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系列之四 骗情县令by堕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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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袁蔚中应变奇速的神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过了山崖,他搂着叶玄清一个凌空翻身,落于地上后,一手紧拉开始下坠的马绳,于千钧一发间把烈火刚刚开始下坠的马身拉了回来,尽力把四蹄收做一处的烈火藉此力发劲,窜了上来,终于两人一骑有惊无险地都平安到了悬崖对面。
此刻,被马蹄惊起的尘土与小石块“扑喇喇”滚下山崖的声音才传来回响,崖顶上的风吹得更急了。
然而,只这么阻得一阻,后面的追兵已至,密匝匝的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叶玄清只吓得脸色发白。
“走!”
袁蔚中不敢多看,转身上马,后面弦羽破空之声大作,无法跃过山峰的追兵们搭弓引箭,密砸砸的箭矢几乎遮掉了半片天空。
袁蔚中把外衫撕下,运气在身后舞成防盾,好容易逃出弓箭的射程,才待松一口气,突觉左肩一痛,在他刚刚防御松懈之时,已经中了一箭。
回头看去,云飞扬微笑着缓缓收弓——这种射程,本就除了他外无人能及。
袁蔚中不由得在肚里把这好友——好奸诈的朋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又没说要上演最不入流的苦肉计!重要的是,痛的那个人是他耶。
不过他可知道,如果自己这种时候去跟这演出超预算的朋友计较这个,一定是死得难看——
他们这个设计好的骗局已经开场,无论谁都没有抽身退步的可能。
回去他会真的被杀!
“哼!”
袁蔚中痛哼一声,不敢再做停留,一直向前疾冲。
不过,该死的,云飞扬为什么那一箭射的位置那么刁钻啊,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颠簸的马背还有加剧伤口撕裂的可能。
但是在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这已经不单只是赌上他怀里这个人的性命的事情了。现在他们就是连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万一任务完不成他也会有事。
谁叫他要一时冲动,承担下这个负担来呢?就冲这个,叶玄清你要是不把你的人都连皮带骨地给我,我岂不是亏太大了。
在昏过去前,袁蔚中最后的意识停滞在这一段上。
“袁蔚中,喂,你怎么样了?”
感觉坐在后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本是紧紧揽扶着自己腰部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后面不停地沁染开一种温暖粘湿的液体,失去了操控的马儿也渐渐慢下了步伐,最后,索性悠闲地在路边吃起草来。
身后已再无追兵,苍然的夜空自天际划过一颗晶莹的流星,四周传来草虫的呢喃,不久前让人惊惶万分的一幕,似乎没有出现过。
叶玄清感觉身后的人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松脱开的手臂向两边垂下,在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那个全然无处着力的人已经“碰”的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这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倒让袁蔚中的伤势加重,受到震动的伤口还是裂开了,再次迅猛沁出的血液在淡褐色的外衫形成一片紫红的湿迹,苍白的脸色让他失去了往常的精悍,紧闭的眼睛在月光下看就是两条狭长的细线,仔细看他的睫毛居然还挺长的,在眼睑下方投出一个浓重的影。
不过因为失血,他的唇色也发白,叶玄清大着胆子撕裂他的衣服,紧紧地压住出血口上方的位置,原本血流如注的趋势渐渐停缓了下来,那射在肩背位置的一箭,因为适才摔倒的撞击,还留在外面的箭身也没进了皮肉里,箭杆洞穿了前后,箭尖自前方狰狞地冒出一星闪着寒光的尖来。
“袁蔚中,你醒醒,疗伤我不行,你必须醒过来告诉我要怎么处理。”
嵌进皮肉里的铁箭头要怎么取出来?这似乎已经超过他这连杀鸡刀都不拿的书生的本职。
叶玄清看他只是不醒,进的气没出的气多,又是惶恐又是害怕,依稀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他坐在地上看把他带出天牢的战叔叔重伤不治奄奄将息的场景。
那一年自己才只有十岁,毫无改变噩运的能力,现在呢?历史又要重演么?
“袁蔚中,你撑着点儿,我先帮你把箭拔出来。”
小心翼翼地把他上身抬起,叶玄清两手握住箭的羽尾用力向外拔。
“啊你想害死我啊!”
失血而陷入昏睡的人生生被痛醒,袁蔚中痛哼着醒来,头上冒着豆大的汗。
那三角型突出的箭头深深扎入皮肉,相当于两边长钩的倒刺,要这样被拔出来,不生生扯掉他一大块肉才怪。
“你终于醒了!”
叶玄清却顾不上计较他的坏脾气,只见他并没有沉睡过去不再醒来,倒不由得由衷的欣喜。
“被你这样折腾,不醒才怪。”
袁蔚中本来痛到想破口大骂的言辞,在看到对方苍白得比自己更甚的脸色后吞了回去。叶玄清显然并不是故意要害他,只是完全不懂该如何处理,一双惶然的大眼睛看着他,已经盈然欲泪,倒叫他不忍心再苛责什么。
“好象,被射得都成对穿了。”
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被他刚刚那么一动,前后两处伤口又开始流血,袁蔚中非常不爽地发现自己好友的功力又长进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这一箭的位置非常精准,并未伤着筋骨,虽然严重,到底只是皮肉之伤。
“你把那个尾羽折断。”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袁蔚中微一沉吟有了决策,他撕开用来止血包扎的布条,用自己还能活动的右手取出匕首递了过去,指一指自己不太方便处理得到的伤口道:“然后,在这里,把伤口再割大一点。”
“这样能行吗?”叶玄清拿着刀子的手很是迟疑,现在又没什么药,他想学关老爷的刮骨疗伤也得配个麻沸散啊!如果一开始动手,他承受不住再晕过去,那就更麻烦了。
“放心好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死在这里的。”
袁蔚中微微一笑,手指滑过他微凉的脸庞,意外地自眼角处沾到了一点泪,倒是不由得一怔——那个不久前还对他咬牙切齿的小骗子真情流露的时刻可不多见。
“我管你去死!”
见他在这当口还有心情调笑,叶玄清偷偷转头抹掉了自己急出来的泪,折了箭羽,拿着匕首向他的皮肉划下去的时候手却一颤,锋利的刀尖斜错划开一道新的伤口,袁蔚中白了一张脸仍是笑道:“好吧小卿,我跟你求饶,您老人家下手准一点,要杀我不带凌迟的。”
“再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嘴上说得凶狠,手下却更小心了。看着腥红的皮肉在自己手下向两边收缩着翻卷开去,寒星般的箭头整个儿现出来了。
叶玄清强忍住强烈的晕眩感,又仔细地替他把沾血而粘到身上的头发拨开,割断,清理干净伤口周围。
“你让开点,会弄脏你的衣服。”
那个人明明很怕血,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袁蔚中见一切前期工作准备就绪,忍痛运劲右掌,然后以内劲吐力向左肩后的伤口一拍,那折腾了他大半夜的铁箭如穿腐土般地从他的身体里冒出,去势不减,“夺”一声钉在前面的树身上。
而袁蔚中因此又被带出了一篷血雨,身子晃了一晃,勉强运力点穴止血。
“”
这般硬气的疗伤,倒真是动魄惊心。叶玄清沉默着把自己干净的里衣撕下一幅,替他裹伤。
“这里还不够安全,我们最好尽快先离开。”
调息了一会儿,袁蔚中站了起来,借着叶玄清的搀扶,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靠过去,打个呼哨示意马儿跟上,缓缓地行走在月华笼罩的山间小路上。
“你还要跟我一起走?难道你不捉我回去么?”
叶玄清十分吃惊,他不愿连累亲友,更何况是这个认识未久的县令。
可是,现在,在亲友离散毫无助援的时候,他身边竟然只有他。
“我说过一定要查出这件事的真相。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的发生到底为什么?所以我赖定你了!”
袁蔚中微笑,虽然左肩的疼痛随着他的走动而从未停息,但越痛的时候,就越要笑出来,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欺骗敌人。
“我不会说的。”
他会被追杀的原因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明?而且,他不能把这件事说给一个朝廷命官知道,他会成为别人邀功晋爵的筹码。
叶玄清皱起了眉,警觉地停步,偏过头直视袁蔚中的眼,他能相信这个人几分?
“你现在不肯说,是因为你还不肯相信我。不过,我会让你相信的。”
袁蔚中自信满满,把更多的身体重量分了过去,倏然加身的重压换来叶玄清恼怒的一瞪。但看到那人一副伤痛难忍的可怜相儿,叶玄清到底没有推开他,扶着他牵了马慢慢地继续前行。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并未随着旭阳的东升而消停,反而有愈叫愈烈之势。
沉睡中的人从无知无识的浑噩中醒来,渐渐恢复的知觉感受到这吵杂的虫鸣,顿时微生烦躁,下意识地把头埋进身边的温暖所在,紧皱着的眉头显示主人还想多睡一会,拼命抗拒外界的搔扰,不愿醒来。
夜来难得好梦,梦里,有母亲的怀抱,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十岁稚童,在去看庙会的路上睡着了,被母亲温柔地抱在怀里,感觉安全而温暖。
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背上轻轻拍击着,舒缓的节奏,似乎想帮助自己抵抗那无规律的吵杂之音,好让自己更加放松地继续沉浸在美梦里。
“娘”
他满意了,两只手伸出去揽抱住自己抓得住的那片温暖,把鼻尖在那具胸膛上蹭了蹭,猫一般的从喉底回应出舒服的咕噜声。结果,下一刻,他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拎了起来,对面的人一脸愤怒地看着还在犯迷糊的他,用低沉喑哑的声音指责道:“你已经是第二次叫我娘了,就跟你说我有哪点像女人么?”
“?”
不情不愿地从好梦中醒转,叶玄清有些呆滞的目光向下,被他蹭开的衣物下袒露出的是一副平板的身材——男人?是个男的?那他梦里那有着柔软的胸脯,暖暖香香的身躯,温柔地拍抚着他入眠的美好女性就是这个在眼前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下巴胡子拉渣,身上还因为逃难而散发出汗臭味的男人?
顿时心碎了无痕!
唉,果然最痛梦醒时分。
“那你叫醒我干嘛?”
至少还可以让他多享受一刻美梦,去追回一点点过去的快乐时光。
“你压到了我的伤口。”
袁蔚中咬牙切齿,不过这并不是重点,他的伤口半夜里开始发炎,灼痛得厉害,本来就睡不着,看到身边的人能熟睡,原打算让他把两个人的份都睡了也好。可是那一句呼唤得深有感情的“娘”,直接污辱到他引以为傲的男性自尊,非得把他揪起来问个清楚不可。
“你没事吧?”
本来还想再呛几句呛死这个破坏自己美梦的人算了,但一听到这句,叶玄清就着急起来,伸手去拉开他的衣襟,察探他的伤口。
结果才一碰到他的身体,就发现他的体温高得惊人,暗忖难怪自己睡着一点也不觉得冷,可是他这样高热,必是伤口感染,为什么半夜没有叫醒自己?
“你要去看大夫才行。”
不然看着他在这荒山野岭等死吗?叶玄清慌乱起来,努力地想把他搀扶起身,向山下走。
“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去找任何一个丈夫。”
袁蔚中勉力制止了他,高热的手搭在哪儿都像是能把那处皮肤灼出一个红印。
“现在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