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飞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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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艳道:“我曾在师父收藏的古籍上看到过药方,这药对于病弱之人的确有奇效,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然而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逆天之物?服药久了,必有反噬的大隐患,因此师父曾批注说这药方是害人的,不可传出,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大师兄传给你的?”
何靖目瞪口呆:“小师姑,这药不是我配的!”
无艳惊道:“不是你又是谁?”
何靖面露难色,无法出口。无艳道:“师父的书除了我能翻之外,大师兄也能看上几本,不是你们的话,难道会是师父?”
何靖低头,咬住唇,低声道:“真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师父,小师姑,这药,是太子殿下献上的。”
尉迟镇在旁听了,眉头一动。无艳呆呆道:“太子?这这怎有可能?”
尉迟镇见她面露怅惘之色,便提醒道:“丫头,此刻要紧的是救皇上。”
何靖闻声,才看见尉迟镇,却摇头道:“这个,恐怕无法救了。”
尉迟镇面露骇然之色:“什么?”
何靖看向无艳:“心脉心脉都快没了,小师姑你说、你说怎么办?”
无艳的目光从何靖面上转开,落在尉迟镇脸上,隐隐慌乱:“大人”
尉迟镇凝视她的双眸,在这生死攸关的当口,他竟微微一笑,将无艳的手轻轻握住,低声道:“别怕,不要去想别的,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么?你所要做的,不过是救人而已。”
无艳张了张口,她的确是心乱,之前她的确只想救人,可是现在,救一人,却涉及了许多人的生死,仿佛丹缨,尉迟镇的性命都也握在她的手上,偏她也没有好法子。
“太子驾到!”仿佛嫌这一场戏不够热闹般,外头一声喝,紧接着,数道人影极快入内,伴随而入的,还有十几名御前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在场众人都围在中央。
何靖心头急转,俯身对无艳道:“小师姑,这是个圈套,太子不会放过我们了。”
就在何靖说话的时候,果真有个略带慵懒的声音道:“把东平王李丹缨,瑞阳王李庆瑞拿下!”
无艳闭眸,深吸一口气,手中银针如流萤乱舞,极快地在李世元身上游走数处。
那慵懒声音继续道:“把何太医,跟那个丫头,押下。”
尉迟镇身形一动,不声不响地拦在无艳跟前,挡住几个飞扑上来的侍卫。何靖握紧双拳,额头冷汗流落:“小师姑!”
无艳凝视着李世元仿佛沉睡的脸,屏住呼吸,手腕抬起,最后一针扎下,竟是向着李世元的头顶心。
作者有话要说:宫内这幕戏太复杂,好费神orz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完结这幕飞出京了~~
第43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尉迟镇高大的身形,把无艳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何靖看清了无艳的手法;那一刹那,何太医几乎忍不住要伸手阻住无艳;若非对这“小师姑”有着近乎迷恋般地崇拜之情;何靖定会动手,但就算如此,何靖也是脸色煞白,神不守舍。
太子一声令下;东平王丹缨望着围上来的侍卫们;喝道:“谁敢动手!此刻医者正救治父皇,此刻动手,是想干什么!”
太子李嬴道:“是救治,还是谋害?才刚回京你就这样大的胆子,丹缨,看样子之前的教训对你而言还是不够。”
丹缨瞪着李嬴,双眸之中是隐藏不了的厌恨冷漠:“太子就算要动手,也等医者给父皇看过了再动手不迟,需要这么急不可待吗?”
太子看着丹缨冷峻神色,竟泰然笑道:“除去意图不轨的叛臣是东宫的职责之一,难道任由你们谋害父皇我却要缓缓动作?还不给我拿下他们!”
丹缨被侍卫擒住,却仍冷笑:“太子殿下,你这是图穷匕见么!”
太子道:“图穷匕见的愚蠢举止,本太子从来不做。”
这一刻,外头有个声音叫道:“阿缨,阿缨!”
丹缨吃了一惊,这才色变,却见帘幕开处,陈妃踉跄而出,神色凄惶,一看侍卫们押着丹缨,陈妃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丹缨大叫了声:“母妃!”
陈妃趔趄靠前,却被太子的人拦住,陈妃声嘶力竭叫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缨见陈妃来到,整个人才忐忑起来。
太子好整以暇看着这幕,正欲说话,忽然面上笑意僵住,却见原本冲向床榻边的几个侍卫闷哼数声,竟被迫后退回来。
丹缨见状回头,却见李世元的床前,站着一道伟岸身影,他拍拍双手,道:“护驾!”
太子面上表情一僵,闻声笑道:“护驾?乱臣贼子竟说什么护驾,尉迟镇,你现在你退下求饶,本殿下还能饶你一命”
尉迟镇浑然不为所动,沉声道:“这位无艳姑娘是慈航殿之人,来路上曾救过临江王紫璃的性命,历来朝廷对慈航殿出身的人都以上宾待之,从不敢怠慢。什么时候太子殿下竟连慈航殿的人都不信了,莫非殿下怕慈航殿看出皇上身上有什么不妥,所以想杀人灭口么?若太子毫无私心,何不暂停片刻,便知分晓?”
太子怒道:“你死到临头,竟还胡言乱语!”
尉迟镇岿然不动,忽听耳畔何靖低低叫道:“小师姑!”声音颤抖,竟似受了极大惊吓。
尉迟镇目光一转,正好瞥见无艳手起,银针往李世元头顶刺落。
就算是冷静沉稳如尉迟镇,见状仍忍不住心头一寒,虽然见识过无艳救紫璃时候那惊世骇俗的场景,但是毕竟身份不同,如今这位,正是这天下之主,倘若有个三长两短
何况,太子正在侧虎视眈眈。
这一针下去,除非是能够起死回生,不然的话,这一干人等是别想逃出生天了。
床榻不远处仍有些宫女太监,有人自也将这幕看得清楚,当下便叫了起来,纷纷骇然后退,太子站得稍远些,见大伙儿都神色有异,他便挪动脚步往前,一看之下,也惊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叫人再上!
瑞阳王李庆瑞的反应也是差不多,唯有丹缨,因曾见识过无艳剖腹锯腿之举,神情还略见镇定,可只有丹缨自己知道,他也是死死遏制着想喝止无艳的冲动,满心只盼奇迹发生因为此刻,众人都已经是骑虎难下,而这落下的一针,不仅关乎在场之人的生死,更是关乎整个天下!
那枚银针细若牛毛,却足有半个巴掌长短,乃是无艳用过的最长的针,因为实在太细,看似吹一口气就会弯曲似的,但随着无艳手指用力,银针竟渐渐地从李世元的头顶心没入,足足进去一半!
站在无艳身畔的何靖浑身冰凉,毛发倒竖,如痴如醉,目光转动,望着无艳专注看着下针处的双眸,何靖身子一震,才从手足无措中反应过来,探手握住李世元的手腕。
仍是之前那微弱的脉动,近乎于无!但幸好还不是消失何靖连连深吸数口气,又去查看李世元的脸色,忽然之间将手一松,整个人倒退一步。
尉迟镇见太子受惊忘了下令,他却并未放松,正严阵以待中,忽见何靖失态,尉迟镇心知有异,忙飞快转过头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尉迟镇赫然色变,却见榻上“昏迷”着的李世元,从他的五官:口,鼻,双眼之中,赫然竟流出了丝丝血迹!那血竟隐隐发黑。
在场的太子、丹缨以及刚刚“苏醒”的皇后、陈妃等也正伸长脖子,一个个仿佛被雷惊傻了般呆呆地看,皇后本正惊心,忽见如此可怖情形,不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而陈妃也低吟了声,整个人站不住脚,被宫女扶住。
太子指着榻上,此刻竟也不知如何反应,该说什么了,只顾结巴道:“你、你这”本来该下的命令没下,本来该冲上来拿人的侍卫们也都忘了动作,只听得“当啷”数声,有人握不住兵器,佩刀掉在地上,在寂静之中,越发令人惊心动魄。
无艳见何靖倒退出去,她略一抬眼,望见李世元面上流血,手势竟也一停!
相比较众人而言,尉迟镇最关心的便是无艳的反应,见她刹那流露惊愕跟茫然神色,尉迟镇亦觉得心头如被重物击中,心中竟想道:“把这样的重担压在她肩上,到底是不行的皇上的病,就算是镜玄真人亲临,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解决的事”
此时此刻,对尉迟镇而言,最难过的竟不是性命攸关或者其他,而是对无言的怜惜跟体恤。
尉迟镇是武官,虽一心想远朝堂,但毕竟是朝廷的官员,是官员,便多是非,虽说他素来洁身自好,但世事无常,说不定哪一天有些自个儿都不留意的行差踏错被人看在眼里,便遭了那无妄之灾,但是无艳不同,她只是个心怀仁慈的医者,从来眼中都是治病救人,本应如闲云野鹤一般,实在不该让这些朝堂污浊缠缚住她,可偏偏
而当初,丹缨曾以尉迟镇做说辞,无艳才答应伴随入京的。尉迟镇望着无艳鬓边隐隐现出的晶莹汗意,心中十分后悔,悔不曾加倍细心地护着她,倘若在薛逢那里,他不去在意薛逢想什么,一路跟随她左右,薛逢也不至于这样轻易得手。
无艳看着李世元七窍流血的骇人模样,竟下不去手,何靖呆呆看了会儿,便复冲上前来:“小师姑,这血红里透黑,必然是有毒的,你你就照你想的去做!”
无艳茫然之中,听到何靖的声音,便看向他:“我、我不是做错了?”
何靖一咬牙,横竖他此刻也退不得了,便道:“小师姑,尉迟镇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你只管只管做我、我会一直都在小师姑身边,尽量相助!”
这一番话,倒是让尉迟镇对这个素来不甚靠谱的何太医刮目相看,无艳更是没想到何靖会如此说,她看着何靖,眸子泛红,最终一点头:“好!”
何靖掏出帕子,替李世元擦拭脸上流出的血,而无艳看一眼李世元的面孔,复又低头,纤纤手指轻轻压住银针,又往内以极慢的速度刺入。
此刻太子终于“如梦初醒”,原本的虚张声势变作了十足十地愤怒:“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谋害父皇,实在是罪无可赦,还不给我上!将这些人统统格杀当场!”
床榻上那位,且不论平日曾如何让太子李赢“又爱又恨”,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皇”,如今看李世元“身死”,却又被人如此“作践”,太子气急之下,看着无艳决然的双眸,隐隐地竟还有点儿莫名惧怕。
尉迟镇双手握拳,一直到侍卫近身,才一拳挥出,顿时之间便将两人击了出去,那飞出的两名侍卫,又带倒了身后数人。
太子骂道:“蠢货!若他不死,本太子便将你们统统赐死!”
侍卫们大惊,顾不得害怕,顿时又蜂拥而上,就在此刻,却听得尉迟镇身后有人颤抖着叫道:“住手住手!”
因为声音太过微弱,一时之间没有人留心。何靖转过身来,张了张口,尽量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叫道:“都住手,皇上醒了!”
冲上前的侍卫纷纷停手,尉迟镇转头一看,忙往旁边闪开,却见榻上,本来双眸紧闭的皇帝李世元被无艳扶着,微微起身,正睁眼看向面前。
顿时时间,在场众人面色各异,太子惊愕之外,隐隐生惧,见皇帝看向自己,急忙上前一步,道:“父皇!您没事了?您觉得如何?儿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