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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背后(完结) txt-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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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可以证实的是,文革期间,绵湖中学的两伙造反派互相武斗,一伙人抓了另一伙的十多个俘虏,就关在这个地洞里,而抓人的那一伙,后来又与第三派发生火拼,死伤惨重,混战中完全忘记了俘虏这件事,等他们中的某人在医院里说出来俘虏的下落,这十多个地牢里的人都已经成了尸体。

贺小英干巴巴地笑了笑:“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嘛。”他咳嗽了一声,扒开茅草,冲着洞口唱起了歌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洞里回了一声咳嗽,暗哑,听得人心里一揪。却不是四年前的约定的暗号歌声:“正义的来福灵,正义的来福灵。”

贺小英手又紧了一紧,左昀没好气摔开他的手道:“是他。”

发现这个洞可以待人的是赵根林。

赵根林天生善于攀爬,他们村最高的杨树,他都能徒手爬到树梢上。三人在洞口参观瞻仰了几次之后,左昀还不过瘾,建议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恐怖光景,赵根林一般很少附和左昀的疯狂念头,这一次却欣然响应:“我爬下去!”

好在都学了点理化知识,先找了一堆废纸点着了扔下去,纸堆飘落到洞底,静静燃烧着,照出水泥的地面和角落上的浑浊积水,气味虽然霉烂腥臭,却并不是不能呼吸。于是,过了一天,三人把军训时的背包带到山上,结成一条绳子,拴在洞口的树上,让赵根林先爬了下去。

赵根林拿手电筒和应急灯四下一照,这洞口小肚深,朝里走,还有纵深,底下都是水泥,墙壁也是水泥,异常平整,看样子曾经是军事要塞。洞口附近有积水和腐烂的草枝树叶,朝里走却干干净净。地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想像中的残骸,空空荡荡,可能由于水泥质量过硬,工程精细的缘故,地面墙壁都十分干燥,没有一般洞穴里的湿气。简直是一个梦想般完美的洞穴。

左昀马上就想好了计划:A,从花房里偷一个梯子来;B,把梯子藏在洞里;C,每次聚会,由赵根林先下洞,再把梯子搬到洞口,他们两人从梯子把东西运进去;D,建立三人帮的伟大的秘密的永久的指挥部。

第一次下洞,贺小英赖在洞口不敢下去:“你们两个想想清楚啊,这里死过十一个人!”

左昀应声发出一声尖叫,凄厉的叫声在洞里嗡嗡回旋,在前头走的赵根林吓得跳了回来,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在地洞里滚来滚去,贺小英在洞口看得头皮发麻。左昀哈哈大笑起来,

赵根林气得骂娘:“贺小英你他妈的胆子还不如一个娘们!”

三人都进了洞,赵根林仔细,复又爬到梯子顶,把茅草叶子理理顺,拉过来几绺,遮住人经过的痕迹,才下到洞底,把梯子搬到里洞。

在洞里呆了几次,连贺小英也对此地曾经是死亡牢狱的事实满不在乎了,三个人大规模地积攒物资,然后悄悄带到后山,一点一点的把这个“三人组指挥部”布置起来。左昀从家里偷来了军用羊毛毯,草绿的一大块,纯羊毛的,又防潮又暖和,在里洞里靠墙清扫干净,铺上一层报纸,再铺好毛毯,毯子当中放了一只结实的纸板箱,箱子里垫满了书,再在上面摆了一幅桌布。三人把地洞当做一个奇迹,一个极重大的秘密精心守卫和丰富着,有了洞穴之后,他们逛东城小街的积极性都高涨了许多,从钉在墙上的钉子到挂钩到坐垫靠枕,稀奇古怪的海报杂志,零食饮料,都陆续运了进去,于是招来老鼠一家,又不得不买来大包的老鼠药,蟑螂大军也应邀而来,于是他们又拿了杀虫剂到处乱喷,地上到处扔着药水罐子——最后,这个地洞,简直成了一个家,杂乱无章,一个和居民小区里的肮脏出租屋没多大区别,恐怖气氛荡然无存,他们时不时地拿幽灵开玩笑,打赌在洞里单独过夜,再后来,他们已经忘却了这件事。

黝暗中灯光一闪,一只手电筒亮了起来,接着便是木头拖过地面的声音,那只老梯子从黑暗里出现了,黯淡的月光照出一方毛糙的木棱,木色惨白。

左昀在前,贺小英在后,两人缓缓爬下洞去,虽是九月,洞里的凉气嗖地笼罩上来,相隔四年之后,才第一次发现,其实这个洞里寒气是很森然的。

赵根林在前面以手电引路,三人走进洞里,霉味儿呛得人喘不过气,里洞的纸箱、地毯、靠垫都依然还在,只是散发出浓重的朽烂气息。纸箱上放着一只应急灯,白光照亮了洞穴, 

左昀脱口问:“这灯,过了四年还能亮啊?”

赵根林在毯子上坐了下来,声音里透出讥嘲:“大小姐,有点常识吧,电池早都烂得流水了。这个是我新买的。”他抬起脸来,左昀虽还站着,猛地看到了他的脸,膝盖之下都倏然一凉,好似幼小时在乡下玩耍,一脚在河边踏空,踩进了结了冰的河水。贺小英上前一步,惊讶地凑近看他,失声道:“赵根林,脸怎么了?”

赵根林抬手摸了摸鼻子,他一直很喜欢摸鼻子,楚留香、陆小凤都喜欢摸鼻子。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学上了。他五官都不好看,褐色的脸颊上生着青春痘的斑痕,但一只端正高挺的鼻子直贯额下,使得整张脸都有了生气,配着他总是耷拉着的单眼皮,像一只横过来的逗号,厚实饱满的嘴唇紧紧抿着,还有点噘,像老是在赌气,像一颗线条紧张的句号,方正的下颌上凹进去一个微痕,整张脸构成了一种特别的拿着一股阴郁气的倔强,看过一眼,就会留下强烈的印象。现在他的鼻子奇怪地塌陷了一块,鼻梁骨从中断开,然后下半节朝一边扭去,于是整个一张脸就此垮掉,在惨白的灯光下,象错位的五官像蒙着尺寸不合适的人皮面具。他咧嘴笑了笑,朝贺小英伸出手:“吃的呢?给我点。”

贺小英赶紧把塑料袋子打开,赵根林拿起一只面包,吹了声口哨,一只夹肠面包。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对面的两人清楚地听着他撕咬和咀嚼以及吞咽的声音。咕咚,咕咚,咕咚。

左昀也拿起一只面包,却没吃,而是心不在焉地撕扯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以至于他终于略微侧过头去,又咽下一口食物,含混不清地道:“别看啦。被人迎面揍了一拳,就变成这个样子啦。”

贺小英说:“怎么没去医院把它弄好,鼻骨很好弄的。”

赵根林笑了笑,牙齿和含在牙齿间的食物龇了出来:“没钱,有钱也舍不得。”

左昀昂着下巴,板着小脸,但眼泪不受表情的控制,一点一点地积聚在她乌亮的眸子里,湖水一样,默默地涨满,颤动着,微微一闪,沿着脸颊飞奔而下。


四年前,他的绵湖之梦竟然是这样的收场。他填报的所有志愿,从第一到最后一个,都没有录取。全校第一的分数竟然被录取在一个三流学校,还需要缴纳极其高昂的学费。

“不可能,这一定有问题!”左昀激烈地叫嚷。

贺小英动用亲戚关系在教委查出了一点信息——投档之前,赵根林的档案竟然丢失了,直到一类二类学校都录取完了,才被人发现他的档案没有投档——于是——。贺仲平以少有的耐心听儿子把话唠唠叨叨地说完,沉吟了半天,才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外,又折了回来,看着一脸失望敢怒不敢言的贺小英,叹了口气:“有些事,不用去查了,查了又能怎么样?让你同学复读一年吧。记着,随便找个学校复读,不要再和绵湖扯上关系了。”

赵根林把塞着录取通知书的信封揉成一团,掖进裤兜,十分平静:“也好,不读书了可以早点工作,挣钱给我妈治腿。”

左昀愤怒地叫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赵根林懒懒地伸一下腰,站了起来,在毯子外的空地上走来走去:“上了大学又怎么样?我们村的大林今年大学毕业了,留不了校,找不到工作,最后打回家乡,他爸他妈在家连养了才半年的架子猪都拖出去卖了,送礼给他找单位落脚。”他在贺小英和左昀跟前停住脚,冷冷地俯瞰着他们仰着的面孔:“你们这么看我做啥?做了三年的朋友,你们可以装着我们没什么不同,我自己可是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们是公子小姐,用书上的话来说就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我呐,天生的草命,命里注定了四两,挣不下半斤,你们就是再帮我,我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要再帮我了,再帮我只会让我觉得累。一棵草就安心地当一棵草,也怪幸福的。怕就怕人非要让麻芨草去当顶梁柱。”

“以后,各奔前程吧。”他以一句很洒脱的成语,结束了演讲。

左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站起来,她盘膝坐久了,一下站不起,趔趄了下,赵根林却没扶她,反而朝后退了一步,贺小英赶紧托了她一把,左昀挺直了身体,踌躇着,字斟句酌地,尽最大努力克制着愤怒:“赵根林,我们仨三年的铁哥们,从来没分过你我,到这时候了你跟我们说这些?”

赵根林夸张地又后退一步:“左昀,你也太认真了吧。说实在的,你和贺小英亲亲我我这三年,我夹在中间打掩护,给你们当了三年的灯泡,也够意思了。男的女的不就那么回事,跟别人你这么说还可以,跟我嘛,哈哈,咱们就别装崇高了。”

“我操你大爷!”左昀锐叫一声,一脚将纸箱踢得飞了出去,力气如此之大,纸箱翻倒在地,节能灯倒在毯子上,箱子里的书落了一摊。她停了停,就朝洞口跑去,贺小英赶紧爬起来,赵根林在背后嘿嘿笑道:“你媳妇儿要跑了,快去追呀。”倒说得贺小英站住了,抱怨他:“你今天疯了呀?有的没的,这样瞎嚼蛆?”

赵根林扭过脸去不说话。

贺小英轻轻道:“就算是喜欢谁,她也是喜欢你。”

赵根林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碾着不存在的蚂蚁,良久,冷冷地道:“怎么可能呢。 他拍了拍贺小英的肩膀:“她那个脾气,只有你能伺候得了,兄弟,加油吧。”

这一走,四年,她像一匹小马走出草原一样,永远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不仅是他,连贺小英都没有再能联络到她。
8 神探2006…06…02 17:06:47     网友评论 3 条  
“从现场来看,”张德常一手掐着烟,一手在现场示意图上比画:“死者的车停在这里,过去一点就是铁围栏,围栏和摩托车之间有四盆盆栽植物,花盆就有1米高,直径80公分,根据脚印分析,凶手一直躲在花盆后,时间应该是从6点左右到8点,市委大院下班后到死者从酒店出来这段时间,死者背对着凶手,正在发动摩托车,凶手闪了出来,刺中背后,这一刀力量和准头都十分到位,可见凶手有对生理解剖知识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且对死者的活动、行踪掌握得很准确,属于蓄谋已久的杀人,再结合死者生前的背景,我建议初步定性为仇杀,尽快从死者的黑社会纠纷冲突和仇家入手调查。”他一口气说完,抬手又吸一口烟,才发现烟头已经烧到屁股了,还是吮了一口,才丢到地下,坐回自己座位,伸手又摸烟盒。

 

不过才相处几十分钟,连马春山都发现他烟瘾大得出奇,每隔几分钟他就得抽上一支烟,却永远记不住点上一支烟时把打火机顺手放到什么地儿,不等他把烟叼上嘴,贴着他坐的马春山这边已经嗒地燃着了打火机递了上去。张德常歉意地朝马春山呵呵一笑,凑过去吸着了烟头,衔着烟道:“我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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