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 作者:老茅-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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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放心,以后儿子一定做一个大官,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
这句话,一下子就现出了康二牛的惫赖劲,不过,康大牛脸色还是激动起来:“太好了,以后我们家也要有读书人了。”
康二牛到底能不能实现读书当大官的理想还是一个末知数,若是让他们父子三人知道自己遇到的贵人到底有多贵时,恐怕会吓得半死,这马车上的中年汉子正是当今大明的弘光帝,那个小男孩就是如今皇帝唯一的儿子朱慈焯。
此时离皇帝回京已经近三个月,这次皇帝御驾亲征,除了末能直捣满人巢穴外,可以说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回京之后,自然有一连串的献俘太庙,祭祀等一系列的活动,加上组织对吴三桂、范永斗这样的汉奸进行审判,皇帝依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前几天方才轻松下来。
为了给自己放松一下,王福才带着皇子微服出巡,御驾亲征回来之后,王福才发现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两名学识渊博,但古板异常的老夫子培养成为一个中规中矩,俨然是一幅大人的派头,与自己的关系也生疏起来,事事依足了礼仪。
眼下朱慈焯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虽然现在皇帝还精力充沛,以后肯定会有其他儿子,不过朱慈焯是长子,按照大明继承法立长子的原则,只要朱慈焯不夭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即使皇帝不满也无用,当年福王就是前车之鉴,任凭万历帝如何喜欢福王,最终继位的还是皇帝酒后失德,与一名宫女生下来的皇子朱常洛。
这两个老夫子恨不得让皇长子按照他们的意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事事要求皇子依足君臣之礼,王福当然不愿自己与儿子的关系会变得如此疏远,更不愿儿子被一群老夫子教得古板异常,带着皇子来到田间,就是要开阔儿子的眼界,使之至少懂得庄稼是如何得来,不至于说出何不食肉的笑话来。
马车一路前行,两旁的庄稼地从马车旁掠过,偶尔王福会命令马车停下来,与路边的农人谈话,所聊的都是一些家常锁事,之后,王福都会命人留下数枚至数十枚银币作为赏金,这让不少农人都疑似梦中,纷纷猜测这位大方的黄老爷究竟是何人,更是给当地留下一连串的传说,可是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身上。
这一切对于从末出过宫的朱慈焯来讲,都是新鲜异常,刚开始和父皇一起同坐在马车中时,朱慈焯还有一点拘禁,不过,他年龄到底还小,天性很快被激发出来,不时大呼小叫,问题更是一罗筐,王福一一为儿子作答,不知不觉,父子两人的关系一下子亲密起来。
在南京效外一直游玩了四天,王福都有一点不想回皇宫的感沉,穿越到这个朝代已经六年了,只是以前一直忙着整军打仗,一直没有时间对六百多年的民间详细了解,效外的一切对于皇长子来说新鲜,对于王福来说,同样是如此。
这天,马车从一个村庄驶出来,跟随在马车周围的侍卫脸上隐现怒容,带队的千户杨林更是愤愤的道:“皇上,那个刘黑子太可恶了,微臣恨不得将他抓起来宰了。”
第四卷帝国东升第三章困难的挑战
第四卷帝国东升第三章困难的挑战
“杨千户,我支持你。”皇长子稚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四周的护卫都露出一丝微笑。
杨林连忙朝马车拱了拱手,道:“多谢殿下的支持,可惜这个刘黑子不在村中,否则微臣不需殿下吩咐,立马就把他拿下。”
王福在马车中摇了摇头,想起刚才在村中看到的情景,脸上眉头不由紧皱起来,这个村庄就位在官道不远,王福本来是一时兴起才命令马车转入村庄看看,一进入这个村中,王福一行就感到了村中破败的味道,路上坑坑洼洼,道路两旁多是茅草房,许多孩子就光着身子在路边玩耍,男孩女孩都是如此,见到有外人过来,一些女孩害羞起来,连忙跑进了茅草房中,只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脑袋。
虽然光着身子玩耍的男孩女孩多在七八岁之下,不过,若非是实在穷到极点,父母至少会为孩子做上两套衣裳,怎么也不至于光着身子,王福甚至看到一些妇女遇到人也急忙往家中躲避,她们身上虽然穿着衣裳,只是破破烂烂,许多肌肤露在外面,难怪看到有人来要走避。
在一户有老人在家的茅草房中,王福才基本了解了一些这个村的情景,这个村子总共有一百二十多户,其中就有五十多户是刘黑子的佃户,其余三十户分为范姓、蔡姓两家的佃户,另外三十多户则耕种着自己的土地,也少量租种了刘姓,蔡姓两家的土地。
除了那三十多户有自己的。耕地的村民过得稍好一点外,其余村民都受尽了刘黑子的压榨,刘黑子的租税不但收到八成五,而且还经常让佃户帮助其免费干活,许多村民还欠下了刘黑子的高利贷,不但这辈子还不起,就是子子孙孙下去也还不起。
难怪这个村庄虽然靠近官道却。如此穷,就连山上的山珍和河中的鲜鱼,但凡有村民弄到,也要送给刘黑子抵债,一旦发现有人打到了山禽野兽或者捕到鲜鱼不送给刘黑子的话,马上就有打手上门,这样下去,不穷也难。
本来这个村庄不算太穷,二十。多年前,村里的地大部分是村民自有,村中总共有七百多亩水田,二千多亩旱地,刘黑子家虽然富也不过占了一百多亩水亩,三百多亩旱地而已,另外两家也差不多如此,还有四百多亩水田,一千多亩旱地是村民所有,一般人家差不多都有三四亩水田,十多亩旱地,少的至少也有一亩水田加上数亩旱地,虽然不够吃,不过,加上租种别人一点地,一年到头,也可以勉强混上饱。
只是二十余年下来,到如今,村中的水田刘黑子家。已占了四百多亩,旱地占了一千多亩,加上范姓、蔡姓两家,村中三十多户总共水田加起来不到一百亩,旱地只剩下二百余亩,其余村民手中则连半分地也没有,不得不全靠租种刘黑子,蔡家、范家三人之地过活。
这些地怎么到刘黑子手中的,则各有不同,有的是。向刘家借了债,结果再也脱不了身,利滚利,只得把地典给刘家,有的则是被人设局作赌,将田输得精光,有的干脆是吃了官司,结果人出来,地没了,各种手段应有尽有。
土地兼并历朝历代都避免不了,大明已经走过。了二百多年,兼并非重严重,加上天灾,这才会爆发出席卷天下的大起义,但象这个村这样短短二十多年大部分土地就归了一家,无论如何也不正常,只是这种不正常却不是少见,一个村庄本来百十来平安无事,大家的田地变动不大,可是一旦出了一个强梁,可能短短十几年就会完成其他地方一百多年完成的变局,毫无疑问,这个刘黑子正是一个地方强梁。
问清楚后,王福。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南京城外尚且如此,天下间,象这样的穷人更是不知有多少,眼下天下平定,自己轻徭薄税,大力开拓海关、银行、商业方面的税收和利润,真正受实惠的只是地方壕强,老百姓依然受到重重盘剥,哪怕是朝廷将农业税全部减免,这些佃户该交多少租,依然要交多少租,这样的体系实在太脆弱了,一旦有天灾,马上又会激起变乱。
“杨爱卿,你过来一下,朕问你,你家中有多少地?”王福突然在车上问道。
杨林听是一愣,连忙来到马车边,道:“回皇上,臣也不知,不过,大约七八百亩总有。”
“七八百亩,那一年能收多少租税?”
杨林听得脸色微变,连忙道:“回皇上,臣家一向厚待佃户,租税从不超过六成。”
“六成,六成就算厚道,也对,和刘黑子的八成五相比,若是做了杨家的佃户,日子要好过一倍不止,可是六成对普通农户来讲依然太重了,一年忙到头,除了吃,恐怕剩下不几个子。”王福自言自语的道,他记得自己那个时代前几十年,共C党闹**时减租减息是号召地主只收三成七的租,依然受到地主的抵制,可见当时的租息也是远超三成七,收六七成是普通现象,肯定也有收八成的,甚至八成五的。
古往今来,天下的地主都是一般黑啊,王福心中感叹了一下,继续道:“若是以江南的肥田,一年两季亩产四石半计,杨爱卿家中一年差不多可以收到一千八九百石租粮吧。”
“皇上英明,微臣家中差不多如此。”
“屁,这只有稍算一下就可以得知,这和英不英明有何关系?”王福笑骂道,试探着问道:“杨爱卿,若是朝廷下旨,地主出租给佃户的地,收租一律不超过四成,爱卿会如何作想?”
“皇上,收租多少是主家与佃户之间的事,何必由朝廷来管,再说,哪有主家拿小头,佃户拿大头的道理?”杨林毫不犹豫的回道。
“杨爱卿,这话不对,收租多少虽然表面上是主家与佃户之间的事,只是实际上却不是如此,以前常说官逼民反,其实大明赋税最重时也没有超过一成,有些地方贪官污吏横行,可能有超过一成的情况,可是壕强地主却可以收七成,八成,到底是官逼民反还是地主壕强逼民反?眼下大明看似太平,固然有朕励精图治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老百姓可以活下去。只是不可能一直风调雨顺,一旦再有天灾,百姓又要陷入贫困无立之中。若是百姓活不下去就要造反,到时即使是壕强地主又岂能免难,大明这十几年来,多少地方壕强灰飞烟灭?可是只要将地租降下二成,百姓在丰年就会略有盈余,灾年也可以凭己之力渡过,以爱卿家中为例,地租下降二成,每年少收六百石租子,看似损失,只是却可以长久的收下去,若是收六成,遇上小灾百姓还可以勉强渡过,遇上大灾,百姓或抛荒,或造反,不要说六成,就是四成也收不到,是不是这个理?”
“皇上,话是如此说,可是要让佃户拿大头,臣总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王福心中暗叹了一声,说服自己身边一个近臣都如此困难,不要说天下的地主壕强了,一旦自己抛出这个减租减息的想法,不知道天下的地主壕强会不会将自己这个以前交口称赞的明君骂成是昏君,雍正搞了一个官绅一体纳粮,在文人的笔下顿时描绘成一个杀父杀兄杀弟的暴君,甚至连得位也变得不正。反倒是那个整天游山玩乐,六下江南,手下重用的大臣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贪官的乾隆被吹捧为风流天子,若是真规定天下地方壕强地租不得超过四成,比官绅一体纳粮可是厉害多了,毕竟朝廷收的赋税远没有地主减下来的租税多
“杨爱卿,你再仔细想想,主家除了出田地,还作过什么没有,没有佃户的辛勤劳作,难道地里庄稼就会自己长出来,从播种到收割,那一样不是由佃户付出的辛勤汗水,何况一块地种的好不好,收成会有很大的影响,让佃户拿大头,不需要主家催促,佃户就会对庄稼精心侍弄,这样一来,说不定四成的租税末必就会比六成少,是不是这个理?”
“皇上,臣虽然没有管理过佃户,却也知道,主家可不止仅出田,从选粮种到提供耕牛,各种工具都需要主家操劳,不过,皇上后面的话也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