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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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子上,“趁着年轻多多建功,朕等着你们倒是授都总管为一方节帅的那一天!”
这嘉许已经说得很重了,以王恩当日的资历,从一介军校到最后的武信军节度使,也足足用了大半生地时光。当然,王朵然机遇好,但毕竟及不上这两个人遭遇的都是大仗,军功提升得异常快,所以不到三十便已经全都是一路都监,若是再打上十年仗,兴许他们确实有可能成为大宋最年轻的都总管。
直到两人离去,赵佶方才摇头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他登基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这十年中,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如今膝下已经是儿女满堂。再过十年,他说不定还要添上一群孙子孙女,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那曾经雄踞北方的辽国又会如何?
有了侯蒙这个同知枢密院事,蔡京高俅的工作轻松了很多,而阮大猷和何执中两个人,最近更是有旨免了枢密院的事,只需专心致志处理政事堂公务,这样一来,事情自然更是顺遂。不过,辽金之间的战报依旧不断,眼看着辽国今天三千明天五千的损伤,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股笼罩不去地阴霾——即使辽国人多,即使辽军不怕损伤,若是一直这么耗下去,结果究竟会如何?
而就在人人关注北方局势的时候,西北传来战报——夏主李乾顺之弟,晋王李察哥战死。西军十万人马困西平府灵州,正在扫荡周围援军!
赵佶听到消息的第一时刻,几乎失手摔碎了手中的茶杯。也难怪他如此激动,要知道,当年神宗皇帝五路用兵西夏,便是在期待这样的结局,如今到自己的手中终于完成了这一点,作为一个皇帝,他怎能按捺得住心头喜悦?
而不单单是赵佶,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东京城都几乎沸腾了。由于西北和北边的局势动荡不安,天子破天荒地将科举日程延后,而结合之前的例子,但凡能够得到天子赏识的文章策论,全都是切中时弊的,也正因为如此,天下士子无不对时局密切管芯。如今获知这样的大事,街头酒肆茶馆顿时议论一片。
这是继太祖平定南北以后最大的胜利!
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无论先前曾经怎样开疆拓土,湟州都州这样的地方毕竟太遥远了,对于中原人而言远远不及灵州这样的地方更加引人注目。更何况,自从西夏占据兴庆府之后,宋军还从未取得过这样大的战绩。在这种情况下,取得灵州只是早晚的事。
而趁着大胜的当口,赵佶终于颁下诏令,自即日起,取得功名的士子可以佩戴刀剑一类的兵刃;河北边境一带的寻常百姓经官府核准,可以凭借官引携带兵器,官引以官府印信为准,若有伪造,罪当连坐,若发觉其中有违例事,追究主官责任。尽管这尚且算不上全面开禁,但与先前百姓只能使用朴刀一类粗陋兵器的惯例相比,已经是大有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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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子私访讲武堂
既然西北大捷,赵佶自然不会吝惜赏赐。未几,朝议便议定了封赐,陕西六路军前将帅各有恩赏,以严均功为第一,转三官,进枢密使,封开国郡公,依旧节制陕西六路兵马。由于其尚在西北,所谓的枢密使之职自然是名不副实,但是,谁都知道,只要一朝得胜归来,这枢相之职,自然是非严均莫属。除此之外,内廷国库共出钱一百万贯用于劳军,旨意一下,满天下都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
前线将士固然有功,但是,赵佶也没有忘记后方臣子的功劳,政事堂四宰执,除蔡京守太傅,高俅守太保,阮大猷何执中同守司徒,各转二官。枢密院各有功官员各进一级,依照功勋升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霍端友进龙图阁直学士,廖进从枢密北面房副承旨进枢密副都承旨,天章阁待制,而刚刚进枢密院只有半年多的李纲一跃而至北面房副承旨。除此之外,调拨钱粮的户部官员也各有升转,因高俅举荐而回京任职的钟昌在担任了户部度支员外郎三年之后,转度支郎中,进承直郎。
与这些消息比起来,在华亭县之外立上海县,改华亭市舶司为上海市舶司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而高傑因提举上海市舶司输送钱粮有功,进江南东路转运副使,更只是一片升迁大潮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点浪花。
高俅对这一势头很满意,不到四十而为一国宰相,对于自己的弟弟还有那一帮栽培起来的人是否身居高位,他并不是十分在意,横竖还有的是时间。另外,蔡京如今已经六十出头,还未到传说中蔡太师的那一步,这也无疑减少了风险。要知道,在此之前,只有开国宰相赵普以及之后的三朝老臣文彦博被封为了太师。赵佶如今只是封了一个太傅一个太保两个司徒,无疑是很有节制的。
叶梦得便是在这样的情势下出知定州,由于他此时已经是宝文阁直学士,算得上是前途无量的官员,这一次出知定州又是得到了天子地嘉许,送行的人自然不少。蔡京由于要避嫌,早就在家中为叶梦得置酒送行,此番便没有派人相送。而高俅阮大猷何执中三人也早已派人去送了程仪,也同样没有来。真正在那里依依惜别的,主要都是一些和他志气相投的年轻官员。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回吧!”叶梦得看了看天色,含笑朝前来送别自己的同僚长身一揖,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从来便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在京城,他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天子很快就会记不起他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一次请郡,却再度在天子面前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于以后怎么样,便要看他的真本事了。
叶梦得离京地时候。高俅却正陪着微服出行的赵佶前往军官讲武堂。尽管每日都有讲武堂的消息传入禁中,但是,赵佶哪里耐烦看这些官面文章,时时刻刻想着自己亲自来看一眼,而高俅自然拗不过赵佶的心意,思量再三也就同意了,只是随行的侍卫却没有少带。
军官讲武堂就设在朱雀门外大街上的一处宅子里,这是整个东京城都知道的事。然而,不说里头全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军官,就说门外那一排八个配着长刀的军士。便没有多少人敢去偷窥。至于那些和辽国抑或是西夏有密切关系的谍探,也由于两国国势日下地关系渐渐偃旗息鼓,因此倒也没什么人窥视,只有一群小孩子时时刻刻在外面张望。
“伯章,这外头看守得这么紧,你要朕如何进去?”赵佶望着那几个威风凛凛地卫士,脸上不禁露出了烦恼的神情,“总不成要朕亮明身份,以天子的身份让他们出来迎接吧。这样还有什么趣味?”
高俅自己也是心中犯难,好半晌,他方才想起自己今日正好带了政事堂地小玺,连忙命一个随从拿着那枚玺印前去通传,谁料没多久,那随从便气鼓鼓地回转了来。
“相爷,门上那几个军汉说了,说是郭帅严命,任凭是哪个衙门的人,只要没有上头的旨意或是枢密院合勘的公文,便是谁也不能进去!”他双手递还了玺印,又没好气地道,“凭着相爷这小玺,便是大内禁中也出入得,更何况是小小的讲武堂!”
“这么严格?”高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周亚夫治细柳营的情景,心中不由有些犯嘀咕。这郭成他也曾经见过,似乎不像是那么一个矫情的人,这一道命令究竟是下给外头人看的,还是为了震慑那群军官?
他可以有工夫去想,赵佶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伯章,真的进不去么?要不,朕派人捎信让王恩过来?他是郭成的旧日上司,他一句话应该总是有用吧?”
恐怕未必!高俅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却不想败坏赵佶这难得地兴致,才想命人去殿帅府找王恩,那边眼睛颇尖的高升却瞥见了不远处驰来的几个人影,连忙嚷嚷道:“圣上,相爷,你们看,可不是王帅来了?”
赵佶心下大喜,连忙扒开两个挡在前面的班直,放眼看去,可不是殿前都指挥使王恩?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大叫了一声:“王帅!”
王恩自从把王敏中送到里面去旁听之后,一直都没有看见过这个小孙子,这一日便是想借机来看看,谁料还没进去便听到有人在喊他。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他不免循声望去,待到看清那人后竟差点失手落了马鞭子——那个身穿一身便袍,还带着书生似的软帽子的,不是天子官家还有谁?
来不及细想,他连忙掣马上前几步,随后又觉得有些不恭敬,连忙滚鞍下马奔了上去,待到近前时方才想到身后有几人并未见过天子,再加上赵佶微服出行,摆明了是不想让别人获知真实身份,因此只是犹豫片刻便开口叫道:“赵公子,高相公!”
若是有心人来听,这一声称呼无疑是大有问题。高俅乃是当朝次相,除了蔡京之外,还有谁能够排在他前头?便是如今赵佶那几位弟弟,路上或是上朝遇到也是要让路的,更何况是别人。只是王恩身后那几个殿前司军士都是死心眼的,听到这称呼只是心中一奇,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王帅你来得正好!”赵佶笑着向王恩摆摆手,示意其千万别漏了自己地身份,“我有一个朋友正好在军官讲武堂里,我好些天没看到他了,心中想得慌。原本想拉着高相公好设法进去一趟,谁料门口那一群门神着实仔细,便是政事堂的玺印在这里也没用。正好王帅你过来,你的面子大,想必我和高相公也能趁机进去走一遭!”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恩身后那些亲随立刻把赵佶当作了京城的闲散宗室,毕竟,这种事原本就是常见的。倒是王恩听着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郭成极其严格,但也没想到会弄到这样的地步,几乎想要替这个多年袍泽解释几句,话到嘴边方才吞了回去。
当下他满口答应,带着赵佶和高俅便往讲武堂门口走去知他在京城无往不利的殿帅头衔,放到这里也几乎碰了钉子,那几个军士斜眼看了他一回,虽然恭恭敬敬地性下了礼去,态度却半点不含糊。
“王帅,并非小人等故意阻拦,而是郭帅早有严令。军官讲武堂中的军官都是立过大功,将来更是有大用的人,万万不能让闲杂人等打扰。”说到这里,那卫士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小人自然不敢说王帅便是闲杂人等,实在是郭帅规矩大。这样吧,小人便到里面通传一声,倘若郭帅一力不依,小人也没有法子!”
王朵然心下恼火,但是,赵佶在他身后轻轻拉了一把他的衣服,他只能勉强点头答应,心中不免把郭成骂了一通。这规矩严明原本是好事,但也不能到政事堂玺印也不容许出入的地步,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弹劾一通,这郭成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京城任职?
武官在大宋朝永远都不能和文官抗衡的,这郭成究竟在想些什么?
高俅从大门的缝隙中依稀瞧见前院里一片空荡荡的,心下不由暗自猜测。前面几天是请枢密院中的官员前来给军官讲解天下大势,这两天却已经空闲了下来,真是不知道郭成正在怎么调教这些军官。要知道,能够挤进这第一批的,身上无不有着赫赫军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郭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大门终于嘎吱一声打开了,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