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当家-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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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户人家是那么好进的?
也不看看自家是什么人家。泥腿子一个罢了,还要学人家穿金戴银,着绸穿缎吗?
别说穿着下地了,就是自个的手都能把绸上那丝钩破了。
什么锅顶什么盖,谁见过地里刨食的穿着绸缎下地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都不好?就你找得最好!这都找了几年了。也没见你找到一户好的满意的人家!小满生生被你耽误到现在,你还是她亲娘吗?还要误孩子到什么时候?”
老岳头一脸的不满。声音也不免拔高了几分。
“放屁!我哪里不是她亲娘了?我精挑细选不也是为了她好?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养这么大,是让她去别人家里吃苦受罪的吗?那还不如养在家里。我还能时时见着她!”
吴氏没觉得她多挑一些人有什么错。做娘的不都是为了儿女好的?难道这都是给她自己挑的不成?
“跟一头牛就是说不清道理。没人说你精挑细选不对,我只是要你认清咱是什么人家,别学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那些攀不上的,盯着它有什么用?你就是再盯着它人家也不会把你女儿抬进去。”
老岳头对着吴氏颇有种秀才遇着兵的感觉。
老岳头话音刚落,吴氏就应道:“这不都怪你那好儿子吗?要不是他。没事辞了差事,小满还找不到好的人家吗?一个县才一个捕头呢!”
吴氏看向岳仲尧的目光差点没戳出洞来。
说来说去又说回了原处。
岳仲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娘就是有本事把事情又绕回到他身上。
他觉得有了些疲惫感。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没了什么盼头。
老岳头扭头看了自个三儿一眼,岳仲尧那失了精气神的模样,让他心里突突地疼了起来。
老岳头扭头对吴氏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三儿和春分辛辛苦苦。从中挑了这么合适的三家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孩子奔波了三天了,在你眼里竟是什么都不是了?”
吴氏不以为然:“他一个捕头,在城里呆了一年了,还识不得几户好的人家?瞧他找的都是些什么?要么没房没基没业,要么人多乱轰轰的要地里刨食。哪里是什么好的人家!”
岳仲尧闭了闭眼,两手撑着膝盖就要站起来。
堂屋外的岳小满见了,心里莫明地泛起了一阵酸楚。
冲了进去:“娘,就从这三家人家中选吧。我觉得三哥挑的人都不错。”
吴氏见她进来,喝道:“女孩家家的,这也是你能听的?没羞没躁的,这哪里是你能做主的!这三家人家哪里是什么好人家了?”
岳小满也不怵她,吴氏话音刚落,岳小满也扬声说道:“娘,我看这三家人家就很好。你看不上人家,没准人家还看不上我呢!爹,这次你做主吧,就从这三家人家中选!”
吴氏气得直跳脚,忙推她:“这里没你的事,娘会替你挑一户好人家的,将来定会让你吃喝不愁。”
岳小满没理她,径自去摇老岳头的胳膊。
老岳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对吴氏说道:“你要是看不中,那换你去找。半个月你要找不到好的人家,就从这三户人家中选一户。今年我定是要把小满嫁出去的。”
吴氏跳了起来:“半个月?半个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就半个月。三儿三天都找了三户合适的人家,半个月我还给多了。”
岳仲尧没再留在堂屋,耳朵里嗡嗡地。他两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夏日的村子里,艳阳高照,叶绿草青,往村外去的路上还能听到鸟叫虫鸣。
岳仲尧脚步沉沉。
乔家院门虚掩着,门缝开得很小。他使劲往里瞅,也见不到他想见到的人。
那门很厚,但他并不是不能推开。
他想见她。又怕见她。
她已经两回问他要和离书了。
她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他心里划一刀一样。他想躲着她。避着她,却又忍不住想见她。
“爹?”
小琬儿一只手捧着怀里的一个小布包,一只手用力推着门,挤在两扇门之间。
岳仲尧上前帮她把门打开得大了些,好叫女儿的小身子能更顺畅的走出来。
跨过门槛的时候,还从女儿的小细胳膊上拎了一把。
小琬儿落了地,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望向这个消失了几天的亲爹。
岳仲尧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蹲下身子问她:“琬儿想没想爹?”
问完心里竟是酸涩得厉害,眼睛像起了一层雾。
小琬儿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重重地点头。
岳仲尧低着头连眨了数下眼睛,才一把揽了女儿一同坐在门槛上。
“琬儿这是要去哪?怀里捧的什么?”
小东西紧紧地靠着她爹坐着。眼睛盯着自己的爹看。
听到她爹问话,忙咧着嘴说道:“是煮花生。吕奶奶送来的,刚从地里摘下的,小姨把它们煮了,刚煮熟。琬儿要拿到作坊请柳枝姐姐她们吃。”
边说着边把包布打开,露出还冒着热气的花生,包布里外还渗着水。这孩子定是还未等晾干就急着把花生捧出来了。
岳仲尧笑了笑:“琬儿喜欢吃煮花生吗?”
小东西忙点头。把怀里用包布裹着的花生塞到岳仲尧的手里。
岳仲尧愣了愣,就看到女儿已是直起小身子,从打开的包布里拿了一粒出来。在掌心搓了搓,又放在嘴边哈了两下,这才用小手剥了起来。
“爹爹吃。”
岳仲尧本是噙着笑看着,不妨女儿塞了一粒花生到他的嘴里。
岳仲尧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看着女儿殷切地望着他的目光,舌头一卷,便慢慢地嚼了起来,花生煮得很是软糯。
“爹爹,好吃吗?”
女儿大大的黑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
岳仲尧心里泛酸,用一只手揉着女儿的头发,点着头:“好吃。”
小东西笑得嘴角弯弯。
把另一粒快速地塞进自己嘴巴里,又从包布里拿了一个,小手细细地剥了起来。
剥完又扭身塞了一粒到岳仲尧嘴里,剩下的一粒再喂进自己的嘴里。
岳仲尧看女儿喜欢吃,也腾出手来给女儿剥。
“你娘呢?”
小东西嘴里被塞得嘟嘟囊囊的,口齿不清:“在看张本”
岳仲尧往里瞅了瞅,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不见一个人走动,看不见那个人,也听不见那个人的声音。
岳仲尧不舍地把目光转了回来。只一个门槛的高度,眼睛可望见的距离。
可他就是没敢走进去。
“小姨还在厨房煮,还有好多,一会吃完了,琬儿再去拿。爹爹,你喜欢吃吗?”
岳仲尧望着与妻子相似的面孔,点头。
小东西高兴地咧着嘴笑:“我也喜欢吃。爹爹你给琬儿剥,琬儿给爹爹剥。”
“好。”
父女俩就那么挨着坐着。半小腿高的门槛,还没半掌宽,父女俩也不嫌膈着屁股。不进门,就坐在门槛上欢欢喜喜地给对方剥着煮花生,再相互喂给对方。
不一会地上就剥了一地的花生壳。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纰漏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一动一身汗。树上的知了叫得人越发焦躁。
乔明瑾懒怠出门,只窝在家里看帐本。
作坊的事不需她操心,自有云锦和周管事去处理,处理不了的事也会来向她禀报。家里离作坊也没几步路。
乔明瑾家里也不像大户人家挖有地窖,冬日里便早早藏了冰。周宴卿倒是想带几盆来,奈何城里到这里也不是一盏半盏茶的距离。
故家里的绿豆消得极快。
没几天云锦就要进城里买上一两袋。作坊也是日日不停歇地煮。
诸如雕刻这般的细活,非静心不能成。
乔明瑾也并不吝啬那两个钱。
这日,知了叫得越发欢快,周宴卿又招摇来了。
一进门就嚷嚷热。手里那题了不知谁人大字的纸扇摇得哗哗响。
这厮自天热后,也不爱天天跑来了。倒回回怂勇乔明瑾搬去城里。
回回都引诱明琦和琬儿,比如那冰如何如何凉快,敲碎了拌水果吃又如何如何的爽口。引得两个孩子围着她直嚷嚷要冰块,那舌头伸得跟看门的狗没什么两样。
常惹来乔胆瑾一顿训斥。
那厮老嚷嚷说如何委屈了大人,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奈何乔明瑾听着他们闹,并不为所动。
引得周宴卿心里直叫苦。没办法,谁叫他要润物细无声,要一点点地攻陷,要把人一点点化了呢。
周宴卿连喝了三大碗吊在井里的绿豆汤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乔明瑾看他仰倒在躺椅上,一副活过来的模样,暗自好笑。
“何苦来着?让你没事莫往这里跑,你非要吃这份苦。倒害我的绿豆消得快。”
周宴卿听完往院外瞅了瞅,没见石头和车夫,也不知躲哪喝绿豆汤去了。
斜了乔明瑾一眼:“几把绿豆值当什么。明日就给你挑又大又好的送来。”
“我可是记住了,可不许耍赖。”
“嘁。爷还会赖你几把绿豆不成?”
乔明瑾看着他笑了笑。随即扔了一把乡下庄户人家惯常使用的大蒲扇给他。
“用这个吧。你那纸扇还是留着摆架子好了,莫扇坏了,还得心疼。”
周宴卿哗地把纸扇收了。那扇面上的字还真是他千求万求来的,扇坏了还真得心疼。
接过大蒲扇在手里来回翻看,又使劲摇了几下。点头道:“嗯。还是这个风大。耐摇。”
连着呼呼扇了十来下,又倾身到乔明瑾面前,狗腿地帮着摇了好几下。
又觉得自己没扇到风。又凑近了些,好歹也算是两人都能扇到了。嘴角这才扬了起来。
“湘阳去年欠收吗?”
周宴卿正摇得起劲就听到乔明瑾问道。
“湘阳?没啊,这两年难得的好年景,湘阳虽不比江南,但还算鱼米之乡。又有个大湖,别地都旱了,它那里还有水灌溉。”
“那邻近几县呢?也未欠收?”
周宴卿拧眉想了想,道:“未曾听说。去年一年都没听说哪里有旱涝蝗灾什么的。”
“那去年朝中可太平?边境是否起了干戈,征粮了?”
周宴卿看向乔明瑾。道:“没有。京里的消息我们府还算是灵通的,都未曾听说。怎么这么问?”
乔明瑾眉头皱了皱。把手中的一本帐本递给他。
“这是去年湘阳那边粮铺的帐本。比往年粮价收得高了,利润也比往年少了两成。”
“有这事?”周宴卿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把帐本接了过来。
仔细连翻了几页。
乔明瑾看他这样看没个对比也看不出什么来,遂把前年及前一年的帐本也找出来递给他。
“这两成听着不觉什么。但这粮铺历来是个搂钱的,这两成可就是好几千两银子。也不知最后都入了谁的口袋。湘阳离这里到底远了些,正好让你看看是不是离得远了人心就远了。”
周宴卿哗哗地连着翻动帐本,越看到最后,眉头越是拧得紧。看完那面上已是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