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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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把灯光收回来仔细研究那两尊塑像,发现塑像为一男一女,从身份上看像是一对官员夫妇,男的头戴长冠神态威仪,女的团发挽簪面容端庄,都身着宽袖大袍盘腿而坐,衣袖处连在一起,因年代过于久远,表面的色彩已完全褪去,但整体保留着一千多年前汉朝时期的典型工艺。
“不对啊。”子君紧皱着眉头:“这家主人为何不祭神佛,却要供奉官员呢?这官员又是什么人,值得他们如此崇敬?”
张昕蹲在地上,两手托着下巴:“肯定是宗亲了,而且是个飞黄腾达的人物,所谓‘一人飞升仙及鸡犬’,想沾光的后辈希望这位先祖能恩泽万代、光照千秋,所以死后就给当神仙供上了。”
此话原本出于戏谑,但在子君听来却并非没有道理。后来的十几分钟内,他们又陆续从别的院落发现四五个这样的塑像。“全村人供的竟是同一对夫妻”蹲在地上,子君真有点糊涂了。
张昕再次表达他的见解:“封建社会当官的权利都很大,那些父母官往往一手遮天,遇到好大喜功的,搞点个人崇拜很正常啊!”
这回子君没有吸收他的观点,而是回头吩咐小周:“明天你到负责这个辖区的县里查一查,看他们的档案馆有没有关于清门村的资料,包括这个村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等,越全面越好,第一时间把消息报我。”
小周点头:“是。”
“哎,小赵和小孙呢?”子君忽然发现身边只有张昕和小周两个。小周伸长脖子张望,到处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刚拿出手机,小赵脚步匆匆从远处跑过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杜队,小孙上厕所一直没回来,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打手机也没人接!”
子君立刻站起来,大脑里随即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四人仅有一只手电筒,再加上所处之地太过诡异,不适宜分头行动,于是子君持着手电前方开路,与紧随其后的小周边走边喊小孙的名字,小赵与小周并行,不停拨打小孙的手机,张昕则持枪断后保持高度警戒。
没有得到小孙回应,但终于听见手机的铃声,铃声仿佛就响在耳边,追过去却不见踪影,就在感到纳闷的时候,又发觉铃声的位置改变了。风逐渐大起来,飞旋的树叶湿淋淋地扑打人的脸,并在灯筒前制造着乱象,脚下仿佛是条虚无飘渺的幽冥之道,前方就是被黑暗所吞噬的地狱。耳朵里忽然产生类似噪音的怪响,起初还以为是环境太静造成的错觉,但噪声越来越大,仔细听去仿佛有人的哭喊、叫骂、重物倒地、木头断裂的声音。手电筒发出的光晕越来越浅,与黑暗的连接处陡然浮现一个黑影。“小孙!”子君朝他喊,“是你吗?你在”
子君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黑影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伴着诡异的噪音缓缓晃过来。“啪、啪!”两声枪响,子弹带着橘红色的尾光朝黑影射去,枪声过后,噪音停止了,黑影似乎跟着消失了,仔细望去,眼前只有一棵棵大树扭曲的虬干。暂时镇定下来,子君发觉他们四人正紧紧靠在一起,彼此的衣服都被冷汗溻湿了。
子君批评:“随便开枪,万一伤了人怎么办?”张昕辩白:“你能肯定他们是人吗?”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前方的一个窗洞里隐隐透出亮光。
“小孙在干什么,为何不接电话?”张昕持枪跃至最前边。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小孙此刻凶多吉少,只不过没人愿意明说罢了。窗口里的光线还在闪,因为小赵没有停止拨号。方位准确,目标被牢牢锁定,张昕跨上几级陡峭的台阶,进入一所庭院,在一幢石屋前停了几秒钟,似乎在稳定急促的心跳。子君和小周紧跟过去,刚要问他,后者抬脚踢开了虚掩的木门。
“啊!”虽然早有准备,张昕还是不由自主发出惊叫并连连后退,小周被他撞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子君和小赵立刻冲进去,他们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人,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且向上翻起,双手握着的手机还在丁呤作响,蓝幽幽的灯光自下而上照着他诡异狰狞的脸。
第八章(无头悬案)
法医鉴定中心停尸台上的尸体变为四具,新增的那具就是小孙,跟他身边躺着的三人一样,都属于“死因不明”。
华主任坐在墙角的桌案旁,对着灯光检查那把纯金制作的刀鞘,看了一会儿,跟那块赤红色的玉放在一起,然后回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虽然尚未进行尸体解剖,但老刑警和小孙的死亡已间接证实了她的论断,在怀疑和争执面前,她完全可以拿出“果如其然”的自信,而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认尸启示发出整整24小时,认尸的来了三拨,头拨是位老太太和她八九岁的孙子,两位是一路哭着来的,抓住尸体的胳膊号啕不止,直哭到喉咙沙哑才发现认错了人,最后擦干眼泪笑着走了;第二拨是对中年夫妇,两位是一路笑着来的,他们要确认一下死那么难看的是不是最恨的那个对头,结果失望得差点哭;最后一拨来了三个,先是围着尸体仔细辨认,继而长时间发愣,最后才开始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小赵招架不住忙打电话喊来了张昕。
张昕很快赶到了,但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因为子君从清门村一回来就被局领导召了过去,估计形势不太妙,因为子君对小孙的死有一定责任,在任命通知即将下发却尚未下发的关键时侯出了这种事,真的有些点儿背。走到法医鉴定中心门口,他听到小赵正在冲死者家属发脾气:“又不是我杀的人,冲我嚎什么?”张昕上前制止了。
看见张昕,三个泪人立即把他围住,将剩余的悲伤和愤怒朝他倾泄,张昕准备了一大堆节哀顺变、凶手必定伏法之类的套话,但刚开口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三人有两个人他认识。
在刑侦大队的问讯室,张昕把三人让在靠墙的长椅上,自己则拉过一把矮凳垫在屁股底下,掏出小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你还认得我吗?”长椅右侧那位高鼻子深眼窝的姑娘扬起了下巴,很显然,她与那位半维半汉的死者有一定关系。“当然。”张昕的眼睛飘忽着,“你叫唐娟,半年前我们见过一次,在”他抓着耳朵回忆那个地点,但搜索的引擎出了故障。“今典酒吧。”唐娟替他做了回答,“那个地方我永远都忘不了,它使我第一次遭到男人的拒绝。”
张昕的眼睛更飘忽了。半年前正是他和子君感情正炽热、而父母反对最激烈的时候,一度被逼得要分手。有次跟刘雯喝酒聊到了此事,刘雯见他很不开心,就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他当时喝得有点多,随口应道行啊。不料刘雯却是认真的,非但提供了女方的个人资料,后来还安排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让他很是尴尬,去吧,感觉对不起子君,不去吧,又对不起朋友,最后他还是去了。约会的地点就在刘雯经常演出的那家今典酒吧,当看到浓装艳抹一身*味的唐娟时,他差点拔腿就跑。席间,刘雯找个借口先撤,没想到仅仅两分钟不到他就溜了出去,刘雯甚是诧异,刚要问他,便看到唐娟夹着包气哼哼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此刻,唐娟正斜着眼睛继续刺儿他:“其实,得怪你没这个福分。追求我的男人太多了,随便一个都比你强。就说现在正在追我的这个吧,虽然经济条件一般,可长得至少比你帅三十倍。”张昕知道那个比他帅三十倍的男人就是刘雯,因为刘雯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说那个头次见面就遭拒绝的唐娟缠上他了,搞得他不胜其烦。
唐娟一张大嘴喋喋不休,但没有半句跟当前这个诡异的案子相关。长椅左侧的中年妇女只顾抹眼泪,紧挨着她坐在长椅中间的男孩则几次想插口都没插进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这其间,有民警把门推开好象要找人,看了里面的情景又速速退出去,若不是张昕穿着那身警服,人家真会把他当作一个被审问的疑犯。
张昕都不知道唐娟何时从这间屋子离开的,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椅子上的男孩已把他的名字喊了四遍。他认识这个男孩叫方一鸣,是方孝武的儿子。老父给他取这个名字大有一鸣惊人的寓意,可惜他对读书没兴趣,十四岁就辍学到演艺圈打拼,起初跟着刘雯在酒吧演出,后来因受不了客人的欺负和老板的压榨,决定独自北漂,但这年头没有关系、不懂潜规则几乎没有出路,所以他很快被打回原形;而那位中年妇女正是方孝武的妻子康瑞盈,她原是市棉纺六厂的职工,后因国企改制下了岗目前无业。
“不好意思,昨晚没休息好,有点走神。”打起精神,张昕希望从这对母子身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怎么了,一鸣你说。”方一鸣迟疑着开口了,内容依然与案件无关:“你见到亚楠了吗?她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总打不通。”
张昕暗暗咽了口唾沫。在他眼里,方一鸣是个单纯、开朗但又十分执拗的孩子,他与自己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比如家庭环境不好都是穷二代,都喜欢看足球喜欢C罗、都同情萨达姆讨厌小布什,但又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一鸣明知家境不好还特爱摆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名牌,而自己一年四季都穿着警服,连休假的时候也没脱过,不是他太爱这个职业,而是为省买衣服钱,又比如一鸣喜欢子君的妹妹亚楠,明知双方有很大差距,却始终保持热情从不放弃,反而自己在子君跟前一遇打击就退缩、彷徨。总的来说,他不太欣赏方一鸣,但在追求爱情这方面,他不能不承认感到自卑。
于是张昕含糊地做了回答:“亚楠应该还在学校,手机么---回头见子君,我让她问问吧。”方一鸣还想问什么,张昕却把目光转向他的母亲:“阿姨,方叔叔出事前都去过哪里?”康瑞盈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一直在家,哪儿都没去。”方一鸣刚张口,母亲就用臂弯捣了他一下。
张昕继续问:“那---跟他经常来往的都有些什么人?”
康瑞盈红着眼睛答:“一介平民,攀不上富门大户,就学校那些同事、还有学生。”张昕还要问,对方突然激动地捉住了他的手:“同志,我家老方是个老实人,怎么就不明不白死了呢?你们警察可一定得抓到凶手,替我们报仇血恨啊!”
“阿姨。”张昕的脸上没有她期待的那种温情,语气也冷冰冰的,“我们也希望早日破案,可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可千万不要隐瞒。否则,有可能造成一起无头悬案。”
“无头悬案?”康瑞盈瞪大了眼。
张昕点头:“您也看到了,停尸台上已经躺了四个人,如果不能及时抓到凶手,这个数字就会越来越大,难道您愿意看着无辜丧命者越来越多吗?难道让方叔叔在九泉之下永不瞑目?”
方一鸣嗔怪地看着母亲:“妈。”康瑞盈哆嗦了一下,泪水再次滂沱起来,嘴也没那么紧了:“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遮拦也没用,我说实话。老方出事前去了趟新疆的一个地方,叫什么布---就以前是个湖现在变成沙漠那个。”
“罗布泊?”张昕沉吟了一下,“他去那儿干什么?跟谁一起去的?”
康瑞盈摇头:“他到了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信号很不好,好象说在那边有一座陵墓,墓门很结实,怎么都打不开。”
张昕惊疑:“陵墓?谁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