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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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主力,早已是尽数移营,往城东高地布阵。赵军士卒们作壁上观,看此水淹永年城的一幕,而滏阳河河水仍是滚滚向城池倾泻。
李重九,徐世绩等人索性乘坐小舟,视察水攻永年城的战况,看了一遍后,不由十分满意水攻战法之结果。当下转而在城东薛万彻驻守的土山登岸。
李重九,徐世绩一并来到土山之上眺望,洪水已是漫入永年城中,大水一至,泥沙具下,城内的屋舍已是浸泡在中。永年城现在也是泛滥成灾。
薛万彻不由冷笑言道“刘黑闼不知能支撑得几日?”
徐世绩言道“不可大意。薛将军,依我之见,城池未破都还需谨慎。”
李重九言道“那就等下去。”
“王上,我只担心突厥”薛万述满是担忧的言道。
正待这时,一舟船急急驶至土山靠岸,张玄素从船上下岸,直来到土山上向李重九言道“启禀王上,邯郸王马汉将军禀告,宇文化及从魏县率精兵两万,抵至邯郸西面。”
徐世绩闻言言道“宇文化及果真坐不住。”
“真是不甘寂寞,不等着我们去攻魏县,倒是自己来城下送死。”薛万述怒道。
李重九言道“何必动怒,宇文化及来援永年城,此亦在情理之中。”
薛万述言道“宇文化及也知,我们攻下永年城,灭刘黑闼之后,下一步必是囊括河北,对于宇文化及而言,两军两败俱伤,保持一个河北的均势最佳不过。只要我们赵军退兵,他就可以乘着刘黑闼奄奄一息,李唐南顾攻郑之际,再度崛起。”
徐世绩言道“宇文化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以为我军与刘黑闼血战,师老于城下,孰不知,我军眼下兵精而粮足。”
众将正是一并点头,李重九看向土山上诸将言道“很好,徐世绩听令,你率三万大军于此驻扎,继续攻打永年城。我与其余众将率三万人马至邯郸,迎战宇文化及。”
“诺。”众将一并抱拳答允。
邯郸城内。
数名赵军押着一人来到大堂。
此人奋力大声言道“不要杀我,我乃是堂堂宇文家之人,岂是你们这些贩夫走卒可以杀得的。信不信我”
此人待押至大堂上后,一名满脸扎须的大将正于堂上正坐,看见对方后哈哈大笑言道“娘的,说了不要无礼,弄伤了宇文公子如何是好?还不给宇文公子赔罪。”
左右士卒听了连忙向对方赔罪,此人哼地一声,言道“你搞什么名堂,先硬而后软这一趟少来,我宇文智及见得还少吗?”
王马汉哈哈一笑,上前言道“哪里在宇文公子面前耍手段,这一段请宇文公子坐客良久,特是来放了宇文公子的。”
当下王马汉给宇文智及松绑,对门外言道“酒菜备下了吗?”
“备下了。”
“快,送端进来,我今日要给宇文公子压惊。”
宇文智及当下暗暗纳闷,他本以为赵夏两国扯破脸后,自己必死的,没料到王马汉居然要放了自己,这中间必有蹊跷。当下宇文智及也是虚与委蛇,笑道“王将军,哪里话。”
说完二人坐下,各自对饮,宇文智及有心试探言道“王将军要放过回去,莫非两国现已交好。”
王马汉喟然言道“某是粗人,就开门见山,眼下赵王正率围攻刘黑闼的永年城,现在两军相持城下,胜负未分。但你兄长似乎有意唉,我知道之前咱们做得有点过,所以还请令兄长能不计前嫌,两家化干戈为什么来着。”
“是不是化干戈为玉帛。”宇文智及当下成竹在胸的微笑。
“是的,是的,就这个意思,”王马汉摸了摸脑袋,一脸恳切的言道,“赵王还请兄台带个话给令兄,就说只要两家能够罢兵,待我军攻下永年城后,可让汲,武阳两郡以为酬谢,两家永为友邦如何?”
信你才有鬼了,好个李重九,又设计来诈我与我大兄。宇文智及心底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是笑着言道“如此太好了,能不会吹灰之力就得两郡,何乐而不为。我必然回去劝说我兄长。你就在此静等好消息了。”
王马汉当下十分高兴,二人又对饮几杯,王马汉当下就催促宇文智及赶快起身。
宇文智及正有此意,当下就乘势告辞,当初来赵军为质的随员,亦是一并释放。宇文智及与随从都是一脸又惊又喜,难以相信他们居然可以如此逃出生天。
当下宇文智及与随从匆忙驱车,急急从邯郸西门而去。
此刻宇文化及正率两万精锐许军赶向邯郸,正路遇宇文智及一行。
宇文化及二人兄弟相见,皆是潸然泪下,彼此抱头痛哭了一阵。
哭了一阵后,宇文化及问道“你是怎生从赵军手上逃出来的。”
宇文智及言道“当然还不是兄长之故,李重九见你兵压邯郸,故而心慌了,这才放了我,想与你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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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最后指望
宇文化及听有李重九求和之意,不由寒笑一声。
宇文智及见兄长的神情,当下进一步言道“李重九此人反复无信,之前就如此背盟诈夺黎阳仓,眼下他与刘黑闼激战,无法抽身,而惧怕皇兄你的兵威,故而才使议和,用此为缓兵之计,好拖延时间,若是一旦其攻下了永年城,不仅不会给我军二郡,还会进一步兵发魏县,铲除我们,好统一河北。”
宇文化及闻言欣然点了点头,言道“智及,看来你这一番在赵国没有白呆,见识长进了不少,为兄也是这般认为,赵军也是求和,越是低声下气,说明他们越是惧怕我们,更坚定了我们攻取邯郸之心。占据邯郸,可以威胁赵军从大名至永年城城下的粮道,还以为随时取回我的黎阳仓,此乃一举两得。”
宇文智及言道“皇兄此举高明。不过我们可以诈作与赵军议和,乘邯郸不备,袭取邯郸城。”
“正有此意。”宇文化及冷笑一声,看向远方的邯郸城。
永年城。
徐世绩站在山头,徐徐看向永年城。永年城附近早已是一片泽国,昨日傍晚又下了一场雨,滏阳河河水水势更大,直灌入赵军洪涝区,如此导致永年城立在水面上的城墙又矮了一截。
可以想象在大水浸泡之中城中夏军士卒士气是如何低迷。
一旁薛万述言道“依这样下去,恐怕永年城会不攻自破。”
徐世绩摇了摇头,肃然言道“未到最后一刻,什么都可能发生,只要永年城一日没有投降,就不可以掉以轻心。”
随即徐世绩向一旁大将赵全庭言道“水军准备好了吗?”
赵全庭抱拳言道“准备好了。”
徐世绩言道“下令水军出战。”
这边赵军擂动战鼓,三十余艘赵军的水船在湖面上出动。
赵军水船都是载量数百石的小船,甲板下十名桨手奋力划船,而船上则有二十名赵军熟悉水战的士卒。
舟船四面有革盾遮盖,士卒们持刀枪戒备。甲板上或者装备一架轻型抛石机,要么是一架床弩,由将领指挥着直向永年城城下划去。
城墙上的夏军显然没想到,赵军居然在永年城已成一片水泽之际,还要攻城。赵军的船只开进射程,从船头上顿时射出抛石,弩箭,劈头盖脸地朝城墙上的夏军打去。而甲板上的赵军士卒,亦是举起强弩朝城头上射击。
不过赵军水军显然很估计城楼上的床弩,投石机。亦不敢太靠近城墙。只是在远处散射。
薛万述看赵军水战一幕。言道“我军就凭几十条小船,恐怕要攻破夏军城墙,恐怕不易。”
徐世绩言道“不过却能动摇夏军守城的决心。”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从城东传来。
“怎么回事?”徐世绩问道。
一名斥候言道“是,薛将军驻守城东临城土山。发出一抛石砸中了夏军城墙,豁开了一个缺口。”
徐世绩点点头,薛万述笑着言道“看来不需等王上回来,攻打永年城之事,就可以进一步进展了。”
永年城中,城东的喧嚣声一阵接着一阵。
已是入夜之时了,但赵军攻势仍是不止。城东城墙的灯火,一道又一道,
刘黑闼脸上阴晴不定。他按剑立在船头,士卒在城中街道划船载着他与数百援军,赶往交战之中的城东。
从城西赶到城东,城西尚可涉水前行,而城东乃是永年城低洼地。故而积水甚深,水深几乎可以没过人脖子。
土黄色的浑水在脚下流淌着,刘黑闼突记起那一年黄河泛了大水,洪水冲进他们村落也是同样一幕,那场大水带走了他亲兄长一家。
正待刘黑闼细思一刻,只听哗啦一声,他看到街道的一侧屋舍七扭八歪地,在大水浸泡之下,轰然倒塌的一幕。刘黑闼按剑不由咬了咬牙。
数百援军赶到城东城墙,赵军攻势刚刚停歇,刘黑闼看着城头上满地的乱石,以及射在城墙缝隙里的床弩大镞,以及依着城墙夏军伤兵,就如此暴露在城墙,在赵军土山上抛石机的射程之内呻吟着。
“是,大将军!”
眼见夏军士卒见到灯火下刘黑闼,纷纷起身。
一名缺了半边胳膊的老兵上前问道“刘娃子,昨日我大儿子没了,这一战我们还能打下去吗?”
灯火之下众士卒看向刘黑闼黝黑的面庞都寻求着希望。
刘黑闼看着这位与他同乡的族叔,毫不犹豫地言道“能!”
众士卒脸上都露出喜悦,守城的夏军士卒他们不懂得太多大道理,既然刘黑闼说能继续打下去,就继续打下去。
士卒如此,不等于将领亦是如此。
城北数名将领,聚到城楼向刘黑闼禀告战况。
刘黑闼认真的听着众将禀告,依目前战况,城东还可以坚守,但众将领似已丧失了死守了信心。
“赵军太狠了,这是简直将东海之水都搬来了,要将我们喂鱼虾啊!”
“好似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啊!”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寻想个法子,要不要派人出城去河南,向王世充或是李唐求援军。”
“馊主意,眼下唐郑大战,李唐忙着攻郑,王世充是自身难保,他们俩谁也不会来助我们。”
“大将军,你给我们个准信,这城到底还能守多久。”
刘黑闼转过头,言道“众位兄弟,我已得到可信的消息,突厥几十万大军已出动攻赵国,雁门,上谷都要被攻下了,马上就要入幽京了,只要再忍耐片刻就好了,到时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突厥人啊!难啊。”
众将摇了摇头,一名将领言道“赵军攻夏已快三个月了,但突厥人却还在雁门。上谷转悠,大将军不是我信不过你,是信不过那班突厥胡人,若眼下还是指望突厥人,我们手下那些山东兵,恐怕就要镇不住了。”
“镇不住了,就换人。”刘黑闼斥道。
众将议论纷纷,一名将领开始委婉露出与赵军议和之意。刘黑闼面上铁青,一双满是厚茧子的双拳握紧,却不说什么。
门外传来叩门之声。一名将领入城禀告言道“启禀大将军抓到一名细作要潜入城内。”
刘黑闼问道“是赵军细作吗?”
这名将领言道“此人是坐小船要潜入城内。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