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世上善良的人还是不少,老郎中应该算一个。薛崇训听他这么一说,也被微微触动,薛崇训丝毫不怀疑老郎中知道了配制方法会私藏在家奇货可居,因为他不是商人不像后世,很多医者同时又是商人。应该说很多商人同时又是医者,因为利有时候已经比德更重要。站在什么位置的人,就会用什么角度处事。
薛崇训捡起那个瓶子,递给老郎中道:“拿着,这东西粘,上面沾的不只一滴。琢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话,直接去问宇文姬,她不是会私藏这种东西的人。”
老郎中立刻将那瓶子捧在怀里,当宝贝一样。
“醒了!醒了!”“这是仙丹灵药么?”“太神奇鸟!”鸨儿和一干青楼歌妓,还有门口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众都纷纷惊呼起来,房间里顿时热闹极了。
倒是在场的人中间有最大功劳的薛崇训,反而被挤在角落里,连看蒙小雨一眼也不能。
薛崇训挤了一阵,实在挤不进去,大家都很兴奋有的兴奋总算可以摆脱官司了,有的兴奋居然看到了神一般的迹,也许大家心里的兴奋中间也夹杂一点为蒙小雨活下来而高兴的意思,不过谁知道有多少呢?
唯一不高兴反而很发愁的人,恐怕就是被方俞忠牢牢抓住的俊男萧衡。他挺郁闷的,原因就是真相会从蒙小雨口里说出来这人走了霉运神仙都救不了,谁他妈知道喝了鹤顶红还能活啊?现在萧衡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挺纳闷,这事儿该怎么收场,还有抓自己的这货究竟是什么人。
薛崇训挤不进去也就作罢,反正看样子蒙小雨肯定是已经得救,也没薛崇训什么事了,再说这么一折腾别说听曲儿的心情没有了,人还有点累。
薛崇训对身边的随从道:“走吧,回家了。”
方俞忠指着俊男道:“这人怎么处理?”
“送官,京兆府最好,李守一这人我还是很相信他的,饶不了这厮。”薛崇训冷笑道。
俊男心情很糟,他一愤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害怕薛崇训的残暴了,脱口道:“我在朝中有人,刘幽求刘相公,宰相,知道不?京兆府算鸟。”
“刘幽求?”薛崇训的眼睛顿时一亮,“你送钱那官是刘幽求?”
俊男有些尴尬,狡辩道:“谁说我给刘相公送钱?我与刘相公他老人家是忘年之交,交情很深。”
薛崇训的心里顿时闪过了一个阴谋刘幽求何许人?太子死党,在“唐隆政变”搞韦皇后的时候,他就在太子身边屡出奇策,居功至伟,是太子谋士团队中的一名十分牛的大员。
薛崇训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刘相公的人,失敬失敬,这是个误会,真是个误会”
俊男一看这情形,立刻仰起头来,甩了甩手臂想甩开抓住他的方俞忠,可是没甩开,因为方俞忠只听薛崇训的,薛崇训没发话,任你天王老子他都不放。俊男怒道:“没见你家郎君都对我客气了?放开手!”
方俞忠心道:宰相算个鸡|巴!
还好方俞忠平时一向很木纳,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但也没放。
这时薛崇训发话了:“放开,还抓着刘相公的人干甚?”于是方俞忠就放开了,薛崇训走上前,轻轻抓起俊男的手腕,看着他那根早已肿得老大的断指道:“还疼吗?”
俊男:“”
他见薛崇训这副德行,认定薛崇训是怕刘幽求的,哼了一声,咬牙道:“你给老子等着。”说罢转身就走他并不是打算回去请大佬出面出气,而是想赶紧从这个是非之地溜掉再说,不然万一来了官差事情闹大了,真不知该如何办。
蒙小雨怎么就没死呢?
方俞忠看着俊男的背影道:“郎君,这么着就放了?”
薛崇训冷笑了一声:“他说了假话,我还没兑现自己说过的话呢。先让他走,出了事也算不到我头上,就算露了蛛丝马迹有人怀疑我,难道还要再请今上下旨到府里查一通?”
其实薛崇训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太愿意干坏事的;但真需要干坏事的时候,什么事他都干得出来。他准备拿俊男萧衡动手,倒不是口上说的那点事,而是实施阴谋需要这样做,这便是其中的一步。
方俞忠又道:“那要不要派人跟着?”
薛崇训点点头,又道:“别让他发现,跟丢了也没关系,他是通过刘幽求考上进士的,又有姓名,麻烦一点而已,查得到。”
待方俞忠安排了人手,薛崇训回头看了一眼围着床的人群,说道:“走吧。”
正要出门,鸨儿发现了功臣薛崇训,忙叫住他问道:“哎哟,郎君,今天多亏了您,您这就要走?”
薛崇训笑道:“杜姐儿也看得出来,我不是缺钱的人,不图报酬让小雨好生养养,我该日再来听她唱《长相思》。”
鸨儿的感激倒是发自内心的,这时反而觉得亏待了让她避免了极大麻烦的薛崇训,张了张嘴也没有想到说什么感谢的话,一个谢字当然没必要说,大恩不言谢嘛。她想了想便问道:“还未请教郎君名讳,以后咱们也好记着啊。”
薛崇训淡然道:“举手之劳,杜姐儿就不用记着我了,不过小雨问你,你可以说三个字。”
“哪三个字?”杜姐儿好奇地问道。
“大秦寺。”
“大秦寺?”杜姐儿重复了一遍,自是不解。
薛崇训又说道:“哦,对了,你帮我带句话,给小雨的:有些人为了活着,很艰难很辛苦,所以只要活着就好。”
鸨儿点点头道:“记住了,放心,我会一字不差地给小雨说。”
“很好。”薛崇训抱拳一礼,转身便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兴奋剂总算消停一些了,鸨儿也说道:“总算有惊无险,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众人陆续散了之后,鸨儿走到床前,抓着蒙小雨的手,几乎要哭出来:“哎哟,我的心肝儿,你吓死我了,幸亏有个郎君关系多路子宽,出手相救才避了灾祸啊!一定是菩萨派的贵人,唉唉,以后老娘要积点阴德,多烧烧香”
蒙小雨呆滞地看着上面,脸色苍白,一点表情也没有。听鸨儿说了那些话,她只是喃喃地说道:“没求他救,他瞎忙什么呀?死了还好些。”
“哟,我的闺女,可不能这么说,你死我怎么脱得了干系呀?”鸨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那郎君叫我说三个字,还有一句话带给你呢。”
鸨儿心道看那句话能不能起点作用,让蒙小雨别有任何寻短的心思至少在刚发生了意外的风头上别有这样的心思,现在得哄着,以后就随她吧。鸨儿便说道:“我问他叫什么,他只叫我对你说三个字:大秦寺。”
“大秦寺?”蒙小雨那原本一转不转直瞪瞪的眼睛马上转动了一下,但口吻依然没什么热气儿,“是他他还真来听曲了。”
鸨儿道:“他还叫我给你带句话呢,说:有些人为了活着,很艰难很辛苦,所以只要活着就好。”
蒙小雨心里流过一股暖暖的感觉,是一种莫名的微妙的共鸣吧?
(下面三章的情节有点重口,如果口味较清淡者,建议跳过23、24、25这三章。)
第二十三章 横刀
“郎君,已经探明了,萧衡就住在南边的宣平坊,租赁的院子,院子主人的身份是东市商贾。萧衡家中只有三人,其父母不在长安,身边有一妻一子,幼子尚在襁褓;亦无奴仆。”方俞忠在薛崇训的门口躬身禀报,把在水云间遇到的俊男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薛崇训听罢,想着将要干的坏事,心中竟然冒出一股子兴奋,很期待的感觉。他心道,难道我真是毫无爱心的人他内心的快|感,就像坠落地狱深渊时迎面吹来的风,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放纵,表面上依然从容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去把三娘叫来,就咱们三人过去,人多了很不好。”
“是,郎君。”方俞忠抱拳一礼,便办事去了。
过得一会,方俞忠和三娘走了过来,薛崇训一看,只见三娘穿着紧身衣,头上戴着一顶帷帽,帷帽前面有一块黑纱垂下来遮掩着脸。
薛崇训见状便说道:“这么副女侠打扮太招眼,你回去换身平常衣裳,混在人堆里不会被人注意那种。”
于是三娘极其不情愿地回房换了衣服,把头上的帷帽摘了,戴璞头、穿了身翻领。她用手掌遮在眉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阳光太强了。”
平常人都喜欢晴天白云,难道她喜欢灰蒙蒙的天气?反正薛崇训是不怎么喜欢那种乌云密布天很低的压抑感。
薛崇训打量了一眼三娘,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苍白,唇却红得娇艳,那张脸透着寒气,就如刚从棺材里出来的女尸一般她这样一张脸,真是穿什么衣服都容易被人注意。她喜欢在面前遮块黑色的纱巾,大概就如后世的墨镜一样的功能,可以让光线不用那么亮。
“算了,走吧。”薛崇训也不想过多计较这种细节,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那天李守一到府上来搜查的时候,你说有句话要给我说,当时时间太急了,我就叫你以后再说。那句话是什么?”
三娘那黑暗幽深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羞赧,但随即就消失了,她很随意地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想谢谢郎君的周全。”
“哦。”薛崇训于是转回身继续向外面走。三娘和方俞忠遂在后面跟了上来。
还是庞二赶车,三人一同上了一辆大毡车,这毡车四周遮得严严实实的,里面光线很暗,三娘进去之后仿佛松了一口气。只有在黑暗中,她才会感到安心吧。
方俞忠隔着一道车厢壁给庞二指明了路线,毡车从安邑坊南边的坊门出去,然后跨过一条大街,进了宣平坊。过了一阵,庞二便敲了敲车厢道:“郎君,到地方了。”
薛崇训从马车上跳下来,左右看了看,只见这里是条青石路面的巷子,两边的围墙都比较高,巷子又窄,以至于偏西的阳光照不进来,让这里冷幽幽的,围墙上也长上了青苔。
前几天刚下过雨,巷子里大概因为阳光照射时间短,干得比较慢,那些松动的石板下面还藏着泥浆,一不小心踩到那样的松动石板,石板一歪“哔叽”一声就会溅起一股泥浆,弄脏长袍下摆。薛崇训就接连踩到了两次,下摆上弄得脏乎乎一片,他不由得骂了一声“操”。
这时方俞忠指着一道木门道:“就是这家。”
薛崇训并不急着叫人敲门,他埋头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到墙边,捡起了几块石头放进钱袋里,他坏笑了一下,然后把钱袋提在手里。
屋里的萧衡正愁眉苦脸,他的左手上包扎着纱布,弥漫着一股子药酒味,用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在柜子下面找着东西,一面问道:“我的那壶酒呢?”
正摇着篮子的一个少|妇立刻低声骂道:“伤成那样,还要喝酒?你不想要手了?。”这少|妇就是萧衡的结发妻窦氏,她的圆脸看起来还是个小女孩的模样,唐代女子出嫁得原本就比较早,窦氏年纪本就不大,十几岁的样子,只是她的发式和打扮是已婚妇人的打扮。她的孩子就在旁边的篮子里,甜甜地睡着,孩子的模样还不到一岁;处于哺乳期的女人,胸部十分饱满,窦氏那奶|水充足的胸部,看起来和娇小的身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