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第1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蔡家两父子在书房争论的时候。高俅正坐在曾布府中喝茶。如今人人都知道他和曾布交情不浅,这点往来自然不会引来他人诟病。凯觎曾布权位的人难免顾忌到高俅在天子官家面前的分量,反之,嫉妒高俅的则要掂量掂量是否对付得了曾布这个帮手。因此,曾高“增高”的传闻也就渐渐广为人知。
“老弟,要不是看在你地面子上,这一次,我一定把那些讨厌地台谏官一撸到底!”曾布品了一口江南刚刚送过来的新茶,便愤愤不平地抱怨道。话虽如此,他心中其实也清楚得很,如今的天子官家虽然年轻,却并不是容易糊弄地人,因此只能在嘴上发泄发泄。
“曾相,若是对这些事情耿耿于怀,岂不是告诉人们你有失宰辅风度?”高俅不以为然地置之一笑,随即正色道,“今次我来,其实是有一桩要事知会你一声?”
“什么事?”曾布这下子再也不敢怠慢,神色陡地一变,“难道是圣上那里又有对我不利的风评?”
高俅仔细回忆着日前赵佶对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最后才郑重其事地警告说:“圣上并不喜欢李清臣,将其罢职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韩忠彦如今还不能去职,所以曾相你不可逼得过紧。”
从内心深处而言,他自己也不想让曾布大权独揽,要知道,如今两人的良好关系是建立在彼此互利互惠的基础上的,万一曾布一人独霸政事堂,那么,自己这个赵佶最信任的人就只能是一个碍眼的绊脚石,别看现在风光得很,将来什么时候被一脚踢开都说不准。
“我明白了。”曾布心中暗叹,随即岔开话题道,“向氏兄弟的那桩事情我也听说了,着实做得过分了一些,皇太后还未落葬时他们就作出这种事情,未免有些伯章,你若是有意,就先把人迎进门吧,或者让伊容拜在哪家名门下头也没关系。凭你如今地面子,难道还有人会拒绝么?”
一听到向宗良兄弟的名字,高俅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向太后乃是真宗朝名相向敏中的孙女,而向宗良兄弟却不能说有什么大材,甚至曾经被御史弹劾泄露国家机密,因此赵佶只是看在向太后的面子上予以优容,待到听说伊容的遭遇后,这位天子官家差点在火冒三丈的情况下下诏申饬,更不用说高俅了。
“算了,借来的富贵不是富贵,何况内子已经让伊容拜在了家岳膝下,好歹也不会让她受委屈!”高俅长长嘘了一口气,末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曾相放心,他日我迎娶伊容的那一天,不管怎么说也会让你喝一杯喜酒地,你可不能借故不来!”
“好好好,我一定来!”曾布甜掌大笑,尽管知道伊容即便嫁入高门也不可能为妻,但是,冲着高俅的那点面子,他便不会拒绝这样的顺水人情。“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这总行了吧?”
从曾府回到家中,高俅还没坐稳,管家高丰景便亲自送来了一封厚厚的信函←接过一看,只见上头工工整整地写着蔡京的名字,只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尽管知道蔡京在历史中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权奸,一个祸国殃民的首脑,但和此人相交越深,便能更强烈地感觉到那种隐藏在深处的精明能干,这一点恰恰是他最需要也最忌惮的※谓蔡京九分权臣十二分能臣之说,其实一点都不假。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笺,他立时陷入了沉思。自己府中的资深幕僚只有宗汉一个,剩下的那几个北院学生尽管都是可造之材,但别指望短时间之内要他们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条陈,所以,他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蔡京头上。而现在,蔡京果然把这样一份经过深思熟虑而又沉甸甸的东瓮到了他高俅手中,可他敢用么?
尽管曾经听蔡京提过其酝酿已久的茶法大改革,但是,将实行了五十年的嘉佑通商法再次进行这么大的一次改革,其风险仍然让高俅不寒而栗。须知茶法自宋朝开国以来就更改过许许多多次,而每一次无不是动辄伤筋动骨,百姓怨声载道。蔡京的这个条陈看似能为中央带来极高的财政收入,但是,其苛密却是很可能逼死人的。
用,还是不用,摆在高俅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对外贸易固然是一个敛财的大好方法,但是,在市场只限于高丽日本琉球以及南洋诸岛等地的情况下,迟早会遇到一个瓶颈问题,而茶法一旦监管得当,则很可能立竿见影地让朝廷税收上去一大截,不仅如此,还能够为将来将茶叶引入欧洲创造基础。
仔仔细细又将那份条陈看了一遍,高俅终于将其收了起来。眼下时机还不成熟,而对于自己来说,要吃透蔡京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与其放任其在京城上窜下跳左右活动,还不如想想其它的法子。总而言之,让人在背后捅一刀子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既然如此,那就很有必要使对方变成像曾布这样一个坚实的盟友。
沉思良久,他终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下笔如有神地写起了回函※谓茶法倒可以略微放一放,至于钱荒的问题,他倒是很想听听蔡京的意见。
手机小说网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三十一章 另有定计
彭汝霖上书弹劾李清臣之后,朝堂上的气氛再度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自从曾布回朝,当初看错风向的官员便纷纷大为恐慌,如今见曾布将矛头指向李清臣,自然是人人噤若寒蝉。不仅如此,在这种大势驱动下,往日风头最劲的一群言官也没有出头为李清臣申辩,其中当然有李清臣为人两面倒的缘故。
朝堂上固然闹得沸沸扬扬,民间也同样不得消停。因为出了高俅这一桩事情,阮大献大起三班巡卒,像梳头发一样把整个汴京梳理了一遍。这一番梳理不打紧,仅仅是第一天,因为各种罪名劣迹被下狱的便有百多人,三天下来,整个开封府监牢里关满了各色人物,让上下人等大为头痛。
此刻,高府书房中却在讨论另一个议题,除了高俅和宗汉,以及调来书房的几个北院学生之外,还有另一个中年人在座。那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仍旧在家“休养”的蔡京。很长一段时间的上下运动之后,那个知江宁府的差遣终于被拿掉,如今他名副其实的赋闲在家,最后只保留了一个龙图阁直学士的虚职。当然,同是虚职,高俅这个宝文阁学士就要有分量得多了。
这些天来,高俅和蔡京来来往往写了厚厚一摞书信,从字里行间,高俅都能体会到蔡京的精明能干,尽管那些治国之策有些他是能够接受的,有些则根本不能接受,但这却并不能掩饰蔡京是一个能臣的事实。毕竟,尽管他对大宋了解日深,但论起经济之道,他仍旧是只懂得一个皮毛,别说不能和蔡京这个大行家相比,就连比起宗汉来,他都差了一大截。
“伯章老弟,你提出的主意朝中以前就有人提过。甚至早在唐时,便有人用白银用在生意上。”蔡京一身青衫,看上去显得格外儒雅,“本朝铜钱铸造太多,其中又经常良莠不齐,甚至朝廷多次下令更改一足贯的铜钱数量,以七百文作为一足贯,若是用白银。则一两至少可值铜钱数千文,确实很是诱人,但是,我朝的白银太少了,在给辽国的岁贡和给西夏的岁赐之外,剩下的其实寥寥无几。要让白银和铜钱一样在市面流通,难度太大。”
这个寥寥无几指的不过是白银地年产量,和历朝历代积攒下来的巨大财富相比,再加上边远各路买金银上供的往事,高俅知道。国库中的银两还是颇为可观的。不过←当然不会把主意打在这一点上。
“元长兄,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想问的只是。倘若让你选择,你认为是加大银矿的开采量更好,还是从外部输入更多白银的好?”
蔡京被高俅地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好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加大开采不太实际,毕竟这有人力物力的限制,但说到从外部输入嘛伯章老弟,你指的是高丽还是日本?”
“知我者,元长兄也!”高俅面上微笑,心中却是惊讶万分,仅仅从自己开市舶司便想到这一点。怪不得人道蔡京是一个能员,而且是敛财上的能员。“比起南边的那些小国来,高丽和日本一直崇慕我中原文化,衣冠穿戴更是以中原为典范,所以,无论是手工艺品、瓷器还是生丝,都是他们那里最受欢迎的货品。在本地不过十贯钱的丝绸衣服,到那里就可以卖到百贯之数。像日本这样的国家,虽然缺乏铸币的技术。但原矿石还是不少的,算算真正地成本,其实比我们自己开采更合算。”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宗汉展开一幅地图,指着上头地那个小岛对蔡京道:“你看,楚州和华亭距离日本岛的直线距离都相当近,这条海路是非常便利的,纵有风险也是可以克服地。据曾经去过日本的商人说,那些日本掌权的公卿贵族都以拥有中原的物件为荣,既然如此,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当然,等到机会成熟,也不妨用各个击破”
“好你个高伯章!”蔡京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地图,突然击节赞叹道,“怪不得你当时会提出在华亭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设立市舶司,原来是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他眯着眼睛又打量了一阵,突然抬起头道,“物以稀为贵这一点,伯章老弟你考虑过么?”
“元长兄,如今不是考虑物以稀为贵的时候,不管在高丽日本卖出怎样的价钱,比起中原来至少是几倍的利,而这一点至少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彼无而我有,定价的权利自然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高俅自信满满地一笑,又想到了如今日本所属地平安时代,“那些公卿贵族虽然比不上我朝官员,但家底还是很厚的。若是钱不够,他们也会想办法补偿。长年以来,他们在我朝沿海收购了无数铜钱,如今变相吐出银子应该不过分吧?须知日本铜贵而银贱,和我朝大不相同,光是这差价,便值得一试。”
蔡京不住点头微笑,心中却仍旧有些捉摸不定。看今天这架势,根本就应该是高府中的幕僚集体出来参详,叫上自己这个外人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自忖这些时日和高俅相处得还算不错,但远远还不至于到这种推心置腹的地步。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对方向自己示好?
高俅见蔡京眼神变幻不定,心中不由暗叹←很清楚,当初出面为蔡京转圈的不是别人,而是如今日薄西山的韩忠彦※谓的驱狼吞虎之计竟被韩忠彦用到朝堂,这是他事先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难道韩忠彦斗不过曾布,就有自信能够镇压得住蔡京这个浑身是手段的家伙?正因为如此,在自己即将要离开京城地当口,他才想要设法让自己和蔡京的关系更近一些,然后设法让蔡京离京任职。只有这样,他才不必担心有人在背后给自己上眼药。
“元长兄,今日我请你来,还有一事想要请教。西南本就是汉人和各部族云集之地,小小一个地方,既有铁钱,又有交子。甚至还有商贾枉顾朝廷禁令将铜钱运入其中,可谓是极度的混乱。听闻元长兄你对于经济之道很有心得,又曾经知成都府,可否讲讲西南的一些景况?”
成都府!蔡京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尽管事先也曾经猜测高俅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