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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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评价;竟然也传到了李腾空耳中;或许她一心向道;也有这方面原因吧。如今愿意娶她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势而来;可若是她家的权势消散之后;那人待她又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这个;无论别人如何评价;在某看来;这十余年来大唐内外平安;国用虽捉襟见肘却依然可以支撑;这倒有大半是李相公的功劳。”
叶畅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那日见李相公时;当面某也是这般说的。
李腾空默然;又向叶畅行礼;然后低声说道:“告辞了。”
她不缓不急;就这样离开出去;叶畅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在那一刹那;眼里却是浮起阴云。
李林甫岂是那么简单;只是因为女儿对他有好感就把他留在长安城中
李林甫的算计又怎么会因为李腾空的求情而改变;他现在放叶畅离开;只怕还是一句话:放长线;钓大鱼。
叶畅不想成为别人的鱼;他想成为钓鱼的人。
第199章 风止云散将星集
当叶畅鞭马奔出长安城时;压抑已久的他;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旁边的南霁云与善直;竟然也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
三人相视大笑起来;叶畅以马鞭回指长安:“我若再返长安;必不象此时一般;任人摆布”
“怕是不易。”南霁云闷闷地道。
南霁云觉得长安城当真不是他这种人呆的地方;他在见皇甫惟明的时候;便觉得天下官员;无耻莫过于之了;可是到长安城这段时间里的见识;却让他明白;皇甫惟明算什么;长安城里;那似锦繁华之下;金碧辉煌之内;藏着不知多少阴险诡谲。
此间虽好;却不是他南八施展才华之所;还不如陇右。
“不易也得去试试;要不然”
叶畅话还没说完;又听得后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叶畅顿时变了脸色;上回他与善直离开长安城;便是听得身后急促马蹄声;然后有人追袭;后来才知;乃是王忠嗣的家将受其女所指来刺杀他;此次托李林甫的福;他可是将韦坚、王忠嗣和皇甫惟明都得罪狠了;莫非他们的残部又来这一手?
“列阵”他厉声道。
上回就只有他与善直二人;敌方二十余骑杀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此次则不然;善射的南八之外;身边还有跟随叶畅到过陇右上过阵战的二十余叶家子弟、家人。平时大伙除了打熬气力;就是练习武艺;也有战阵演练;故此叶畅一声令下之后;众人纷纷下马;以马围了一圈;将众人护住。
这毕竟是长安之外;就算是对方要袭击也无法调动太多人手;一二十骑就是最多了。这种情形下;叶畅觉得;自己还是有一战的把握的。
“前面可是叶畅?”
一个雄浑略带悲愤的声音响起;叶畅举目远眺;大喊的乃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军士;身上着皮甲;带着武器。
“叶某在此”叶畅知道躲不过;回应道:“来者何人”
那人恨恨地往这边望来;然后回头望去;在他之后;又是一骑上前。
这一次马上乘客罩袍之下;隐约露出官服;他遥望叶畅;冷笑了一声道:“某自陇右往朔方;未曾见到叶畅军前风范;倒是见识了你含血喷人的手段;你且记着;王大夫之事;某必有报”
“你是谁?”叶畅见此人四五十岁的模样;须发皆灰;高鼻陷目;看上去不类汉人;便喝问道。
“某朔方丰安军大使哥叔翰”
叶畅顿时激灵了一下;这人就是哥叔翰
他却不知;这是他到来对历史的改变;哥叔翰本在河西节度使帐下;王忠嗣甚为赏识;便调他到朔方节度使任衙将;不久就因军官提为丰安军大使。他乃大器晚成之人;为人识大略知忠义;故此甚得将士拥戴;王忠嗣此次入朝;便带着他;原本是想举荐他为朔方节度副使。
听到“朔方”两个字;叶畅便明白;对方是因为王忠嗣之事而来。
“王大夫之事;若我说与我无关;你可相信?”叶畅心中暗恨李林甫;口中说道。
“敢做不敢当;非男儿也”哥叔翰冷笑了一声:“左军”
方才那喝问叶畅的年轻人顿时又过来;他身体矫捷;在奔马上猛然跳下;从路旁捡了块石头;然后又飞身跃起;跳上了马。
行动如此敏捷;让叶畅神情一动:是个骁将的料子。
然后便见那年轻人挥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掷而来;双方距离足有五十步;而那石头竟然砸在挡着众人的一匹马身上;那马顿时叫了一声;身体一软;便栽倒下去
叶畅大怒;无论对方是欲伤人而不中;还是想要示威;这都让叶畅难以忍受。
在长安城中受了李林甫等老奸的气;难道说出了城还要受这些莽将的气
“善直师”叶畅叫道。
善直“阿弥陀佛”了一声;从那匹倒了的马上跳了过去;他飞奔向前;速度快极;正与那左军驰马而来相对。左军见他模样;便知他心意;冷笑着冲过来;人与马将交错之时;善直与左军都是齐声怒喝。
左军胯下马唏虑一声悲鸣;屈膝倒地;马上的左军闷哼了声;在地上滚了两滚;这才爬起。
善直在人马交错的一刹那;避开了对方的马鞭;横手一刀;将左军战马的一只蹄子砍断
“李晟在此;贼秃休要猖狂”不等善直退回;哥叔翰身边又有一人冷喝了声;紧接着便听弓弦声响。
嗡的一箭;贴着善直耳畔过去;在善直脸上撕开一道血痕。善直心中一惊:对方若真要他性命?
叶畅身边南霁云大怒;他看出对方这一箭倒不是冲着善直要害来的;对方就是要折辱惊吓善直。但那箭射出之后;善直若是闪避方向错误;只怕会丢了性命。他当下也绰弓在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吃我南八一箭”
声毕弦响;箭如电飞;噗的一声;穿入李晟头盔上的红缨之中
叶畅有些无奈;哥叔翰、李晟;这二位可都是牛人。他们在王忠嗣帐下效力;叶畅是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因为王忠嗣;自己竟然要与这两位猛人敌对上
或许该留下边令诚;让他把哥叔翰坑死来?
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走;叶畅看着犹自不服气的李晟;扬声道:“我不是男儿;勇于私斗怯于公战者岂是男儿?”
“某等在朔方杀虏”
“我们在陇右亦不曾闲着。”叶畅打断了李晟的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某与王大夫女婿元载不打不成交;若是皇甫惟明这贪官不恤的;某有机会;自然不放过他;但王忠嗣与我何怨何仇?”
元载与他有仇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故此叶畅特意说了“不打不成交”;然后再提自己与王忠嗣一向并无仇怨。这让哥叔翰与李晟等神情稍缓;但并不是说他们就相信了叶畅。
“况且王大夫曾派人邀我去朔方;我虽未见;我友萧白朗却是去了;你们当知此事。便是念在萧白朗的份上;我也不会”
“巧言令色。”李晟恨恨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你如何说;长安城中皆言是你害了王公;你休要给某拿到证据”
他说完之后;拨马便走;走之前;又看了南霁云一眼。
那眼光里满是不服气。
后来名动天下的大将;如今也只不过二十岁左右;正是气锐心急之时。叶畅目光在众人在又转了一下;便看到哥叔翰身边还有一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神情沉着冷静;捋须冷冷向这边看来。
“哥叔将军身边那位;不知尊姓大名?”见此人气度不凡;不在哥叔翰之下;叶畅便又问道。
“某安北都护李光弼。”
除了咂舌之外;叶畅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然后又有人叫道:“只见他们;不见某么?某金微都督、左领军大将军仆固怀恩;狗贼;记得某之姓名”
这却是哥叔翰身后一胡将在大将;叶畅只觉得嘴巴里发于。
唐中名将;几乎尽皆在此——除了一个郭子仪外
这个王忠嗣难怪是盛唐第一名将;手底下牛人之多;几乎可以组织一个全明星军团了。
事实上若非叶畅提前引爆了李林甫对太子李亨一党的清算;王忠嗣在仕途上还要更进一步;手握四镇节度重兵;到那时;郭子仪等人也确实是在他手下听用。
“得罪了李亨;未来的大唐天子;得罪了哥叔翰李光弼;未来的大唐的重将;再加上肯定会因此事与我翻脸的元载这未来权相;跟在李林甫身边不怀好意的卢杞这未来奸相好吧;看来我果然释放了群嘲技能啊”
旁人不知;叶畅自己却在心中苦笑道。
当然;那是按照正常的历史;可是叶畅既然来了;那么这历史自然就会改变。别的不说;没有安史之乱;李光弼与李晟想要出头;就有些困难了。
只不过;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最惦记叶畅的人;从来没有与叶畅见过面;但他对叶畅的“情感”;却是深如海。
李亨。
在东宫之中;他浑身发抖;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一点风吹。
甚至连光都没有。
或许唯有这种情形下;他才敢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愤怒流露出来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王子罢了;那个时候;他要做的只是尽可能与身为太子的兄长拉好关系;只等兄长即位;或离开十王宅另辟府邸;或者就是住在十王宅里;继续当他的逍遥王爷就是。
可命运将他却推上了太子的位置;他始终记得;当册封他为太子的诏书下来之后;他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欢喜;而是惊惧。
大唐可是有死太子的传统的
但他还不能推辞;不但不能推辞;还得兢兢业业地将这个太子做好来。若稍有不慎;他那视权力胜过一切的父皇;不会介意再杀一个太子——反正十王宅百孙院里;多的是皇子皇孙。
在初期的惶恐之后;这个位置也让李亨有了自己的野心。
既然是太子;那就是理所当然的未来天子;现在属于父皇的一切权力;迟早有一日要全部归属于他。
可目前来看;李隆基的身体还很好;丝毫看不出有要登天的迹象;甚至还有余力去玩儿媳妇。李亨每思及此;心中便对杨玉环生出厌恶之心:这个贱人
他更害怕的是杨玉环会怀孕;若生个女儿倒还罢了;杨玉环再生个儿子的话;谁知道武惠妃的那一幕会不会重演
外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李亨顿时不抖了;他屏住呼吸;飞快地爬上了床。
前太子为何会死;就是因为张九龄等被贬后再没有维护他的人;他看明白这一点;故此有意结交得力臣子;希望以此为臂助。韦坚;那是他的妻舅;皇甫惟明;乃是他的旧臣;王忠嗣;是他的幼友——这些都是他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但是如今;却被一网打尽
还剩谁?剩余一个自身难保的李适之?此人软弱可欺;根本不可能与李林甫对抗
就在年前;李亨还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天下的一半兵权;掌握在亲近他的人手中;更重要的是;这两人同时来到了京城;并且与他秘密会晤。他当时心里就涌动着一股冲动:只要他们一声“清君侧”;莫说区区李林甫;就算是重演玄武门旧事;亦非不可能。
他用言语试探的结果;皇甫惟明对此颇有兴趣;而王忠嗣虽然未明说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那日他回到东宫后;连梦里都笑了;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了那张宝座之上——但这样美好的梦;只持续了一晚罢了。第二天;李林甫便猝然发动;将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等拿住。
他的梦破灭了;他不得不继续在这朝不保夕的太子位置上继续呆下去;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让他梦想破灭的;便是那个该死的叶畅
外头的声音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