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天唐-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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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知万苍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对孙科的尸身上有淡青色,却很是疑惑不解。而此刻的陈浩居于一旁却心头一震,思忖这孙科的尸身上怎么会有淡青色的颜料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万苍松却笑道:“方才陈翰林已经说过,若是死者生前被人虐打或者重伤,均会在死后不久于尸身上表露出来。若是隐藏过深者,可用敷热的梅子饼贴在尸身之上,如此一来便可显现!陈翰林能有此方法,实乃让万某佩服不已!”
王百川与众人一听均纷纷点头,方才陈浩就是如此说的。而陈浩对于万苍松的佩服之词未有丝毫欣喜,而是感觉万苍松正在烘托着什么。
果然如陈浩所料,就在这时万苍松却话锋一变:“然而诸位却不知,有一种方法可以使死者生前无暗伤,死后却可以显出暗伤来”
哗
万苍松此言一出引得堂上堂下一片哗然,若是这方法真的有这般效果,那岂不是太过匪夷所思。就连一旁的陈浩也为之惊愕,不禁暗自思忖,莫非与方才那淡青色有关。此刻陈浩很是疑惑,孙科的尸体上何来的淡青色。即便是有尸斑,也不是淡青色而是绿色。
众人疑惑的看着万苍松,而万苍松却走到陈浩身旁,继而扬起方才的白色麻布道:“说起来此事十分简单,只不过诸位不知其中玄机罢了。榉树想必诸位也是见过,可将榉树汁液涂抹在死者尸身之上,十个时辰之后便会隐现黑色淤痕”
万苍松将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而是一脸戏虐的看着身旁的陈浩。此刻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方才万苍松用麻布擦拭尸身所残留的淡青色,可不就是榉树汁液所留下的吗?
“若真如万讼师所言,此案可是迷雾重重啊”
“只是不知这涂抹榉树汁者,究竟是何人”
“哼!除了他谁还有这能耐?”一华服公子,眼神锐利的看向堂上的陈浩。
“你是说”
堂外众说纷纭哗然唏嘘,而堂上却是冷眼相对气氛凝滞。陈浩是实在未有想到,榉树汁可以起到这种效果,而此前他又言之凿凿的说孙科生前受过重伤,这明显的是自己的错误判断。如果这就算了完事了陈浩也不会如此郁闷,只因这件事情他也要背上嫌疑的罪名。
“相信此刻万某不便多说,诸位心中也早有端倪。若万某所料不差的话,陈翰林曾于十个时辰前到过殓尸房。而能够做出他人所意想不到的伪证,想必天下间屈指可数!”
陈浩露出一丝苦笑道:“万讼师这是在怀疑陈某?”
“万某岂敢,万某不过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罢了!还望莫怪才是!”万苍松揶揄一笑,随后向陈浩虚拱一礼。
这时王百川一拍堂木沉声道:“至于榉树汁能否如万讼师所言,须得本官亲自试验才可确认,不知万讼师可还有疑惑之处?”
万苍松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果然独具慧眼,万某对方才案情尚有一点不明之处!虽然根据孙科的手中淤痕与家中的铁屑、朱砂将刘铁胆抓获,又因刘铁胆嗜赌如命欠下赌债,也已有了杀人动机。然而对此万某不予苟同!”
“哦?莫非万讼师认为刘铁胆不是杀人凶手?”陈浩拧眉沉声追问万苍松。
“然也!孙秀才即便要打铸金簪,也未必要寻刘铁匠,据万某所知城中不乏有金匠铺!”万苍松轻摇折扇自顾的说道。
“陈某觉得甚为合理,孙秀才出身寒微,打制金簪已然是极为不易,故此筹集多日只为孙刘氏生辰当日送作礼物。因金匠铺打制金簪工钱甚是昂贵,故而拮据的孙秀才寻得刘铁匠打制,此乃刘铁匠青口所述,也认得孙秀才那枚发簪。如今发簪在刘铁胆的房中搜出,又有何不对之处?”
万苍松见陈浩解释了他的疑问,紧接着又抛出一个疑问,对此他也只是深意一笑:陈翰林所言有理,然对于在刘铁胆房中搜出金簪,万某认为并不能说明那枚金簪就是孙秀才的。据万某所知,刘铁胆的手艺已得刘铁匠真传,他自然有本事打铸一枚簪子。只是不凑巧的是,这枚簪子与孙秀才的一模一样罢了。陈翰林,莫非这等巧合也算有罪?”
“然刘铁胆一男儿之身,为何要打制金簪?据陈某所知刘母早已离世,且刘铁胆至今未有婚娶。再者而言刘铁胆在赌坊欠下赌债,何来金子打造金簪?衣角之处有朱砂,又作何辩解?”陈浩未曾想到万苍松会如此独辟蹊径,化解了藏有金簪一环。
“此事也怨万某未有知会众位,才使得此事冤枉了刘铁胆。当日万某游历至太和县,觉得太和县景色美不胜收,于是便在此地小住几日。万某也是嗜赌之人,故而在赌坊认识了刘铁胆。当日刘铁胆输了许多,万某知晓刘铁胆手艺不错,于是便私下商定,若是打制一枚上好的金簪,万某将他所欠的赌债全部还清!至于万某制金簪何用,就不便与外人道哉矣”
说到这里万苍松像似想到了什么,轻轻用折扇一拍额头叹道:“至于刘铁胆衣角的朱砂,就更是与此案无关,纯属子虚乌有。刘铁胆颈背身患牛皮癣,而朱砂正是外用解毒之用。因牛皮癣生于背后,刘铁胆常常抓挠,背部自然也会留下抓伤,王大人,莫非颈背患有牛皮癣也是罪?”
“这”王百川被万苍松问得是哑口无言,只得将目光落在了陈浩的身上。
陈浩今日算是领教了这位第一讼师的本事,竟然将案情归纳的是环环相扣,丝毫不显突兀。今日万苍松如此咄咄逼人,于是陈浩让衙役端过丢落孙家的凶器,随后指着带血的匕首道:“此乃丢落在孙家的匕首,去除手柄上的绳线,刀柄之上却刻有‘刘’字,此事万讼师又作何解释?”
带有‘刘’字的匕首一摆在公堂,不禁让公堂外的众人一片哗然。如今凶器在前,众人想要看看万苍松作何辩驳。公堂之上二人你来我往,争辩不休已经让人应接不暇。
“呵呵!此事万某无须解释!”万苍松一收折扇轻声笑道。
本以为万苍松会给予辩驳,继而会口枪舌战的众人,此刻却是有些失落。而陈浩却对此却有些凝重,因为他觉得万苍松能如此有备而来,断然不会再此刻打住。果然在万苍松停顿片刻之后,紧接着朗盛道:“据万某所知,孙秀才的死亡之日应是三日前的辰时。然而很不凑巧的是,当日辰时万某与刘铁胆在邻县相遇,当日他在邻县购买铁石。试问刘铁胆遥隔百里之外,又岂会回到太和县杀人行凶?今日很是凑巧,当日与刘铁胆铁石生意的东家也在太和县,大人可传唤此人上堂一问便知!”一更。by:89|10054255》
第四章 一条疯狗
第四章一条疯狗
“大人,至于陈翰林所说的证据,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也未尝可知,还请大人明断!至于陈翰林是否参与此事,或许值得王大人审理一番!”
陈浩闻听此言脸色一变,随后沉声道:“万讼师这是要将陈某也列入疑犯之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整个太和县谁人不知你陈翰林,曾与刘家之女刘婉茹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虽然你陈翰林品德高尚,但不可否定你顾念旧情有相助孙刘氏之意。对于昔日的情人,也难免会动用一些手段蒙蔽视听,以此为孙刘氏脱罪!”
万苍松言之凿凿振振有词,言辞犀利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刘婉茹与陈浩二人。今日陈浩本就憋着的怨气,此刻更是怒火中烧。一开始就被万苍松牵着鼻子走,如今万苍松又如此毫不避讳的牵扯他与刘婉茹,此事对于他倒是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有夫之妇而言却是有着不好的影响。
“万讼师还请慎言,陈某行事向来公私分明!”陈浩板着脸沉声道。
“公私分明?若是说孙刘氏血衣一事你是被蒙在鼓里,那孙科的尸身之上涂有榉树汁,你又作何解释?妄言整个大唐,能够会运用此法的也屈指可数。而你!陈翰林,博学之广早已人尽皆知,对于这小小的伪证自然不在话下。况且你敢说,你十个时辰前未有到过殓尸房?”
“你!”
陈浩被万苍松这一逼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名誉所累。对于这榉树汁能够伪造暗伤,陈浩也是第一次听闻。虽然万苍松的话未有得到证实,但是陈浩深信这榉树汁可以做到。因为陈浩知道,这万苍松是有备而来,又岂会在公堂之上妄言。
万苍松冷冷一笑继而道:“既然刘铁胆当日不在太和县,那孙秀才却离奇死亡。如今有张振亲眼目睹孙刘氏手持血刃,今日孙刘氏身着血衣,便足以证明孙刘氏乃是杀害孙科的凶手!”
“你胡说!民女岂会杀害自己的丈夫?一切都是你妄言揣测!”此刻跪于堂前的刘婉茹,此刻出言辩驳道。
“大人未经允许,岂能由你大放厥词?请大人给予施刑,以证公堂威严!”万苍松虚身一礼,拱手请示王百川。
陈浩闻听不禁心生怒意,这已有身孕的妇人岂能随意动刑。于是慌忙道:“大人请恕孙刘氏无知之罪,如今孙刘氏已有身孕。即便孙刘氏有罪,又与孩子何干?况且身为讼师可以侃侃而谈诬蔑于人,被诬蔑之人就不能有半句微词?”
众人闻听也是频频点头,觉得陈浩所言很有道理。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动刑,实在有些不够人道。王百川身为太和县的父母官,自然不会听从万苍松的提议,于是沉声道:“孙刘氏,公堂之上本官未有问话不可随意妄言,此次因你无知便不予追究,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万苍松对于未能对刘婉茹施刑,并未有太多的失望,反而心中露出一份戏虐之意。此刻陈浩反驳道:“大人,万讼师方才之言虽有几分道理,然而却不足以证明孙刘氏便是元凶。先是那把匕首并非是孙家之物,为何会出现再孙家,以陈某推测定是凶徒不慎遗留下来的。再者而言孙刘氏何来杀人动机?如今孙刘氏已经怀有身孕,二人夫妻美满又岂会妄动杀念,使得孩子未出生就没了爹爹?”
“嗯!言之有理,未有杀人动机又岂会杀人”王百川手捏胡须略作沉思,他很是赞同陈浩的说法。
万苍松听罢却是摇头笑道:“大人切莫被陈翰林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孙刘氏未有杀人动机?非也!孙刘氏她有杀人动机!动机就是孙刘氏的腹中胎儿,生父另有其人!”
什么?生父另有其人?万苍松的这一句可谓是平地一声炸雷,轰的众人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众人何曾想过刘婉茹的腹中胎儿。即便是陈浩也是不由的心头一震,心道这个案情怎么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当陈浩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刘婉茹时,刘婉茹正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公堂之上不能随意发言,刘婉茹只能不住地摇着头,泪水打湿了面颊,低声抽泣梨花带雨,让人生出怜悯之心。此刻陈浩脑子有些混乱,他不知道刘婉茹是否真如万苍松所言,那腹中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更不知道万苍松此番作为,是针对刘婉茹还是故意针对他。
此刻众人也是私下议论纷纷,再看向刘婉茹的眼神之中多了几份鄙夷。在众人看来,若刘婉茹腹中孩子不是死者孙秀才的,那就是背地里偷了男人,而这男人也就是孩子的生父杀了孙科孙秀才。
“哦?万讼师有何凭证证实,孙刘氏腹中孩子生父并非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