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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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真像怎么这么像?”他高兴地轻捧起婴儿,一个一个递给亚若哺乳。
亚若调皮地反问:“像谁呀?像你还是像我呀?”
“嘿嘿,都像。不信,你仔细看看,像我又像你。难怪我们老家的人说,有缘份的夫妻长得就像兄妹一般。”
亚若的脸绯红了,却仍交融着真实的幸福和深切的忧郁。有缘份的夫妻?名不正言不顺啊。还有这对儿子!儿子的名份呢?!
她解开衣扣,给儿子们喂乳。蒋经国便从公文包中拿出桂圆、人参等补品,这是奉化坐月子的习俗,可战时要买到这些也挺不容易啊。接着便坐在床沿,痴痴地望着这对心肝宝贝:“哦哦,看他们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不准我小时就是这馋样子你奶水像是不太够?我得想想办法”
亚若噗哧笑了:“你喂一个?”
“我得设法买些美国的克宁奶粉,做爸爸的得尽爸爸的责任嘛。”竟是一脸的骄傲。
亚若就说:“嗨,你这做爸爸的,该用心给这双儿子取好大名(口伐)?”
经国摇摇头:“我们家的家规,新生儿的大名得由公公取呢。孝文、孝章都是老头子取的——”话出口才觉失言,不由尴尬地张着嘴戛然而止。
家规?公公取名?孝文孝章?章亚若的眼前弥漫着阴霾,她在这个当今中国第一家族中算个什么?这双儿子又算什么?
蒋经国的眼前也一片迷茫:亚若自赣州至重庆时,宋美龄却于前几个小时因国事飞往美国去了!老头子原本没有夫人热心,也不能轻易动作,亚若便既未公开召进宫也未秘密会见,只由宋美龄的亲信悄悄“过目”而已。
然而,章亚若与蒋经国的担忧是多余的。
此时的重庆林园官邸,带着清晨梳洗清新的宋美龄,着软缎绣花鞋正款款下楼,楼梯口,她的亲信林秘书垂首而立。“有事?”她柔声问道。
林秘书便一脸诡谲,窃窃耳语一阵。
宋美龄弯弯双眉挑了起来,脸色像桃花开瓣般,满是喜气和灿烂:“喜事!”
于是快步进餐厅,冲着正等候着她的蒋介石娇甜地说:“大令,恭喜你啊!蒋家兴旺发达,章小姐一胎给你们添了两个孙儿呢!”
蒋介石先是一愣,但看夫人一袭榴花红的软缎夹袍,衬一串浑圆匀称的珍珠项链,硬是喜气四溢的好兆头,便连连啄头,嘴里一连串说着:“好、好、好”待蒋经国来到重庆,不待他开口,老头子便详细问及此事,经国自是实情相告,老头子就又啄啄头:“好、好,好好的照护他母子,暂时千万不要张扬。”
蒋经国便亦喜亦忧。喜的是老头子爽快地点了头,前景便不会太险恶;忧的是老头子叮咛“千万不要张扬”,这意味着,“母子”还得处于“秘密状态”!联想到亚若告知的漓江遇险,总觉得会有明明暗暗的不测之难!但他毕竟是聪明人,见老头子心境颇佳,宋美龄又喜孜孜坐一旁,便忙恳切地请求:“父亲,请为这对孙儿赐名吧。”
蒋介石便显出犹豫:突地冒出个儿媳妇!突地又冒出一对孙儿!这得深思熟虑后进行决断嘛。匆匆赐名是否贸然了些?,
“大令,这有何难?来,我给你研墨。”热心的宋美龄果真起身伺弄文房四宝。
蒋介石只有提起笔,却不忙落笔,冥冥中像有谁昭示:这对孩儿可千万别忘了生育他们的父母啊!于是落笔而成:孝严、孝慈。
家严家慈为家父家母。这该是怎样的昭示呢!
三一 亚若的耳旁,总响着那清脆的碎裂声
幽静的甲山村邱寓弥漫着浓烈的喜庆气氛。
广西省民政厅厅长邱昌渭的寓所带个小庭院,花木繁发、翠艳欲滴;厅堂里八仙桌上,摆满了鱼、肉、蛋、鸡等佳肴,又有宾客亲戚送来的盖着红纸头的衣料等物;一尊彩瓷的老寿星笑容可掬,两柄大红蜡烛黄焰灼灼;有趣的是茶几上百眼纱里罩着糕果、纸、笔、小算盘、玩具枪、小口琴,还有一盒胭脂,那是亚若想起了贾宝玉的“抓周”而作的开心之举,蒋经国兴起,将随身所带的玉石私章也放入其中。眼下,蒋经国抱着大毛,章亚若抱着小毛,邱昌渭将百眼纱揭开,众宾客兴致勃勃围观着,看这对双生男儿抓什么。
生了男儿,必做双满月酒,这是江浙一带的习俗;蒋经国喜得双生子,双生子做双满月,实实在在的双喜临门嘛。可是,父亲虽赐给这对孙儿孝字辈的学名,可亚若的名份尚难定,这双满月酒就既不能太张扬又不能太冷清,邱寓当是最好的所在了。
来宾不多。一位爱说爱笑泼辣爽朗的女性是交通部次长潘宜之的太太,亚若爱子心切,曾请人为双生子算过命,说是要认位属老虎的干娘,这位潘太太刘尊一倒不忌讳“母老虎”之嫌必须一致遵守纪律。批判了孟什维克在组织问题上的机会主,立马说:“我就属老虎嘛,这干妈我来当,怎样?”亚若很乐意她的一番厚意,于是,干妈给两位义子的礼也就蛮重,除去衣物,还有银碗银筷和“长命富贵”的银锁片;广州民团周刊社社长钱实甫夫妇也来了,一则民团周刊社位处丽狮下路,与亚若住处相邻,二则毕业于北平大学的钱实甫曾受知于邱昌渭,太太肖友莲毕业于上海艺专,自称是刘海粟的女弟子,比亚若大个两三岁,与亚若既有情趣相投之处,也是寂寞的亚若走动之处。
大毛好动,百眼纱一揭开,他就在经国的怀抱中蹬动双腿,跃跃欲试;小毛好静,依偎在亚若的怀中,黑葡萄似的眸子蛮有灵气地看着诸物,却不轻易动手。
来客拍起了巴掌:“一动一静、一武一文,大毛像父、小毛似母哩。”大家满以为大毛准会抓那把精巧的玩具小手枪,况且就在他手下,谁知大毛仍向前腾跃,硬将那搁置中间的玉色图章抓牢在手!众人一片啧啧赞叹,也有些惊异:这小子似不寻常!可即使用“将门虎子”来赞喻也太不准确,因而啧啧声延续颇久,蒋经国却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得意,在儿子的圆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我的有大志的好儿子嘛!”
刘尊一就快活地嚷道:“阿公的名字也取得好嘛,大毛孝严,小毛孝慈呀,来来,看小毛抓什么?”
倏地,亚若的眼中让人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阴影——赐给大毛小毛的学名白纸黑字,是那位高贵的阿公的手迹,可是分明有名而无姓!是有意还是无意?抑或她自己过敏多疑?既然认可了这对孙儿,还能不姓蒋而姓章?她不愿也不敢将此事向经国点破,难得糊涂呢,可是,胸臆中硬积了那么不大不小的块垒!
“小毛,加油哇!”众人逗着依旧沉静的小毛。
小毛总算不负众望,抓着了那支毛笔!又是一片赞叹,纷纷预测这对双生子辉煌的前程。
说笑间,亚若想起该给双生子喂奶了,便到厨下看佣人准备好了不,那佣妈正冲好了奶粉,调了糖,灌进奶瓶中,见蒋太太进来,一急,顺手搁置冷水中降降温,谁想“咯嚓”,很清脆的一声——奶瓶裂开了!
章亚若的脸刹那间若雪一般惨白:怎么会的呢?
亚若的耳旁,总响着那清脆的碎裂声。
是一种征兆?是一种昭示?
她感觉到茫茫背景中一种惘惘的威胁
三二 千里捉迷藏
遍体尘埃的庇尔克轿车驶进了衡阳古城。
连着两天的长途运行,蒋方良疲惫了,倚着蒋经国宽厚的肩膀,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睡得很踏实,打蒋经国从西北归来,秘书章小姐便很快从赣州城消逝,他们的家就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与安宁,她曾忧心忡忡的灾难似已化为乌有,经历过痛苦与分别,她格外珍惜重新回来的幸福!蒋经国似乎也对她与孩子们格外温存体贴,宽厚中潜藏着歉疚,不过这样她反倒觉出相敬如宾中有种隔阂和生分,而且经国去重庆的次数愈来愈多,时间愈来愈长,每每归来,总压抑着其实难以压抑的兴奋与焦虑,可什么也不对她说!
宽阔沉静的湘江从古城中央穿过,两岸灯火烁烁,这令蒋经国忆起西北的一座古城,不过,他的思绪不能像脱缰的野马,他得应付眼前的“困境”:芬娜似心血来潮,要与他同去重庆探望公婆;偏偏老头子上回也问起过这位俄罗斯媳妇,让她来重庆走走!他就只得携妻同往,可他又实在不忍不去桂林的另一个家中!此刻只恨没有孙行者的分身法,也忽而悟到西游记这类神话的想象并非凭空杜撰!
“衡阳到了(口伐)?”蒋方良睡眼惺松,嘟嘟哝哝问道。
“嗯。”“你还记得安娜吗?她最喜欢吃洋葱头,你说,她浑身洋葱头气,记得吗?”
“嗯。”他不置可否,他可没心思说这些没油盐的事。
“你还记得吗,她丈夫来中国当顾问,她也来了,我告诉过你的;前几天她给我来了一封信,他们就住在衡阳郊区黄泥冲呢,只是她的丈夫也常常出差,剩下她一人,寂寞呵”
蒋经国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他不无激动地拽住方良的一条胳膊:“你——应该去看看她呀!去吧!此刻就去!”
蒋方良的眼眶濡湿了:丈夫待她体贴入微呢,可是她却有些犹豫:“此刻就去?一点准备也没有,再说,还得赶去重庆呵”
“亲爱的,别瞻前顾后了,都怪我,其实我早应该安排你和安娜她们聚聚,嘿嘿,要什么准备呢?把带给爸爸的礼物分些出来不就得了?嘻嘻,爸爸最富有国际主义精神的嘛”
蒋方良有些不解地望着丈夫:怎么陡地变得热烈急切又饶舌呢?这一路他可是黯然无语心事重重呵!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于是,庇尔克直奔城郊黄泥冲。果然安娜的丈夫又出差去了,他乡遇故知,奔放的“洋葱头”紧紧搂着芬娜,旋转着亲吻着嚷嚷:“亲爱的,今晚就住我这儿吧,我给你烧洋葱头炒牛肉!”
一旁的蒋经国爽朗大笑:“行!芬娜就留你这,明天你们再痛痛快快玩上一天。”
“洋葱头”喜出望外:“尼古拉,你可别反悔呵。话是小鸟儿,飞去了逮不着呢。”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走,嗯,我往城里还要办些事。芬娜你尽情玩一天吧,后天我来接你。”
望着庇尔克轿车一溜烟离去,蒋方良的心头不禁空落落的,但“洋葱头”搂着她进了室内,一边忙晚餐,一边叽叽呱呱,两人也真有说不完的话,她也就沉浸到叙旧话别的友情中了。
可夜深沉时,“洋葱头”安谧熟睡,甜美的呼噜声起起伏伏,蒋方良却难以入寐,眼见蛋青色的晨曦泻进室内,她不禁披衣而起。一夜的回忆捉摸,她认定蒋经国有什么大事瞒着她!不,她不能再在这里傻呆上一天一夜,她要立即回到他的身边!室外却响起了喇叭声。蒋方良急切奔到窗前,可不,庇尔克轿车驶来了!满天的云都散了!她错怪了她的尼古拉!她激动得大声嚷嚷:“他来啦!他来啦!他来接我啦!”便奔了出去。
从轿车中却只走出毛宁邵一人。蒋方良张望车内已无人,虽略有不快,但还是急急地欲拉开车门,毛宁邵却轻声对她说:“专员叫我送来两千块钱。”
尼古拉真关心她,想得也真周到,一大早让毛宁邵赶送来呢。可越是这样,她越生疑窦:“专员呢?专员到哪里去了?”
“我专员他没告诉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