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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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我前去御敌还未可知。一切都须等到了京城后,面见叔叔,才能定夺。”
容楼欣然应下。他也想去见见谢安,听听他对此战的看法。
明日便要上路,二人都担心醉酒误事,所以,谢玄晚上并未备下酒宴,只命人送了两份简单的吃食进他的营帐。半个时辰不到,宇文保捧着食盒走了进来。他听说容楼已到营中,坚持要求进帐送饭,想借机见见小少爷,也问问自己父女二人何时才能追随其左右。容楼见了他,十分客气,只说时机未到,之后寒暄了几句,谢玄便命他退下了。
二人面对面吃饭时话很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待草草吃完后才又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容楼率先开口道:“我已杀了鸠莫罗。”
谢玄立刻凑上前,惊讶道:“你破了他的‘无量宝焰指’?”
容楼笑着点了点头,微有得色。
谢玄口中连连称赞,又就武功的内修外练和容楼深聊了一会儿。之后,谢玄俯在案前,铺开容楼带来的秦国兵马分配图,仔细研究起来;而容楼则起身,踱至帐中的书架边,随意找了本书,就着昏黄的烛光翻看。那边,一旦谢玄看出了什么疑问或不解,便会随口讲出;这边,容楼自然而然放下书本,或应答,或与之商议。两人如此这般,倒显得十分默契。
容楼随手又拿起本书,翻了翻,忽然低声闷笑起来。
谢玄放下手中地图,抬头,道:“笑什么?”
容楼扬了扬手中的书,一边摇头,一边道:“又看到它了。当初看不懂,现下居然还是看不懂。”
谢玄定睛一瞧,原来是“周易”,也哈哈笑了起来。
容楼将书放回原处,道:“看来只能指望你的译本了。”
谢玄接口道:“前一阵虽没甚大仗,却小仗不歇,我一直忙于军务,没能译出多少。倒是帛大师留下的那本樊文,已托人译好了。”
容楼并不关心,只继续翻着架上的书,随口‘哦’了一声算作应答。
谢玄啧啧称奇道:“你猜不到吧,帛大师曾想聚集书上的五大神器。”
容楼心中惊奇,这才放下手中的书,道:“以帛大师的为人。。。。。。怎么会?”
谢玄摇头道:“不过,他找到了‘有常鼎’后,突然有所参悟,意识到那东西并不属于他,便放弃了。”
容楼问道:“这些都是书中提及的?”
谢玄摇了摇头,道:“不在书中,是书末尾帛大师以梵文写的一段注释,大意就是这样。”
容楼想起了鸠莫罗临死前念念不忘的‘大治之阵’,心想:难道帛大师也和他有一样的心思?想到这里,他道:“也许帛大师曾想过布‘大治之阵’。”
谢玄长叹一声,道:“‘天下大治,四海归一,百姓富足’又怎能是区区五件物饰可以做到的?若真如此,天意岂非如同儿戏?”
容楼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谢玄又道:“不过,那书倒可算一本奇书。我见其中对五种阵法的天时、地利、布局、物料等均记载得有模有样,很象那么回事。”说着,他离开案桌,来到容楼身边,扮出一付莫测高深的模样,道:“你想不想知道,在书里,你的‘凤凰石’有何用处?”
容楼听言,想起当日翻看帛大师那本手册时,独独提到‘凤凰石’就嘎然而止了,好奇之心顿生,于是道:“说来听听!”
谢玄缓缓道:“书上说,若聚齐五大神器,以‘凤凰石’为主器,可布下‘涅磐之阵’,有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能。”
容楼撇了撇嘴道:“还真玄。”转而问谢玄道:“你信吗?”
谢玄嘿嘿笑道:“我若信,哪里还用领兵打仗这么辛苦,聚齐五大神器就万事大吉了。反正,近水楼台,凤凰石和水月镜就在你手里。”
过了一会儿,容楼问道:“可带了琴在身边?”
谢玄笑道:“怎么,想我为你奏一曲?”
容楼粲然一笑,道:“正是。你琴艺绝佳,许久听不到,着实令人心痒。”
谢玄会心笑道:“正好,我带着的琴也只有你能听。”说罢,收拾了一下案桌,从榻边一个不起眼的柜中取出一张琴,平放于案桌上。
琴曰“失魂”,音色绕梁,心想念动,魄散意沉。
谢玄于桌后坐定,微微一笑,道:“此曲唤作‘广陵散’,这时奏来也算应景。”说罢,双手抚动,琴音便起。
容楼凝眉闭目细细聆听,只觉这琴音起处平和悠扬,犹如月照空山,风过花溪般恬淡。但不多时,琴声乍变,又如平地一声雷,骤然间多了一股激越之气,金戈铁马之音游走弦端,交响不绝,直至心际深处。心情正在激荡难耐之时,琴曲却已到了末尾,音色浑然厚重,令人生出无穷余叹,大有义愤填膺、豪情满怀之意。。。。。。广陵散虽然终了,容楼却仍闭目孤立一边,神游于琴曲的意境之中。
谢玄抚弦止住余音,道:“如何?”
容楼意气奋发道:“真是好曲!我一听此曲,便陡生斗志。”
谢玄起身大笑,显得兴致极佳,道:“你喜欢便好。斗志正是我们都需要的东西。”说话间,他白衣飘飘已到了帐门口,回头冲容楼道:“你在这里收拾一下,该带的全都带上。快要天亮了,我去吩咐人备马,准备上路。”继而一笑,灿若星辰。
容楼应了声“好”。见谢玄出了营帐,他才行至暗处,拾起听琴前瞒着谢玄偷偷扔下的水月镜,揣入怀中。他原本只想一试,待发狂疯颠时正好让谢玄看清自己,却不成想得到这么个意想不到的结果。难道当初自己没有因“失魂琴”的琴声颠狂,并不是归功于身上带着的“水月镜”?
他暗叹一声:难道不通音律的我真是他的知音不成。。。。。。
容楼哪里知道,一则,是不是“水月镜”的功效对谢玄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了。二则,“精通音律”不过是精通某种乐器,以便自娱自乐,象容楼这样保有赤子之心,能全心全意去听谢玄弹奏,全情投入音色之中的人,又怎能不令其视为知音呢?
一流的琴师最需要的,从来不是技艺相当的同行,而是真心倾听的听众。
乌衣巷口,夕阳西斜,华光东泻。
谢府大门前,一如往常。
谢玄和容楼各自撂蹬下马。容楼顾及在燕国时的身份,怕谢玄为难,主动道:“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谢玄想了想,道:“我原有此意,不过后来又想,若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说完拉起容楼的手,肯定道:“一起吧。”
听他这么一说,容楼顿感心中满满,无比畅快。
能得到别人如此信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件极其满足的事情。
二人携手敲开了府门,谢玄拉着容楼往客厅而去,而开门的家仆则奔去禀告谢安了。
半柱香的功夫,谢安自后堂来到了客厅。坐着的谢玄、容楼连忙站起。
谢玄道:“叔叔。”
容楼施礼道:“谢尚书。”
谢安瞧见容楼在场,显然有些意外,但只有一瞬。继而,他不动声色道:“容将军别来无恙。”同时瞧向谢玄,目光中的意思无疑是问谢玄为什么带容楼一起前来。
听谢安称自己为‘容将军’,容楼忆起在燕国时曾与晋为敌,伤了桓温一事,于是有些尴尬,道:“谢尚书还是叫我容楼吧。”
谢安不置可否。
谢玄清咳一声,道:“容楼从长安带来了极其重要的军情。”
谢安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十分关注。
谢玄抬手从身边的案几上拿起容楼送来的军情资料,预备仔细分析一番,却被谢安摆手阻止了。谢安道:“军务方面你清楚就足够了,不必说与我听。”
接着,谢安瞧着容楼沉吟了片刻,却并不说话。
谢玄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他不清楚容楼站在这里的原因,有些话自然就不确定能否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想到这里,谢玄忙解释道:“容楼此行,意在入我军中,助晋抗秦。叔叔若有吩咐,尽管直言无妨。”
谢安淡淡道:“以容将军的身份,如此紧要关头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难办。”
未等容楼说话,谢玄上前一步,单膝跪拜在谢安面前,道:“侄儿可保容楼。他完全没有问题!”
谢安稍稍一愣,道:“你拿什么作保?”
谢玄抬起头来,坚定道:“什么都可以。”
谢安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我怀疑他是奸细?”
谢玄一怔,道:“难道不是?”
谢安伸手令谢玄起身,才摇了摇头,叹道:“我没怀疑过他。以他的才干,足堪为将,只是,身份若被揭穿,不但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只怕还会扰乱军心,影响士气。”
的确,曾经的敌人莫名奇妙变成了现今的统帅,军心、士气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这时,容楼也上前一步,道:“若为此事,谢尚书大可不必担心。容楼此来,一不为将帅之位,二不为统领兵马,只为助谢玄一臂之力,为抗秦做点事罢了。”
其实,他实为一份心安。
谢安叹了口气,道:“若是世间之事都如你所说的,一句肺腑之言便可解决,又哪里来得那么多纷争。。。。。。”言下之意,你的愿望是好的,可别人未必肯信。
容楼和谢玄都皱起了眉头。容楼低声道:“那要如何是好?”
谢安望向容楼,思寻了片刻,才道:“你既这么有心,那些事便不用管了,我会妥善处理。”
谢玄听言,面露喜色,知道容楼可以留下帮自己了,道:“多谢叔叔。”
谢安摇头道:“我留下他,不是为你,是为朝廷。”他转身于主座坐下,抬手又让另二人坐下,道:“小玄,你今日来得正好,也省去我招你回朝耽搁时日了。”
谢玄点了点头,道:“军情紧急,我已有此自觉。”
“月余后秦军必然压境,御敌一事,朝中是怎么安排的?”座位还没坐热,谢玄又站起身恭敬道。
谢安道:“你可记得振威将军桓冲?”
桓冲是桓温的弟弟,以前跟在桓温身边,深受其器重。
谢玄点头道:“桓公陨后,他代掌荆州十几万兵马。”
谢安微笑道:“我已回绝了他提出率荆州军领战苻坚的请求。”
谢玄显未料到,略怔了怔。目前,晋朝兵马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就是一直由桓温统领的荆州军,而谢玄的北府军成立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万人,是以,他不理解谢安为何拒绝桓冲的请求。
这时,有家仆端上茶水。
谢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道:“我已举荐你领北府军迎战秦军。只是。。。。。。”说到这里,他眉间微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只是,我虽信得过你的能力,但你资历尚浅,军功也算不得卓著,在朝中实难服众。是以,虽然军事上由你统帅三军,但名义上,还是拜谢石为大都督,你为先锋。”
谢玄闻言不喜不悲,只低首应下。
谢安又道:“至于桓冲的荆州军,则可以用来牵制秦军,减轻你们的压力。”
他清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象是在讨论可有可无的战况,而绝非晋朝现在面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