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第1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的!”
“什么?你说我想害皇上?害我十三叔吗?”
“对,还有弘历四爷!”
“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在你自己心里!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不要自误了。”
弘时吓瘫在那里了。就在这时,却见高无庸走了进来说:“贾道长,皇上请你去说话呢。”
出了门,高无庸问:“贾仙长,三爷的脸色为什么那样难看?”
贾士芳却答非所问他说:“哦,天要下雪了。”
雍正看见贾士芳进来,不等他说话就问:“道长,快说说,十三爷还有多少时辰”
贾士芳躬身回答:“他已到了弥留的时刻了。不过,还会有个回光返照呢,他也还在等着和主子说话。”
雍正让人牵了马来,向着清梵寺狂奔而去。此时,天阴得更加晦暗。苍茫的穹窿下,银白色的雪粒一阵阵地撒落下来。稍停片刻,又变成大片的雪花,这时,早已是天地一色了。雍正来到清梵寺时,只见方丈身披袈裟迎了上来。雍正问:“大和尚,你不是正在坐关吗,怎么今天也出来了?”
那和尚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十三爷久在本寺居住,他就要升天了,和尚能不出来为他送行吗?”
雍正说:“哦,有劳大和尚了。你看天下万物此刻皆已带白,可见朕的爱弟就要去了”说着,他已是泪水沾襟。弘历忙上来搀扶着他走进了允祥的卧室,这里已经挤着不少的人,看见雍正进来,都纷纷跪倒叩头。雍正看到允祥那蜡黄的面容,呼吸不匀的神态,也觉察到他的病情确实已到了生死关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允祥好像知道皇上就在自己身边似的,他勉强睁开眼睛搜寻着。雍正扑上前去扶正了他的头,见他像是要说什么,忙向贾士芳说:“他一定有话要说,你能想想办法吗?”
贾士芳快步走到允祥面前说:“十三爷,我知道你是不要紧的。”说来也真怪,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允祥竟然从死神手里又回转过来。李卫忙端了一碗参汤来,跪在他的身边,一口口地喂他。允祥喝了几口,精神更好了一些,渐渐地,他的脸上竟泛出了红色,对着雍正苦笑一声说:“皇上,老十三这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再不能替皇上出力效命了。”
雍正含着眼泪说:“十三弟,你这是傻人说傻话!你的寿限还长着哪!”
允祥却自失地一笑说:“我清楚,贾士芳也明白,我这是回光返照。老贾,我求求你,能多给我一个时辰吗?”
贾士芳说:“十三爷,您到了现在还这样通情达理,真不愧是英雄肝肠!您只管放心地和皇上说话吧,我可以为您护持一个半时辰,我就在那边东配房里为您发功。”
允祥向在场的众人说:“你们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皇上说句话。”
房中的人全都走了,忽然,允祥说:“吉隆里阿,巨不撒丹切用,德台吉博克隆汗罗风!”
雍正一愣,可他马上就意识到,十三弟是在用蒙语和他说话。便说:“十三弟,你换用满语好吗?他们都听不懂的。你这时还说蒙语,太费力气,朕也听得不清楚。”
允祥换用满语说:“赶快找机会,杀掉这个贾士芳!”
“为什么?”
“我已看出来,他能够操纵您的健康,他是要您一步都不能离开他。这是巫术,是不能用它来治国的。”
“好,我立刻就派人杀掉他!”
“不,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不怕火烧水溺,也不怕雷击刀斧,除掉他并非易事您要让李卫来办这事,别人谁也不行。请您立刻把李卫调到军机处来,还要让他兼管着天下刑名大事。您知道,他是能干好的。”
“好,朕答应你。”
允祥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用汉语说:“皇上,我的好四哥呀我追随您三十年了。从小就是您看着我长大,现在真舍不得您这份情意啊!我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出来,我知道四哥不会怪我的。可我怕的是四哥会把它当成我临终时说的昏话”
雍正拉着他的手恳切他说:“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吧。你说的朕全部依从,绝不会想到别处的。”
“八哥是我们一辈子的死对头,可现在他和老九都死了。老十是个草包炮筒子,他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念我们都是圣祖血脉,皇上就把他放回北京来吧自古勤政爱民的,您是第一人;可先帝爷留下来的却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烂摊子。你为了收拾这个局面,得罪了多少人啊!可老百姓却不知道这些内幕,他们也不知道国库已经被那些黑了心的人掏空了,他们更不会知道,国家已到了既救不起灾,也打不了仗的程度了。皇上您为此耗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啊!你累坏了,可这些墨吏却只会咬人。他们咬人一口,就能入骨三分哪!因为他们在忌恨你,你一道旨意颁下,就堵死了他们的发财之路!万岁,你可要多多当心才是”
“十三弟,你放心吧,朕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是好样的,一定能支撑得住,看着朕挽回舆论的。他们能写文章制造谣言,朕也要以其之道而反治其身,朕只说一件事你就明白了。”他将曾静和张熙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说,“朕要借这个难得的机缘,教化这两个人,让他们自己出来为朕说话,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大义觉迷录》。”
“好四哥,我信得过你”允祥似乎已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他断断续续地说:“皇上身边的三个儿子,都是极好的可如今又到了圣祖先前的那个时候,又是一代皇权之争四阿哥是好的可有人要魇镇追杀他”
雍正陡然一惊问:“你指的是谁?”
可是,老十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久才勉强说:“去问弘昼”他伸开了手,伸出其中的三个指头。雍正几乎就要趴到他身上了,但却还是听不到一点声息。雍正急急地问:“是老的,还是新的?”
允祥还是说不出话来,可他那伸出来的手指却始终不肯放下。
雍正急得大叫一声:“传太医,传贾士芳!”
太医和贾士芳全过来了,雍正急切地说:“快!快救醒了他,朕有赏!”
贾士芳瞧着太医们不管用,便站到允祥身边,大喝一声:“十三爷,请再留一步!”
允祥忽然又睁开了眼睛,极其清晰地说:“皇上保重,此番永别了”他头一歪,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贾士芳在皇上身后说:“贫道回天无术,十三爷他已经走了。”
雍正听此一言,先是一阵迷惘,他觉得胸口堵得慌,突然,他身子一斜,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太监和在场的人们纷纷拥了上来,太医也赶忙过来为他诊脉。贾士芳却冷冷地说:“这是皇上急痛攻心,心血不能归经所致,不妨事的。”
果然,雍正吐了一口血后,心里反倒更清明了些。他呆呆地望着爱弟允祥的尸体,颓然地说:“十三弟,你走好。朕要回去了”
雍正皇帝怀着异样的心情回到了澹宁居,高无庸知道,他现在是心情最坏的时候,便连忙去叫了引娣过来,还一再叮咛说:“乔姑娘,十三爷刚才殁了,皇上的心里烦透了,请你今晚就辛苦一夜吧。”
一百二十九回 恋旧情雍正幸引娣 慰小妾允祉违圣旨
乔引娣忙放下了吃了一半的饭,快步赶到澹宁居来。见皇上正半躺半靠地歪在大迎枕上,她蹲了个福说:“奴婢今晚来侍候主子十三爷那么好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唉,人总有这一天的,主子就是再伤心也没有用了。您天不明就起床做事,哪能不乏呢?来,奴婢先给您烫烫脚,您再稍用点膳,精神就会好起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端了铜盆来,兑好了水,把雍正的脚放在盆里,小心地搓洗着。雍正早顺从地坐了起来,任由她那两只柔嫩的小手揉搓着。乔引娣又叫高无庸给皇上做了一碗姜醋面片儿来说:“主子,您大概没吃过这样的膳,好吃着哪!这叫面片汤,我们老家的人全都会做的。传说从前有个懒汉,到土地庙里去祷告说:”大小有点儿病,别叫送了命;姜醋面片儿,喝个半月儿‘“
她还没有说完,雍正就“扑哧”一下笑了。引娣却还在继续说着:“恰好这天有个叫化子,在土地爷神像后边睡觉,他听了就说:”得病就死‘!吓得那懒汉一溜烟地跑了“
雍正说:“看来,朕也要变成懒汉,喝上半个月的面片汤了!”
“主子,您哪会是懒汉呢?谁不知道,您是天下最忙的人啊!”她用干毛巾擦着雍正的脚说,“奴婢这是看您不高兴,才想起来给您说个笑话的。”
“唉,实在是难为你了。你要是想念十四爷,还可以再去走本”
引娣脸一红:“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们想的和奴婢全不一样,也许这都是命吧。”
高无庸进来禀道:“皇上,王爷和大臣们问安来了。”
雍正看了引娣一眼:“叫进来吧。”
今天因为皇上吐了血,所以凡是能来的人,全都来了。雍正皱了一下眉头说:“贾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必在这里陪着。小弟弟,你还小,也不要在这里熬夜了。高无庸,去弄辆轿子来,送你二十四爷回府去。”
允祉是正在自己府里吃酒时,得到允祥去世的消息而且被传进来见皇帝的。他言不由衷地说:“唉,正好好的呢,怎么他说去就去了?”
弘时心里有鬼,此时也在说着敷衍的话:“若论十三叔这病纠缠了也好几年了,只是儿臣想不到会这么快。”说着,他还抹了抹眼泪。
弘历却说:“阿玛一吐血,可把儿臣吓坏了。大家谁都知道您和十三叔的情份,可您也得节哀应变哪,十三叔的后事,儿子们多操点心,绝不能让阿玛再伤神了。”
只有弘昼却又是一种说法:“十三叔之殁,确实是令人痛心疾首,也让儿子生出了欣羡之心。前几天,儿子去给十三叔请安时,听说,他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儿子觉得这是最要紧的。”
弘昼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他自己装死的事,不出声的笑了,却又忙转过脸来装做擦眼泪。可偏偏让雍正看到了,不禁生出了厌恶之情。他问弘昼:“你十三叔有什么心愿?”
弘昼磕了个头说:“那还是雍正四年的事。当时京师大水,十三叔去查看河道。十三叔当时就说,他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儿子当时曾劝他不要太劳神,等病好了再说。十三叔却说:”恐怕没有那一天了‘。如今他不幸而言中,这就是他的一大心愿。“
雍正听到这里,禁不住五内俱焚。他对张廷玉说:“廷玉,老十三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就随了他这个心愿吧!”
张廷玉忙答道:“是,这事明天臣就下令办理。臣觉得俞鸿图是个能干的官员,就把这差使交给他办好了。”
下边,他们又议着给允祥封号的事。雍正的意思是用:忠敬诚直勤慎廉明。他说:“允祥先就封了贤亲王,再加上这个谥号,是没有一字虚言的。”
允祉在一旁却吃起醋来,因为允祥加了双亲王俸后,一年就比允祉多拿了两万多银子,他能服气吗?便站出来说:“祥弟有这样的考语,也可含笑九泉了。既有‘忠敬诚直’,又有‘勤慎明贤’,皇上想得好!”
雍正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故意把那个“廉”字去掉的。他又在鸡蛋里头挑骨头了:“其实,朕的这些考语中,最重要的是一个‘廉’字!”他瞟了允祉一眼说,“诸皇子中,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置庄子的。当年,先帝分封诸王时,各得二十三万,三哥你是三十万,而允祥却只要了十三万。他说,‘三哥家人口多,还要养活一班子人来编书,我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