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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虎狼-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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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卸给胡乱插手新军军务的朝廷,正是朝廷越权干涉将领人事安排,才会让蒲观水这种草包得以上任,并造成了如此恶劣的后果。
  当然,新军内部也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金求德主动把这些责任统统揽到自己身上。镇东侯试图分担一些责任时,赵慢熊、金求德他们又大喊了一通:“大人,您是新军的旗帜,您的名誉必须是完美无缺的。您身上出现任何污点,都是对新军士气更为沉重的打击,您就不要再给属下们添乱了吧!”
  如果说上一次贾明河的战败对新军来说只是挫败的话,这次的惨败则彻底打乱了新军的全盘计划。本来应该在去年就予以消灭的山东东江军,因为第一次抽调兵力去河南而幸免,因为第二次抽调兵力去河南而变得更加活跃,最近甚至在一些地区发起了有限的反击;十营新军,现在只剩下不到四个状态良好的,而且除了直卫统统不在京师,而本来朝廷要求至少留一万新军用来拱卫京师的。
  日理万机的镇东侯,也因为这次的惨败不得不亲自出马来过问新军军务,在镇东侯本人的心目中,他对朝廷责令秦军出发给开封解围是毫无信心的。在镇东侯的历史上,就是没有许平这个人物和他从穿越者那里继承去的新式军队,李自成也先后把秦军四次打得几乎全军覆灭,在松山大败中才不过损失了三万人的大明秦军,在河南战场一连四败丢了二十万。
  朝廷还让河北军的杨文岳跟着一起出动,这样镇东侯对胜败更为悲观,和他记忆里的历史上一样,明廷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每一个赌注都扔到开封城下和李自成拼比大小。而镇东侯记得即使加上杨文岳的十万大军,秦军仍然遭到惨败,除了给李自成添加战绩外,更把河北的防御军队全部丢光。
  围城打援,一次又一次,环绕着开封的几十万明军全部被李自成消灭,现在由于连归德府都落入闯营手中,镇东侯估计这次搞不好连江北军都要扔到这个无底洞里去。
  今天陪同镇东侯来狼穴的,还有一位年轻人,见到等候在营帐里的金求德、杨致远后,这个年轻人不顾身上的军服,大礼向他们跪倒磕头:
  “金叔叔。”
  “杨叔叔。”
  (第四章完)

  第五章 风行草偃据中州
  第一节 后事
  几位长辈都笑着称呼这位年轻人为贤侄,杨致远等人都说道:“军中不必如此拘礼。”
  之前镇东侯也曾这么说过,但黄希文还是规规矩矩地一一磕头,起身后并没有跟着父亲走向中央,而是束手站在两侧的最末位,和其他参谋们站在一起。
  镇东侯在正中的椅子上坐稳,两手同时下按:“诸君,坐。”
  “遵命,侯爷。”
  两边的部下们齐声唱道,他们齐刷刷地拱手行礼,然后同时坐下。
  “晋军姜大帅,也说要出兵助汪督师一臂之力,给开封解围。”镇东侯脸上毫无欢欣之色,直言不讳地告诉部下们:“姜大帅还让小儿带信给我,说希望能从我们这里买一些燧发步枪,现在秦军、晋军、楚军、江北军,无不视燧发枪为克敌利器,或截留、或走私,或像姜大帅这样托人求情,使出浑身解数去拿步枪,只是我担心他们搞到的越多,越会资敌。”
  “但便是没有他们,河南闯营也有自己的渠道,”镇东侯一边说一边看向李云睿:“据我所知,闯营迄今为止仍然没有自行生产步枪的能力,他们便是要修补损坏的步枪,很多配件也要从南方走私。”
  “侯爷,末将无能。”李云睿欠身谢罪道:“末将还没有找到走私给闯贼军火的商人。”
  镇东侯在南方有不少关系,但政权并没有掌握在他手里,而且有很多关系都是不能宣诸于外的,因此新军在南方的清查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而且走私的商人越来越多,随着河南战火愈演愈烈、闯军深入四川,和闯营毗邻的明军无不私下向南方购买武器,便是尚有一段距离的省份不少也未雨绸缪,用各种新式武器装备本省的驻军。巨大的需求让很多商家转行开始生产军火,在商人们的贿赂下,地方官都对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镇东侯无力阻止这种行为,也查不清到底有多少武器被生产出来销往外地。
  “不过,”李云睿倒不是很反对朝廷催促秦军、晋军出兵给开封解围:“以往闯贼四下流窜,武器、粮食、辎重,不是靠攻破城市打开仓库,就是靠击败官兵围剿来获得,但现在许平在开封、归德两府守土经营,兴修水利、奖励农桑,各省官兵若是攻入开封、归德两府,便是败了,许平也得不偿失。末将以为如今闯贼必然御敌于国门之外,绝不肯放官兵进入他们的经营多时的领地,如此兴师动众,闯贼所费钱粮都不在小。即便如此,许平以两府之地对抗两京十一省,若是连番大战终日不闲,他迟早有撑不住的一天。末将以为,我们不怕秦军他们败,就是怕他们败得太快,若是每仗都打上一个月,打上几仗许平在开封、归德的经营储蓄必然化为乌有,到时候我们新军再出击也是手到擒来。”
  “李兄弟话是不错,但若是朝廷大军一触即溃,那闯贼肯定是稳赚不赔。归根结底还是新军兵力太过有限,”金求德发言道:“此番我新军虽然惨败,但许平亦是精疲力竭,开封府的粮价一个月翻了几番,数县之地化为焦土。可恨的是归德闯贼连番出击攻入南京,源源不断地支援开封府,硬是把粮价又压下去了。”金求德估计若无归德府的支援,此战造成的损失至少得让许平难受半年才能喘过一口气来:“当今之计,还是请侯爷再向朝廷恳请,允许新军扩编,若是我们能过扩展为十五营,然后和许平连年累月地打下去,让他无暇去掠夺我们的友军,那他便是三头六臂也耗死了。”
  底下的参谋们顺着李云睿、金求德的思路展开讨论,杨致远也同意扩编新军乃是当务之急,镇东侯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他想要的话题,便张口说道:“我认为新军的规矩要改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学习一下许平定下的条例啊?比如那个军衔制度。”
  金求德拱手道:“侯爷明鉴,末将以为这个制度极其可笑,荒诞不经。”
  “为何?”
  “自古便无这种做法,许平一贯标新立异,听说是为了解决老兵欺压新兵的问题而生造出这个规矩,简直是莫名其妙。”金求德觉得这个规矩造成的麻烦恐怕比它想解决的麻烦还多。
  镇东侯微微摇头:“我倒是觉得这办法不错,我们也可以用。”
  “侯爷,这违反朝廷体制。”
  “我知道,但你们可以放手去干,我去顶住朝廷的责怪。”
  “为了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规矩?”金求德不同意如此浪费镇东侯的人脉,他谏言道:“侯爷,末将以为还是尽力想朝廷要求扩编新军吧。”
  杨致远在这个问题是上赞同金求德的:“侯爷,军衔制度乍一听似乎有道理,但末将仔细想想,如此定规矩弊端重重,比如若是把总下令两个果长同时进攻,而两个果长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就可以命令小的吃苦受累,而且他这样行事居然还占理。”
  “当然不占理,”镇东侯反驳道:“如果一个军士是在执行校官的命令,那尉官都无权取消,更不用说比他稍大一点的其他军士了。只有比原始下令的那个军官更高级的军官才能取消最初的命令。”
  “终归是麻烦啊,”杨致远说道:“末将以为,简便就是好,大明用这套规矩几百年了,总比许平拍脑袋鼓捣出来的一个东西好吧。”
  “简便不一定好,”镇东侯争辩道:“我们在长生岛的时候,也是新定了许多规矩啊,不是吗?还有许平在营和队之间加设了一个翼,我觉得也不错,不妨学学。”
  “末将觉得那是自找麻烦,”杨致远还是不同意:“这一套我们用得很熟了,不硬性规定营副官指挥某几个队让我们的指挥官能更灵活地掌握部队。”
  金求德也不同意:“侯爷,许平可不是您,他侥幸赢了两仗,但不是因为他胡乱鼓捣出来的规矩好,而是我们的手脚被捆住了。”
  镇东侯长叹一声,把目光向那些沉默不语的参谋们投去:“你们都先下去吧。”
  两侧陪同的都是新军参谋司的高级参谋,除了黄希文以外所有的人都行礼退下。这些人走后,金求德、李云睿和杨致远都面带惶恐地站起身,一起向镇东侯谢罪:“大人恕罪,属下知错了。”
  “知什么错?你们以为我在觉得你们顶撞,怪你们不给我面子么?”镇东侯让三个老部下坐回位置上:“从长生岛开始,我定下的规矩就是有话便大声地说,虽然我好多年没有管军务了,但我不会忘了这个规矩的。”镇东侯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
  终于,镇东侯口说道:“军衔这个制度,是我想出来的,不是许平。”
  “啊!”除了黄希文,屋内另外三个人都发出惊异之声。
  “不错,是我的主意。”镇东侯点点头,看向金求德和杨致远:“还记得我编得那本《征战之源》么,我在里面写了这个构想,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在军中实践,而且我军以前也不需要再大改大动了。”
  “大人,”杨致远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把这个法子传给了许平?”
  “是。”说完镇东侯又轻轻叹了口气,坐在远处的黄希文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他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那么,关于军衔大人的条例是怎么写的?”金求德立刻有了兴趣。
  “我写的,恐怕不如许平现在正用的,毕竟我只是想法,而他用于军中经过实践。”镇东侯打算直接将许平的现有条例抄袭过来,直接用于新军之中。
  金求德脸上显得有些不情愿,杨致远也不是很同意:“大人,许平是有些才华,但我们总不好全盘抄他的啊,他毕竟是从大人您这里学去的,您是师父,您肯定比他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镇东侯仍固执己见:“战场是最无情的裁判,到底谁的规矩定得好,战场说了算,既然许平打赢了,那就该我们学他。”
  “这里面有好多是有关运气,匆匆忙忙地学许平,要是再输了更会遭人耻笑。”因为屋内没有外人,金求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对:“那个营下面加翼,也是大人的主意么?”
  “这个倒不是。”
  
  近卫、西首、装甲三营的军官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形,在墓地前安静地站着,今天许平亲自主持黑保一的葬礼,这些军官抵达后,发现要下葬的不止一人,与黑保一同时下葬的还有新军们的蒲观水将军,而且他的墓地就紧挨着黑保一的。虽然不少人心里有些惊奇,不过大家都保持安静,没有人交头接耳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许平的发言。
  许平举着一杯酒走到众人之前,他首先向两人并排放着的尸体抱拳鞠躬行礼,然后转过头面对众人:“今天,我们要安葬两位将军,一位是我们的黑兄弟,另一位是官兵的蒲将军。”
  “说到黑兄弟,我自问比他更会治军,自问比他更懂一点打仗,因此成军以来,他一直是我的副官,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黑兄弟也觉得再正常不过。但有两点,是我远远不能和黑兄弟相比的,一个是他的怜悯之心,一个是他的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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