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5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了,唯有听天由命而已。”
第三十六章 宫中私语
陷入了极度矛盾中的高俅一整晚都没有离开书房,他很清楚此次事件带来的后果。古代帝王嫔妃众多,后宫中更有无数没有品级的女子,而她们也并非如同后世人想象那般,一朝得幸就能飞黄腾达抑或产下皇子皇女。要知道,只要皇帝一道旨意,事后便肯定有人会端来避孕的汤药,那样就断绝了龙子龙孙遍地都是的可能。而赵煦和澄心来往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他决计不信这位皇帝会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么,究竟是赵煦有意为之,还是澄心自己就想要一个孩子以保后路?
想着想着,他陡地悚然而惊,一桩几乎要遗忘的往事渐渐浮上了心头。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澄心那里得到了各式各样的情报,而澄心真心想要寻找的弟弟却一直没有确切消息,有的只是一次次希望破灭后的沮丧和灰心。长此下来,澄心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只怕是早已绝望,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很可能就是由此而起。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下,无知无觉地看着桌上的信函。纸包不住火,即便眼下赵煦没有得到消息,但身为皇帝自有众多耳目,又岂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事情的关键不在于宫外,而在于宫内,想必那个一心染指后位的刘婕妤,应该不会容许有人比她更早诞下皇子才对。
此时天已大亮,盘算许久的高俅终于打开了房门,召来心腹家人沈留吩咐了几句,立刻急匆匆地乘车出府。在端王府逗留了一会之后,恰好赵佶提出要进宫面见向太后,他连忙顺势答应同去,让这位年少亲王大为高兴。
由于心思沉重,高俅这一路上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进了慈德宫方才神情一振←当然不会愚蠢到对向太后禀明实情,对于这种出轨的行为,赵煦肯定是讳莫如深少有人知,自己要是一嗓子说出去,到时指不定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陪着向太后聊了一会闲话之后,他便知机地留了这对母子在殿内私语,自己悄悄地溜到了外头。
“伊容!”见伊容独自在一间宫室中收拾衣物,他连忙蹑手蹑脚地走了上去,冷不丁地叫了一声。
“呃吓死我了,你这家伙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回头见是高俅,伊容方才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皱了皱俏鼻,“我说你这家伙可真会顺竿爬的,端王进宫是为了陪太后说话解闷,你老是跟着来做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看,许久才低声道,“让人家看到多不好”
高俅心中一暖,别看伊容面上凶巴巴的,但一颗玲珑心却想得极为周到,包括上次设计救自己也是考虑缜密滴水不漏,而且还给内侍曲风落下了十分人情。“这不是正好没人么,话说回来,每次我进宫总能找到这样的机会,还不是老天爷开眼?”
“就知道胡说八道!”伊容嗔怪地瞪了高俅一眼,手中却仍在叠着那些衣物,“端王那时还老说你多么正经,你呀,也就和其他的男人一个样,哪有什么分别!”
“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像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总是常有的事。”虽然口中调笑,高俅却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只是挨着伊容身边坐了下来,“对了,外头老是有谣言说圣上有意废后,可是真有此事么?”
“嘘!”伊容这下是真的被唬了一跳,站起身来到门外观望了好一阵方才回转了来,“这种事情是太后最忌讳的,你怎么能如此直言不讳?”她一边说一边长长叹了一口气,面上浮现出了几许落寞,“皇后失宠是肯定的事,只是一向有太后维持着,至少宫里头那些嫔妃还不敢太放肆,只有刘婕妤唉!”
听伊容的口气,高俅便知道聪明的刘婕妤并没有说出收了端王礼物的事,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心思并不在嫔妃争宠上头,此刻连忙追问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话说回来,宫里那么多嫔妃,至今也未曾听说有诞下皇子的。朝中那些大臣尽管嘴上不敢说,心里却都有些疙瘩。”
“谁说不是呢?”伊容信口答了一句,突然又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一个王府官,议论宫闱**可是大罪一条!”见高俅脸色讪讪的,她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透露道,“太后已经念叨过很久了,虽然这两年添过几位公主,但始终未有子嗣,就连圣瑞宫中人也时常议论其实,宫里的那些嫔妃,哪个不想像圣瑞宫那样母以子贵?就是刘婕妤,也是想凭着子息再进一步,所以才和外间大臣”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有所失言,连忙警告道,“这些话很多都是太后私语,你切勿外传!”
此刻,高俅已经完全确定,宫里从向太后到皇帝赵煦都盼着能够有皇子降生,但是,作为嫔妃的那些女人却只是盼望自己能产下皇子。那么,如果澄心能够产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赵煦设法把孩子接进宫来,然后假托在一位嫔妃膝下抚养,首选当然是那位刘婕妤。既然如此,澄心要保住孩子绝不容易。
“伊容!”高俅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红绸布包,笑吟吟地递了过去,“这是我送你的!”
伊容一时面色大变,挣扎许久才接了下来,打开一看却傻了眼。良久,她才用力挥着拳头打了过去:“你这个惫懒的家伙,居然敢拿我开玩笑!看我教训你”
原来,红绸布包中不是别的,却是一尊惟妙惟肖的女子玉雕,那面目赫然和伊容一模一样。但事情的关键不是这个,玉雕中的伊容双手叉腰正在那里发火,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刻画得极为细致,就连发梢也是深具层次感,十足一幅美人嗔怒图!
高俅一边闪躲着伊容的拳头,一边在心中暗骂赵佶促狭。要不是自己画工惨不忍睹,又哪里需要那小子提供真人肖像,结果赵佶大笔一挥就是这么一幅,玉工自然是按图索骥,哪能雕出其他花样来。当初他一共请玉工做了三尊这样的小像,一尊半尺高的送了妻子英娘,其余两尊都是手指大小,此次正好分送云兰和伊容。
发了一阵火,伊容才发现自己鬓环散乱,连忙匆匆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那玉雕却已经被她塞在了怀中。看看日头不对,她回过头来气鼓鼓地道:“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和你算账了,下次你进宫的时候我再修理你!”
待伊人离开许久之后,高俅方才缓缓离开了这间宫室,心头的郁闷渐渐一扫而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澄心有孕虽然打破了自己的计划,但是男是女还未必可知,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只要赵煦仍然流连于刘婕妤那里夜夜笙歌,身体一定会一天比一天败坏下去,说不定连二十五岁也活不到。而且古时的孩子在幼年极易夭折,似乎赵煦在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儿子就是在一两岁的时候死去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偏偏不信!”
第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
绍圣二年十一月二十九,哲宗赵煦以章惇进言,命资政殿大学士、北京留守、知大名府吕惠卿改知延安府,以抗击西夏屡屡扰边之举。李清臣安焘在得到哲宗暗示之后,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不再上书,曾布又保举心腹出知大名府,风头顿时完全压过了章惇。这一次的任命,较之历史上吕惠卿从大名知府改任延安知府的日子,足足早了将近一年。
一场风波过后,朝中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盛世景象,在此时的朝臣们看来,辽宋久未有过战事,而西夏也只是为祸西北不足为患,他们的目光只能聚焦在那几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上,等待一个执政落马或另一个执政上台。而章惇史无前例的韬光养晦更是让他们逮到了机会,那些曾经当面趋奉这位宰相的官员们,背地里呈上了无数奏章。然而,一切都犹如泥牛入海般渺无踪迹,赵煦甚至在朝会上根本没有提及一个字。
转眼又到了十一月初十天香楼的盛会,照例姗姗来迟的澄心以一阙新词震慑全场,艳光焕发处,无数贵胄公子为之颠倒迷醉,然而,无论他们千呼万唤,这位花魁行首却再也没有露脸。最后还是几个从别处改投天香楼的美女相伴云兰出场,这才勉强压住了场面。
澄心此时正坐在楼内静室的梳妆台前,默默地注视着面前铜镜。在她身后,高俅正环抱双手站在原地,脸上毫无半点表情。异常僵硬的气氛只取决于一句话,就在刚才,澄心轻描淡写地吐露出,赵煦已经知道了她有孕的消息。
“圣上怎么说?”高俅好容易才艰难地迸出几个字,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一向是圆滑世故的澄心竟会如此不智,难道她真的打着母以子贵的主意么?
“他还能说什么,只可惜当时没人看见这位大宋官家犹如见了鬼似的表情,否则非得笑落大牙不可!”澄心自嘲地一笑,轻轻从一个精致的小盒中取出指甲大小的一块胭脂,均匀地敷在了脸上,“虽然你也算消息灵通的,但你大约不知道,宫里那位享有独宠的刘婕妤,在两日前被御医诊断为有孕了。”
尽管澄心并没有正面说明哲宗赵煦的态度,但是,最后一句话无疑比任何消息都重要。高俅愣了好半晌,突然有一股大笑的冲动。这天公还真会捉弄人,如果说澄心生下孩子还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话,那刘婕妤乃是赵煦堂堂正正的宠妃,一旦产下皇子,那就铁定是大宋未来的继承人,自己做的一切就都是徒劳。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赵佶,也不可能再有一个皇帝会相信如今正处于盛世中的大宋会有倾覆的危险。
“圣上想让我堕去腹中胎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澄心颇有一种心灰意冷的味道,尽管她和赵煦之间并无几分真情,而是如大多数欢场女子那般逢场作戏的成分居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甘愿丧失一个得来不易的孩子↓突然离座而起,满脸郑重地看着高俅:“高公子,我知道此番是我鲁莽,你可有补救的法子么?”
自从自己一步步融入这个时代开始,高俅就很清楚,由于蝴蝶效应,所有的史实都可能改变,赵煦可能不像历史上说的那样短命,或者他可能在死前仍留有皇子,甚至赵佶也不一定能如自己所愿那般登上皇位。可是,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那样彷徨,一个选择,只需要一个选择,那个未降生的孩子生死立判。
“如果要生,你准备怎么把孩子生下来?普天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你躲到何处,圣上总是能找到你的。再者,皇室子女流落在外是一件何等重大的事,如果是男孩,那就极可能是拥有帝位继承权的皇子,到时候,你的性命和皇嗣比起来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生下来的是女儿,圣上就能够容忍一个金枝玉叶屈居于贱籍?”连珠炮似的发问之后,高俅见澄心脸色煞白,心中又有些不忍。把澄心的孩子掌握在自己手中确实有那么一点好处,但是,其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在赵煦已经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这无疑是玩火**。
“我明白了”往日挥洒自如,把无数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澄心再也没了争辩的神气,无力地跌坐在锦凳上,面上血色褪尽。“都是命数,我澄心看来八字犯冲,否则又怎么会克死父母幼弟,现在又赔上了这个孩子?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