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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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诬陷,自然是能够有办法挽救,但是张商英确实是拍蔡京的马屁而得以起家,那么,遭到如此报应也是理所当然,不关他高俅的事。
果然,在最初的羞辱过后,一部分先前弹劾蔡京的人选择了退出,而剩下的那帮人则爆发出了最大地能量,而弹劾奏章中的罪名又多了一项——羞辱大臣!
而面对这样一个罪名,一直保持沉默的蔡京终于悠悠然地递进了自己的折子——而且用的是明发天下的方式。里头的内容很平淡,不过就是说,昔日那些人趋奉自己的溢美之词自己不敢领受,如今那些弹劾之词同样有不尽不实之处,请天子详查。最后又不经意地点出,是非自有天下人决断,便是辩驳也徒劳无益。若是真的有那些罪名,他蔡京愿意领罪。最后一句话则是,街面上的那些小册子不过是博人一笑的货色,和他蔡京毫无关联。
与此同时,京城各家酒楼茶馆的说书人也出动了,绘声绘色地编了不少当初暗室送礼的段子,自然,这又是数日之内传得满城皆知。而刚,刚抵达的大理使团还没来得及正式朝见就遇到这样的事,一个个看热闹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高明清这样的大理世家子弟更是暗自赞叹大宋的开明——要是换作是大理,谁敢这么嘲讽大臣,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了。
而张商英的面皮究竟没有那么厚,在发现自己的那几篇文章赫然在那本小册子的最前面时,他自然是暴跳如雷。原本他还寄希望于天子会追究蔡京的羞辱大臣,然而,赵佶在崇政殿议事时的一番话让他彻底绝了这个心思。
那句话很简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尔等若是心中无鬼,何惧这些流言?”
因为这句话,张商英知道自己此番很难在京城立足,因此在思量再三之后,突然上书请知青州。奏折一入大内,很快批复就下来了准!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商英会选择离开,那些往日希望张商英挑起大梁的人全都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往张府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张商英却一概不见。而匆匆陛见之后,原本很有可能再入政事堂的张商英,很快就离京启程赴任。
尽管因为彗星出现而导致的连番弹劾不会因为张商英的赴任而消停下来,但是,不得不说,张商英的外放给不少人热炭团似的心上兜头浇了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天子官家的心意已定,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但是,这些官员的韧劲无疑是令人佩服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话在他们身上反映得淋漓尽致′然尚不至于集体跪在宫门之外死谏,但是,在大殿上声泪俱下却是难免的。仿佛蔡京一日不去,这个国家便会一日不得安宁。
而正如高俅预料的那样,在强攻蔡京不下之后,他这里也被当成了突破口。当日燕青和他说起的那些罪名,一条不漏地被人写在了弹章上。而按照惯例,他在接到第一封弹劾奏章的时候,立刻就请辞闭门不出,和蔡京当日的告病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观四年六月初一,天子赵佶以查无实据,诬告大臣为由,罢御史三人,贬斥谏官四人′说大宋屡有言官弹劾宰相的旧事,但是,如此偏向的尚属首次。此议一下,天下一片哗然。
第十五卷余波未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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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相争斗终有时
尽管彗星早已消失,但是,朝堂上的风波却久久未平。历来御史弹劾宰相,宰相都是要请辞避位的,这是大宋一直以来的规矩,便是天子也不能偏袒。然而,这一次赵佶竟然直指一干御史是诬告,这顿时掀起了一场莫大的波澜。
而在外头百姓看来,朝中的风波却不过是一场闹剧。作为天子脚下的东京城,其中的百姓无疑都是极其务实的。不管是谁执政,只要能够治安靖宁,大家都能吃饱饭,又没有刀兵之危,谁管你是谁执政?而蔡京暂且不提,高俅这个苏门子弟可是铁板钉钉的,由于爱屋及乌,因此茶馆中的说书人只要编排高俅一点坏话,便会招来别人的群起攻之。
这一日也是如此,当有人说起高俅在杭州行使的厘定田亩是苛政恶政的时候,边角桌子上便有一个汉子满脸轻蔑地驳斥道:“放屁,那都是那些当官的怕事情牵连到他们身上,什么苛政,要不是有人挡着,在天下都推行开来,我们要交的税哪里会有这么多?”
但凡有闲钱喝茶的人,家里大约都是有些产业的,此时不免便有人好奇地问道:“厘定田亩之后,那些隐瞒的田亩只会交税更多,怎么会比现在少?”
“我朝的税是怎么定下来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朝廷户部每年预计下一年的支出,然后再按照这些把税赋摊派在每个州府,最后才到我们每一个人头上。可是,各位别忘记了,那些当官的人家可是不用交税的!”
“既然他们不用交税,厘定田亩对他们有什么坏处?”
“虽说不用交税,但是,朝廷早有旨意,他们能够买的田亩都有定数。可是,现在河北河东各大族。哪一个不是手里有几千顷地?要是真的按照律法严办,只怕不知要扫落多少人!他们这些都是上好的田,要是也同样交税,我们哪里用得着交那么多的钱?”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座的也有认识几个字会计算的,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原先挑起话头地那个说书人早就悄无声息溜了个没影,只有茶馆中那些人仍旧在闹腾。大宋的岁收巨大不假,但这全都是压在老百姓头上的。苛捐杂税如牛毛,要不是不交税就可能去坐牢,哪个百姓愿意交那么多的税。
经这个汉子这么一提醒,又有人七嘴八舌地说起高俅当初做的其它几件实事。从海外带来的便宜香料到上书废编类局,总而言之,差点没有把他说成是一个绝世名相。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作为始作俑者的那个汉子却趁人不注意悄悄会账走了。
出了茶馆,他便进了一条巷子,几个转折之后方才从后门进了一个中等宅院。熟门熟路地拐进一间房,他便毕恭毕敬地朝正座上的两人拱手行了个礼。
“九爷。七公子!”
燕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后问道:“怎么样,外头可是按照预先布置地那样动起来了?”
“正是!”那中年汉子满脸的钦服,“七公子真是料事如神。那些人果然在四处散布相爷的坏话,只不过,小人派出去了不少得力的手下,各处酒楼茶馆全都占全了,只要他们敢说,我就让他们狠狠地反击回去。要比能说会道,谁能比我们这些专门伺候人的闲汉更有本事?”
“哈哈哈哈!”燕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末了便用赞赏的目光打量了这个汉子两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和胜之先生既然把事情托付给了你们。就是相信你们的本事。好生去做,只要能把这一次的事情漂漂亮亮地办了,将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多谢七公子!”
那汉子喜出望外地下拜行礼,随后便匆匆回转了去。等到他走后,公别胜方才苦笑一声道:“好你个小七,如今竟玩起喧宾夺主这一套了。你看他走的时候那高兴劲,哪里把我放在了眼里?”
“那还不是你教导有方?”燕青不闪不避地刺了一句,见公孙胜回瞪了他一眼,他这才笑道。”横竖如今都把路数挑明了,那就是你死我活地局。蔡家那边既然想借这个机会兴风作浪,也正合了大哥地心意。毕竟,蔡元长已经老了,蔡家那个大衙内还没有成气候,他们选择这个时机发难,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不是想看看大哥的反应么,很好,我就用这个法子反击回去。我倒要看看,几天之后城里头会有什么样的议论!”
正如燕青料想地那样,当蔡攸得到下人的回报时,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片←虽然自负骄傲,但也是一个聪盟,这样明摆着的事,他哪里会不知道。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说朝中那些弹劾蔡京的官员被贬斥了好几个,但是,仍有人以蔡京年事已高,再加上平息舆论为由,要求蔡京致仕,而这是他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他蔡攸眼下还是龙图阁学士,要是作为靠山的老爹倒了,那么,他要想再进一步便难上加难※以,他不得不选择这个时候把高俅狠狠拉下马,否则,将来就更难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便对那个弯腰的家人问道:“你刚刚是说,只不过是起了个头,便有人拉起虎皮作大旗,辩驳了起来?”
“不错!”那家人慌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好几处都是如此,”、人虽然没有四下里全都逛过,但是,料想到处的情形都是一样的。大少爷,此事从骨子里透出蹊跷,小人觉得那些人事先早已准备,是否要派人去追查一下?”
蔡攸原本还想谨慎一些,但一想到前两次遭到的报复手段,心中怒火顿时腾腾燃烧了起来。事已至此,若是松手只怕会招来更凌厉地反击,还不如硬挺着试一试。再说,他不是还攥着一个天大的把柄么?
当下他便点了点头:“你尽力去办,凡事都有我担当。若是缺少人手,尽管到我这里支取钱。只有一条,事情办得隐秘些,别让别人轻易抓到由头。”
“小人理会得!”那家人连忙躬身答应,立马转身去了。
而蔡攸整了整衣冠,满面从容地前往书房见父亲。尽管高俅的请辞已经被打了回票,但是,蔡京的告病却不能这么快解除,否则,外头的闲话就会更多。自从蔡京为相以来,除了上次崇宁星变,他这个当儿子的少有看到父亲如此悠闲的时候。
进了书房,他便看到蔡京正在埋头写字←也不出声,自顾自地掩上了门,徐徐走到了父亲身边。但是,令他诧异的是,蔡京并非是在写什么横幅,而是正在临帖,那一丝不芶的样子,很难想象是以字闻名地蔡京。
直到看着蔡京写完,他才轻轻叫了一声:“爹!”
蔡京放下了手中的笔,也不回头,口中淡淡地问道:“朝中最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是,自从张商英离京,那些人群龙无首,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了。爹爹果然好手段,只是轻轻用了一记推手,那些人便无地自容,想必今后若是有人再想这么做,也该想想前人的下场。”
说到这里,蔡攸的脸上便露出了钦佩之色。饶是事先他早在思量父亲所用的手段,却决计没有想到这一条。确实,这和明面上的针锋相对比起来,效果着实好多了←之所以会沿用这一条计策,正是看中了它的无影无形。
“你以为用这一条就没有风险么?”蔡京转头看着儿子,见其面露惊愕,不禁冷笑一声道,“倘若不是圣上心有定计,这一次的弹劾非但不会止消,反而会愈演愈烈。你需得记住,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这个吓倒的。只有那些昔日用溜须拍马的手段上位的,方才会被这一招打回去。你别看张商英官职高,同样是这个道理。当然,那些为了求名而胡乱弹劾的官员,也有可趁之机。但是,那些立身持正的官员却不一样,他们本身难以让人钻到空子。比如说,倘若陈次升还在,只要他一道奏疏,圣上便会信了八成,你明白吗?”
蔡攸细细品味着这几句话的滋味,最后不由佩服地点了点头:“爹爹说的是,孩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