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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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要她离开。”
水影伸手拦住晋王,拉着他的手到后堂,温言道:“我若仅仅是王的司殿,自然听任王爷安排。可我还是少王傅,是堂堂正正的朝官。陛下昨日下旨以正亲王为大元帅援救边关,言明大小朝官任殿下取作幕僚,我既列朝官之中,自当听命。再说——”她温柔的摸摸少年的头发:“王爷不想水影为您皇姊分忧么?”
晋王听她语气虽温柔,可话中显然带了几分责备之意,心中十分委屈。好不容易等她授课结束,两人一起坐车回府,晋王用力拍一下垫子嘟着嘴道:“王傅怪我不懂事对不对?”
“我自知道殿下是舍不得我。”
“才不是呢,王傅明明说我不知道为朝廷分忧,只会使小孩子脾气。”
“”
“我就知道会被骂,都是殿上书记害我。”
水影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本来在笑,突然神色一正:“殿上书记说了什么?”
“没什么什么啊!”
“王爷!”
到底是多年的教养,那人一沉脸少年王侯就缴械了,喃喃道:“书记要我拿出王爷的威严来,别让你接了命令去边关。”
“殿下竟跟着她胡闹?”
“王傅,本王觉得殿上书记说的有理。你是王傅,是文官,王兄再怎么点兵也不该点到你身上啊,这其中必定有古怪。王傅,我虽然年纪小,可也听说了王兄和两位王姊之间的不睦,他们归他们不合,做什么要引你进去。”
她大吃一惊,没想到昭彤影会向晋王说这些朝廷中的暗潮汹涌,怔了许久都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对。晋王又拉住她衣袖轻轻摇摆,温言道:“我去和王兄说不放你走,好不好?”
她又是良久沉默,直到车子停下,才听她道:“陪在殿下身边自然是好的,可是我也想建功立业,作一番不逊色于任何人的事业,于敌国立威、在青史留名!殿下——您,不想看水影授勋拜爵的模样么?或者就是一篇檄文,一册劝降书,能叫敌军胆寒,能让敌将弃城,便一时井水处皆传唱,使后代少年中夜起舞咏读千遍,王——水影也想有那么一天,就请殿下成全!”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遍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皎原南平山麓有白水江支流檀溪,水面开阔、浅滩缓流,素来是京城人放舟赏景的佳绝地。此处没有潋滟池那种脂香粉腻的艳俗味道,而多了几分山川挺秀、江河放荡的潇洒。晨时青山烟岚起,绿水如黛,渔歌互答,更有白衣年少,仰面小舟,扣舷而歌。唱了上半阙,俯身撩拨溪水,湿了鬓角,只轻轻一抹,靠在弦边,又唱: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揖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江上有人和而歌曰:“君家何处住,我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青年闻歌起身见一舫在侧后,船上青年频频招手,又见窗帘半卷,有佳人凭窗眺望,知是那人要向他答话。他本是疏朗好客的性格,也不扭捏,吩咐船家移近画舫。两船系上时船中女子出舱相迎,又问青年名姓。
青年笑道:“我出于京师西城家,名叫玉台筑。”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一
南平这一次叩关并不是仅仅掠边这么简单,南平国动用二十万人马兵分三路,举国而侵。几年前南平与鹤舞的战争中国主都战死在鹤舞关城之外,太子从皇帝胸口拔下羽箭,看到上面烙着一个小小的“正”字。这是苏台王朝正亲王的标记,而在鹤舞前线有资格用这种箭的就是建正亲王旌旗的苏台迦岚。
仓促登基的皇帝面对兵力损伤、百姓疲惫的内政,而另一方面苏台迦岚聚集鹤舞三万精兵并上书皇帝爱纹镜请求朝廷出兵,摆开反攻南平的架势。面对内忧外患,三十一岁的国君压下杀父之仇,接受大臣的建议,向苏台纳表称臣。
如今,六年过去了,南平国恢复了元气,不曾有一天忘却杀父之仇的皇帝积累力量、厉兵秣马,而苏台王朝则在去年经历了几十来年最严重的兵灾。京师虽然被围困数十天,到底是天子脚下,恢复极其迅速,不过半年又是歌舞升平。然而凛霜、扶风等曾在去年的兵灾中饱受敌军蹂躏的地区却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抚恤。尽管朝廷在京师之围刚解之时即下令各地官府务须彻查当地百姓受灾情况并及时上报朝廷,以便减轻当年赋税和徭役。然而,各地官府真正快速调查的并不多,不久,朝廷又下达命令,凡是来不及上报的郡县均按旧例收取,多收取的部分明年抵扣。
届时,殿上书记昭彤影上书道:“前番陛下下旨免除扶风、凛霜等地赋税一年,消息所到之处百姓额首相庆。如今又令收取如旧,百姓又复哀伤,如此反复,让天下人觉得圣上说话不算数。”
花子夜回答道:“这是因为各地来不及上报实际损伤情况,如果全部免除,有些地方其实并未遭敌军掠夺,岂不是无谓的减少了朝廷收入。今年先按照旧例收取,多收得明年抵扣就可以了,并不委屈百姓。”
昭彤影又上书:“百姓遭到敌国军队掠夺,家园荒废、财产尽失,很多人家错过了春耕,如今连糊口粮食都没有了。今年应该是这些百姓最艰难的一年,真的能够熬过去,到明年也就恢复了。陛下前番免除赋税是雪中送炭,而今采用明年抵扣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一种更能赢得民心,陛下当然是知道的吧?”
这一次折子送上去连回音也没有一个,朝廷照样收赋税。而秋收后冬官又提议整修各地受损城防,于是徭役也一点没有减轻。
果然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像昭彤影在上书中预言的那样,边关很多地方发生了饥荒,一免一征的旨令反而激起百姓的愤怒。南平国主得到这些信息后觉得到了复仇的时候,于是在这一年夏末秋初,也就是南平第二季收割之后,国主点兵二十万以太子为主帅,大举进犯。
南平国的计划,分兵三路,左路以大将辽朝元为首,攻打白鹤关。而真正的主力,也就是太子率领的中路和辽洚深率领的右路共十三万兵马引而不发,就等鹤舞、扶风两地调兵白鹤关之后,全力攻打鹤舞境内的玉珑关。
玉珑关扼守鹤舞郡至险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崇山峻岭,更有湍急的青素江横亘而过。玉珑关为子母关,前关扼山、后关扼江,中以索桥相连。前关依靠险峻山岭,驻军虽少,却都是百中选一的勇士,加上背水扎营,迎敌时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后关则依仗青素江,一旦前关失守,当即烧毁索桥,阻敌于江右。玉珑关自建立而来四百六十五年历史中只有两次失守,可此关一旦失陷,敌人面前就是鹤舞重镇植桑——鹤舞郡第二大城市和桑州盆地的核心。
这一次,南平国主就将胜利的希望完全压在了奇袭玉珑关之上。
然而,要实现这一计划,南平军首先要在白鹤关获得胜利。
辽洚深、辽朝元父子是南平首屈一指的名将。其中辽洚深参加了六年前大举攻打鹤舞的战斗,在国君战死,兵败如山的恶劣形势下,担任殿军。他的英勇作战让鹤舞军付出了极大代价,并挽救了许多友军的生命。辽朝元这一年二十七岁,是辽洚深长子,他是女奴所生,然而南平不重嫡庶,他十六岁就以勇猛名满全国,在六年前的战争中与其父一同殿军。曾单刀跨马立于山道上,力斩三名大将,竟使千余士兵在他面前退却。
辽朝元这一次担任左路军元帅,领军七万,号称十万,进攻白鹤关。他的任务并不是一举攻克关城长驱直入,恰恰相反,他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拖延战局。要打得足够激烈,又不能破关,要给苏台带来强大心理压力,迫使他们不断增兵。一旦扶风、鹤舞两地的精兵都聚集于此,太子即与其父强攻玉珑。届时,玉珑告急,鹤舞军必快速撤军,要到那个时候辽朝元才能一鼓作气攻下白鹤关,与大军会师于鹤舞境内。
八月末,白鹤关之战已经进行到了第四十九天,扶风军先后两次共增兵两万。经过四十九天的激战,白鹤关城墙已经残破不堪,守城将士也疲惫至极。最糟糕的是少朝刚刚洗劫了清平关中准备运往扶风的军饷辎重。当时新任扶风提督自鸣凤前往扶风途中遇到白水江下游泛滥,被堵在途中长达三十余天,还没有到任。代理提督乃是丹舒遥下属,她一方面尽可能的筹集粮饷军需送往白鹤关,另一方面牢牢记着丹舒遥说过的一句话“扶风第一劲敌永远都是乌方”,故而不敢调动主力,斟酌再三拨了两员大将两万兵马前往援救。其目的不在克敌,而是拖延时间,等待京城援军到来。
八月二十七日,辽朝元在军营中商议攻城计划,正感叹这不许胜不许败,既要削弱其实力又不能让对方看出端倪的仗实在难打。看着城墙已经残破不堪,有些地方眼看着不用攻打,只要一阵大风一场大雨就要坍塌;而守军也是人困马乏,城内粮草到还充足,可弓箭明显不够。今日一阵攻城差一点就能成功,还是对方两员主将,一个亲自在城上砍杀,另一人冒着箭雨击鼓,鼓舞了士气,一阵猛攻才将己方压了下去。
“快要装不下去了啊——”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就在此时但听城上一片喧嚣,探马飞奔入帐:
“报元帅,敌人援军已到!“
“哦——来的是什么人?”
“城上打出正亲王旗号。”
“苏台迦岚?”
“回元帅,旗上是花子夜三字。”
旧版 第二十章 一抔之土,六尺之孤 二
八月二十七日,苏台花子夜抵达白鹤关。白鹤关已经集中了扶风军三员四位将领,原白鹤关主将,也就是丹舒遥的得意门生在攻城第二十七天时冒险领军出城迎战,辽朝元亲自出战,交手不过三个回合便被击落马下。辽朝元正要将其擒拿,但听身后风声,一侧头躲过一枪,回马看去,见是一员用枪的小将,正当年少眉清目秀,于是持枪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退下。”
此人举枪大喝:“休伤我将军!”策马将主将护在身后,一步不让。
辽朝元见士兵们抢上前来要援救主将喝道:“快快退开,辽朝元不杀女流之辈。”
副将大怒道:“胆敢轻视我女儿家!”举枪便刺,此人铁了心要保护主将,发了疯一样缠着辽朝元,连中数枪而不退。辽朝元见她美貌年少,倒也的确不想杀她,只想速战速决,哪想到他虽然勇武少有,可面对不要命的打法还是处处受限。一个分神还叫她一枪刺破盔甲,这一下只能忘了先前“不杀女流之辈”的宣言,痛下杀手,再看时,那主将早已叫士兵们救回去了。
辽朝元也禁不住为这女子的勇敢而震惊,收枪退下令军中打出旗语允许白鹤关将士前来收尸。副将名叫芳叶,追本溯源也是丹家后裔,这一年刚刚满二十岁,位在六阶。
白鹤关主将藜褚雁醒来后听到芳叶战死的经过,流泪道:“我对她不过做了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情,今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