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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虎狼-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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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贼!这几万弟兄都是被你害的,他们的血都是你放的!”
  这些人都比宋建军的官职要高,他单枪匹马更无法与这么一大群人争辩,这时宋建军看到就连黄乃明也投过来奇特的目光,这是一种他从未在黄石那里见到过的怀疑之色。
  “少少帅”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了三十年,宋建军在复州校场上从黄石的信任中得到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抽空,他不再是那个教导队出众的教官,而是退化成了之前那个内向木呐的士兵,他看着黄乃明的脸,喃喃地说道:“卑职卑职”
  一群人围着宋建军大骂的时候,赵慢熊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杭州没法守了,人心已经散了,少帅我们还是快走吧,然后从长计议。”
  经过杭州城的时候,黄乃明看到城门洞开,无论是城楼上还是城墙上都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守卫者的影子。透过洞开的城门,黄乃明还瞥到城中的大道上也空无一人,就好象是一座死城般。
  “得知少侯爷受挫后,大家就都逃回家去了。”赵慢熊护着黄乃明从杭州城旁绕城而过,急匆匆地解释道:“家家紧闭大门从里面反锁上,所以说这城没法守了。”
  尾随在黄乃明身后的顺军几百骑兵没有跟着他们绕城,见到福宁军向东南逃去后,这些顺军就大摇大摆地从北门直驰而入。
  就像是变魔法一般,刚才还是一片死寂的城市突然活了起来,大批的人群涌上街头,欢呼着迎接顺军的前锋。一队抬着酒食冲在最前的人满脸堆笑,向顺军骑兵点头哈腰地自我介绍道:“这是潞王殿下早早备下的,王师远来辛苦,潞王殿下生怕会怠慢了“
  
  萧山,
  宋建军跌跌撞撞地跑进自己的临时帐篷,战后总结上他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他虽然有一肚子的委屈,但面对扑面而来的唾沫时,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完。
  今天,甚至有人这样嘲讽道:“一个结巴居然也能做总教官,侯爷真是把这厮惯坏了。”
  “大人,小人曾经发誓,哪怕就是有一座山挡在您的面前,小人也要用手中的长矛为您把它推开,”复州校场上曾经展示给黄石看的那柄长矛,矛杆腐朽后宋建军就把矛尖收起来藏好,每天都擦拭一番不让它生锈,这次逃来扬州时,宋建军没有把它像以往那样留在身边,而是交给儿子让他跟着金求德大人先去福建,把它小心收好以免遗失。今天宋建军突然很想抚摸一下那把铁矛尖时,却发现它不在身边。几天来的谩骂、嘲讽声,总在耳边挥之不去,宋建军发现自己的手又一次剧烈的颤抖,就像是复州之战后那般无可抑制,现在再没有黄石信任的勉励和目光了:“侯爷,卑职无能为力了。”
  
  宋建军吞枪自尽的消息传到赵慢熊这里时,他正忙着善后工作,这噩耗让赵慢熊楞了片刻,摇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原先赤营的营官此时正在赵慢熊身边帮忙研究如何收拢散兵,赵慢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们欺人太甚。”
  这时已经有赵慢熊的卫兵把宋建军的遗书取来。
  “唉,宋兄弟有什么未了之事吗?我会替你办的。”赵慢熊叹口气打开看起来,里面提到之前众人都报喜不报忧,没人愿意触逆鳞说不好听的话,只有宋建军自己说了句心里话,还立刻被群起攻之不让他说完,现在更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往他一个人身上推。
  “胡说!我什么时候也赞同出兵了?”赵慢熊看到遗书末尾时勃然大怒,上面宋建军对赵慢熊也有责备之意,说他溜肩膀不肯承担责任:“我也是反对的!是少侯爷坚持要出兵,我苦劝无用!”赵慢熊重重把宋建军的遗书拍在桌面上,骂道:“这不是疯狗吗?逮谁咬谁!”
  “就是,就是,副大人英明。”包将军连忙大声附和道。
  “通篇胡说八道,可是不明内情的人说不定还真会信了。”赵慢熊把宋建军的遗书点在火上烧了,立刻招呼一个亲信卫士过来,让他模仿宋建军的笔迹另写一封:“里面就说他自知无论练兵还是设置战棋都玩忽职守,对少侯爷的事敷衍对付,此番大败后自知罪孽深重难逃,畏罪自杀。”
  
  看到宋建军的遗书后,黄乃明气得全身发抖,三下五除二把这封信撕了个粉碎:“本来我还将信将疑,枉家严还那么信任他!”
  “少帅不必自责,侯爷也是偶然看走眼了。”
  几个营官把黄乃明劝平静以后,包将军又嘀嘀咕咕地来见赵慢熊:“副大人,这说法侯爷能信么?”
  “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主张。”赵慢熊已经写好了给黄石的报告书,里面就说宋建军死谏黄乃明持重用兵,不过因为涉及到少主的颜面所以赵慢熊擅自修改了一下,宋建军的遗愿赵慢熊也替他达成了,黄乃明以后会谨慎用兵的。以赵慢熊对黄石的了解,如果说宋建军玩忽职守然后畏罪自杀,那他多半是绝不会相信的,当然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对下面的人说——反正黄石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赵慢熊多年相处对黄石可能信什么说法、不可能信什么说法也基本摸清楚了。
  
  一晃无数年过去了。
  京师,陈记讼师行。
  “李讼师是老夫手下最好的讼师,包让宋老板满意。”
  陈老板很客气把客人指名道姓要找的人带来,介绍双方认识后就飘然而去。
  宾主坐定后,来着单刀直入地问道:“李先生,我听说您一贯和齐王府作对。”
  年轻的讼师脸上露出一丝异色:“宋老板,我不知道京师之外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不过我好端端的和齐王府作对做什么?”
  “你不是李家的后人吗?”
  “那是上一代的事了,与我毫无干系,”李讼师哈哈大笑道:“我只是一贯和不义之人作对罢了,恰好齐王府有不少不义之人。宋老板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来者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道:“李先生,我没有多少钱,先父去世时我才十五岁,先父为官清廉,去世得又早,家里很贫寒。我的积蓄只有这么多而已。”来者把一张写着数字的纸条递给李讼师:“我知道不够,但我想告的人确实是不义之徒,而且是一大群,希望李先生助我。”
  
  萧山监察司,
  萧山监察官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这种荒谬的官司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难道李讼师不知道?自杀是不能起诉的,而军中的职责、问责更轮不到提刑司来管,更不用说这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讼师掏出一个布包,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铁矛头:“敢请大人听我讲个故事”
  听完故事后,萧山监察官沉默很久,摇头道:“太荒谬的官司了,李讼师到底想以什么题目开这个官司?如果是想要为一个人自杀找责任人的话,那还是趁早收起这份心思吧,我实在无能为力,提刑官大人也绝不会受理此案。”
  
  “反贼余孽,构陷诬蔑,国家忠良,含冤九泉。”
  今天萧山提刑司外面聚集了了一大群百姓,朝着那整整齐齐的军队方阵指指点点,刚来上班的提刑官听到洪亮的口号声后,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进提刑司而是向着远处的军队走去。
  “你是什么人?”萧山提刑官走到一个明显是头目的中年军官面前。
  “大人或许不知道我是谁,但大人一定知道家严。”那个军官一脸愤怒地叫道,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一些世交,站在他身边的就是长青营最末一任营官的儿子,这位世交的父亲死得早,但此案一起名声也大受损害:“家严曾任先王的赤灼营营官一职,一生恪尽职守、为国效力数十年,接到大人的传票后,家严当场就气昏过去了”
  “原来是包公子,”提刑官打断了这个校官的自述,指着他身后的步兵方阵冷冷问道:“包公子怎么胆敢把军队带来本官的衙门前?这是齐王府的授意吗?”
  “大人休要血口喷人,这不但与齐王府无关,甚至也不是我带来的。”包少校反驳道:“他们都是休假的士兵,听说有人在大人这里颠倒黑白,来抗议示威的,和军队全无关系。”
  “哦。”萧山提刑官冷笑一声:“既然是抗议示威,那本官限令你们不得在衙门一百米之内,一小时内最多喊五次口号。”
  “大人这是凭什么?”
  “凭本官是这萧山的提刑官,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找杭州府提刑司驳回,再不行还可以去浙江省提刑司告。”说完提刑官就掉头走向自己的衙门。
  “不许翻案,翻案就是图谋颠覆国家!就是犯上作乱。”
  背后的口号声变得更加嘹亮。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司法公务,突然有门房来报告:“大人,有一位自称是赵勤勇的人求见。”
  “快请,”见到名帖后,提刑官吃了一惊,连忙让把来人请进来。
  “国公阁下。”在开国元勋赵慢熊面前,提刑官显得彬彬有礼:“下官有什么可以为阁下效劳的吗?”
  “邢大人不会不知道我前来所为何事,”赵慢熊缓缓说道:“现在京师对邢大人手中的这桩官司也是议论纷纷,邢大人,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赵慢熊身体向前微微一倾:“平心而论,邢大人难道不认为这官司太荒唐了么?”
  “下官已经受理此案了,是不是荒唐,公堂上自有结论,”提刑官拱手道。
  “这么荒唐的案子,邢大人为什么不断然驳回,邢大人是有这个权利的,”赵慢熊质问道:“本公一点儿也不认为邢大人是这么荒唐的人。”
  “若是下官荒唐,杭州府还有提刑司,向上还有省提刑司,便是全省都荒唐,那还有最高提刑司。”萧山提刑官不为所动:“国公阁下明鉴,此案既然发生在萧山,下官怎能轻易驳回?”
  “本公久闻邢大人有能吏之名,绝不止一个区区的萧山提刑官”
  赵慢熊还待多说,却被对方立刻打断了:“国公阁下,下官敢问,这是您随便说说的话,还是齐王府的意思?”
  “这当然是我随便说说而已。”
  “此次国公阁下前来下官这里,是国公大人自己的意思,还是齐王府的意思?”
  “好多人都是本公的旧部,一生勤勤恳恳为国效力,年老后却被宵小诬蔑,我不过是打抱不平罢了,与齐王府丝毫无关。”
  “原来如此,”萧山提刑官点点头,从桌面上翻出一张文件,提起笔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递给了对面的赵慢熊:“国公阁下,这是萧山监察司才送来的传票,下官本打算在今天下班前签字然后给京师发去的,既然您亲自来了,那就当面给您吧。正如国公大人所说,此案涉及国公诸多旧部,而且国公阁下您也是参与人,所以得请您在公堂上澄清一下当时的情形,回答一些询问。”
  赵慢熊敛起笑容,把传票从萧山提刑官手中接过,接着就站起身要走。
  “国公阁下且慢。”赵慢熊回过头,看到萧山提刑官手中拿着另外一张文件:“这里还有一封萧山监察司发来请下官批准的、发给陛下的传票,刚才下官问国公是自己来还是为了齐王府而来,就是在想是不是可以由国公大人把它一起带回去。”
  “不过根据国法,陛下有豁免权可以无视这张传票,所以下官也在犹豫是不是有要把它发去京师,担心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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