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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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年给她打去电话,说,锦夜,你怎么醒了?有什么事吗?
锦夜突然就轻声哭起来。
沉年有些急了,他说,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锦夜抽泣了一下,终于说,沉年,你是什么时候走的?她说,我好像睡了很久。后来一直觉得被子上压了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她对沉年说到突然出现的梦。仿佛在黑暗中,她睁开眼,就重新看到了从前的自己。被父亲追着跑。跑了很久。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但是父亲还是一直在追。她说,那时候她好像只有六岁。因为偷吃了父亲买来的蛋糕,甩父亲摔了一巴掌就跑出来。后来,她就看到年幼的自己。一直在跑。跑啊跑。画面一转,父亲已经死去了。她看到他肩上溃烂的伤口,流出无数的脓汁。一阵恶心。但是忍住没吐。
梦的最后,什么都消失了。她就醒来了。脸上还是潮湿的泪。
——那亦是她第一次提到父亲。沉年听她讲到那些,最后,只能安慰她说,锦夜,你太累了。太累了就会胡思乱想。现在还早,你再多睡点吧。
锦夜哽咽了一下,想再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沉年,就没有继续了。
她只是说,沉年,我很想你。
沉年沉默着。后来,他说,我也是。
接下来的几天,酒吧暂停营业。老板给沉年介绍了几个商演。寒假已经过去了一半,沉年想,要抓紧时间为下个学期的生活费,以及以后的学费赚钱了。于是,老板介绍的每个演出,不管是否在很远的地方,他都去了。此外,在空闲的晚上,就到一些比较小的酒吧当临时歌手。这样,每天下来,费用也不错。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天。有时候,晚上唱到很晚,接到第二天早上的演出通知,亦硬着头皮前去参加。唱完之后,还要陪他们一起喝酒。常常喝到醉了才回来。倒头就睡。这些天锦夜又在赶任务了。有时候沉年会给她发去短信,叫她不要太辛苦。锦夜过了很久才回过来,说,我没事,不要担心。最后,她总是会说,我很想你。
在第四天的下午,沉年再次去了一个饭店落成的庆功会。在会上,他就唱应景的流行歌曲。唱完之后又被人拉去喝酒。大家都很高兴,沉年只好奉陪。后来,在众人的劝酒声中,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到后来,眼前渐渐起了大雾。那些人和物突然开始变得摇晃。接过老板的工资,沉年就晃悠悠地想要回去。有人问他要不要紧。沉年大笑。他说,没关系,这点酒还难不倒我——他已经醉了。
宿舍在很远的地方。但是他不想回去。想去酒吧。他明白,晚上还要再唱一场。不然就会被扣工资。他想,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毕竟还有好几个小时。
走路去酒吧。只要拐过两条街,就可以到达。此刻他内心依然清醒。但是酒劲不断上来,眼睛一阵恍惚。在路的转角,差点被一辆车撞到。他用手扶住墙,暂时停下来。又一阵呕吐。污秽物从肚子里不断翻涌,最后尽数吐出。这时候已经清醒许多。终于觉得累了。他便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海口的月亮很圆。他突然觉得很亲切。
沉年没有想到,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几个外地的民工围了上来。总共三个。嘴里叼着烟,衣服敞开着。胸前刻着刺青。其中一个说,小子,识相点,赶快把钱交出来。不然休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
沉年没有害怕。在那一刻,脑袋的一部分还被酒精控制着。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从前——他曾看过蜀平的刺青。蜀平曾告诉他,那是他们一针一针刺上去的。一不小心,伤口就会溃烂。但是现在,沉年看到那些民工的刺青。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真的刺青。而是自己画上去的。他突然想笑。
那些民工看到沉年的脸上并无惧色,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匕首,威胁他说,你小子还真的不怕死是吧?
他们开始朝他逼近。
匕首泛着清冷的光,这个时候,沉年才真正意识到危险的到来。他说,我没钱。
民工们互相使了眼色。他们开始包围他。其中一个用匕首威胁他说,不要乱叫。他们的手粗暴而飞快地在他的口袋里穿梭。最后只摸出一百块钱和一张银行卡。妈的,他们骂了一句,今天运气太背了。接着,他们便叫他去自动取款机——那是沉年所有的积蓄。沉年心里非常清楚,不可以给他们。但是他想要逃脱,却苦于没有机会。夜已深,只是在远处的路口,偶尔走过几个人。沉年跟他们这么走着,内心始终在盘算如何逃脱。后来,在路的转角,他趁他们不注意,突然朝其中一个人的肚子踢了一脚,就开始拼命地跑。但是因为跑得太急,突然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便猛扑到了地上。三个民工立刻追上来。其中一个说,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他们朝沉年的身上猛踢。沉年倒在地上,他开始喊救命。
前面突然走过来几个人。如同看到希望一般,沉年朝他们求救。但是,刚开始喊,脑袋就被重重一击。恍惚间,听到一个人恶狠狠地说,真不要命的话,就送你上西天。
沉年突然感觉一阵顿重的刺入。他迟疑着用手去摸,就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瞬间,剧痛袭来。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睁开眼睛,沉年觉得脑袋非常疼痛。周围都是刺眼的白色。后来,他就看到了的锦夜。锦夜就趴在床边睡觉。沉年的手碰到锦夜,她就醒过来了。她惊喜地说,沉年,你终于醒啦?
沉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是昨天晚上医生打电话给我的。你的手机上也没多少号码,所以他们就很快找到我了。她说,刚开始看到你的样子,真的把我吓坏了。你流了很多血,我一直叫你,你都不醒。还好医生说,你只是失血过多,基本上也没有伤到哪里。
沉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到锦夜担心的样子,沉年就勉强对她笑,开玩笑说,可能是我运气好,命不该绝。昨天晚上碰到的估计是初次打劫的人。所以他们才没对我怎么样。不然就完了。
锦夜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早就被你吓死了。
沉年伸手去摸她的脸,说,现在没事了。你在这里陪了我一天了,不要太累了。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家睡觉吧。你的身体本来也不好。
不行,我要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万一你还没好呢?
她就起身,在沉年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我要等到你好了,才放心。
沉年看着她,突然非常感动。他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她如同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孩一样,对他尽力照顾。但他却一直有些习惯性地抗拒她。她早已觉察出来,却并不在意,依然这样对他。沉年觉得非常愧疚。
这个时候,锦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脸色变得难看。就按掉。很快电话再次响了。沉年问她是谁的电话,怎么不接。锦夜说,是我姑姑的。我讨厌和她说话。电话一直在响。锦夜说,不要管她。
沉年说,还是接吧。可能你姑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你呢。
她能有什么事。锦夜哼了一声,只好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接了。不过五分钟,她就回来了。沉年看到她的脸色非常阴暗。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说,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找话题训我。说我这个不对那个不对。烦死了。
沉年在两天之后出院。之前他感觉没事,便想早点回去。但是医生一直不肯。锦夜也建议他继续观察几天。但是沉年担心住院的费用。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去工作,又担心新的学期马上就要开始。费用不够。所以两天之后,他便执意要求出院。锦夜来接他。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放进去,就直接回了沉年的宿舍。自沉年出院的那一刻,一直到他宿舍,都是锦夜在不停忙碌。她叫沉年坐下来,或者躺在床上,然后,她不停地张罗着这一切。后来,天黑了,就从餐厅打包回来给他吃。
沉年觉得非常过意不去。怕她累到了,便不时叫她停下来。锦夜说,我没事。以前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都是自己照料自己的生活。也不会觉得很难啊。她笑,说,你刚刚出院,医生也说了,不能太劳累。这些小事我做就可以了。
她又转身去帮沉年洗衣服了。
锦夜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外套,她的脸却显得更加苍白。她非常瘦弱,忙碌的背影突然让沉年想到了辛禾——曾为他付出所有的姐姐。现在,她在青海。与艳芳过着他所不知道的生活。沉年不止一次地想到那天再见到她的情形。她始终躲闪着,不肯告诉他她此刻的生活。所以后来,沉年便不再问她了。很快地,就离开她来到海口。他想辛禾必然有了新的生后,不需要他的插足了。那么,他也要求自己去把她忘记。但那遗忘谈何容易。现在,他看到锦夜所做的一切,就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小镇的破旧房间,辛禾不断忙碌的身影。那些过去,突然变得如此清晰可见。
锦夜说,沉年,你在想什么呢?
沉年赶紧把思绪收回。他说,没什么。
锦夜就说,那么,今天你想吃什么呢?
就和昨天一样吧。
好。我马上就去买。
那天晚上沉年想去酒吧。开始锦夜不同意,但是沉年只是说,他的身体已经没事。晚上也只是去看看。看看是否已经重新开业了。车还没到达酒吧,沉年就远远地看到了酒吧老板。他在门口张望了一阵子,又进去了。后来,沉年一走进酒吧,就听到了员工的抱怨声。他们说,那可怎么办啊?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就快到期了。酒吧内没有一个客人。老板一脸忧愁地站在角落,正和几个人说话。他们看到沉年进来,纷纷对他说,你现在还来干什么啊?都要关门了,以后就不用来了。
沉年已经猜到几分。老板看到他,就招手叫他过去。把一个红包给他,说,这是上个月的工资,先给你了。这个月恐怕做不下去了。沉年,你唱歌不错,应该可以去别的酒吧试试。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沉年不再多问。他只是说,好。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继续和别人说话了。
沉年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酒吧。他想,明天开始,可以去什么地方呢。之前他亦有问过,那些比较好的酒吧要的都是一些专业歌手。沉年进去,他们一看他的简历就轻蔑地笑,说,校园十佳歌手?他们说,我们这里可不要学生。而小一点的酒吧早已不需要人了。只剩下一些偏僻的规模更小的酒吧,沉年曾去那里临时唱过几天。那里很乱,不时就有醉酒的人打架。有时候还有一些变态者的骚扰,令他毛骨悚然。他不想去。
在路上,他打电话给锦夜,苦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失业了。
锦夜沉默了一下,便用玩笑的语气安慰他,没关系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当好好休假吧。当然,在这段日子里,我会抚养你的。
沉年听完就笑。他说,看来,还真的只能如此了。
那段日子,沉年每天窝在家里睡觉,或者去网吧。但他又不玩游戏,所以常常浪费一个下午看电影。锦夜在赶她的任务。他便不去找她。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着。在一个晚上,沉年提了一袋水果去找锦夜。后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