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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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
“只要李相公没有说不准对付霍仙奇;那便是允了。”吉温得意地笑了笑:“李相公不可能出面治霍仙奇罪;但只要他不护霍仙奇;那就好办了”
“原来如此”
想起方才李林甫的态度;叶畅这才恍然大悟;同时明白;自己与这些积年官僚相比;还真是嫩得可以。
“竟然是如此”
“所以;你手中的皇甫惟明与韦坚的把柄;该说与我听了吧?”
“先放翻霍仙奇再说。”叶畅哪里愿意再松口。
且不提他在吉温纠缠之下离去;当他离开那间堂屋之后不久;李林甫便到了这边。李林甫咳了一声;然后问道:“女儿;今日我带来之少年俊彦;你觉得如何?”
原来李林甫生有六女;为替女儿择婿;颇动了一番心思。他虽然口蜜腹剑;时人诟之;但在待自己子女上;却比那些书呆文士要开明得多。他在家中侧客厅中;也就是叶畅方才呆的这间屋子;开有横窗;便在那一片古董架之后;饰以纱幔;而每有年轻俊彦到访;便带至此屋;由自己女儿于纱幔后悄悄观看。若是中意;便寻人透露口风;看看能否招为女婿。
此刻;他便是向那纱幔之后的女儿询问。
里面传来窃窃私语和低笑声;好一会儿;一个女声道:“倒是个俊俏少年郎;人也稳重;不过他在屋中半个时辰;虽是四处张望;却未动一物;也不知喜好如何”
“去去;又不是给你择婿;阿耶是要给小妹择婿;你说那么多做什么;还得小妹拿主意;小妹;你说;你说啊。”
“父亲召我们回来;不就是替小妹出主意么;我觉得很好”
“我也觉得不错只是不知其人姓氏籍贯;如今身为何官?”
“我倒认识;曾于青龙寺外玉真长公主的宴游上见过;他便是叶畅。”
“夕阳无限好的叶畅?那倒是一个识情识趣的人儿”
纱幔之后;莺莺燕燕;一时之间闹成一团。李林甫面带笑容;但迟迟未得幼女的声音;他咳了一声:“女儿;你自己意思呢;姐姐们可说了不少”
“女儿志在求道;不欲出嫁。”
良久之后;屋里传来清澈的声音;其余姐妹们一时都语塞。
然后便有人道:“也是;这少年郎虽是长得俊俏;只不过看上去过于文弱;莫要和那个谁谁一样;会被人看杀了。”
“我觉得他也不合适;坐在那发半天呆;同傻瓜一般。”
“就是就是;会做诗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大唐;三只脚到处流浪的蛤蟆没有;藏在树下的野狐狸没有;但能写几曲歪诗的所谓才子;拿个兜儿去街上;随随便便也捞三两个来。”
“姐姐们别说了。”那清澈的声音又道:“是妹妹无意嫁人;倒不是那位叶郎君人不好”
“你们先走;为父与空娘有话说。”李林甫开口了。
虽然李林甫甚为宠爱这些女儿;但她们也知道;这是有正经事;一个个笑着或咬耳朵或使眼色;与妹妹空娘招呼毕;便离去了。
李林甫咳了一声;推开门;进了这间隔间。
他的小女儿李腾空有些怯怯地坐在那里;用一双微微惧怕的眼看着李林甫。
“如今知道怕了?”李林甫问道。
李腾空点了点头;神情中除了怕;还有些羞愧。李林甫很少在自己一向淡然的女儿面上看到这种神情;一时间不禁心中一软。
“也不知你是何时认识那小子的是上回在洛阳?”
“与蔡侍郎家的女郎;一起遇上的?”
李腾空;正是当初叶畅在洛阳城时见到的那位李娘女冠;也是叶畅前几日在香雪海见到的那位李姓女郎。若没有看到她;吉温或许不会将叶畅的事情告诉李林甫;正是因为在香雪海中看到了她与叶畅很亲密地交谈;吉温意识到;叶畅或许有另一渠道与李林甫相通。
“后来还以为父之名;私自与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写信?”
提到这件事情;李腾空顿时垂下头去。
“空娘;你可知你此举;险些害了叶畅性命?”李林甫道:“他此次来;便是兴师问罪虽然此前我与皇甫惟明亦有交往;但其人心傲性狭;一向瞧不起为父;你这封信;让皇甫惟明很是为难了叶畅。”
“女儿后来知晓了只是信已经送出去了。”李腾空轻声道。
“诸子女中;论心思细密;你数第一;不该犯这等错;只能说是关心则乱。”李林甫微微笑了起来:“往常为父总是担心你性子清冷;常有出尘之志;恐非凡俗之人如今看来;倒还是有拴得住你心的人啊。”
这话说得就有些为老不尊;李腾空面色绯红;头垂到了胸前:“阿耶;女儿与这位叶郎君;当真并无私情;只是见他有功德于百姓;不忍”
“是;是;我家空娘只是不忍一德才兼备之人在军前枉死。”李林甫笑着接过口。
女儿的托辞他如何看不出来;若只是惜才;李腾空肯定会向他举荐此人;而不是这般;遮遮掩掩;结果好心办了坏事。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聪明;只是不愿意与人勾心斗角罢了;实际上她可懂事得紧;将一件事情办得这么蠢;那还是她懂事后绝无仅有的
若非如此;岂会轻易放过叶十一那小子
“不过;女儿;此子确实有才;今日为父召他来;原本是想训丨斥一番;但听得他于理财民生上;颇有独到之处;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诗人词客你当真不考虑?”
“女儿一心向道;不愿嫁人。”
“呵呵如此啊。”李林甫捋须笑了两声;心中大不以为然。
不过他倒不急着劝女儿;反正女儿的心意他是懂的;而叶畅也还需要经过更长时间的考验。
叶畅并不知自己竟然成了李林甫心目中的女婿候选人;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吉温的纠缠;终于回到了香雪海。
不过香雪海这边也不太平。
原本清静的茶楼门口;如今拥着不少人;叶畅到的时候;只看得双方都是气势极盛;各自有数十人的随从。
“不过是仗着杨娘娘身份的外戚;便敢欺到我们宗室头上;今日香雪海定我们已经定下;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分明是我们先到的;你们以为乃是宗室;便想要抢先”
这边吵成一团;那边香雪海的司掌柜当真是左右为难。叶畅见这模样;便知道香雪海这边也不得清静了;向司掌柜示意了一下;司掌柜悄然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是某的错;今日惹了麻烦。”司掌柜满头大汗;当真不知如何是好:“香雪海如今名满长安;京中贵人;多有于此待客者”
原来随着香雪海的新茶道闻名于天下;京中贵胄;便也流行起茶道来。特别是那些女眷;都喜欢以这茶道来显示自己的清雅不凡。许多人便提前订下香雪海的楼上静室;用以招待各自女眷;也算是长安城中仕女们中新近流行的社交方式。
今日香雪海的雅室;已经被信成公主与建平公主订下;俩位公主都是李隆基女儿;同于开元二十五年被封为公主;一嫁与秘书大监独孤明;一嫁与太仆卿豆卢建——这个豆卢建死得早;因此建平公主又改嫁与杨说。她们二人在香雪海待客;其实是因为二家都有女初长成;准备将这俩位方才及笄的少女推向大唐的贵妇社交界。
但是;偏偏杨家的人也来了。
说起杨家来的人;司掌柜满脸都是苦涩;生意太好;也招惹烦恼。这杨家乃是杨玉环母家;她的三位姐姐;因为杨玉环得李隆基专宠的缘故;这三位家里的气焰也迅速高涨起来;成为长安城中新贵。她们并未订下静室;只是到香雪海后便非要静室不可;司掌柜百般解释都没有用;偏偏这时两位公主府的人也赶到了。
然后便争了起来。
叶畅闻言眉头便皱起;没有想到一座茶楼竟然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这其实是他想多了;即使没有香雪海;公主与杨家的冲突也是在所难免。杨家新贵的暴发户嘴脸;让许多长安城中的老牌权贵都看不顺眼;都在寻找机会挫一挫杨家的威风。
“这般下去;只怕要有麻烦。”叶畅听得双方争得越发激烈;低声道:“我过去;看看能否化解真是是非之地”
可是他想差了;正当他要想法子出面相劝时;发觉公主府那边突然静了下来。
“看来没事了;原本都是贵胄;何必”司掌柜庆幸地说道。
叶畅却眉头紧皱:“不好”
他赶了两步想上前;却听得一声“打”;然后;公主府的仆役们蜂拥而上;猛然冲向杨家的家人
公主府在长安城中久了;对于这种贵胄相争可是有经验得多;这猝然发动之下;杨家家人哪里抵挡得住;顿时给打倒一片;待他们反应过来;公主府家人已经冲到了他们护拥的车驾之旁。
紧接着;乱中杨家车驾的帘幕也给掀开;露出里面三张惊骇欲绝的脸来。
虽然都是惊怖之色;可是叶畅远远望去;也不禁觉得眼前一亮。这三张脸长得绝象;又都是绝美;分明就是三个姐妹花。而且从外表来看;她们的年纪仿佛都只有二十左右;都为珠圆玉润的少妇。
这大约就是杨玉环那非常著名的三位姐姐了。
叶畅可不敢惊艳;这三位将在很长时间内权倾朝野;她们若在这香雪海出了事情;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第189章 山中无虎泼猴闹
此时杨家的家人总算反应过来;慌忙要来护住杨氏三姐妹;但他们处于劣势;正被追打之间;哪里能扳得回局面。
混乱中;叶畅猛然大吼:“京兆尹韩公有令;缉拿横行恶奴”
“缉拿横行恶奴”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得了他授意;齐声大喝起来。
韩朝宗任京兆尹以来;压制豪强;摧折权贵;颇有政绩;因此这些贵戚家里的仆人;都有些畏他。若不是最近韩朝宗待罪在家;如今长安城里也不会乱成这般模样。
猝然间叶畅大喊;让诸人以为京兆尹真的派人来了;他们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不是“韩朝宗这厮待罪在家管不得闲事”;而是“坏了韩朝宗来了”;顿时缩了回去;一个个四处张望;看韩朝宗派来的人在哪儿。
这一收;杨家的人乘机将车驾护住。
“我们走;今日之辱;必有后报”
杨家三姝之中一个人厉声喝道;然后;杨家人缓缓退后;从街的一头离去了。公主府家人此时发觉并无官兵武侯前来;便跟在后边起哄;叶畅见了不免摇头。
杨家固然有嚣张跋扈不知轻重之处;这公主府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啊。
他向司掌柜使了个眼色;司掌柜上前去招待公主府的人;叶畅自己从偏门进了香雪海。
他的住处就在香雪海的梅园之旁;此时寒风已起;早梅亦开;淡香袭来;让人心怀大畅;便是近来一直不顺心的叶畅;也不禁长长吁出一口憋闷之气。
“逼急了就拿钱买官”他心里暗道:“边令诚那死鬼看上了我的高度酒;不信李隆基那老不要脸的就不想要;他这般为难于我;也不就是为了让嗯;可能真是如此啊”
他正琢磨间;听得外边有女子的声音;隔着窗缝向外张望;只见几个少女巧笑倩兮;正在园子里奔跑追逐。
园中其余人都被清出去了;因此也只有叶畅能看到这一幕。这几个少女长得娇俏可爱;年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最好的年韶;一个个阳光灿烂。她们跑着跑着;便跑到了叶畅这边来;猛然撞在了叶畅的窗下。
那窗子原本就没有关紧;这一撞被弹开;露出叶畅的脸来。
撞着的女郎吃惊地看着叶畅;叶畅笑着问道:“没撞疼吧?”
他随口一句;原是大人看着小孩儿疯颠玩耍摔着的话语;却不曾想将那女郎吓着了;直接尖叫了
原本她是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