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不言性 (最终1-9卷126章)作者:冯开平-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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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高兴,那是难以用合语言来表达的,他认为过去的人生四大喜事,应该再添一大喜事,变成五大喜事,那就是:十年久旱逢甘霖,千里他乡遇故知,七十金榜题名时,和尚洞房花烛夜,四十男人抱儿子。这言之不足故诘叹之,诘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心情,也要通过孩子的名字来表达。
这样的名字好难起呀,张弘毅捻着自己的不多的胡子,摇头晃脑的在想孩子的名字,眉宇间皱成一个川子,额头皱成一个核桃,他心鹜八极,心游万仞,把历史和现实都回故了一遍,也没有想好给孩子起一个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候,就听嫦娥在前屋里喊,“弘毅呀,弘毅,你给孩子起个名字,比我生孩子都难,妈妈来了。”
张弘毅说,“是你妈,还是我妈?”嫦娥回答,“当然是你妈呀,我妈呀,来不来,还不一定。”
张弘毅一听,是他妈妈来了,连忙起身出去迎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的乖乖哟,我的大孙子,我来看我们老张家的血脉来了,我来看我们老张家的血脉来了,我们老张家有了血脉了。”
张弘毅一拍桌子,“名字有了,我的儿子小名子叫雪脉,将来的大名字就叫张雪脉。血脉者,雪脉也,音同字不同意同也;血脉者,一脉相承源远流长之谓也;雪脉者,来无影,去无踪,缥缈似白云,洒脱如岚霭,大象无形,大音稀声,正是我心中的理想之谓也。”然后发疯似的抱住嫦娥,“嫦娥,孩子的名字我起好了,叫雪脉。”
老太太莫名其妙,说,“孩子都满月了,小两口子还没有亲热够呀,你妈妈来了,也搬个板凳给我做,怨不得人家说,花喜鹊,叫声扬,取了媳妇忘了娘。”
第九卷:破鞋 第九十五回:当年大咬子妈
张弘毅的妈妈,一个一支眼睛完全失明,另一支眼睛通点路的瞎老太太,是专程从乡下张家凹来的,走了十多里的土路,换乘二次公共汽车,来参加孙子满月典礼的。
这个瞎老太太,在淮海战役中曾经是支前模范,她的针线活特别的好,尤其是纳鞋底,别人一天能够纳一双,她一天能够纳两双。他捻线也是出奇似的快,一天能够捻两陀螺子线。据说,她在淮海战役中两个月做了60双军鞋。
她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活下来的,就张弘毅一个孩子,其它几个孩子,有的生下几天就生脐风死了,有的到一二岁时生病死了。生张弘毅的时候,是炮火纷飞的解放战争时期,张弘毅的父亲虽然是个农村的穷教书先生,可他却有忧国爱国的情怀,淮海战役一打响,他就丢下书本,推着独轮车子上徐州前线去了,家中就张弘毅的妈妈和张弘毅的奶奶,给她接生的就是她的婆婆。
她婆婆说,“前几个孩子,我就叫你咬,你心疼孩子不愿咬,腊月里的债还的快,怎么样?几个孩子都白养了吧。这个孩子你要想留住呀,你要有狠心,在孩子生下了的时候呀,把孩子的手指头咬掉一个,这个孩子就能够留得住,咬住了,跑不了。”
张弘毅的妈是非常善良的人,平时走路看到一窝蚂蚁,她都要绕道过去,你说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哪里舍得咬?一直到张弘毅满月前一天,还是没有咬。
她婆婆急了,说,“大闺女母,(农村称儿媳妇为闺女),你这个善良没有用的女人,我们老张家的血脉要断在你的手里,你不咬,我来咬。”于是她婆婆,也就是弘毅的奶奶,上去一口,把张弘毅的中指咬得藕断丝连的,所以直到现在,张弘毅的一支手的中指还是只有半截。看到刚刚满月的孩子手指被咬掉,鲜血直流,小孩子哭得惊天动地,险一些憋过去,这个瞎老太婆,当时就哭得昏死过去。张弘毅的奶奶看着孙子哭得那样,怕手指感染,她一不做,二不休,用烧红的火叉,在手指上又烙了一下。你别说,张弘毅被他奶奶这么一咬,还真的咬住了。当时他们给这个孩子的起的小名,叫大咬子。
孩子是留住了,可是没有几年,张弘毅的父亲,却没了。张弘毅的父亲死的时候,张弘毅十岁,张弘毅的母亲三十六岁,一辈子再也没有再嫁人,守着儿子大咬子,日子就这么样的过着。
这个瞎老太,是个很要强的人,在我们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时候,她一个妇女拖着一个孩子,家里的日子,是非常困难的。农村中这个时候出生的人,很少有上学的,因为当时能够保住命就很不错了,哪个还有心思,培养孩子念书上学。可是,斗大的字不识一升的张弘毅的妈妈不是这么看的,“没有文化,上厕所都找不到门,他父亲好歹也是个教书先生,他的儿子怎么能是大白丁子呢?一定要上学。”她把裤腰带紧一紧,硬撑着给儿子念书,自己喝点稀的,叫张弘毅吃点稠的。最感人的有这么一个细节。
张弘毅上初中时候,中午要在学校吃一顿饭,她每天早晨早早的起来,烧玉米稀饭插山芋干子,细心的她,把山芋干子在嘴里唆唆,用牙把山芋干子被虫吃的斑点和皮一点一点的啃掉,包在一个手帕子里,当作张弘毅的午饭,年年如此,天天如此。
到了六十年代中期,张弘毅到县城上了高中,花钱就更多了,她起早贪黑的劳动,多争工分,多分红。那时候,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妇女小孩算半劳力,干的活再多,也只能拿整劳力的一半工分,她找队长讲理,“你这样不行,大米掺在黑豆买,一样价钱屈死人,我比你家的孩子妈,我每天干的活都是她们的三倍,和她们一样,太吃亏了,我应该和男劳力一样的工分。”
队长说,“母牛当墒腿打飘,你想拿老爷们一样的工分,行,我说大咬子妈,今天你能够把这一挑子粪挑到西湖地里,我就给你拿整劳力的工分,不过,中途不许歇,一口气。不要看人家吃豆腐牙快,你敢不敢挑?”大咬妈说,“你说的是真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我要是把这一担粪挑到了西湖,就照你说的办,我要是不能,我今后再也不提拿整劳力工分的事情。”
队长说,“行,不过这两筐要尽我上,”大咬子妈说,“行”。于是,队长对几个小伙子说,“上,上的满满的。”这几个小伙子看大咬子妈,咬屈他们,都老和尚日母驴,狠心不善,上了满满的两大筐,其中还有一个人,上去踩了踩,又上了几锹土,足有二百多斤。有些妇女说,“大咬子妈,别逞能了,要把你压到哪点个,大咬子谁养活,算了。”
这个大咬子妈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他先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够办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办的到。”说着,他运了一口气,二百多斤重的挑子,颤巍巍地挑了起来,一步三晃得朝前走去,一帮和大咬子妈关系不错的妇女,一起在后面唱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语录歌,给她鼓劲,他一口气挑到了西湖,大概有二里地的样子,可是回到家里,却吐了两口血。
她的这一举动,从此改变了这个公社男女同工不同酬的历史,不仅大咬子妈出工,其它任何妇女出工,只要和男劳力做同样的活,就拿同样的工分,这一个公社的妇女都是如此,因为,公社革委会知道了这个事情,全面推广了这个生产队的经验。大咬子妈成为那一个时期敢于向传统观念宣战的典型,经常出现在县里和公社里组织的各种报告会上,附近的十里八村的人,谁不知道张家凹有个拼命的寡妇大咬子妈。
大咬子妈还是个非常勤快非常能干的人,那时虽然整天叫唤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可是,她不信那一套,她利用农闲时节,用秫挠子,扎个唰把子,扫把子什么的,利用秫秸穿个锅盖子什么的,到街上去卖几个小钱,给大咬子在学校里改善伙食。其它农村学生喝盐水过日子的时候,大咬子就有一碗青菜汤喝了,其它学生吃着山芋干子面蒸的馍馍的时候,大咬子就吃上了里面山芋面,外面小麦面的包皮饼了,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一回豆腐。
每当大咬子收到她寡居的妈妈送来的带着体温的、浸透着汗水的、揉得皱巴巴的、积攒在一起的三块五块的零票子时,大咬子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有以百倍的努力把学习搞好,来回答他妈妈的一片苦心。每当大咬子学习想疲沓的时候,他的面前就浮现出他的母亲做小生意的时候,经常被一些市管会的人撵得到处逃窜的情景。后来市场管得更紧了,大咬子妈你有关门计,她有跳墙法,集上不让卖,她就就溜乡去卖,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所以,大咬子,也就是今天的张弘毅,才能够顺利地读完高中。大咬子高中毕业,顺利地当上了民办教师,没有几年又娶了媳妇,媳妇也是一个教书的。他们村上的人说,“大咬子妈,是个长眼眉毛的人,拼死拼活的培养儿子,终于千年媳妇熬成了婆,付出总有了回报。”
第九卷:破鞋 第九十六章:童养媳大咬子妈
张弘毅母亲要强不服输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形成了,是在苦水中泡大的她,一种生存的本能。六十年前的一个冬天,一头小毛驴驮着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来到张家凹。全村的人都说她长的俊,只有她婆婆皱着眉头,“人长的不赖,就是脚大了点。”
瞎老太是个苦孩子,三岁没了娘。母亲死的时候,她还躺在母亲的怀里吃奶,她母亲下材的时候,她还哭着喊:“我要吃妈妈的奶头,我要吃妈妈奶头,”是邻居一位二婶硬把她从母亲的怀里拖走的,她母亲才得以下葬。
俗活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他父亲一个光棍汉拖着三个孩子,半年糠菜半年粮,吃了上顿没下顿,加上正处于兵荒马乱的年月,一家人的日子怎么过,想想真是愁死人。
瞎老太十三岁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土匪一把火将她家的房子烧了。父亲找到隔壁的二大娘说,“这三个孩子我也不能全养活,你看把哪个找个人家给人吧。”,二大娘说:“你们男人家也真狠心,这么小的孩子给人家,一是小孩受罪,二是人家也不敢要呀,认得父又认得母的,弄不好,人家担心白养活。”瞎老太的父亲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把二个女孩子给人家一个做童养媳,找一条活路。”二大娘说:“这还差不多,你家也确实困难,与其在一起等死,不如找一条活路。张家凹里我有一房远亲,家里过的不错,男孩子有文化,要是叫她做童养媳,我去说说,估计差不多。”
父亲找瞎老太商量,“跑闺女啊,不是我做父亲的没心没肺,实在是没有办法。”瞎老太起初不肯,但她又一想,哥哥是全家的根,妹妹还小,我不去谁去呢?
到了张家,说是做童养媳,其实就是公婆的使唤丫头。一家四口人的吃饭,都是瞎老太抱磨棍推出来的,常常是半夜被张弘毅的奶奶喊醒。有几回额角还被石磨磕出血来了,抓一把面粉堵上继续推。说起那段日子,瞎老太曾经在张弘毅的父亲死后,一个月夜对张弘毅说。
“我刚到他们张家时,都是睡在磨道里,推磨又没有个牲口,我在你家就是那推磨的驴,那时侯。做小孩子的干了一天的活,累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