本上是不可能回城的了。也许,就只能在这里当一辈子农民。好心的大队书记劝她“你还瞎等啥?他出来也是强奸犯,一辈子都是强奸犯!你还年轻,把这个孽种送给屯子里的老乡,有招工名额就想办法回城吧”
后来真有了个去齐齐哈尔的名额,小杨考虑再三,也觉得实在抗不住了。最后没有办法,给老王写了信后,把孩子送给了一户人家,招工去了齐齐哈尔。第二年就和一个哈尔滨知青结了婚,四人帮格屁前生了孩子,就是方雅。
在这里我们不能怪小杨,更不能认为她薄情寡义。我们这代人,甚至比我们小的 80s,是无法体会到那个特殊年代的气氛的。人都有感情,也都有人性,在那个年代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普通老百姓的道德承受能力,我们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90 年代热播,沪江两岸哭成一片的《孽债》“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这是时代的错,是朝廷的错,不是我们小老百姓的错!
77年底,老王出狱,回公社把孩子接了出来,给孩子换了个名字:王栋伟。然后带着孩子去了县城,在一家小旅馆住下。第二天给上海家里打了电话,老汉儿让他等一周,说已经搞定,马上接他的人就会来。
政治气氛变了,老王的老汉儿已经又起来了,“松”了。他马上就可以回上海。
老王出狱后之所以决定带走这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孩子,是因为他那时已经 31岁,他很想要一个孩子。而且他的人事档案里面清楚的纪录了“犯强奸罪”“强奸革命知识女青年杨若娴”,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上海的人来了后,老王只让他把孩子先带回去“我还有点事”,来人问“孩子的妈呢?”老王顿了很久“死了”
第二天,给齐齐哈尔打了个电话。小杨晚上就风尘仆仆的赶到县城,在小旅馆里找到了老王,进门就跪下,抱住老王的腿“我对不起你”
老王没说话,沉默的站着。
两个人没开灯,在狭小的房间里呆了一夜。小杨脱了个精光,肌肤雪白,在床上抱着被子流泪。她只想给老王一个微不足道的补偿。老王却一直在窗户边站着抽烟,根本就没上床。到了天亮的时候,他说“我先回上海了,你以后能记着你在上海有个哥,就行了,我就满足了”
方雅老妈直到最后自己在医院里快不行的时候,才把这段往事告诉了方雅的老爸。老爸在方雅上大学后,二婚了,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把这事原原本本的给她说了。
老王后来在上海一直没结过婚,把孩子养大了,就是方雅后来的“表哥”。等王栋伟大学毕业进上海中行参加工作后,才把这事告诉了他。栋伟根本想不通,原来自己和老爸没有血缘关系!刚想去齐齐哈尔见见生母,方雅老妈就尿毒症去世了。至于自己的生父,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只认老王,老王才是他真正的父亲。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栋伟其实是方雅的同母异父哥哥,所以他才那么热心的帮方雅找工作。 98年为了把方雅弄进浦东管委会,他娃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当然,方雅老爸也出了不少力,来来回回跑了 7、 8趟上海。就像小杨临死的时候对他说的“你和老王,你们都是好人,我这一辈子能够遇上你们,我也知足了”
红颜薄命,说的也许就是方雅老妈这种。
第二天中午,去了外公外婆家,南市的小弄堂,这里是贫民区。当年老妈在黑龙江,自小给她说的就是“家在静安”(老妈生母那里)。方雅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母回上海探亲,却发现外公外婆家怎么和早就听说过的“洋房”不太一样?好心的老爸带她出门买糖吃,路上悄悄告诉她“不许问你妈妈也不要对外公外婆说!”。老爸呆了两天就回齐齐哈尔去了,方雅和老妈留下来过暑假。在弄堂里和其他孩子玩,大家围着让她跳舞,跳完了又让她说普通话(小孩子听不出来东北口音,认为她普通话说得真好),方雅就有点飘飘然,小孩子嘛,很正常的。她娃一高兴就说漏了嘴,我妈妈家的房子如何大,上下两层,还有个大花园,里面小蜻蜓飞呀飞
当天晚饭前,这话就经过无数“弄堂大妈”的嘴传到她外婆耳朵里去了,立即就把脸弄来垮起,一坐上饭桌就和方雅老妈开吵,外公不说话,一个人闷头夹菜吃。老妈愤恨,大爆发,拉着方雅收拾东西就走了,去了老王那里。
老王当时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不方便,于是只好带着栋伟, 4个人去了外滩的德大吃西餐。老王揣上了 2个月的工资,点菜全指着最贵的来。方雅老妈没吃几口眼圈就开始发红,低头抽泣。老王赶忙用上海话小声给她说(怕方雅听见)别这样,让孩子看见不好这顿饭吃了 4个小时,吃完了又带着他们去中行的招待所睡。孩子睡下后,两个人在招待所花园里相对无言,沉默的站了一夜
方雅在饭桌上没怎么说话,尽是外公外婆在说,不住的给她夹菜,问长问短,她敷衍了事。老两口年龄大了,还是喜欢她,毕竟有个名份在那里。但这个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方雅吃完饭就走了。坐在出租车上,她已经暗暗的打定了主意。
晚上去了表哥家,嫂子貌似很热情。表哥更是热情,上窜下跳,根本就没有开口提三年前方雅从上海跑掉的事。吃完了饭,又带着她下楼上车,去老爸那里。
方雅在车上问“嫂子怎么不去?”
栋伟边开车边点烟,嘴巴里在骂“这傻逼女人不想见老头子!”
方雅有点吃惊,表哥家看来也不是一帆风顺。
栋伟沉默的开了一段,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对自己的半个亲妹妹,有啥好隐瞒的?“他妈这娘们儿心太狠了,老子要不是当年瞎了眼,怎么会看上她?我在人大上学的时候她就老往北京跑,我一毕业,刚进行里,她父母就催着我们结婚,结你妈的鸡巴婚!还不是看我老头子当时没退,手上有点权婚结了,她也给弄进行里上班了,他妈立马就翻脸不认人,成天都算计老头子老爸已经很多年没和我一起住了这个家老子也不想回!”顿了一会儿,平静的对方雅说“我早在外面有人了,混一天是一天。今天要不是你来,我都懒得回去”
方雅沉默。作为妹妹,她也不好说什么。
老王见到方雅,高兴得不得了,和儿子一样上窜下跳,为了表示自己仍然“老当益壮”,他娃现场表演了 20 个哑铃,呵呵。老王现在和一个“罗阿姨”住在一起。罗阿姨是他在银行多年的同事,后来老公去世了,组织上撮合,两个人就住到了一起。也没结婚,当是老年人互相有个伴。双方子女也都同意,关系处得还很融洽。
坐到后来,老王回忆了一些黑龙江的往事,罗阿姨也很识体,帮着感叹了一把。气氛基本上到位了,方雅开口“王叔叔,我想把户口从外公外婆家转出来”
老王吃了一惊“转出来?转到撒地方去?你现在在上海连房子都没有,往哪转?”
栋伟满不在乎“这有什么难的,扔到人才交流中心去就行了,我在区里有熟人,打个电话就办了,小事一件。等小雅以后买房子了再上也不迟”
老王恨他一眼“你胡说什么?”顿了一下突然换了句东北话“乱整啊?!”
栋伟有点毛,刚想顶起,罗阿姨给他使个眼色,他娃就转身去阳台上抽烟了。
老王沉默了半天,对方雅说“小雅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不是一个转户口的小事。你难道真的他们毕竟对你妈妈有好几年的养育之恩,你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反正我是不赞同你这种做法的!”
罗阿姨也说“小雅,我是外人,但也算你长辈,你听我一句话,这样做不合适的”
方雅没说话,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具体转不转,只要表哥点头就行。现在告诉王叔叔,无非是因为他和去世的老妈有特殊关系,所以知会一声而已。
时代变了,她绝对不会像自己老妈一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自己的幸福,她要自己把握。
晚上回到赵侠家,看到一个小伙子和他们在一起,三个人在赵侠的卧室里凑在电脑前打 CS ,大呼小叫杀声震天。方雅有点累,就没管他们,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拿起电视遥控板开始漫无目的选台。
过了会儿,突然里面喊杀声停了。方雅转头一看,三个老几出来了,黄山在那个小伙子背后悄悄推着,小伙子有点尴尬,赵侠趴在卧室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