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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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屋的老婆子和两个媳妇大呼救命,两个孩子哭作一团。生辉杀得眼红,破门而入,把刀上下飞舞了一会儿,屋里很快静了下来。杀完该屋,生辉出门来至灯光还亮着的西屋,见一位仅穿内衣的娇艳的小媳妇正躲在灶边瑟瑟发抖。生辉知道这是刚过门儿的三媳妇,与自己没什么瓜葛,便未予理会,提刀出屋,向山里逃去。之后全市的武装力量开进山里展开地毯式搜查。结果生辉在山里躲了半个月txtsk…整理,一次到洞外觅食,被武装人员当场击毙,享年48岁。
财产尽失,死了二弟,生亮病倒,而此时又传来大儿子陈福病故的消息。陈福今年二十一岁,曾是宝图市重点中学的高才生。在校时因用功过度,患了痨病,因此高中毕业后一直养病在家。今日他听到二叔被击毙的消息,又见老父病倒,只得亲自带人进山收尸。岂料在抬二叔回来的山道上下起大雨,陈福在雨中帮衬着众人走了里许路,打了个趔趄摔倒,就再也没有起来。听说大儿又死,生亮嗓子一甜,一张嘴,喷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昏睡了两天醒来,医生说,物极必反,生辉的死让他胸口堵滞,卧病不起;陈福的死又让他把郁血吐出,反倒没什么大碍了。身子虽说没什么大碍了,但心中的隐痛永远无法抹去,生亮开始患上了哮喘,成天咳嗽不止,已是什么也做不成了。咳了三年功夫,生亮心知自己的病已是无可救药,再拖下去只能拖垮这个已经凋零的家,便做出了一个决定——绝食。绝食五天,生亮本来已是昏昏沉沉,却突然来了精神。他心知这是回光返照,忙把老伴儿和儿女们叫至身边,立下三条遗嘱:“一、我死后,不许你们任何人再跟哪个干部过不去。因为这是大形势,不是哪个人跟我们过不去。二、我的丧事从简,弄一副杨木棺材埋了就行了。不然你们不活了?三、把我埋在这个地方。”说着把图纸交给二儿陈禄:“咱们原来的坟地主富不主官。有钱没官,终免不了受气。我选的这个新坟地风水不错,主富又主官。这风水你们是赶不上了,但我的孙子辈可以出官。”说罢张开嘴,老伴儿赶忙塞进一枚硬币。生亮一合嘴,溘然长逝,享年57岁,留下小脚的老伴儿和十七岁的二儿陈禄、十二岁的三儿陈祯、四岁的四儿陈祥。而这年正是全国三年困难时期的前年——五八年。
生亮死后,陈禄虽然不大信神,但还是遵父遗嘱,为父另立了新坟。而此后不久,那处旧坟也因占据着大片耕地而被政府摊了。陈禄十二岁那年就因家业凋零,兄长患病,辍了学,只上了个小学四年级。十四岁那年又因父病,挑起了家庭重担。如今因父亲病故,三弟打算退学,陈禄把眼一瞪:“没点学问能干个啥?家里的事不用你管,给我专心念书,念不好有你好看的。”就这样陈禄主外干重活,老妈主内干轻活,养着全家五口人(其中一口为陈禄童养媳),并供陈祯读书。
清水沟本是个好地方,地肥水美,年年旱涝保收,但到了五八、五九年,在统购统销的政策下,也只能勉强吃个饱。五九年冬,陈禄一有空就去村外割蒿草。割够一大捆就去冰上摔,然后把摔下来的蒿籽带回家。如此连续半个月,收集下两石蒿籽才罢手。其间村里人见了不解,问:“弄这干啥?”陈禄说:“防饥。”人们就笑:“再饿还能把咱们村饿起?即便断了粮,山里山外那么多野菜野果,犯得着吃那玩意儿?那玩意儿涩滋滋的,能吃吗?真是蔫球!”然而等到第二年夏天,离新粮下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全村果然断粮了。见此全村的人都出去采集野菜野果,结果野菜野果很快就被采完了。再说,光吃菜不吃粮,人们都吃爬了。于是有的人开始吃蛤蟆、蚂蚱等小动物。岂料这些东西更不经吃,几天就没了。这个时候人们才想起陈禄收集蒿籽的事来。而此时的陈禄也不是尽吃蒿籽,而是早把蒿籽面掺和到粮食里吃,所以此时还有足够的粮食和大量的蒿籽。眼瞅着再有十来天新粮就要下来了,他把多余的蒿籽散给邻居们。结果连续半个多月没吃到籽实的人们嚼着这纯蒿籽片子,感到格外香甜。
近二年,尽心读书的陈祯才学已是远近闻名,能写会算。每到大年跟前,找他写对子的接连不断。然而在随后的高小(相当于初中)毕业考试中,他突然拉起了肚子,拉得脸色蜡黄,结果没考上高中。那时也没有补习这一说,一次没考上就回家。陈禄也没辙,只得带陈祯一起干活。
生亮遗训的后两条陈禄是做到了,因为那是一阵子的事儿。而第一条,即不许使性子,陈禄虽然十分努力,但还是没有做好。陈禄与大他六七岁的兄长不同,自幼长得结实,又天天缠着二叔习武,因此成年后竟长得虎背熊腰,大有力劈公牛之劲。再看相貌,眼似铜铃,眉带双刃,方额阔脸,高颧骨,深嘴叉,大有生吞活人之势,不怒自威。在那个年代,地主子女哪有不受委屈的?那时的干部整人,有的是依政策行事,不得已而为之;有的则是仗势欺人,作威作福。遇上这后一种情况,多数人是一忍再忍,忍无止境。陈禄却只忍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这百分之十可说是百分之百地占得住理了。忍不住的时候,他轻则骂人,重则打人。他虽有超常的体能,打起架来还不全依仗体能,而是拣起什么用什么,且不计后果。一次他被六七个硕大结实的小伙子猛不防压在一个炕上,他见眼前有只手电筒,就绰起来全力地给了背后那人脑瓜一下。那人手一松,他端起前方的一盆滚烫的开水就往身后倒下,连自己都烫伤。一次十来个民兵猛然将他扭住,为此他那背着的手乱抓,不知怎么就抓住了一颗手榴弹,于是就把那引信给拉着了。众人一见四散逃命,他也乘势跑开。幸亏那个带手榴弹的家伙及时把手榴弹甩出,没伤着人,却炸倒半堵墙。事后陈禄没什么事,带手榴弹的那个家伙反倒坐了半年班房。还有一次,一个大户人家的二十来个壮实男人将陈禄猛然摁住,终究暴打一顿。事后陈禄逐一展开报复,结果将一个的肋骨打断,将另一个的腿打折。经过这么几次博杀,村里村外已经没有几个人敢轻意招惹陈禄。陈禄也自知成份高,不敢主动生事,受点小委屈以退让为本。而就这样,人们已送了他个外号——活阎王。
第二回 阎王斗胆发横财 判官舍命兴家门
按理,阎王是要人命的。而陈禄自担任阎王之后,终究没要人命,却只要过一群狼的命。是这么回事,这日生产小队队长领着陈禄等二十余人进深山伐木。当他们伐好木,各背一背木料下山的时候,队长不小心闪断了腿。众人只得轮流背着他往回返,结果走到半道上天就黑了下来。而就在这时,从他们的身背后突然传来几声狼叫。他们转身循声望去,就见二十米外有20多只狼正睁着绿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这里。众人本能地撒腿就跑,就把队长撂在了原地。陈禄随众人跑了一截,猛然想起断了腿的队长,便转身返回。队长见众人都跑了,心的话:“得,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就在绝望之际,又见前面返回一位铁塔般的人物,手里攥着一根将近两米长的木棍。这根木棍是陈禄从一棵杏树上精心挑选下来准备带回家挑水用的,圆且直,尚湿,特结实。队长还真有些大将风度,见陈禄返回,叹口气说:“算了,你一个人也救不了我,只能多搭一条命,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往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陈禄未理会队长,而是一声不吭地走至其身后,圆睁虎目与群狼对视。显然,狼仗着自己数儿多,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阵势。这让陈禄想起了那些仗着人多整人的人,想起了自己悲惨窝囊的身世。面对接二连三的欺压,他空有一身的力气和武艺,却因为保身安命,不得施展。他想啊想,恨啊恨,恨至极点,就主动冲向狼群。群狼也知道来者不善,先闪在两旁,避其锋芒,然后从四面攻上。陈禄便把棍抡圆了来打。他的棍奇沉奇快,众狼挨着就伤,碰着就亡,眨眼倒下一片。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狼——大概是狼里的二当家,竟能从陈禄的棍下抓住空隙,扑到他的背上。陈禄此时用棍返击已是不及,于是急弓身撒棍,伸双手卡住狼脖,向地上狠摔。说时迟,那时快,当他摔掉那二当家直起身,就见另一只更大的狼——大概是狼王,已张着大嘴接近自己的哽嗓咽喉。此时用手拒之已是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禄只得张开大嘴'txtsk|txtsk',咬向狼嘴,竟一下子差点把狼的上嘴咬下来。趁此他急抬双手死死卡住狼脖,然后来个360度的大转身,将狼王甩上十米高的崖壁。随后一只普通的狼向陈禄侧面偷袭,被陈禄反手劈于掌下。还有一只狼原本要偷袭,见此转身要跑,被陈禄一个箭步赶上,一脚踢出两丈多远。其余的狼见势不妙,四散逃命。陈禄拣回木棍,环视倒下一片的狼,就见一只体形较大的狼既未倒地,也未逃跑,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他一下火起,举棍去打,就见该狼也不抗争,也不躲闪,只是缩头哀鸣。陈禄纳闷,定睛细瞧,却见该狼下面还有一只尚能活动的小狼。显然,这是母狼在用生命掩护小狼。陈禄心里一软,收棍返身,背着队长下山而去。路上队长问:“你咋那么大的劲?”陈禄:“我平时也没这么大的劲,今天这劲可能是急出来的。”队长:“那别人咋急不出来?”陈禄:“因为害怕。其实,人不论从体形上还是灵活程度上,对付一只狼都没问题。以前之所以发生一只狼吃掉三个人的事,是因为那三人胆寒。人在胆寒的情况下,甭说急出成倍的力气,就连平时一半儿的力气也没有了。”队长:“那你不怕吗?”陈禄:“怕还能站在这儿?”队长:“啊呀!看来你那胆比姜维的还大!”陈禄没吭声,心的话:“我今天能打退群狼,胆大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心里有恨。”事后,队长知恩图报,处处照顾陈禄。
那个年代的后生十八、九就都娶媳妇了,有的更早。陈禄却顶到二十出头仍看不到成家的迹象。地主成分,又是活阎王,谁找呢?在能干不能干收入都一样的年月,凶狠只能给自己的成婚增加一层障碍。因此那时的好姑娘俏丫头都愿意嫁给贫农子弟或干部家庭。而陈禄又非好的不娶,总觉得人一辈子就娶一个女人,不能凑乎。抱着这种想法,拿他的条件,还想娶媳妇吗?因此就连他自己也没个底。陈福、陈禄本来是有童养媳的。陈福的叫桂花,陈禄的叫巧枝。陈福高中毕业后因患肺痨,一直没与桂花圆房。陈福死后,生亮只好把桂花当闺女聘了。聘了后,桂花像亲生女儿一样,一直与陈家保持着亲密的来往,很疼爱陈禄兄弟。陈禄与巧枝同岁,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情窦初开时,陈禄威武大方,巧枝风流窈窕,彼此也倾心。生亮死后,巧枝开始也无别的想法。但有一天,本公社的一名副书记托人来给儿子求婚。当时巧枝不在家,陈母和陈禄本就打心底不乐意,又听说要娶巧枝的是个买东西算不了帐的主,于是就回绝了这门亲事。谁知巧枝回来听说后,告到公社,说陈母剥夺她的婚姻自由。陈母没法,只好依样聘出。出嫁前夕,巧枝要与陈禄做一夜夫妻,以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