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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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着头,嘻嘻笑道:“没人告诉我啊,我自己猜的。”
他脸色瞬间一沉,却并未言语。
绕过他,我信步走到红漆剥落的大门前,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拉长了声调郑重的读着上面的字:“郧——府——”。
静立片刻,忽的转头冲他笑道:“若我记的没错,你房里似乎有一副字的落款是‘郧铤’呢。”用手支着下巴,我默背道:“郧铤,曾任御使大夫,隆盛三十七年毙,府内家眷仆役全部自缢身亡”,眯起眼睛,我挑眉望向他,“不知你和这郧府,到底有何渊源呢?”
不知何时,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紧抿着唇,眼眸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看他这反应,若我猜的没错,他必是和这郧府有着莫大的关联了。上次看到牌匾上的郧府二字时,我便已觉得非常熟悉,后来仔细想想,竟是在林安府见过,啊不,应该是说在萧池的屋内见过。
一副字,三副画,甚至是他桌上的书里,无处不存在着‘郧府’二字的痕迹。他的房间平素是不喜别人进入的,估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也只有我和二孟了。
“我曾问过福王,知道郧铤之死似乎是和一起叛国案有关”,我认真的盯着他,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愤怒,便半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那郧铤的子嗣吧,因为牵连进叛国案而全家被诛,结果你被人救了出来,然后不知怎么的成了林安府的三少爷,其实你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机会为家人报仇洗冤”小说里好象都这么写的,我看都看烂了,简直就是最最俗套的情节了,也不知那些作者怎么还是对这种狗血剧情感兴趣——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他的眼睛忽的眯了起来,闪着凌厉的光,身体也压迫性的向前微倾着,似是等待蓄势而发,墨蓝的衣摆无风自扬。
什么?我有些疑惑看着他,忽的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杀气骤起,我只觉一阵冷意掠过全身,汗毛不由得竖了起来。
他定定的站着,半晌,杀气渐渐收敛,衣摆也如落叶般轻柔的垂下。
轻垂眼睫,那有些干裂的唇畔勾起一丝又似嘲弄又似无奈的笑,他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呢?”我好奇的凑上前。拜托,声音那么低,我听不见啦。
他忽的抬起头来,唇一张一合的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随即身影一闪——
颈后一麻,我立刻明白自己又老套的被点了睡穴了
唉,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用点香喷喷的迷药呢,老是点穴点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这回我是史无前例的被颠醒的。
睡梦中,只觉身体不停的在上下左右的晃荡着,没一刻消停。
郁闷的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周围,身体猛的一颠,脑袋‘咕咚’一声就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额头一阵疼痛,我刚要伸手捂脑袋,一只手就已抚了上来,冰冰凉凉的,手指轻轻揉着碰到的地方。
纳闷的睁大眼睛,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心里一惊,随即平静下来。我皱眉望着他:“孟子林,怎么是你啊,我怎么在这?”我不是被萧池给点穴了吗?他跑哪里去了?看看四周,自己好象是在辆马车上。
孟子林淡淡道:“绑架,我把你绑架了,明白了么?”
愣了愣,我若无其事道:“哦,那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啊?”
他似乎很意外我的反应,却也没有多问,依旧淡淡道:“去我在燕城的别庄。”
“哦”,我迅速的扫他一眼,“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么躺着和你说话挺别扭的。”
他面无表情的松开手,我则迅速的从他怀中离开,坐到了旁边。
静默
“马车颠的厉害,我怕你睡的不舒服才”他突然开口解释道。
“我明白”,不在意的点点头,我凑上前去,对着他谄媚笑道:“问你几个问题,行不?”
他笑眯眯的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不许问萧池的事情。”
沮丧的收回身子,软软的倚在车壁上,我闷声道:“你那别院什么时候到啊,我饿了”
颠簸了约有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下得车来,才注意到赶车的人竟然是秦川。
孟子林的别庄规模颇大,但装饰比较简单,不同于王府的奢华,却处处透着匠心独具。
不禁感慨: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连在国外都买这么大房子
孟子林将我安排在他寝室的隔壁,还遣了个小丫鬟来照顾我。
我就这么安心的住了下来,什么也没有问,顺从的让孟子林有些怀疑。
其实我没问是因为我早就搞明白了。在郧府门口我无意间揭穿了萧池的秘密,而这秘密显然是非常非常重大的,而他又不想杀我灭口,于是和孟子林合计着把我变相的软禁起来。
呵呵,看来萧池对我还不是完全无情的嘛,至少他当时没有下得了手杀我。其实住这别院也挺好的,吃的好住的好,还有人伺候,更主要的是,可以避开裴英和晴音。
在别院住了几日,我发觉孟子林还真是闲!
也不知这家伙跑来燕城是干什么的,每日也不出门,一日三餐都会叫我前去一块吃,下午和晚上还常到我屋中串串门,总是坐上一会儿,喝杯茶,再让我讲段故事,然后便微笑着离去。几天下来,我几乎讲完了大半本《三国演义》。
第24章
一天中午,我照例在屋里等着他派人叫我吃饭,结果秦川过来说,孟子林有事要忙,让我自己先吃。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孟子林的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我曾旁敲侧击过秦川,不料这小子口风还紧的很,连个P都问不出来。
晒太阳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到了晌午阳光好的时候,我就会搬张椅子到没风的墙角,懒洋洋的坐着打瞌睡。
考虑到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每天这样晒太阳的时间一般是不超过一个时辰的,然后我就会在别院里逛荡,有时到秦川屋里给他画像,有时到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看的好书,而到了傍晚,我就会乖乖待在自己屋里,将自己能记起来的兵法战略和管理理论都默写下来。
在孟子林这里虽然过的挺不错,可毕竟是被他软禁着,连别院的大门都出不去,时间越长越让人郁闷。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用默写出来的兵书换身体的自由,只祈祷他愿意做这个交换。
没等我把兵书写好,消失了几天的孟子林又突然出现了,一进屋,就告诉我,要准备回邺国了。
不行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啊,都不知道裴乾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找不到我,他会不会着急担心,晴音那里我也不放心,怎么说也曾是朋友,如今我离开了,谁帮他掩饰身份?如果秋明发现了他的身份,会有什么反应?是一怒之下杀了他,还是干脆视而不见,又或者从此慢慢培养出感情于是两人双双走上了BL的不归路,为这个世界的耽美事业添上划时代的一笔?
呸——瞎想什么呢,真是被韩晓娟那家伙给影响了。
“我不走,我在这里还有事情呢”,我郑重的看着孟子林道。
他挑挑眉,“我只是来告知你一声,没打算询问你的意见。明儿个一早出发,早些睡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破人啊!偶家的乖乖小裴乾,我真的好想见见他啊
积了一肚子的火,晚上自然是没有睡着。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我不停祈祷着来场暴风雪吧,最好把路都封了,看他还怎么回邺国!
清晨起床,看到门外灿烂的阳光时,心里那个失落啊唉准是昨晚风太大了,连老天都偷懒没上班。
虽然我百般抗议,可最后还是被打包扔到了马车上。
开行后,我继续对同车的孟子林不停的念叨,直到他似漫不经心的伸出手来,又慢悠悠的摆了个点穴的pose,我才老实的闭上了嘴,转而开始不停的腹诽。
两人干坐了好半天,孟子林提议道:“暮夕,讲个故事吧,上回那《三国演义》讲到‘火烧连营’了吧,下面该什么了?”
“下面是‘七擒孟获’,精彩着呢”,我双眼发亮的看着他,待他兴趣浓厚的凑了过来,又一下子向后仰躺到车壁上,脑袋一歪,眉一拧:“不过我现在晕车晕的厉害,怕是没精力讲的。”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欲言又止,端正的坐了回去,不再搭理我。
晌午时,他拿出座下的食盒,叫我一块吃午饭。
切——,你让我吃,我偏不吃!
我把头一扭:“不饿!”
他也不劝,径自取出里面的糕点,慢条斯理的用了起来。
瞥一眼那些诱人的糕点,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饿啊——。
哼,我不吃,你也别想吃的痛快。
“不行不行,好晕啊,”我痛苦的扶住额头,随即扒住车窗一阵干呕。我恶心死你,看你还吃不吃的下!
孟子林果然停了口,瞅我两眼,轻叹口气,最终放下了手里的点心,仰靠在车壁上假寐。
肚子空着,加之车颠的厉害,没一会儿我便真的干呕了起来,后来甚至吐起了黄绿的胆汁。
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孟子林让车夫放慢了速度,殷勤的又拍背又递水,而我则没有力气的歪在座位上,像滩烂泥似的。
傍晚停车休息,孟子林不由分说的将我抱下了车,直送到屋里的床上。
躺了一会儿,孟子林端碗粥过来了。
喝了大半碗后,感觉舒服多了。
“这粥挺好喝的”,我舔舔嘴,称赞道。
“再来一碗?”孟子林体贴的问道,“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常让秦川做给你吃,他最拿手的便是这粥了。”
眼睛一亮,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洗漱好后,我来到孟子林房中,见秦川也在,便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笑嘻嘻的问道:“秦川,除了煮粥,你还会做别的饭菜么?”
秦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从小当家惯了,一般的菜式大抵都会的。”
天啊——会做饭会驾车会自己洗衣服,平时还上班拿着工资,人又老实可靠,这,这简直就是新好男人的典型嘛!尤其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直接就是比大熊猫还要稀少的动物品种嘛!
我满眼小星星的望着他,含情默默道:“秦大哥啊,你成家了没?若是还没成家,考虑考虑我,怎么样?没感情不要紧,咱可以慢慢培养;没钱下聘不要紧,咱可以先跟你主子借”,说着转眼望向孟子林,笑的一脸灿烂,“子林呀,你会借钱给我的秦大哥的,是不?咱俩什么关系啊,那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不用分彼此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是不?”
眨巴眨巴眼,等待孟子林点头上当,不料这家伙跟石化了似的,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我又转眼看向秦川,他倒是比较正常,只是面颊通红,一脸的窘迫。
三根木头杵了半天,最后还是孟子林先开了口,声音阴森森的,“快要出发了,都出去准备吧。”
“你怎么了?”看孟子林自上车后便一直紧盯着我,却不说话,我不禁心里发毛,轻声问道。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