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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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曹爽、何晏、邓飏他们向石苞给出的价码倒真是不低啊!封邑一千多户的长平乡侯爵位,官秩为从一品的司隶校尉要职,听起来几乎令本座都有些暗暗动心啊!”司马昭唇角的笑意淡然如水,“不过,本座相信以石苞的忠诚贞固,绝不是他们用这些高官厚禄所能收买得了的。”
“唔,这倒也是。”钟会偷偷地窥视着司马昭的反应,不好直接从中挑拨,就又绕了一个圈子来讲道:“不过,以钟某之见,何晏、邓飏他们的价码越开越高,反过来说不定就会渐渐滋长起石苞的自命不凡之念来。连何晏、邓飏他们都开出了乡侯之爵、司隶校尉之位这样的高价聘礼,你们总不会用太过低于这些价码的待遇来对待石苞吧当初韩信不就是被项羽派出的武涉用一番虚夸妄推的骄纵之辞说得从此萌生了沾沾自得之意的吗?”
司马昭“嗯”了一声,微一摇头,肃然正视着钟会:“话不能这么说。我司马家待他石苞究竟如何,恐怕他自己心底还是有数的。只要他眼下不辜负我司马家,我司马家日后也决不会亏待于他!”
钟会听了,假装慨然而言:“司马君此言当真是铮铮而鸣,可昭日月!他石苞日后若是负了您司马家,必会遭到天谴神罚的!”
司马昭对钟会的话虽是那样讲着,但心底也隐隐为曹爽一派如此竭力拉拢石苞而有些担心起来,一缕忧色不禁浮上了眉梢。
钟会一心想要离间石苞与司马氏的关系,从而借机排除石苞这个自己将来夺权之路上潜在的劲敌,于是仍在一旁暗暗察言观色,又款款进言道:“司马君,说实话,对这些寒门人士,钟某从心底里是一向不太放心的。他们上无世传家法约束,下无亲戚朋友牵绊,孤身闯荡四海,薄情寡义,见利则附,见害则避,始终不似我等名门之后根深源清,世代交好,情谊长久。当然,石苞君为人忠贞诚实,不在这样寒门人士之列,可以另眼相待。但是,钟某有请司马君扪心自问,他日您司马家与别家骤生意外之变,形势千钧一发,他石苞凭什么关系与您司马家同舟共济?他真的能始终如一、不离不弃地站在您司马家一边吗?”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来紧盯着司马昭,终于“图穷匕见”地问道:“司马君听说过沈丽娘这个名字吗?”
司马昭沉吟着,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昭听见过她的名字——她不就是石苞挂在嘴上嚷嚷着隔几日后便要用大锣大鼓、张灯结彩地迎进府中的那个爱妾吗?”
“不错。不过,她的来历司马君您清楚吗?据会所知,这个沈丽娘其实是一个青楼女子,与何晏、邓飏一向有染。何晏、邓飏就是通过她在中间牵线搭桥一直和石苞眉来眼去,暗送款曲的。”钟会的话声始终是那么阴冷而又凌厉,“反过来讲,石苞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借着这个沈丽娘和何晏、邓飏他们藕断丝连,预留后路?他石苞真的是一心一意忠诚于您司马家的话,本就应该效仿当年战国名将吴起仕鲁而杀齐妻以明其忠的义举!”
司马昭听罢,腮边肌肉猛地抽搐了两下,默然不语。但他眼底深处却有一缕冰芒疾掠而过,一闪即逝!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随着清婉悠扬的歌吟之声,衣裙飘然的沈丽娘莲步轻踏、藕臂轻扬,眸中笑意灿灿,在阁室之中宛若一朵彩莲旋舞绽放。
静静地欣赏着她翩翩起舞的何晏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抚着案上的锦瑟,悠悠长叹而道:“丽娘你这歌词之中离别之意甚浓,看来你我确是缘分将尽了!‘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你今日真的要离开我了,我实是伤心得很!”
沈丽娘眸光流转,却见他只有伤心之语而毫无伤心之情,知他不过是舍不得自己的美色罢了,就盈盈答道:“‘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何大人,您今后还须善自保重啊!丽娘从此不能再侍奉您和邓大人了,你们都要多加珍重啊!”
“唉这个石苞也真是固执!”何晏摔了那酒杯,恨恨而道,“亏得我与邓飏那般执勤致意于他,他却仍是一意要携你而去!实在是不可理喻!难道他野心之大,竟连乡侯之爵、司隶校尉也看不上眼?”
沈丽娘停了舞蹈,将那摔在木阁地板上的酒杯轻轻拾起,放回桌案上面,瞧着何晏淡然笑道:“先前当石苞君头角未露之际,奴身也多次向何大人与邓大人倾心力荐,您二人却一直以中材常人而遇之;司马懿父子一见石苞君,立刻视他为浑金璞玉,待他亲如子弟,稍一雕琢已成今日之令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此恩此情岂是你们现在用高官厚禄交换得过来的?”
“这个事儿,我和邓飏也后悔得紧啊!不过,丽娘,‘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司马懿父子再怎么赏识他,也只给了他一个中护军司马、洛阳令这样的小官儿;而我家曹大将军若是赏识他,却说不得一下便将他拔擢为列侯之尊、三公之爵也!丽娘,你还是找机会好好劝他一番。”
“何大人,你们就罢手了吧!你们就放手任石苞去吧!”沈丽娘浅然一笑,慢慢向那酒杯给何晏倒满了酒递来,“还有,今日相聚之后,何大人与邓大人也不必再到这香月阁来了。再过两天,奴身大概也就不在这里了。何大人和邓大人你们平素赐给奴身的金银珠翠、绫罗绸缎,奴身尽已封存于椟匣之中,何大人、邓大人自可随时取回”
“丽娘你何必真的如此决绝?”何晏端起了酒杯,握在手里不停地转动着。
沈丽娘垂下了一双明眸,幽幽而言:“不是丽娘决绝——而是丽娘既将身为人妾,便须涤尽旧垢以迎新生了!”
何晏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僵:“丽娘真的要将与我等往日的情分尽行抛下么?”
沈丽娘目光一抬,逼视着他:“那么,奴身请问,何大人你以堂堂吏部右侍郎、驸马都尉之尊,可以如同石苞君一般公然以鼓吹、花轿迎娶奴身入府而为侧室吗?如果你能做到,奴身亦一样可在此时选择于你从一而终。”
“这这”何晏听问,不觉登时口吃起来。
见了他这情形,沈丽娘顿时深深地笑了,笑容里泪光闪闪:“这一点,奴身早已料到了。何大人府中的正室是魏朝公主,何大人的出身是名门贵胄,何大人的风度又是何等高雅,怎会迎娶奴身这样一个歌妓为侧室之妾呢?何大人今日之不能迎娶奴身,正如您当日之不能重视石苞君一般,日后也须怨悔不得”
听着沈丽娘的字字句句,何晏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他颤抖着的手举起瓷杯将酒一饮而尽,最后缓缓站了起来,如同木头人一般呆呆滞滞地挪着脚步走了出去
翠香院香月阁的蝉翼窗纱上透出粉红色的光亮,暖暖和和的,仿佛那华阴池里的温泉。
“丽娘!石郎回来看你了!”石苞几步蹿上楼来,喜盈盈地推开阁门,一下却怔住了:只见沈丽娘的阁室里竟是多了几个男人——当头的便是那个曹爽大将军跟前的大红人、内廷首席议郎丁谧,一副鹰目狼颊的模样,正施施然在木榻上坐着;他身侧站着现在已经当上了禁军步兵校尉的曹绶,也是一脸奸笑地向他望了来。阁内的榻床上,沈丽娘竟如粽子一般被人紧紧捆着,几个由丁谧、曹绶带来的仆役正狠狠地按着她不让她挣扎。
“石苞君,你可总算到这里来了。”丁谧一见石苞,便换上满脸笑容说道,“你是来找这位沈姑娘的吧?丁某听闻你这几日正在购房买金,准备着将这沈姑娘娶进府去金屋藏娇呢。所以,丁某便先来找着沈姑娘道喜一声,却不曾想闹了这么个一场不快。”
“哎呀!丁议郎你给这泥腿子穷酸丁讲什么客气话嘛!何大人、邓大人他们都是太温文尔雅了,不晓得用姓石的这个老相好来要挟他!”曹绶抢过话头就嚷了起来,“石苞!你曹大爷就给你一个痛快的说法。今儿这翠香院里的女人都被我家曹大将军一道手令征为军妓了,你这个老相好的也是名列簿中。你若是舍不得这老相好的,就自个儿向曹大将军求情去。这些日子你算是走狗屎运了,我家曹大将军正高看着你呢!你一去,他不光会把这老相好还给你,说不定连这翠香院里所有的女人都送给你!嘿嘿嘿!你这小子有艳福了!反正你就好这一口好了!姓石的,你曹大爷就把这丑话搁在前头,你自己就掂量着瞧吧!”
丁谧听他开口讲得如此粗鄙,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却又不好在明面上和他抬杠,只铁青着脸不发话。这一次抓住沈丽娘要挟石苞,是曹爽和他在听到司马府有人传出消息说她一直是一个游走在曹家、司马氏之间的“双面细作”,这些年来不知套了何晏、邓飏等人多少秘密去才决定这样做的。为防万一,他俩才决然要拿住沈丽娘,决不能让她这个潜在的危险因素跟着石苞一道彻底投入司马家。但此刻曹绶一上来就粗言鄙语蛮横万分地威胁石苞,这样的做法却也不是丁谧所能认可的。
果然,石苞听完之后,勃然怒道:“曹绶!你也别太狗仗人势了!这丽娘是我石苞明明白白告诉她们院主过几天来就要接人迎娶过门的,你们竟敢将她强征入军?”
曹绶将一张绢帛从胸襟处掏出来往房中那桌几上“啪”地一拍,横眉立目地吼道:“你这泥腿子穷酸丁,自己睁开狗眼上来看一看,这是不是我家曹大将军的亲笔手令?他是顾命辅政大臣,在这朝廷上下就是‘半个皇上’,他的话你敢不听?”
石苞忍了一忍,缓和了语气,道:“既是曹大将军的手令,石某此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石某乃是当今的洛阳令,翠香院正属石某辖地之内,你们这征收翠香院一事,石某必会禀明司马太傅前来彻查明办的!”
“呵呵呵你想去找司马太傅做靠山来打这一场官司?”曹绶冷冷地一笑,“告诉你,没用!有本事你去找司马老儿来试一试”
丁谧见曹绶是越扯越乱了,就咳嗽一声,急忙插过话来,缓和着说道:“石苞君,其实曹大将军一向十分仰慕你的才华,对你一直是青睐有加的。这样吧,丁某愿为你引见一下曹大将军。你放心,丁某可以当众保证,曹大将军不会苛待于你的”
石苞自然懂得这是曹爽一派在千方百计地设置圈套来控制自己,他钢牙一咬,凛然道:“曹大将军今日此举实在是霸王硬上弓,强扭瓜入手,未免做得太过露骨了些。你们且将丽娘她放了,石某去见曹大将军自有分说!”
“石郎——不要啊!”沈丽娘在床上挣脱了捂着她嘴的仆役,急忙娇呼。但很快,仆役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又把她摁得严严实实,难以作声!
“很好。其实我们也知道石苞你和司马太傅一家的渊源曹大将军今天这么做,也不是为难你,只要你答应辞去那个中护军司马之职,曹大将军就会安排你带着这位沈姑娘到并州去当个别驾,让你不再趟进洛阳城中这潭‘浑水’,岂不两全其美?你那时既不用背上忘恩负主的恶名,又不必直接得罪曹大将军,这应该是一个极好的处置办法了。”丁谧双掌一拍,从木榻上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往深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