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康-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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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的心情似乎不好其实我只是顺道来一下,马上就’
家康半听,半注意甲胄似的:
‘你记得这个甲胄吗?’
‘这个甲胄我没有特别的印象。’
‘是吗?这是我打赢太合的小牧之战时,所穿的甲胄’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新太郎和直政大吃一惊两个人都很清楚家康厌战的心,可是,他们明白,家康想用这个甲胄来下一盘棋
清正轻声笑了。
‘您取出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啊!’
‘咦!甲胄危险?’
‘哈哈现在的天下,有人会让内府穿这个去流血吗?这种危险的东西,请快快收起来。’
清正带着几分坚硬的口气说,接着,挪近一膝说:
‘当然,我是不认为会有骚动的情形,可是,今夜起,我想守护这座屋宅。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哦?你要来守护这座屋宅?’
‘我怕有人会受到奉行们的煽动,为慎重起见,福岛左卫门大夫、黑田父子、藤堂和泉守、森右近大夫等,也要来守护。’
家康不由得低声沉吟了。藤堂高虎和森忠政已经私下来提过这件事,可是清正也来说这样的话,倒令人觉得意外。
(这可能是对三成的反感所引起的吧?)
当然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家康却没有想到清正会去找黑田父子和福岛正则,然后自己说出要加入家康这边的要求。
‘加藤先生!你在大阪见过北政所吗?’
‘当然,昨天我去向她请安。’
‘这么说,是北政所夫人要你来守护我家康’
家康说到这里,清正的表情生硬起来:
‘对,她这么认为,我也没有特别的异议。’
他低声回答。
家康的胸口猛然热了起来。
有像三成一派的人,没有分析现状的能力,只是任凭感情作祟,露骨的策动一切;也有清正、北政所这样的人
北政所一定是由与淀君完全相异的立场,来爱护秀赖,来担心丰臣家的前途的。
家康看出清正厚重表情的深处,有深深的悲哀。
北政所和清正的想法是,如果家康和奉行们所扛出来的前田利家作战的话,在两者相争的漩涡底,丰臣家这个完全无力的幼主秀赖,可能就会灭亡了。
过去,他们曾经觉悟过,为了天下百姓,不让家康和秀吉再度动干戈现在又和当时有同样的理解,以同样的心情,来守护家康。
家康既然明白这一点,不由得赞许地点头了。
‘是吗?那么,就把这个甲胄收起来吧!新太郎,把它收起来!’
说着,家康又露出笑容转向清正:
‘世事真的很烦琐啊!太合的葬礼还没有举行,就已经要担心往后的事了。’
清正没有回答,说:
‘不只是我刚刚说的那些人而已,大谷刑部少辅也说,如果有人敢觊觎内府的住屋,他随时都会赶来守护,同时要家臣们也立即武装警戒起来。’
‘什么?连大谷吉继?’
‘是!他不是像治部那样的小人。这是为少君着想的正人君子,和不是为少君着想的不法之徒的区别。’
‘少君啊’
‘是!这个时候为了少君着想,不是让内府和大纳言引起争端的时候,大概’
清正稍稍端正了姿势:
‘政所夫人可能也私下派人去向大纳言说了,同时,我们又同心协力的守护内府的话,应该不会把事情弄糟才对。’
‘我明白了,说得好啊!加藤先生,我家康是没有必要隐瞒你和北政所的。我家康认为,这一回的事,不是出自加贺先生的本意。’
‘那么,您知道更进一步的事’
‘把事情闹大有什么好处呢?因此,我今天故意不理会使者,我本来就没有战意,只是要家中的人准备一下,以防万一罢了。’
家康降低声音说到这里,清正再度严肃的看着家康: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从今晚起,福岛、黑田、藤堂、森、有马、还有织田有乐斋,新庄骏河守等,会来守卫这个屋邸。刚刚我听说你正准备要外出,就此告退。’
家康点点头,离开座位,送清正到走廊下。
清正一回去后,家康就开始准备外出。
有马法印的屋里,今天应该邀来了伊达政宗、最上义光、京极高次和京极高知兄弟,还有富田信高、堀秀政、蒲生秀行、田中吉政等。
因此,家康与有马法印和藤堂高虎计画,一面与他们看猿乐,一面畅谈,以确定他们的想法。
可是,由清正的说法看来,家康已经大半知道这些人的向背了。
(世上懂道理的人还是很多)
这件事应该使得他的心情很开朗愉快才对,可是一想到清正和北政所的心事,家康就觉得难受得不得了。
没有列在家谱里的家臣,这是丰臣家的悲剧可是,到了晚年,秀吉使得过去亲密战友都历尽苦痛与煎熬之后才死去。
这等于是把所饲养的猛兽的门槛,故意弄坏,然后死去。因此,所饲养的猛兽就分成两派,为有限的饵食而相争。
(太合是个无人能比的驱役猛兽的高手,可是)
如此一来,伊达、上杉、毛利、岛津这些猛兽,一定会再度行暴、觊觎天下的。
只是,他们当中也有人精疲力竭了,在这精疲力竭当中,若不再度修好门槛,显示这是一个不容狂暴行走天下的时代的话,信长、秀吉、家康苦心统一起来的局面,就完全粉碎了。
家康只带着少数随从,往有马法印在京桥口的屋宅前去。他想到北政所和清正都发觉了这件事,就想褒奖他们的见识,同时,心里又觉得悲哀得不得了。
(可能在三成这一派的人看来,北政所和清正的行动,是一种背叛吧)
北政所是亲身体认到战国时代逐渐转变的女性。
信长被光秀在本能寺打倒时如何?
秀吉向猛兽们挥鞭,以‘替主君报仇--’的名份集合他们,他的实力使得信长的孩子们远离了权力。倒不是秀吉是个邪恶的人,只是战国的猛兽们,还不能驯服于信长的遗子时,时代就往前推移了。
秀吉在高丽之战未结束之前就死了,日本再度陷入和信长之死当时的危机一样。
然而,秀吉的遗子比信长的遗子更年轻。因此,现在只有出现‘秀吉第二’来整顿天下,其他别无他法。
这个‘秀吉第二’会是谁呢?
北政所一定是这么认为,所以才说要守护家康的。在她的指示背面,有一股悲凉的决心,她想帮助家康,藉着家康凝聚的实力,来取得丰臣家的安泰。
(后世人会说三成是丰臣家的忠臣呢?还是会说清正是丰臣家的忠臣呢?)
一抵达有马法印的屋邸,邸内传出小鼓的声音,洋溢在风中。
表面上是悠闲的观赏猿乐,可是空气中呈现异常的气氛。
聚集在大玄关之前的诸侯所带来的随从,都是很严整的装备,有一股令人觉得紧张的对峙感,而且,不停的有人慌慌张张地在这些从中进进出出,气氛特殊。
每一个都担心自己的主人,不断有人从大阪带情报来,又来请求指示等。这些人一看到家康,马上安静下来,目迎着他。
主人有马法印和藤堂高虎并排在玄关口欢迎家康。家康微微点头后,就朝里面走去。
‘已经开始了似的。’
‘是的因为您来得迟,大家正在担心发生了什么事’
家康笑也不笑,对小声嗫嚅的藤堂高虎说:
‘不应该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使它发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马法印吃惊似的转头看家康。
‘请到别室喝茶。’
‘不好意思,那么,喝一杯茶后再去看舞台上的演出吧!’
‘那么,藤堂先生去泡茶。’
三个人的心意已能充分的沟通了,法印接待客人,藤堂高虎则在别室告诉家康一些话。
家康听着小鼓和笛声,被带领到内室的小客厅。这个小客厅频频传来锅釜煮沸的声音。
‘那些前来质问的人好像启程回去了。’
有着武将风范的高虎蹲在锅釜前,若无其事的说:
‘可是,也不会这么就算了。’
家康没有回答,看了高虎一眼,坐了下来。
‘即使三成认知自己不利,这回加藤等武将已经不肯善休了。’
‘’
‘他们好像总算发觉这次的骚动根源是三成似的一旦发觉,就不能置之不理了。三成实在太吹毛求疵了。’
‘不能让他们骚动起来,现在不是骚动的好时机。’
家康再度重覆着同样的话。
‘现在连葬礼都还没有举行哪!’
‘就是啊!这么置之不理的话,前田家被三成一扛出来,一定也会受损的。细川家的家老松井佐渡就是担心这个才来的。’
‘是吧!’
‘看来细川越中守也开始行动了似的,隐居的幽斋先生也曾斡旋过。’
高虎把茶送到家康面前:
‘这么一来,前田大纳言会怎么样呢?这个人比较顽固可是,大纳言那边即使处理好了,以后还是会留下三成和武将们之间的隔阂与怨愤’
家康不知有没有听进去,随意的端起茶杯,发出声音啜着茶。
‘细川家的松井认为,如果大纳言和内府直接会谈的话,就可以把话说清楚’
在家康喝茶的时候,高虎又继续说着。他好像不愿干扰室内一片静寂中的茶水沸腾之声似的,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高虎起初也以为如此。’
‘唔!’
‘如果内府和前田先生融洽合作的话,天下就不容野心之徒有可乘的机会,这些人就要收起利爪退缩一隅可是,世间有时会发生一些难以理解的事’
高虎接过家康放下的茶杯。
‘再来一杯如何?’
他问道。
‘已经够了。’
高虎听家康这么一说,就安静的擦拭起茶杯来:
‘现在篡夺天下的野心家,有一个梦想’他微笑了。
‘前田先生本来就不喜欢三成,可是还是被说动了如果大纳言和内府和睦共处的话,三成就没有立场了。如果他就此打消野心还好,否则在走投无路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呢这里似乎隐含着会生事端的味道。’
‘原来如此啊!’
‘说到五大老,除了大纳言和内府,其他还有三大老。从人数上来说,很容易令人产生对方占优势的错觉。错误的判断最容易发生错觉了。’
家康听到这里,这才露出苦笑:
‘藤堂先生,请不用担心。’
‘当然,我不是担心。’
‘江户早就警觉到这一切了。’
‘是、是吗?’
‘老实说,我从不把三成当成敌人。’
‘原来如此。’
‘我的对手为什么能在总见公(信长)和太合泰平的时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工作着呢?现在就是要利用他这个志向。这件事急不得的,要慢慢的缝补破裂之处,不要引起大骚动,以使不服者慢慢接纳了解。’
‘的确如您所说’
‘不能急,一急就会坏事,希望你也以这种心情,去和诸将斡旋。天下不是稍有野心之徒能轻易盗走的,而是交托给具有虔敬神佛的心,又确实能付诸实行的人之手我想让个性倔强的三成,了解这一点。’
家康说到这里,拍拍胸笑道:
‘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会像在小牧之战时,对待太合一样,可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