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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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也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对着上庸王举了举,不露声色一饮而尽。
虎目虬髯的大将军贺兰琪继而举起酒碗,起身郑重道:“吴王此去,说实话我心中不舍。平州的确要人驻守,只是派吴王前去。。。。。。唉,讨伐西秦任重道远。。。。。。”他话未说完便举碗干了,而后重重将碗掷于桌上,明显对皇上调慕容垂北上心中颇有异议。
慕容垂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可惜,区区平州根本用不着派象他这样的大将前往。
目前皇上意在讨伐西秦,正值用人之际,却将吴王这样的旷世将才丢于一边,怎么能不让朝中的一干将军为之扼腕叹息呢?
慕容垂笑道:“贺兰将军不必挂怀,国中有大司马坐阵,西秦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完向贺兰琪举了举碗,又干一碗。
尚书右仆射丘源拍了拍身边坐着的贺兰琪的肩膀道:“老将军,你们武将总是掂记着打打杀杀。要我说,其实这讨伐西秦之仗皇上虽然想打,可是打不打得起来都很难说。”
而后他挟起一口菜塞进嘴里,悠悠道:“现在皇上想构建一支百万骑兵的部队用以征秦,这几年是年年征兵,要求每家每户只准留一个男丁。”
他又喝了一小口酒,感叹道:“百万带甲骑兵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征满这个人数。”
他说完这话,一桌人都先不由怔了怔,然后低头吃菜的吃菜,倒酒的倒酒,没有人敢接下话茬。
丘源深得皇上赏识,一般说话就算有得罪皇上的地方,慕容俊也不会怪他,反而经常把他比作‘秦镜’,说是多照照他就能看清自己的诸多失误了。虽然丘源也没有真正意义上说过皇上的不是,说了的也是儿戏话,有关朝中的大事他更是颇有自觉地站在皇上一边,但是,由此可见,他平时说话的确是比其他大臣要随意得多。
稍后,慕容恪端起面前酒碗,叹了口气道:“圣上伐秦弊多利少,我本是不支持的。”
他此话一出,在坐各位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喝了一口酒,又道:“秦王麾下的重臣王猛位列三公,此人行事滴水不漏,为人谨严庄重,深沉刚毅。是以,除非我燕国确实朝中无人了,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想要同大燕开仗的。秦王对他言听计从,自然也不会莫名犯我国土。我倒是担心。。。。。。”
说到这里,他用眼角瞟了一眼慕容垂,后者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过话头,道:“大司马是担心南晋桓温?”
慕容恪点头微笑道:“江东的那双‘紫眼’,深不可测。”说完将手中酒碗一干而尽。
据说这桓温一双紫眼,面有七星,相貌异禀。
慕容垂道:“目前,南晋唯有此人北伐之心不死,只怕他趁我大燕伐秦之际来个釜底抽薪。”
慕容恪点头道:“正是。所以。。。。。。”他挺身而立,又满上酒碗,送至慕容垂面前,道:“丈夫出门无万里,风云之会立可乘。虽然你北上辽东,但是紧记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一旦招你回来,我不希望有丝毫耽搁。”
慕容垂从他手中接过那碗酒,点滴未洒全部饮下。
慕容评也端过满满一碗酒水,面带歉意地递到慕容垂面前,道:“那个,其实我也不想主审那件案子,只是皇上旨意压到了头上,实在是推脱不掉。吴王,好殆我们血浓于水,来,来,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也算在这里给你谢个罪,喝下这碗酒你就当让我安个心。”
慕容垂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间哪里来的恩仇?另外,要不是今天你提及,我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叔叔。”
慕容评愣了愣,又道:“我也难啊,其实在皇上面前我也为段洛说了不少好话,可惜。。。。。。”
慕容垂抬眼瞪着慕容评,虎目中难掩悲愤之色,打断他道:“可惜,我一向只看人做什么,不听人说什么。另外,我不希望她的名字再被王叔提起,她没有那个福气。”
慕容评干笑两声,扫过在场一众大臣,眉毛一挑道:“这么说,吴王是不给我面子,这酒是喝不得了?”
没有人插话,可见大家都站在中立的立场上等着看这出好戏。
慕容垂忽然转怒为笑道:“刚才的饯行酒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喝了,这谢罪酒么。。。。。。王叔秉公执法,何罪之有?没有罪又何来谢罪,还是不喝为好。”
两人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一时气氛十分尴尬。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接下了慕容评的酒碗。
是慕容恪。
他掂掂碗,冲慕容评略有深意地笑道:“份量挺足啊,王叔。不过,以后不管是什么酒,不论份量多少,只要是敬给吴王的,我都会替他喝完!”言毕,一仰头尽数喝下。
他这话一出,一众将官都看得明白,慕容恪已经表露立场,是要决心罩着慕容垂了。
慕容评见状,哈哈笑道:“有大司马这句话在,吴王的酒我却是不敢敬了啊。”
慕容恪反手又满上两碗酒,道:“从来都是做晚辈的敬酒给长辈,现在怎么能坏了礼数?来,来,我和五弟敬王叔一碗。”三人一起又各干了一碗。
慕容评一挥手,歌舞鼓乐便又粉墨登场。。。。。。披发素衣的拔头舞,盛行一时的土鼓浑等让在座的宾客大饱了眼福耳福,好不热闹。
入夜,后院里架起了灯火,只有少数家仆和精力过剩的随从还呆在这里,有人吃喝,有人看表演。还有一些值班巡逻的家将也刻意寻找机会往后院里溜达。而其他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封席,在安排好的客房睡下了。
平日里慕容评是睡在‘梅园’里的寝室,那里有一干家将日夜轮守,戒备深严。但是今夜,因为要照顾到前来赴宴的宾客们,所以他没有回梅园,而是睡在了东厢的客房。他的屋子一边紧邻着慕容恪的房间,另一边则是与慕容垂相连。
一声惊呼“有刺客!”从上庸王下塌的房间传出,打破了这深夜的沉寂,而后是极短的金铁相击之声和先后两声惨叫。后面的惨叫分明就是慕容评的声音。
最先赶到的是庄千棠。他冲进去便瞧见一名黑衣蒙面人正一剑刺中慕容评的胸口,情急之下无暇顾及已经倒在地上的上庸王的贴身护卫,连忙挥起戟刀直砍向刺客后背。
刺客感到身后刀气犀利,只得迅速抽剑回挡。庄千棠发现黑衣人左臂动作有些僵硬,怀疑他已经受伤。两人只照了个面,黑衣人便无暇恋战,寻了个空当扑出门外,逃窜而去。
庄千棠因为白天和司马尘不愉快的对话而心事烦重,一直合衣未睡。加上他和几个其他宾客的随从合住的房间离上庸王的不远,所以听闻动静当然首当其冲。
容楼和慕容冲也被惊醒,二人均来不及披上外袍就推门奔了出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黑影从他们面前掠过,几个鹞子翻身后跃上围墙,借着夜色的掩护逃遁而去。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追还是不追,又一条身影虎吼一声:“站住!”也追着前面的黑影飞身而去,看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锃亮的戟刀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分明就是庄千棠。
容楼和慕容冲对视一眼,便心意相通。容楼急急追着庄千棠而去,打算和他一起对付逃走的刺客,而慕容冲急奔向上庸王的房间查看情况。
这会儿的功夫,“抓刺客!”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王府中乱成一团。
继庄千棠之后奔来慕容评屋内的是距他最近的慕容恪和慕容垂。两人冲进去时房门已经大开,显然刺客业已逃离。只见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慕容评的贴身护卫,青袍的胸口被剑贯穿了一个窟窿,血渍渗满整个胸部。而上庸王嘴角抽搐,脸色惨白地靠坐在椅子上,前襟早已被大片鲜血染红。他一边用右手紧紧压住胸部的伤口,以缓解鲜血汩汩流出,一边虚弱喘息着道:“有刺客。。。。。。”。
慕容恪见状立即道:“不要说话,保持元气。”抬手便点了他胸部的“膻中”、“俞府”、“或中”和“鸠尾”四处大穴,先替他止了血,而后回头对刚冲进来的两个家将沉声道:“快去请御医!”。那两人立刻应下,撒腿就跑出去请人了。
与此同时,慕容垂则俯身将手放在已经倒地的贴身护卫的颈项上试了试脉搏,摇了摇头道:“已经死了。”然后又皱了皱眉道:“大宴之日防卫难免疏忽,这刺客还真会挑时机。”
慕容恪道:“有没有派人去追?”
慕容垂点点头道:“来时看见庄千棠已经追出去了,他是最先到的,似乎还和刺客交手了几招。据我看那人的轻功很是了得。”
慕容恪摇头道:“上庸王的武功不俗,若刺客只有一人,居然能一击得手,想来实力不弱,只怕庄千棠独自前去不一定能擒得。”
正在这时,慕容冲恰也走了进来,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忙附道:“恪叔放心,容楼也追去了。”
慕容恪这才点了点头,他相信以容楼目前的武功,燕国已经少有敌手。
稍后,慕容恪守着已经无力说话的慕容评,慕容垂则走过一边寻问聚集在门口的家将们可曾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大家只说这几日准备大宴,事务繁多,也没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对王爷的遇刺都吃惊不小。而后便有人小声议论上庸王夫人自幼心脏就不大好,幸好几日前便携了一众家眷回娘家省亲去了,不然她若是现在站在这里,只怕心口疼的毛病发作起来就更麻烦了。
慕容垂见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被邀请的宾客,也有赶来的仆人、家将,便遣散了他们,只留下几个靠得住的家将,令他们分头前去查问那些参加表演的各色艺人。那些艺人是上庸王为了这三日大宴招进府里来的。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刺客藏身于他们之中,混入了上庸王府,而后伺机进行行刺。
这时御医终于到了。
他给慕容评仔细验了伤口,又敷药包扎。一切妥当以后,慕容评那惨白恍若死人的脸色才微有好转。
御医捏了把汗道:“王爷真是命大福大,就差那么一点儿啊。剑尖要是再往里刺哪怕一分一毫,那即便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慕容评精神微有好转,神气亏弱道:“有劳了。”
御医又叮嘱了一番敷药的注意事项以及恢复时期饮食的忌口,而后写下药方,起身离开。
慕容恪先差人去按方抓药,然后才问他,道:“行刺你的有几人?”
慕容评道:“就一个。”
慕容恪又道:“认不认得出是谁?”
慕容评道:“他蒙着脸,穿黑色夜行衣,我认不出是谁。不过剑术很高明,一剑就挑了我的护卫,第二剑便刺伤了我。”他喘了口气,又道:“不过,他也受了我一掌,伤势应该不轻。”说完转头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慕容垂,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瞧见了他的眼睛、身形,我几乎要怀疑是吴王对我怨愤已久,亲自出马了。”
见慕容垂面无表情,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吴王手下猛将如云。。。。。。”
慕容恪制止他道:“这种时候还胡言乱语什么?你若是行事光明正大,又怎会想到这些?”
慕容评无力地笑了笑道:“说笑而已,别当真啊。以吴王的为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