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驸马-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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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监军兵备道张斗在饭后拜见洪承畴,说道:“卑职有一事,觉得事关重大,不得不禀报总督大人。”
洪承畴道:“监军大人但讲无妨。”
“松山距锦州十八里,杏山在松山和塔山之间,相距都是三十里,但我军在松山与杏山之间却未布置兵力。卑职见松山北面有一山,叫长岭,虽长而无险,可以纵骑。建奴万一从这里突进,袭我笔架山粮草,后果不堪设想,卑职以为当在此山设重兵防守。”
洪承畴一惊,心中暗道:“是啊,皇太极之狡诈不可能不打我军粮草的主意,此大军之命脉也。”这一点他确实疏忽了,但是洪承畴嘴巴上又不肯承认,他注视着张斗,笑道:“老夫督师十二年,这点道理还能不懂么?可长岭绵延数十里,若设防的话,非几万大军不可,否则设了也没用。”
张斗说道:“大同总兵王朴能征善战,而且大同兵就在山西,也习惯山地作战,不如就由卑职与王总兵驻守长岭吧。”
“士气可鼓不可泄,既然监军主动请缨,那老夫岂有不允之理?”洪承畴巴不得将王朴这个碍眼的绣花枕头调走,于是一到军令就把王朴派到了长岭。
王朴对此到很高兴,自己不用隔三差五就去那些小兵吃一样粗粝的食物了。而张斗奉总督大人之命守护粮草,深知责任重大,到任后,从未解甲睡过一次安稳觉,生怕因些许疏漏导致严重后果。他也学建奴,在粮草场四周挖沟,但动工不久,阿巴泰和鳌拜便悄悄地摸到了大营。阿巴泰和鳌拜在分兵之前,抓来了两个明军士兵,经审讯得知,明军在粮草场四周都布置了弓箭手,还在寨门处挖了一些陷阱。二人笑道:“洪承畴就这点小把戏,好对付。“张斗正在巡营,就听一声炮响,杀声四起。张斗因已有防备,并不惊慌,他冷笑一声道,果然来了,来了好,今晚就让你们有来无回。他命弓箭手准备,看着建奴到了眼前,他一声令下:“放!”三千支箭齐射过去。没想到建奴早有准备,冲在前面的手执盾牌,将箭挡住,三千支箭化作了乌有。张斗大惊,下令再射,但仍然不起作用,而这时建奴已冲到了寨门,张斗亲自上阵,双方拼杀在了一起。
鳌拜派出去的几位勇士,已潜入粮草场内,他们听到前方炮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起火来,干草遇烈火,忽喇喇烈焰腾空,顷刻间,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张斗叫苦不迭:“坏了,鞑子们放火了,快去救火。”
深夜中,明军不知敌人到底有多少,只是听杀声震天,寨中火光冲天。鳌拜的镶黄旗将士一个个勇不可当,他们冲入明军大营横冲直撞,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明军乱作一团。前面的阿巴泰,放出十几匹弱马趟路,将张斗挖的陷阱全部破坏,大队人马迅速冲到了粮草场中央。
王朴见建奴攻势凶猛,赶紧丢下张斗和粮草不管,率领大约一半的守军朝松山退去。心想我和大部队会师,建奴总不敢再追来了吧?剩下的明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刀枪投降。张斗绝望地大哭:“洪大人,卑职无能,辜负了您的重托。”他冲着松山城叩拜,然后站起,大喊着冲向建奴,一连砍翻十余人,最后被乱箭射杀。
洪承畴巡营后,正在批阅幕僚们呈送的重要文牍,曹变蛟突然闯了进来:“总督大人,大事不好,建奴从西北方向驰来大批人马,正向西南角延伸,看样是想切断我们与杏山间的联系。”
洪承畴惊问道:“有多少人马?”
“至少有两三万。”
洪承畴撂下手中笔:“走,上城头看看。”
二人走到门口,就见护卫们领着一群人向总督府走来,这群人浑身是血,有的衣袖已被烧焦。洪承畴一愣:“今天没有战事啊,哪里来的残兵败将?”一个不祥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不好,是不是长岭出了毛病?”
这群人来到洪承畴跟前跪下:“洪大人,建奴攻破长岭军营,王总兵败退,张监军大人已经阵亡。”
洪承畴当时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出句话:“王朴坏我大事。”洪承畴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眼不见为净就把王朴安排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曹变蛟见总督大人直打晃,劝道:“大人,咱们还是回总督府商议一下对策。”
洪承畴就觉得此刻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哪里还上得了城头:“好吧,回府。”
洪承畴一夜未眠,事到如今,他似乎悟出了袁崇焕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他意识到自己注定也要失败。因为蓟辽一带存在着太多像长岭一样的防守漏洞,皇太极不论选哪个地方突进,都可能打得他无所措手足。洪承畴赶紧传令,全军加强戒备,严防建奴半夜踹营总算熬到了天亮,洪承畴早饭也没吃,就率各路总兵登上了城头。他发现建奴军并没有来袭,“糟糕~~”洪承畴胸口一闷,如遭重锤,“建奴一定是朝笔架山去了。”
笔架山位于辽宁省西部,面对渤海,毗邻锦州港,总面积8平方公里,其中陆地面积4。72平方公里,海域面积3。28平方公里。山有三峰,二低一高,形如笔架,故而得名;笔架山和北岸之间有一条潮汐冲击而成的卵石小路,长1620米,宽9米,俗称“天桥”。“天桥”随着潮水的涨落而时隐时现。落潮时,海水慢慢地向两边退去,通道便从海中浮现出来;潮水落尽,“天桥”便显露出来,直通笔架山,游人可沿此段沙石路登岛上山或离岛。涨潮时,海水又从两边向这条卵石铺成的通道夹击而来,涨满潮时“天桥”就完全隐没于海中了。
建奴善于野战,不善水战,而且洪承畴也知道建奴在辽东的水军不久之前被宋友亮给摧毁了,所以他才安心的把粮草集中在这座只有一条狭窄通道的笔架山之上。只要是涨潮的时候,海水就成了笔架山的天然屏障。
不过,这难不倒负责偷袭笔架山的阿济格,因为他手下一批投降了建奴的辽南汉奸。其中尚可喜在皮岛毛文龙手下的时候,就曾游弋辽东诸岛。只是那时候他的任务是寻机骚扰建奴,所以对辽东附近的岛屿可谓烂熟于胸。
尚可喜对阿济格说道:“笔架山的天桥看似天险,其实只要它的潮汐规律,便可以顺利登山。”
阿济格大喜,连忙问道:“智顺王知道笔架山的潮汐规律?”
“那是当然!”尚可喜答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五,从申时三刻开始退潮,直到第二天的寅时三刻左右才会再次满朝。期间有将近三个时辰。”
“哈哈哈~~三个时辰太多了,只消一个时辰,本王保叫南蛮子们哭爹喊娘。”阿济格狂妄的大笑,“走,咱们绕过洪老贼的屁股,直接去踹他的命根子!”
【136】穿越就是要改变历史的
午后,申末酉初,海边凉风阵阵,颇有关内的深秋味道。虽然只有三四级风,海面上的风lang却是很大。放眼望去,一阵一阵的秋风,一阵一阵的lang涛,带着白色lang尖,不停地向海岸冲来,冲击着沙滩、礁石,也涌向笔架山,拍击着笔架山岸边,飞溅起耀眼的银花。这时候,运粮船和渔船,大部分都靠在笔架山边的海湾处,躲避风lang,但也有些大船,满载着粮食,正在卸下粮食。笔架山四围修着土寨、箭楼、碉堡,有不少明军驻守,旗帜在风中飘扬。
总监军、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看着民夫和士兵将粮食从船上卸下,不无感慨地说道:“大明各地连年灾荒,国家筹措军粮很不容易,从海路运来,也不容易。现在风力还算平常,海上已经是波涛大作。可见渤海中常有粮船覆没,不足为奇。”一旁的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夜说道道:“正因为军粮来之不易,所以皇上才急着要解锦州之围,免得劳师糜饷。洪督师也是老臣了,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其实张若麒之前来到海边以后,并没有立即过问保护粮运的事。他干的第一件事是同马绍愉一起,找到一条很大的渔船,给了渔民一些粮食和银子,派几个亲信兵丁和家奴驻守船上,以备万一。早在他以前盛气凌人地催促洪承畴进攻的时候,他已经暗暗地同马绍愉商定,要从海上找一条退路。所以,当申时三刻建奴攻夺笔架山以北的三角山时,他不是派兵抵抗,而是同马绍愉和一些亲信随从迅速登上了船,等待起锚。
很快,笔架山的桥头堡三角山被建奴攻破,那些溃逃到海边的部队和原来在海岸上保护粮运的部队,在建奴的猛攻下,纷纷往海滩败退。洪承畴派给张若麒的二百名护卫,也站在离渔船十几丈远的沙滩上,保卫着渔船。当建奴进行最后冲击的时候,明军继续往水边退去。但是他们越退水越大,沙越软,行动也越是困难。
建奴骑在马上,直向退走的明军射箭。明军也用箭来回射。后半夜潮水涨了,涨得很快,加上风力,渐渐地漫到人的大腿上,又很快地漫到腰部,还继续往上涨,并且起了风lang。建奴趁这个时候,又猛烈地射箭。明军起初还回射,后来人站不稳了,弓被水浸湿了,弓弦软了,松了,箭射不出来了,纵然射出来,也射不很远。建奴的箭像飞蝗般地射过来,许多人已经中箭,漂浮在海面,有的淹死,有的呼救。一些将领还在督阵,预备向岸上冲去,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尽管在平时,这些将领和士兵之间有许多不融洽的事情,特别是有些将领侵吞了士兵的军饷,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切都忘记了,大家想的是如何共同逃命,如何不要被建奴杀死。还有些将领平时对士兵多少有些感情,这时士兵就成排成排地站在他们前面,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建奴射来的箭,保护自己的长官。许多士兵在将领前面一排一排地倒下去,被水冲走,而最后将领们也中箭身亡,漂浮海面。
本来,守卫笔架山的明军军官也不是胆小的懦夫,他故意放建奴进入细长狭窄的天桥地区,然后居高临下,以火器和弓弩大量杀伤建奴。硬是在阿济格一个时辰之内拿下笔架山的狂言给打破了。
但是,他低估了建奴要攻占笔架山的决心。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的天空还是出现微亮,眼看海水将笔架山的天桥渐渐吞没。阿济格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腰刀,大喊一声:“大清的巴图鲁,随我马刀所指~~杀呀!”
“吼~~”无数建奴在震天动地的“速促那~哇”声中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段即将被吞没的天桥张若麒见到建奴如此亡命,早就吓破了胆,赶紧下令把船上的几个布帆完全撑起来,乘着风势,扬帆而去。有些士兵和将领多少识些水性,看见张若麒的渔船经过,一面呼救,一面游过去,但张若麒全然不理。有些人被海lang猛然推到船边,赶紧用手攀援船舷,一面呼救,一面往上爬。船上的亲随都望着张若麒。张若麒下令用刀剑向那些人的头和手砍去。霎时间船上落了许多手指头,还落下一些手。船就在漂荡的死尸和活人中冲开了一条路,直向东南驶去。
“监军跑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这声喊象压弯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瓦解了明军的最后战意,阿济格骑着战马趟着快要没到马鞍的海水冲上了笔架山张若麒坐在船舱里,想着既然笔架山的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