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情-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她来?三千块算什么?咱们这一冬天还不挣个万数?而你姐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振华他爸是个不懂贪污的老干部,全家就靠他那些死工资生活,下面还有两个没考出去的儿子没成家,能给振华补贴多少?咱们还不得多添些?”银狮听了无言以对。
农村大小事宴办三天,因此陈禄于12月30日晚上开始待客,于31日中午便上鸡鱼,不像有些小气鬼头两天光是糕、面或烩菜、馒头和豆芽,只到第三天中午才上硬的。闲话不提,却说新年元旦这日上午,陈禄一家刚刚招待亲朋吃罢早饭,正要准备午宴,却见自家所住一带没了电。亲朋们说:“这是电工故意卡你,还不快送点?”陈禄便吩咐金狮:“你拿两瓶酒、一条烟去。”金狮一听面露凶相:“卡到老子头上来了!吃巴掌吧,吃酒哩!”说罢空手出屋。陈禄忙追上说:“大喜日子不要跟人动气,给他点算了。”金狮:“还惯坏他脾气呢。不治治他,以后他还来。您放心,我不会乱来。”说罢望村北行程一里多,来到电工家。见电工正要出门,平静地问:“三哥在家呢?”电工见是金狮,说:“哎哟!啥时候回来?”说罢掏出一盒普通《钢花》烟。金狮:“这几天我一直在家。抽我的吧。”说罢拿出一盒特制《钢花》烟给电工点上,然后问:“上哪去?”电工笑着说:“出去耍一会儿(钱)。”金狮:“刚才没电了,你不知道?”电工:“又没电了!”说罢拉了一下灯绳,见果然没电,说:“唉,这几天村西线路不行了,老出问题。下午再说吧。”金狮:“下午就迟了!”电工一愣:“为啥?”金狮:“今天我们家办事宴。”电工:“是吗?办啥事宴?”金狮:“聘我姐。”电工:“哎哟,那可得抓紧修。”说罢去取工具。金狮:“那就谢谢了啊,修好了来喝酒。”说罢回家,见电已经来了,才派铜狮带一瓶酒、半条烟去谢电工。陈禄成家以来,不论远亲还是近朋,办事宴只要请他,他便去搭礼,而且所到之处搭的都是重礼。而今他第一次办事宴,来的人特多。可物价早涨了,人们的礼却不涨。加之陈禄舍得上东西,因此他这个事宴根本没有余润。好在他不在意这个,图的是红火。
第二天下午,金狮找到通讯员常欢喜,扔给他一枝烟,自己叼一枝,把火都点着了,说:“晚上陪哥跟张有元喝酒,没别的事吧?”常欢喜问:“干吗,想贷款呀?”金狮点点头。原来,如今的茂林岱乡信用社办公地点还在乡政府大院内。尽管如此,因业务上没关系,金狮至今与信用社的每个人都还很生疏。相反,常欢喜因与乡信用社办公室主任张有元是同村,混得很熟。金狮来乡里后,常见常欢喜在张有元那里唠嗑。因此他先来找常欢喜。常欢喜问:“贷多少?”金狮:“越多越好。”常欢喜:“现在货币刚回笼,怕是没放开。”金狮:“我知道,但要早点联络。”常欢喜:“行,我跟你去,几点去?”金狮:“晚饭后,省得人家给咱们做饭。今天去了都别提贷款的事,只加深感情。我跟有元不熟,没话可说,你就没话找话,多说些。”常欢喜点点头。晚饭后,金狮提了总值30多元的烟、酒、罐头,和常欢喜来到张有元的屋。张有元就住在社里,因此金狮才决定从他入手。进屋叙礼毕,金狮给张有元敬烟,张有元摆摆手说:“不抽烟。”金狮只得与常欢喜各点上一枝,然后说:“我来乡里都两个多月了,咱们住在一个院儿,却一直没机会来回走串。我今天闲着没事儿,又赶上新年佳节,特跑过来跟你坐坐。”张有元略笑一下,说:“有空常过来嘛,带酒干吗?来我这儿就该喝我的。”金狮忙说:“哎,谁的都一样。我直接带了来,省得你去准备,拖延时间。”谈话间,常欢喜已将酒、菜摆在茶几上。金狮便请张有元入座。张有元的表情不冷不热,不主动说一句话。金狮跟他没话找话说,他只是来一句应一句。常欢喜跟他闲侃,他也只是微笑着简单应对。金狮和常欢喜轮番劝酒,张有元每次都只是拿起酒杯抿一下,并连说:“我喝不成酒。”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一阵淡,三人没喝三两酒,金狮只得起身告辞:“不打扰你休息了,咱们以后有空再聊,有空到后头来坐。”张有元起身,生硬地笑了一下,说:“那好,有空就过来。”金狮和常欢喜点头出屋,常欢喜说:“这人就这样,性格内向,话不多,不过人不错。”金狮点点头:“无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心里却想:“我的性格何尝不内向?可形势不容我内向,谁叫我用得着人家来着?”
随后的周末傍晚,金狮回到家,就听父亲说:“今天下午银狮去后村儿办事,遇上董老拴。董老拴说:‘你哥回来,叫他来我这儿一下。’不知是啥事。”书中暗表,这董老拴是村里原来的支书,已卸任多年。因此金狮听了父亲的话说:“他有事不来找我,反倒让我去找他,好大的派头。”玉枝:“说不定给你介绍个对象。”金狮:“谁稀罕他给我介绍对象?”转念一想:“深山出俊鸟,僻水卧蛟龙。万一介绍位绝代佳人怎么办?”于是说:“介绍对象的可能性不大,他没那个好心。不过不管什么事儿,他有架子,咱不能有。我还是去看个究竟吧。”说罢出门,转弯抹角地走了一里路,来到后村董老拴家里。
董老拴递给金狮一枝四角一包的青城烟,说:“咱们村不是总共有300亩果园?村南200亩,村后山根底100亩。这是大集体时候从每户人家抽了一亩耕地建的。大集体解散后,因为头年经营不善,向全村公开发包了三年。三年后,大队干部看见包果园有利,就把果园收回,尽包给自己或亲的近的。这么一来,因为承包时没人竞争,承包费定得很低,每亩才15块钱。这么多年以后,本来物价涨了两三倍,承包费也该跟着涨个两三倍,可他们还是出着15块钱(每亩)。因此群众越来越不服,找他们理论。可人家拿出跟村委会签的合同,说:‘这合同可是受法律保护的。’之后他们见事情不妙,又跟村委会签了个合同,都签到2005年了。就这个事,我总感到不服,想打官司,可人家手里有合同。所以想问问你们这读书人,这官司还能不能赢?”金狮听罢,当即说:“这官司肯定能赢。因为他们手中的合同是无效合同,不受法律保护。”董老拴:“为啥说是无效合同呢?”金狮:“第一,村委会不是他们村干部的村委会,是全体村民的村委会,他们只是全体村民的代理人。代理人不经被代理人的同意做出重大决定,超越了他们的代理权,代理无效。为啥说他们超越了代理权呢?因为他们事先没有召开村民大会,征求村民意见。第二,他们代表村民跟他们自己签合同,合同双方本属一个人,显失公正。大爷您记住,这法律是讲理的,可以说法律是根据理定出来的。明显不合理的东西肯定不合法。第三,任何一位村民作为这个村委会平等的一员,都有承包权。因此发包果园应采取公开竞包的形式,让每个村民都有承包的机会。而他们村干部却把果园私下包给少数人,就侵犯了广大村民的承包权,因而是违法的。”董老拴听罢大喜,说:“经你这么一说,我就腰硬了。怪不得人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说罢高兴了一会儿,又转喜为忧:“人家村干部包了这么多年果园,本身有钱了,又掌管着村里那么多承包费,早跟上头打成一片了。就算你有理,上头不给你做主,你能咋地?三后生拿了状子告了一年,旗里、市里、蒙里都去过了。结果上头派人下来一调查,听说三后生有神经病,就撤走了。三后生是得过神经病,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后来一直没再犯。我分析,问题不在于三后生有没有神经病,而在于人家想不想管。虽说上级管下级好管,但上级也没必要处处反对下级呀!这蒙里不得给市里一个面子?市里不得给旗里一个面子?而旗里、乡里不都是人家村干部的人?人家上头也不用判你没理,只要不理你,你就没辙。”金狮:“那是因为你人少,人单势孤,说话没人听。这众人的事,你干吗不让众人去干呢?”董老拴:“你的意思是?”金狮:“集体上告,一车不行两车,两车不行三车。”董老拴:“这打官司不是比理长短,而是比人多少?”金狮:“那当然。理还得靠势来行。狼吃羊有没有理?但人家厉害,不照吃不误?因此你要不被吃,也得厉害。而你要厉害,唯一的办法就是人多。”董老拴听罢又来了精神:“对对,实在不行,我就发动群众。”金狮心的话:“我这不是在煽动群众闹事吗?我已经是国家干部了,这样做合适吗?”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无理取闹。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本就该为人民做主嘛!”想到这儿就听董老拴说:“哎,金狮,这农民们也说不了个话,我们告状的时候你能不能出面帮助理论一下?”金狮摇摇头:“这官司也不需要怎么理论,那理是明摆着的,关键是要有声势。再说,我天天按时上班,也抽不开身呀。”说罢心的话:“你们农民说错话无所谓。而我若惹恼了上头,还发展不了?”董老拴说:“那你帮忙写个状子吧。”金狮点点头:“行。我是抽不出身,不然跟你们一块儿去。”说罢接过纸笔,刷刷点点一挥而就。写罢递给董老拴,说:“拿到城里打印十来份儿,叫群众按上指印,多头投递。”董老拴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这得抓紧了,不然明年开春果园还是人家的。”听了此话,金狮皱了皱眉,抓起炕上的烟点着抽了几口,然后下决心地说:“还有一招,这是压箱底的一招,也是最管用的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董老拴:“什么招?”金狮:“您也知道,如今打官司原告最吃亏,官司一打一年半截,中间不知要花费多少盘缠误多少事,往往官司打赢了也得不偿失。”董老拴连连点头。金狮:“因此咱们最好不要做原告,而做被告。”董老拴惊问:“自古先告为强。咱们有理的官司,还做被告?”金狮:“做被告不等于就要输官司。何况自古只有弱告强,哪有强告弱?咱们为什么不成为强者呢?”董老拴:“大侄子,你把我搞糊涂了,你就直说怎么着吧。”金狮:“咱们本就是强者,因为咱们有全村人的支持。所以,咱们可以先做原告,把大礼走到。如果经过三番五次的投拆,到明年开春仍不见结果,咱们就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把果园公开发包出去,然后直接护送承包人进果园经营。如果他们村干部动武,咱们全村人还怕他们少数几个村干部?如果他们知趣,就此罢休,也无须打官司。如果他们不知好歹,告咱们,那咱们就坐等着来应付这场有理的官司。”董老拴兴奋中不无疑虑地说:“这私分果园,合适吗?”金狮:“这咋能说是私分呢?首先,这果园本来就是咱们大伙的,咱们只是要取回本来就属于咱们的东西而已。您从自家面袋里挖一碗面,难道有什么不合适吗?其次,咱们召开了村民大会,走的是公开公平的程序,程序合法。什么是公,什么是私?全村人不算公,难道少数几个人算?”董老拴一拍大腿:“好!不愧是读书人。”
第十七回 东边日出西边雨 倒是无晴也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