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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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呀!有他的怎么会没我的?快给我!”刘漠说。
董小年摇了摇头:“大漠哥哥,你的真没有!”
刘漠无奈地摊摊手:“没事儿了,去吧。”
董小年走后,刘漠沮丧地说:“怎么会没我的呢?小雨,快拆开看看,信里有没有提到我?”
“回去再拆吧,外面王师傅还饿着肚子呢!”我说道。
刘漠挠了挠头:“你不提还差点儿忘了,走,出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节外生枝(一)
路边电线杆下,王师傅吸着烟来回踱着步子,样子很焦急,看我们走过来却没抱怨什么,只是问道:“事情办完了?走吧。”
“王叔叔,暂时还走不了,一会儿得出殡。外面这么冷,您怎么不在车上等?”刘漠说。
“车上跟外面没啥区别,一样冷,呵呵。”王师傅跺着脚笑道,“对了,几点出殡,咱们还跟着去坟场吗?”
“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出殡时间好像是四点”
“什么,你没听错吧?哪儿有下午四点出殡的?”刘漠话未说完就被王师傅打断了。
“可能各地习俗不一样,咱们入乡随俗就是,走吧,先上车找点吃的去。”我说。
“凑合着在那儿吃点得了!”王师傅说。
“算了吧,咱们就别去添乱了,上车!”刘漠说道。
山村里找个饭店太难了,转悠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小卖部,“老板”还算不错,看我们不像本村人,就让他媳妇儿帮我们煮了几包方便面,热乎乎的一吃,暖和多了。
吃过饭,因为外面冷,王师傅又要了两包烟,递给“老板”一支,坐在小卖部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
谈话中了解到,董小坤的母亲是个外来户,年轻漂亮、精明能干,因为有哮喘病,经人说合嫁给了村里的光棍汉董老四,自从娶了小坤的母亲,董老四三十年的“积蓄”总算派上了用场,很快就有了董小坤。
虽然哮喘在发病方面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但女性在妊娠、生育与哺乳期更容易受到哮喘的影响,小坤的母亲就因为怀孕,病情恶化,生产时差点儿把命搭上,这让董老四收敛不少,不过山里人的“避孕”观念差,不久还是“引产”了一个。
但山里人怎能没有儿子?所以,小坤母亲的病稍有好转便又怀上了名义上的“老三”董小年,小年还没断奶就又有了“多头”董小碗,因为计划生育,董小碗是交了罚款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本来小坤的母亲精明能干,日子应该越来越好过才对,但罚款和没完没了的药费,加上三个孩子,使这个家庭入不敷出,借了亲戚不少钱。
大山深处,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董小坤的父亲又不打牌(确切一点讲是别人不跟他玩儿,因为老欠账),晚上不窝在家里“造小人儿”干什么去?
小人儿“造”出来又交不起罚款,所以小坤的父亲一狠心,做了输精管结扎手术,“结扎”手术清一色的妇女,男子“结扎”村里他算头一个,当时这“新闻”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不管怎样,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儿”,起码再也不用担心怀孕了。
眼瞅着日子有了好转,外债还的差不多了,董小坤考上“商品粮”有了出息,毕了业就可以挣工资,可惜摊上这么档子事儿
回到董小坤家里,已经下午三点,棺材已经买来,入殓的时候,刘漠想拉开白布看董小坤最后一眼,被董小年拉住了,理由是他姐姐“临走”之前交待过,绝不允许刘漠看到她的模样。
想到董小坤昨天晚上说的话“见到你们又能怎样?发热、感染、出血、浮肿,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迟早都要走,还不如留个好印象给大家”,我抱住了近乎疯狂的刘漠,直到棺材钉上几个浅浅的长钉(棺材钉钉子是有讲究的,不能一下子钉死,直到确认要出殡下葬了才会把长钉钉死,至于为什么,自己想吧)。
出殡之前,管事的老者把刘漠拉到一旁,递给他一个用红布缝制的“小辣椒”:“小伙子,委屈你了,把这个装进外兜儿”
“里面是什么?”刘漠问道。
“黑豆。”老者道。
“黑豆有什么用?”刘漠奇怪地问道。
“辟邪的!”
“哦,那谢谢了!”刘漠说完把“小辣椒”收了起来。
“别客气了,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老者答道,“记住,埋的时候别忘了男的正绕坟地三圈,女的反绕。尤其是你,千万别忘了跟着绕!”
“为什么要绕圈?”
“这个我说不好,老辈子传下来的,可能怕她的魂儿跟上吧”老者说。
“怎样才算正反?”刘漠有点儿迷糊。
“哎呀,别问了,逆时针为正!”我在旁边着急道。
老者点了点头安排其他人去了。
因为长辈不能跟着出殡,又没有小辈,所以,出殡时除了帮忙拉棺材的村民,只稀稀拉拉跟着几个戴黑纱的平辈,当然,哭的最凶的是董小年,董小碗则跟我们坐在红色夏利车里抹眼泪儿。
送殡的人不多,“手续”却相当烦琐,夏利车在队伍后面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看到了坟场,路太窄,前面还有条小沟,拉棺材的车轱辘过不去,村民们喊着号子把棺材抬起来往里走,汽车当然也过不去,王师傅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只得下车走路。
放眼望去,延绵数十里的坟场雾气昭昭的,显得凄凉而诡谲,数不清的坟丘不规则地排列着,枯死的荒草随风摇曳,让人感觉寒意森然。
董小坤的“家”在坟场深处,除了抬棺材的,送殡的队伍自觉地排成一字往里走,只留下司机王师傅停在路口等候。
在坟场走了几个S型,终于看到前面还等着一伙人,应该是管事老者派出来挖坟的帮工。
我左手拉住刘漠,右手拽着董小碗,小碗还小,我不想让她一个人离墓地太近,尽管她一直哭喊着往前凑。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亲姐姐走了,小碗这么大点儿的孩子真的不应该到坟场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来,小孩子本来就“眼尖”,女孩儿又属“阴”,很容易被“人”惦记上的。
冬日里天黑的早,四点出殡,哭哭啼啼、磨磨蹭蹭,到了坟场已是黄昏,印象中来送殡的人不多,却感觉好像忽然多了不少人,默默地“混”在送殡的队伍之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节外生枝(二)
墓地里,我不敢跟陌生人说话,担心招呼打错了人,更担心吓到身边的董小碗和战战兢兢的刘漠。
对于忽然多出的这些“人”,虽然我不敢百分百断定谁是游魂,但通过年龄分析,那些老头老太太应该没几个是人,因为董小坤的本家长辈是不来送殡的,不是本家来帮忙的人中,年岁大的也是凤毛麟角。
对于这些游魂的出现,我熟视无睹,所谓的“鬼”,如若不是“怨气”太重,是不会主动害人的,除非你去主动“招惹”他们或者自己亏心事做的太多。
“怕”来自于内心深处,越恐惧越会“激发”他们的能量,使自己出现幻觉。反过来,对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基本上没有办法。
苏东坡在《东坡居士艾子杂说》中写过一篇《鬼怕恶人》,大意说的是:艾子走在一条有水的路上,看见一间寺庙,寺庙矮小但装饰却很庄严。寺庙前有一条水沟,有一个人走到水沟前,无法涉水过去,回头看了看庙里,就把鬼王的雕像横在水沟上,踩着过去了。
这时候又过来一人,看到这个情景,痛心疾首一再叹息道:“神像竟然受到如此亵渎侮辱!”于是亲自将雕像扶起,用自己的衣服把雕像擦拭干净,捧着雕像放到神座上,再三拜祭才离去。
他离去不久,艾子听到寺庙中有人说话:“大王待在这里作为神仙,应当享受乡民的祭祀,反而却被愚昧无知的人侮辱了,为什么不施加灾祸责罚他呢?”
鬼王说:“既然这样,那么灾祸应该施加给后面过来的人。”
小鬼又问:“前面的人用脚踩大王,没有比这个侮辱更大了,您却不把灾祸施加给他;后面过来的人对大王毕恭毕敬,为什么反而施加灾祸给他呢?”
鬼王说:“前面的那个人不信鬼神,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我又怎么能施加灾祸给他!”
艾子说:“鬼真的是怕恶人啊!”
故事告诉人们,无论是冥界的“恶鬼”还是现实社会中欺软怕硬的“鬼势力”,一相情愿地“敬重”,单纯地害怕逃避是不行的,这样只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在思想上蔑视,行动上对其进行坚决的斗争和严厉的打击!
按照管事老者的要求,前来送殡的人男正女反绕坟转了三圈儿,除了留下几个填坟的,大家陆陆续续往回走。
“大漠哥哥,那个婶婶为什么不跟着咱们转圈儿?””董小碗忽然说道。
“哪个婶婶?”刘漠吓了一跳,我也是一惊。
“那不,正冲我招手呢,咱们过去看看吧”董小宛指着右侧一个坟丘说道。
顺着董小碗手指的方向,荒凉的坟场中一座新坟分外扎眼,有个白影在阴冷昏暗的暮色中随风摇曳,仿佛白色的祭幡在坟头随风飘舞
我定睛一看,是一位中年妇女,脸色惨白,嘴唇暗红,“白影”是她举起的右手带着宽松寿衣随风展动
“小小雨,我什么也没不见,你看见了吗?”刘漠明显有些紧张。
我摇了摇头,一把抱起董小碗,说道:“小碗,累了吧?哥哥抱你走会儿,大漠跟我后面,不要回头!”说完我紧走几步跟在一位老伯后面,凭直觉,“白影”已经跟了上来。
“小雨哥哥,我不累,放我下来”董小碗挣扎着要下来。
“不行!路不好走,摔倒了怎么办?”我说道。
“村里都是这种路,摔不倒,求求你,放我下来吧”董小碗着急地喊道。
知道董小碗懂事儿,担心我累着,但小孩子看到“脏东西”会把魂儿丢了的,所以任凭她怎么喊,也不能放她下来。
董小碗的喊叫使前面的老伯有些不耐烦,他猛然回头瞥了我们一眼,瞥得我心里直发毛,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具体哪不对劲儿因为小碗在怀里踢腾没觉出来。
还别说,老伯这回头一瞥真管用,怀里踢腾的董小碗不闹了,两只小手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嘴巴凑到我耳边,弄得我痒痒的。
“小雨哥哥,我怕”董小碗声音很轻,估计后面的刘漠也听不到。
“有哥哥在,不用怕!”我以为董小碗发觉了后面跟着的那个“婶婶”。
“小雨哥哥,你走慢点儿好不好”董小碗语气有些变调。
“怎么了小碗?”我把脚步放慢了许多。
“前面的爷爷我认识,他叫老黑,刚才你没发现他身子一点儿没动,脑袋却转过来看咱们?”董小碗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显然是担心前面的老伯听到。
董小碗这一提醒,我才发觉前面老伯的异常,他刚刚一瞥居然是“狼顾”。
所谓“狼顾”,就是肩头不动的情况下,头能转180度,相传“狼顾”之人,皆是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