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第7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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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上下,无不惊喜,无不主张乘胜追击。
高行周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般容易。反而有些担心是唐军诱敌。
结果第二天李彝殷便收缩兵马,准备退到长城沿线。同时将曹延恭放回。
曹延恭年纪虽不大。却还知道轻重,沿途对高怀德三缄其口,因此高怀德也没从曹延恭处得到任何情报。回到军中,将唐军内部的一些情况报告了父亲,极力怂恿乃父追击。
高行周便以主力兵马,追着李彝殷的尾巴。让他无法从容而退,却又不冒然挺近,却以一支千骑偏师,迂回到东南发动突袭,李彝殷以党项本部人马断后。正与高行周斗智斗勇,结果那千骑偏师从东南窜入,造成正在后退的唐军阵容大乱,高怀德更是率领十余骑在数万人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等到李彝殷派人来援时,高怀德已经去得远了。
这一仗晋军大获全胜,杀伤虽然不多,但打乱了唐军的阵脚,更让高怀德兴奋的是这一仗他竟然俘获了五百多匹汗血宝马,这可是一项巨大的战绩,比斩获首级更叫高怀德兴奋。
想到打败了汗血骑兵团,白马银枪团上下群情激奋,高行周虽觉得形势有诡异之处,但这时亦不能不为军心所裹挟,一边向后方报捷,一边继续进军,虽然李彝殷经此一败行动更加谨慎,再没让高行周有机会突袭,但步步后退之下竟被高行周逼出了长城旧址!
高行周虽然一直心怀疑虑,到此也忍不住兴奋起来,他还是约束这属下,要求部下严谨安营,不要贪功冒进,以防唐军耍诈突袭,却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同时捷报南传,雁门关内,安重荣听说高行周竟然轻易解了云州之围,更将汗血骑兵团赶出长城,不由得无比诧异,石重贵听得跃跃欲试,就有些想出兵关外,以防被中路大军抢尽功劳。
药元福却劝诫道:“留守,事若反常,必有妖异!汗血骑兵团何等人也,那是当初将契丹也打得头破血流的人,高行周虽然有名将之称,白马银枪也的确是我朝精锐,与汗血骑兵团一撼未必便输,但要说能够轻易取胜,却是万万不可能!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虽然可能有问题,”石重贵道:“但万一天策真的是外强中干,我们再这么龟缩不出,功劳恐怕都会被别人抢去了,没有功劳也就算了,但若是别人都立下大功,而我们连雁门关都没出去一步,恐怕到时候父皇那里我也没法交代。”
“留守,其实我们大可不必急在一时的。”安重荣道:“从雁门关到云州城,中间不过隔着朔州应州,如今朔州我们控制了一半,应州兵力料来不敢阻截我等大军,从雁门出发,轻骑疾驰,云州数日可到达。我们大可再等等,坐观高行周成败如果高行周果然成了,只要赶在杜重威之前到达云州城下,功劳仍然是我们的毕竟收复云州才是我们的本分任务;若是天策果然有奸谋,那我们也可确保无失。”
药元福又道:“此外还有一策,契丹一直不肯交接晋北,是以我们未与天策决战为借口,如今高行周既然已经顺利进兵,我们大可向云州派遣使者,要求萧辖里交割城池,如果萧辖里不答应,我们再做打算。如果萧辖里答应,我们当即就可派遣一支轻骑,直入云州,那时高行周在前线功劳再大,也不过是为我们做了嫁衣罢了。”
石重贵大喜,采纳了药元福的意见。当即一边按兵不动,一边派遣使者向云州进发。
他们的使者出关不久,高行周报捷的使者就倒了易州这里是石晋与辽国的东北边境,杜重威的东路大军已经抵达此处,从易州向北,只要跨过拒马河,那就进入幽州地界了。
易州离也云州也是不远,只要过了太行陉口便到。
收到高行周的捷报,杜重威一时不是欢喜。而是诧异。
“姓高的,真的解了云州之围,还将天策唐军给逼退了?”
不但是他,就是景延广、符彦卿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使者给他们带来的却不只是空口白话还有五十匹货真价实的汗血宝马为证!
别的可以冒充,甚至就是首级都可能是假的,但汗血宝马却做不了假,而且一口气就是五十匹之多!
那使者道:“高将军夜袭唐军。大败天策,那一战不但杀敌数钱。斩首千级,而且更夺取了三百五十多匹汗血宝马,这是其中的五十匹,其它怕路上有闪失,暂时留在军中呢。”
杜重威命人去取了汗血宝马来,眼看五十匹马匹匹都神骏无比这五十匹虽然不是最纯种的汗血马。但流出来的汗水也是红色的!
验明汗血宝马果无虚假后,杜重威转而大喜,再召集景延广符彦卿商议,景延广道:“这次胜利来得蹊跷,若不是这五十匹汗血宝马。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符彦卿道:“战场之事凶险难料。白马银枪本来就是我朝精锐,之前又听说天策的汗血宝马出了问题,兴许正是天策唐军有隙,而高行周则趁乱击之,也未可知。”
直到现在,哪怕天策战败,各方面也都还不敢轻视唐军之战力。
景延广又道:“之前契丹以我们未与天策一战为借口不断拖延,现在我们不但与天策交战,而且取得了大捷,且看契丹还有什么说嘴的,我们得再派使者,要耶律朔古趁早交割州县!”
符彦卿道:“幽州那边要派使者,洛阳那边也需要上奏表,也好叫陛下知道我们征战的辛苦。”
杜重威道:“正该如此!”他叫来高行周的使者,说道:“白马银枪团果然名不虚传,你回去回复高将军,本帅定会奏请陛下重重有赏!叫高将军好生用兵,我会给他增派援军的。”又暗中吩咐使者,要高行周早日将汗血宝马都送过来,“一匹也不能少!”
又分别派遣使者,一边去幽州催促耶律朔古交割幽州,一边派人连夜兼程向洛阳上奏章,号称“斩首五千级,俘获汗血宝马二百五十匹!”
然而使者才刚刚出发,晋北那边就传出了一个消息,叫杜重威恨不得长了翅膀将使者叫回来!
那个消息,就好像雨后之笋一般,一夜之间从晋北各州县一起冒出了头来:薛复已经北上,张迈即将南来!
消息十分简洁,然而对已经追出长城的高行周来说却如当头棒喝!只是一个转眼,白马银枪团的士气就像从千尺云端重重跌到了九重深渊!
原来不是人家汗血骑兵团不是输给了自己!
天策撤退只因为薛复根本就不在!
薛复不在是因为他北上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迈要来了!
这时李彝殷还在不断后撤,但高行周却一点进击的意思都没有了。这时候,只要不是傻瓜就会知道李彝殷之所以会退不是因为败,而是因为他们在等!
等着张迈北上,甚至,是等着那支去年大破漠北的鹰扬铁骑席卷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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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第二六六章 上京会战之一
每个人都得去寻找到他自己的位置,每个国家都得如此,正如每个民族必须如此,找错了位置,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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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德光、杨易和柴荣都在上京会战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是的,上京的会战已经开始。
这不是像郭漳那样直接就领兵冲击的小儿科——那的确是先锋做的事情,而不是倾国兵力主帅做的事情。
这是一场可能决定国运的会战——如果有一放倾颓的话。天策唐军五路兵马大部分都已经进入潢水流域,五路大军人数达到二十万人,马匹超过百万,辎重不计其数。大漠行军不用车,直接就用马来驮负。春夏之际,在马力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进行战争,其恶果已经初步显现,无数负重马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显露不适,虽然暂时来说这并未影响大局,但熟悉马事的牧民都已在流泪,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对漠北来说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这时候,杨易自西北而来,上京城就在东南,契丹的阵势呈现一个大大的“∧”型,以上京为顶点,左右两翼上百个大小营寨向后延绵,这就是李膑所说的锥行阵势,强大兵力都集聚在顶点与两翼,越往中后就越是空旷虚弱,如果唐军能绕到他们后面去进行袭击,就会形成可怕的的爆菊效应——不过“∧”型城寨的两翼十分绵长,要在上京的监视下做到这一点是近乎不可能的。
因此天策唐军的布置,柴荣所领的前锋布置于东南,郭漳与耶律安抟在东北,石坚在西南,慕容旸在西北。杨易居中,因应着契丹的阵势,形成一个不规整的半圆形。
精锐兵马集聚在某处,而游骑兵则一小部一小部地散发开去:慕容旸的后军分布最长,从营寨后方一直延续到胪驹河畔;郭漳和耶律安抟的左路军,已经在狼河上游寻找到了据点。其最远的先锋已经渡过狼河,试图绕到契丹“∧”型阵势的背后,但他们只要一越过上京就会受到严重骚扰。
契丹的人马,全部缩在那个“∧”型的城寨群里,但一旦有人马企图越过上京,马上就会有骑兵出城攻击,这就形成了一条以上京为中点的东北…西南走向的雷池界线——按照最理想的规划,天策唐军的前部人马原本可能形成一个新月形布局以形成对契丹“∧”型阵型的包围,但由于被上京野战部队的有效阻止。最后前锋、左翼和右翼的核心人马,几乎都排布在同一条直线上——也就是那条雷池界线之外。柴荣先前那个建议,也因为这个情况而被迫中止。
李膑看着最终形成的军势布局图,叹息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契丹的战力还是强劲啊!”
他这话的含义,杨易和耶律阮都十分明白。正因为契丹还有强大的野战能力并不惮于从“∧”型城寨线中出击,这才迫使得唐军无法完成新月形布局,无法以新月形的左右两尖迂围到“∧”的菊花位置附近。而最后形成了目前这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说这个半圆形不规则,不仅仅因为慕容旸的后军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更因为石坚的右路向东南拓展得特别厉害。隶属于中军的丁寒山早在布阵开始就已经向东南深入数百里,石坚的后续人马则跟随丁寒山的脚步继续向南拓展,越过了黑河,直达潢水沿岸,在这里才被契丹的兵马所狙击——对企图渡河的半渡而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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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来讲,上京城周边区域虽然号称临潢府。但上京并不在潢水岸边,由上京向南约二百里才能抵达潢水河畔。耶律德光采纳了韩延徽的“草木皆兵”策略,在潢水的南岸布置了长达数百里的营寨。
如果从潢水北岸望过去,对岸旌旗飘扬,营寨东西连绵数百里。简直就是百万大军的阵势。不过任何奇策都是难以不断重复还有奇效的,只要是个有点历史常识的汉人就知道“草木皆兵”的典故,丁寒山自然也就没有被这延绵几百里的空营寨所吓倒,而同样的耶律德光也不仅仅安排虚兵,还有一支精锐骑兵带同数千远程射击队伍,在潢水沿岸不停地游走活动,一旦丁寒山企图渡河就集中兵力半渡而击。
由于潢水北岸稍微成型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没法就地取材地造木筏,春夏之际水势已涨,没法纵马过河。本来漠北还有一种渡河工具,那就是一种吹气皮囊,吹涨之后系在身上就是一个丑陋却实用的救生圈。但以此渡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