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完结) txt-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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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警察握着电话愣了几秒,才抬起头堆出一脸笑:“左记者,你怎么不早说呢看闹这么大误会”
左昀绷着脸,精神骤然松弛下来,寒冷飕飕地上了身,她抱住胳膊漠然地把张德常的话重复了一遍:“您这也是为了工作么,你们是兵,我们是秀才,笔杆子要和枪杆子搞好关系的,一点小误会我当然能理解——不过,我现在能走了吗?”
警察赶紧摊开笔录纸道:“来了就做个笔录吧,能不能帮提供一下晚上你在那个包厢看到的过程?”
左昀瞄了瞄蹲在墙角边抱着头的几个男女,淡淡道:“我一直在唱歌,什么事都没注意。”说着她站起身来,推开椅子:“太冷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蹲着的那几个吸毒者都悄悄昂起头看着这个奇怪的漂亮女孩子迈出门去,她的脸掠过门框,简直把门外的阴影都照亮了。
警察也好,联防队员也好,都有几分沮丧地看着她的背影,仅仅穿着一件毛衣的女孩在这么多臃肿的羽绒服中间显得格外纤细,又格外清朗。
原以为欧淇应该会在派出所外等她,结果走出门却连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她只得又打电话,欧淇接了电话,声音有点紧张:“怎么样了?”
左昀没好气的说:“我的衣服呢?我在派出所门口,又冷又饿,随时会一头栽倒,因饥寒交迫与世长辞。”
欧淇笑得异常急促,好像还没从晚上这惊吓中镇静下来似的:“我马上过来。”
等待的时间比预期长,左昀不止一次偷偷瞟了瞟门里面灯火通明、开着暖气的办公室,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大义凛然地走出来,弄得现在想进去避会风都厚不起脸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肯定另有其人,这几个基层民警只不过是被人当刀使而已,给他们脸色看毫无意义,也不厚道。然而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母亲临走反复交代,让她遇事冷静,晚上别随便出门,不过才几个小时,就全部应验,可谓真是不听老人言了。
北城分局在一条小街上,连出租车都没得一辆,她缩着肩膀,原地打着转,不走动冷,一走动更冷,冷得她觉得脚趾里的血液寸寸结冰。
终于,远处射来一束灯光,一阵摩托车的咆哮声由远而近,在跟前嗄然刹住,车头一摆,摆了一个很漂亮的POSE。骑手掀起头盔面罩,正是欧淇。左昀来不及赞美他,赶紧把搭在他身前油箱上的外套拽了过来穿上,哆嗦着道:“哪里弄来的摩托车?”
欧淇矜持地笑笑:“跟朋友借的。上车不?”
左昀揉了揉冰凉的鼻尖,笑着说:“现在不了。”她裹紧衣服,第一次看到他戴头盔的样子,藏在黑影里的脸看起来有点古怪,连说话的神气也异样了,她这么想着,也便随口说了出来:“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呢。”
欧淇摸了摸探照灯似支棱在额前的面罩:“真的?哪里怪?”
“不知道,虽然认识这么久,我今天总有种觉得以前还不认识你的感觉。”左昀说着,伸手在外套口袋里摸索着。
欧淇注意地说:“你在找什么?”
“是啊——呃,在这儿。”左昀在袋子角落里摸到了钥匙串,高兴地说:“刚要不是钥匙在外套口袋里,我早就打车回去了,可把我冻坏了!”
“那我把车子放这里,陪你打车回去。”欧淇一边说一边摘下头盔下车,把沉重的车子推到派出所的屋檐下停好:“这么晚,我不放心你回去。”他口气里有种怪异的沉重,让左昀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严肃了?”
欧淇叹了口气:“哪有。”伸手将女友揽进怀中,用力抱住,他素来腼腆害羞,从未做过如此主动的亲热动作,左昀心里一阵暖意,顺势偎依在他胸前,揽住他的腰,两人亲密地相拥着走上城中干道,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左昀没招手,欧淇也没招手。两人静静地一路走去,慢慢穿过整个城市。
“我以前真的对你了解还不够呢。”左昀小声说。
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也感觉出他的肌肉忽然一紧:“什么?”
“你性格还会那么张扬呀。”左昀偏头看看男友夜色里线条优美的脸:“看你跳舞真是疯狂,什么时候学的?”
欧淇无声地吐了口气:“那还用学吗,天生就会。”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呀,这么闷闷不乐的。”左昀仔细看着他的脸,疑惑地问。
欧淇朝她夸张地咧开一嘴亮晶晶的白牙:“什么闷闷不乐呀?我不是一直在笑吗?”
左昀把头埋进他的衣领,吃吃笑了起来,手在他腰上揽得久了,冻得冰凉,她顽皮地把手揣进他胸口的毛衫里取暖,却碰到他衬衫口袋里的一叠子硬片,便问:“这是什么东西?”
“名片。”欧淇随口说,左昀已经伸手取了出来,他猛然醒悟,想要阻止已为时已晚,左昀笑着摸出那叠名片,翻转来就着路灯看,口里说着:“我看看你现在都和什么人做生意。”她目光落在名片上,舌头象冰柱似的,在吃惊的张开的嘴唇之间凝住了。
鑫昌白绵房地产开发公司公关部经理
欧淇
有一会儿她困惑地眨了眨睫毛,看了看欧淇,又看了看名片。
他松开了她。喉头滚动着吞咽着口水,清楚地发出咕咚一声。
晚上吴扣扣请他吃饭时,把这一叠名片亮给他看,崭新的,银灰色的纸张,一看就觉得身份尊贵、气度不凡。更重要的是名片上的头衔:公关部经理。在鑫昌公司里,每半级的职务级差都意味着大几千的收入差距。跟着孙五干了几天,他才知道,孙五每个月是一万五的薪水,住房是公司提供的三室一厅,还配备着专车。
现在,这个位置竟然是他的了。
吴扣扣把名片给他看过,却又徐徐收回,撂在自己的碟子边上,涂着玫瑰色唇膏的嘴唇绽开一个精致的笑:“小欧,你觉得你凭什么坐这个位置?”
他脸涨红了。那天晚上之后,吴扣扣乘着齐大全不在,把他又叫过去共度了好几个夜晚,他不再像第一夜那般慌张仓促,也不再听任她的摆弄,而是把自己这些年看过的A片知识全部调动起来,尽情发挥,虽然还欠火候,却也足够一次又一次让这个女人在床上辗转求饶了。她确实也让初尝甜头的他销魂欲死,在床上时的情话也是缠绵动人,他不是没有私下窃喜地想到,有了这么一层私人关系,她多少要在公司里对他另眼相看的。但这种念头,只能暗自思忖而已,完全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他便赌气不说,没精打采地道:“我没资格,行了吧?”
吴扣扣轻笑起来:“名片都印好了,说明我认定你有资格呀。”
他受到鼓舞地抬起眼来,她拿起一张名片在手里转弄着,指甲上的蔻丹鲜艳如红宝石,衬托着银白的名片,好看极了。
“不过,估计你坐上这个位置也长不了——”她忧愁起来:“不光是你坐上这个位置长不了,连我这个副总经理也长不了。下午出的那事你知道”
欧淇有点着急道:“你刚不是才说市委已经做了周密部署,妥善处理这件事,可以把影响约束在最小程度吗?”
吴扣扣沉下脸道:“防范再周密,也搁不住有人捣乱呀——那个电视台记者交出来的录像带是空的,刘幼捷那个老娘们肯定把带子拿走了!她是个告状精,眼下正愁没东西可以把咱们的事给捅了呢,这回可有猛料折腾了。我估计顶多两三天,她就能把那带子送到北京去!万一惊动了国家高层,省里也架不住的,工程马上就要停工,三下两下一查,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得脱个三层皮,东城这一块本来就是甘蔗尾儿,虽然硬,但甜头都在这了,这一停下来,再开工就不知道啃不啃得动了。”
欧淇听得心惊,鑫昌一停工,这些老板不过是少赚点钱,他的损失可大了去了,立刻就得失业,凭着月薪5000的收入,才过了几天潇洒日子,才算尝到了一点点钱的好处,眼下却要丢开!
吴扣扣撩了他一眼道:“你和左家那小丫头不是关系挺好吗?”
他微微一凛,含糊应着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吵翻了。”
“吵翻了可以再和好嘛,小年轻儿谈恋爱哪个不是三天吵两天好的。”吴扣扣把名片推到一边,拿起酒瓶给他倒酒,轻松地道:“你做件事好不好?”
“为我,为公司,也为你自己。”她端起杯子晃荡着:“找个机会,配一套左昀家的钥匙给我。我找人到她家把那盘带子搜出来销毁,就万事大吉了。”
她看着酒杯里透明的红酒,托着杯子的指头白皙细腻,而前面大拇指指甲的色泽鲜艳若血,这次做指甲的师傅手艺真不赖,颜色选得也好,好久没用过这么正的红了。
跟她这几个月厮混,欧淇也爱上了喝红酒,瞧他举杯啜饮的姿势,优雅又豪爽,谁还能看出不久前他还只是个网吧里打游戏的小混混,这才是英雄莫论出身呢。
“什么时候要?”喝下去这口酒,他也随随便便地问。
“最好是今天。”吴扣扣从自己的指甲审视到杯子边沿上的唇印,唇印也是最性感的痕迹之一,尤其是那些密集的纹路“这种事,还能拖吗?快去,我在家等你好消息。”“在家”的音节加重了一点,他不禁又是遐思一闪。
事情进展得比想像的还顺利。左昀竟然主动邀请他去酒吧,本来他还在发愁怎么瞒着她取走钥匙呢,在酒吧那种混乱的环境就容易得多了。他拿到了钥匙,送给吴扣扣去配,中间却蹦出来一票警察,把左昀当成吸毒疑犯逮走了,他立即猜到这可能又和自己的老板有关,气急败坏地闯到吴扣扣的别墅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
她也不生气,把钥匙的原件扔给他,还有那一叠子纸片。
“你明天就换办公室,独一间的,还有,公司给你安排宿舍。”她接二连三地把准备好的家什甩给他:“我知道你一直想买辆摩托车,我这有一辆,你先拿去开吧,等你有了驾照,再给你配车。”
每接住一件东西,他就朝后退一步。最后发现自己站在客厅门口了。吴扣扣在沙发上慢慢地坐下来,提起小腿,鲜红的绣花棉拖鞋滑落在地毯上,她又懒懒地歪倒在长沙发上,信手扯开脑后盘发的发夹,一头卷曲的波浪发蓬然散开,挑逗地咧开一只嘴角:“好几天没弄了,你想不想?”
这女人,一会一张面孔,他真的都要被她弄疯了。他把名片揣进衬衫的胸兜,把钥匙什么的都放进外套,咬着牙,朝这个横陈的妖精走去,同时开始解开外套的扣子。
原按照吴扣扣的说法,左昀至少得关上一夜才能出来,结果却不到半小时就来了电话。
他仓皇披上衣服,赶到派出所,看到幽黄的路灯下她单薄的身子在风里抖索,心里顿时结结实实地疼了一下。靠近她时,他倒是清楚地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味,一路开着摩托车赶来,风却没有吹散吴扣扣留在他身上的味道——也许只是他自己的幻觉,左昀丝毫没有发觉——她毕竟是毫无经验的。他暗暗庆幸着能瞒天过海。却忘记了藏在衬衫口袋里的宝贝。
但是现在,她终于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的,通过想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想像不到的部分,希望她永远也想像不到——为此他真愿意少活10年。
如果能让时间倒流10分钟,他也愿意少活10年。
看着她的眼睛,认识她4年,他从未见过她的眼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