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风铃-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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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隔着片玻璃的眼睛还是无意中露出的肢体动作,甚至是略微卷曲的头发丝儿,蓝染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无情和残忍,他就像在用周围的一切来解释:抹杀,永远是最直接而有效的剔除失败品的方式,对待对自己无用的任何东西,蓝染都能毫不怜惜,何况那只不过是个“试作品”。
“如你所愿。”我用一只脚的脚尖踩着显示器边缘,微弯下腰,右手转了几圈后捂着胃,保持着高难度的平衡向他行了个十分不标准的绅士礼,然后就着这姿势抬头欣赏蓝染被我恶心到的表情,说道:“至于这个破面的队伍,我认为十人就足够了,选出最强的排出个顺序,其他新生儿不必如此麻烦,更强的挤掉十人中输掉的,也很简单,毕竟太多的小鸟养起来也很烦人嘛!”
这主意颇合蓝染的心思,想必在此之前已经被考虑过了,他想也没想就同意,然后在旁边的桌子上按了个按钮,转头对我说:“阿银,如果你能从那上面下来,我会很高兴的。”
“没问题,公主殿下。”我恶劣地笑着,目测了较远的干净地面,用力蹬在屏幕上,稳稳落下去,那可怜的的电子仪器承受我的重量就够辛苦了,又被这么一踹,直接往反方向躺倒,下方的线脱离了一半,发出几下轻微的噼啪声后,寿终正寝地报废了。
蓝染的脸色登时有点精彩,他大概也想发作来的,因为看向我的目光微微往上翻着,特别阴森恐怖,不过恰好这时旁边一扇门忽然打开,跑进来两个个头很小的破面少女。蓝染那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暂时还没打算在虚圈公布,他还需要用伪善来拉拢一些中意的小部将,于是百般怨念地把那份儿恐怖又憋了回去。
这两个破面大概不是第一次见到实验室里流出不明液体了,她们反应极为训练有素,立刻以风卷残云之势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脸讨赏地跑到蓝染身边。
这并不是之后跟井上织姬为难的那两个女人,不过看这状态也是不相上下——果然啊,花痴是不分种族和国界的!
“阿银,我知道你在这里呆烦了,”打发走了两位花痴女,蓝染走到一台电脑前说道:“是想念朽木队长了吧。”
我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挺不舒服,今天恶心得差不多了,继续玩下去容易真把蓝染挑拨炸毛了,耗尽他那点可怜的耐性对我没啥好处,于是我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蓝染示意我过去,在键盘上快速敲了几下,指着屏幕上的一栏数字说:“这是马上要完成的大虚,尽管连亚丘卡斯都算不上,它的进化速度和强度却明显快于之前的所有实验品,而且现在已经能显示出一些溶解某些物质的特性了,吸收和融合能力都很强。”
“那么恭喜你了。”我毫无诚意地耸耸肩。
“它的实力应该可以进入前十,”蓝染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转过来对我歪了歪脑袋:“大约还有两天它就能破壳而出,阿银,我准备让你把它带到尸魂界。”
“我?”看着图片上那坨质地不明、颜色鲜艳的东西,我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反复看了看——尽管不细嫩,也挺漂亮的,肯定不适合直接接触任何肮脏恶心的物体。
蓝染被我的表情娱乐到,笑出了声:“呵,阿银,它是个有智慧生物,放心吧。”
我干巴巴地撇撇嘴,一副有理由也不可能拒绝的无奈样。
“这东西被我植入了少量灭却师的数据,我很期待它的能力,”蓝染近乎痴迷地看着屏幕上的天文数字,喃喃地说:“而且我为它取了个不错的名字——梅塔史塔西亚,你觉得怎么样?”
我保持着惯有的扑克脸迅速返回休息室,直到蓝染监控触及不到的地方,只剩下自己时,脸色才一点点凝重起来。
梅塔史塔西亚,这还真他妈是个熟悉到让人牙痒的名字!
我用手撑着窗框,努力把目光集中在外面茫茫的沙漠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同于从前,我掌握卍解并拥有了足够强的地位和权力,我是队长,也有白哉的信任和支持,难道即使这样,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海燕像浦原和空鹤一样么?甚至比他们还惨?
难道我还要看着这群人,一个个地如同沙子那样从手心滑下去吗?
我闭上眼睛,死死地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反复深呼吸着……没人能给我建议,也没人能和我商量,现在哪怕连个听我说上一句真实的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依靠、帮助,在这个该死的虚圈,我什么都没有!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胸口翻涌的激烈情绪也跟着被平息。这就是我要走的路,从意识到这身份的第一秒起,我就很清楚了不是么?要么摒弃感情,要么不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这条路并没有多选题,只有要或不要且不能回头的残酷选择。
一丝笑容不易察觉地攀上我的脸,大概不是好看的那种,我微睁开眼睛,在窗户的玻璃上看见了自己——比外面的虚圈更加阴沉的笑,却那么自然。
*****
“十刃”就在蓝染的默许下,被我用一天的时间快刀斩乱麻地搞定了,虽然惹来无数破面的抱怨甚至还有挑衅——至于是谁我想我不用特意说明,但名单还是如期送到了蓝染手中。
这是最初的十刃的雏形,没有零号,从一到十,除了刚从蓝染那“孵化”的姓梅的章鱼怪外,没有一个是后来的十刃。
蓝染的心情不错,因为在创造了梅塔史塔西亚的时候,他得到了不少很有用的数据,恰好我又送了十只现成的能力强大的试作品给他做改装试验,他几乎要为这进度满意得不得了。
一般来说,刚出生的破面性情和灵压都很不稳定,会急剧波动一阵子,然后有智慧的会乖乖听从调遣,没智慧的如果不是太过分,也都会被安排做进一步实验。
我看着满头长着比手臂还粗的“头发”的四脚生物,一副养了很久的宠物似的模样跟在蓝染身后,不由感叹,这个在杀海燕时无比猖狂嚣张的蠢货,居然也有如此安分乖顺的一面。
“阿银,我跟你介绍过它了,你把它送到流魂街,可别让它死了。”蓝染说,见我一脸的研究,好笑地解释:“这是仅有的一只存有较高智慧的大虚,虽然级别低,但是我已经警告过它不要把你惹烦了。”
被蓝染提到,那东西非常默契地咧开嘴,伸出舌头上下扑腾着把自己的脸扫了一圈。
我的嘴角有点抽,尽管这是个有正常思维和语言能力的小怪物,可我实在想不出该跟它说点啥,也不想跟它有什么交流。于是在蓝染压不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下,我默默地转身,朝他打开的穿界门的方向走。
刚要离开时,蓝染忽然说:“哦对了,就把梅塔史塔西亚放在流魂街十三番队的辖区内吧。”
我偏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种毫不在意的疑惑像是用刀子刻在了脸上,即便是蓝染也捕捉不到什么端倪。
只听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又说:“听要说,志波副队长的妻子刚升任了第三席,今晚恰好有巡防任务,你去帮浮竹队长检验一下席官水平怎么样?”
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却完全是吩咐的表情,不容人反驳。而且那只恶心的虚已经扭着屁股爬进了穿界门,无比忠犬地执行蓝染的所有指示。
我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带着恶劣笑容的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蓝染做了个恶心的飞吻动作,在他的脸变成青色之前,头也不回地钻进了穿界门。
番外二
白哉的心情有点糟糕,他早已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近来却越来越无法自持,比如昨晚自己竟然……呃,不提也罢。
他确实觉得累,不只是绯真的事和露琪亚的事,朽木家、六番队、静灵庭,甚至是那个女灭却师垂死的倔强眼神,他的心思从来就重,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是萦绕在脑中,压得他沉沉地喘不过气来。
作为一个朽木家的家主,那些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贵气迫使白哉明白,无论任何环境下自己都必须要维持沉稳冷静的形象,平时不觉得,当所有的状况一齐涌过来时,即便他是神也会觉得疲惫。
可这些被他认为很好地隐藏起来的情绪,却偏偏被市丸银戳破。
市丸银……那个可恶的、只要想起来就有送上一拳冲动的名字的主人,正美滋滋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不时地说点什么嘘寒问暖的话,无聊得很……却让人忍不住要去听。
这个正努力撩拨自己说话的男人,白哉用眼角往他的方向瞄了瞄,却没敢去看他的脸,只把目光往下落在他的脚上。
走得很轻快,说明他心情很好吧?
“白哉,不如你留在三番队吃早饭怎么样?”市丸银把腰大大地折下去,几乎是倒着把自己横插/进白哉的视线里,大大的笑脸很有冲击性地把白哉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他淡定地扫了眼市丸银明目张胆地搞怪样,什么也没说,转回来继续沉默地往大门口走。
被无视的市丸队长挠挠头,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有点像随着呼吸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又有点像是轻咳,略微低沉,却极为暧昧。
白哉不禁头皮一炸,鬼使神差地就想起昨晚在黑乎乎的队长室内,那个靠得极近的呼吸中偶尔会夹杂的、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他的脸几乎瞬间就烫了,急忙把头垂下一点,用碎发勉强盖住。
真是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懊恼地反复责问自己的同时,他又清晰地记得,市丸银的动作温柔缓慢,而他自己是确实没有任何抵触的。
市丸银的手很瘦,跟他这个人似的,一根根手指细得竹签一样,肤色透着股营养不良似的白,就像在骨头外只包了一层薄薄的皮。没有绯真的手那么柔软,硬邦邦的骨节还会有茧子,指腹甚至被磨得有点粗糙……
可即便这样,却足够温暖,摸在自己皮肤上时会有毛毛躁躁的感觉的指尖,依然像是带了电流,能顺着碰触的地方蔓延开来,渐渐麻痹他的神经和身体,全然忘了去发表一下反对意见。
白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莫名其妙地,当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市丸银露出一点儿的淡蓝色眼珠及眼角眉梢那份浅浅的却极为自然的笑意时,他就忽然像是胸口堵了点什么。
——再加上自己枕在某人的大腿上睡着的事实,也很难被人接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白哉烦躁地闭了闭眼睛,脚下的动作生硬地顿了一下,鞋底擦着木制的走廊发出古怪的摩擦声,于是在什么都没想通的情况下,白哉的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灵压也就随着这份飙高的低气压一路攀升了起来。
市丸银落后半步跟着白哉,努力把憋不住要往上挑的嘴角压下来,装出一副关切十足又正人君子的模样。只一声刻意的呼吸声,就把白哉成功地引入名为“市丸银”的漩涡中,连背影都无法控制地混乱起来,他不高兴才怪。
不过这心情决不能被前面的男人知道,所以他才拼命克制着,不让那种志得意满的表情泄露出分毫。
于是两人各自怀着心事,在三番队的大门口草草交代几句便分开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