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剑 奇 情 录-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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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风到药铺,照丘神医的方子配了十副药,再经司马烟芸之手,将药和五禽戏图册暗中交与秦香绫。
刘若风夫妇再到狱中探望田贞风和罗副帮主,叫她们不用担忧,静候消息。
此后,刘若风一家离开相府,不受拘束,自由游玩,饱览江南水乡秀色……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九月二十二日,刘若风夫妇终于在游途中得知,朝廷已经释放田贞风等盐帮人众。夫妇两人当即赶回王蹈府上,代表盐帮上下向王蹈致谢。
王蹈告诉刘若风,盐帮田帮主和罗副帮主出狱后已返广陵,为与朝廷合营盐业等事宜作准备。
刘若风心中猜测,王蹈不顾其兄王蹲的意思而改变对盐帮的处置态度,多半是香绫的枕头风以及那些药物所起的作用吧。但刘若风绝口不提药物之事,只是再三示以诚挚的谢意。
王蹈盛情款待,执意请求刘若风夫妇留住相府。刘若风想想,近期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应允下来。
九月二十四日上午,王蹈请刘若风夫妇在客堂相见,道:“风兄,司马姑娘,王蹈有一事相求。”
刘若风:“蹈兄有事但请吩咐,何须如此客气?”
王蹈:“好,我就直说。咱们王家世代信奉道教,如今,张天师在龙虎山布道,内子香绫想到龙虎山去进香还愿。世道不太平,王蹈想请风兄和司马姑娘随行,一来让内子有个伴儿,二来我也放得下心。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委屈?”
刘若风心想:“原来王蹈将我和烟芸强留下来,就是要我们保护香绫去龙虎山一趟,何不早些言明呢?”笑道:“哈哈哈!蹈兄,哪里存在什么委屈?听说龙虎山是江南形胜,又是道门圣地,我们正想前往一游呢!”
王蹈也知道刘若风夫妇不会推辞,所以早已做好准备。当日下午,一行人就启程上路。除了刘若风一家三口和秦香绫,还带了两名丫头、四名家丁、八个轿夫。王蹈直送出西城门外才折回去。
因为沿途河汊众多,不便行车,所以秦香绫和烟芸母子分乘两顶小轿,其余的人步行。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强盗歹徒。二十九日下午,顺利到达龙虎山。
龙虎山山水相间,山秀水美,山势都不高,山圆水缓,大概暗合道家阴阳圆转之意吧,是个潜心修道的好地方。崖壁上洞穴遍布,据说是用作停放死尸的地方,充满神秘色彩。
深秋时节,枯叶飘零于深蓝的水泊,秋风肃杀,万物凋残。自然的规律不可抗拒,令人徒生感叹。
道观建在一座山头。进入观中,秦香绫首先献上不菲的布施,请求面见天师。负责接待香客的中年道士说:“施主,天师近日身有微恙,不便接见访客,望施主见谅。”
刘若风见这道士似存推脱之嫌,便抬出秦香绫的身份来:“道长!这位是当朝丞相王大人的夫人,赶了这么远的路,专程前来拜见你们张天师,还请道长和天师行个方便。”
中年道士听得眼前这位是丞相夫人,也就改了口气:“无量天尊!那就请王夫人在敝观小住两日,俟天师方便之时,贫道再安排王夫人晋见天师。”道士为秦香绫一行安排了四间客房。
略事休息,司马烟芸带着一凡便陪伴秦香绫往道观各个大殿上香礼拜、祈福许愿。刘若风不跟随进殿,只是远远瞧着她们,暗中留意保护。
晚上,观里用上好的素食招待这群客人。
司马烟芸悄悄告诉刘若风,说香绫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来求子。刘若风心想:“难怪王蹈对此事这样重视,对于眼下的王蹈和香绫来说,传宗接代确实是他们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不过,要有子女,只能靠各自努力,求天师、求神灵有什么用?嗨,但愿香绫能够如愿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香绫的安全,刘若风让司马烟芸与香绫同住一室,自己则在隔壁房中先睡上一个时辰,之后就起身打坐,监听四周动静,严加防范。
第二天上午,天师接见秦香绫。刘若风仍然让司马烟芸陪同香绫进天师的道房,自己在外等候。
本来,今天是刘若风面见张天师的难得机会,但刘若风想起天一道长,想起糊涂僧和九罗什,因而对面见张天师抱持一种无所谓的心态,有缘,见见也可,无缘,不见也罢,何必执着与强求?
香绫和烟芸进去后约两盏茶时间,忽闻吵嚷声传来:“施主请留步!施主不能进去!天师正在见客!施主……”“老夫就不是客人吗?天师能见别的客人,就不能见老夫吗?”“不行!施主要见天师,必须等贫道的安排!”“臭道士!老夫想见谁便见谁,何须等你安排!让开,你拦不住老夫!”“拦住他!拦住他!快!”……
吵闹是从外殿传来。不一会儿,一个很瘦很瘦的人影闯到了张天师的道房外,几个道士在后面嚷着、赶着。
刘若风见前面这人实在瘦得出奇,长发遮去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其面貌,但从其雪白的须发判断,此人年岁不小。
刘若风忽地想起一个人来,这不正是自己和烟芸曾在川边雪山遇上的那个“竹杆”怪人吗?烟芸疑心竹杆怪人是师父师娘的父亲——武圣,不知然否?既然今日巧遇,不妨证实一下。刘若风抱拳道:“前辈留步!张天师正在接见两位女客,请前辈稍为等候。”
后面几名道士大叫:“公子爷快拦住他!不要让他惊扰了天师!”
这怪人从发丝间瞅了刘若风一眼,道:“小子,你也想拦住我?你有这个能力吗?”并不停步,照常前行。
刘若风叫一声:“前辈,得罪!”双拳出击!
怪人身形一晃,已经从旁越过刘若风的拦截!但他却停步回身,对刘若风道:“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不过,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惊人的实力,老夫几十年未与人动过手,今天就陪你小子练练。”
刘若风也想在武圣身上试试自己功力,便功行双拳,使出了全力。怪人挥掌格挡,掌势迅疾刚猛至极,数招之后,就扳回了先机!
刘若风认出,怪人使用的正是大悲手的招式,而其劲力之雄浑,却又更在师父之上!刘若风每接实一招,都感受到无比强劲的压力。刘若风简直怀疑,怪人这么精瘦的身子,怎能蕴藏如此惊人的力量?
接下二十余招,刘若风手臂酸麻,只得改变战术,避实击虚。怪人也改了套路,一改大悲手的大开大合,招数变为阴柔绵密。刘若风发现,现在怪人所使武功与师娘相类。看来,怪人的武功已到了阴阳调和、刚柔并济的至高境界!
又斗了十余招,刘若风忽然倒身跪地,叫道:“师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刘若风已从怪人的武功家数中确认,此人必是武圣无疑!
武圣怎知自己与眼前这个小子有什么关联,奇怪地问:“小子,你武功超凡,但你的内外功家数都不是老夫一脉,你怎么成了老夫的徒孙?这不大可能吧?”
刘若风抬头看着武圣,道:“前辈,你还记得吗?三年前,晚辈和妻子烟芸曾在川西大雪山上遭遇前辈,晚辈还无意中毁了前辈炼制的丹药。后来又遇雪崩,承蒙前辈施以援手,我二人才得以逃生。”
武圣忆起前事,道:“哈,是你小子!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娃子,就是你妻子吗?她现在何处?”
刘若风答道:“那女子叫做司马烟芸,是晚辈妻子,现在就在张天师房中。前辈就是武圣,对吧?前辈,晚辈的妻子师从‘五行’中的苍水和星土,她是你老人家的徒孙,所以,晚辈自然也是前辈的徒孙了。”
武圣“嗯”了一声,未置可否。刘若风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对那几个看傻了眼的道士说:“各位道长,这里没事,你们请回。”
几个道士明白,凭他们的能耐,哪里拦得住人家?听得刘若风的话后,即刻便退走了。
武圣这才发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对苍水和星土的情况,知道多少?”
刘若风揣摩武圣的心思,估计他仍不愿旁人知晓其儿子与女儿成婚的隐秘,于是说:“师祖,晚辈名叫刘若风。苍水和星土是内子的师父、师娘,也就是晚辈的师父、师娘。晚辈知道,师父、师娘都是师祖的弟子,他们都很想念你老人家。师父已练成大悲手,所以适才弟子见了师祖的神功,才能冒然相认。师父和师娘原来一直生活在幽冥城中,从来不曾出城半步。可能是天意吧,去年五月,北海突发地震,幽冥城倾覆,师父师娘和少数弟子侥幸逃出。数月前,师父师娘前往川边寻找师祖,想不到,师祖仙驾却到了这里。”
武圣轻叹道:“唉,幽冥城毁了,那就真是天意吧!小子,你说你叫刘若风?你认识诸葛勋吗?”
刘若风蓦然想起,诸葛勋曾假武圣之名召集武林大会、当上万剑盟盟主,不知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得弄个明白。“师祖!诸葛勋是棋圣的孙子,他是晚辈的宿敌。他设下圈套,谋害了晚辈父母,诱晚辈与他共谋反晋。晚辈得知真相后,他又欲除掉晚辈而后快。他曾手持师祖亲笔信和令牌,邀约各大门派组建万剑盟,以抗外侮为名,行独霸天下之实。师祖,不知他手中的信和令牌,是真是假?”
武圣长叹:“唉——!想不到老夫前半生所挣下的虚名,竟也为他人所利用!刘若风,老夫离开雪山后,也听闻过江湖上一些事,老夫相信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老夫告诉你,诸葛勋的信和令牌,确是老夫交与他,一点不假!当时,诸葛勋上雪山找到老夫,说要唤起整个武林的力量对抗匈奴,并说你刘若风是民族的叛徒、武林的败类,说你创建魔教、与匈奴人勾结,所以,老夫给他写了信,号召各大帮派联合起来,协助朝廷驱赶匈奴、消灭魔教,还将令牌给他,作为老夫的信物。”
刘若风非常疑惑地问:“师祖!以你老人家的江湖阅历,怎么会轻信诸葛勋的一面之辞?”
“唉——”武圣更深长地叹一声,说:“十多年前,老夫隐遁山野,一个原因是门下弟子关系不合,令人气恼;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之愈老,就愈不甘心人生的完结,老夫想追求的,是长生之术!老夫藏在大雪山上,炼制丹药,苦心孤诣,希图长生不老。有时候,老夫会跑去青城山,偷窥他们的炼丹术。那一次,就遇上了你这个小祸星!你坏了老夫炼制数年的丹药,老夫一时愤恨,差点要了你小子的小命!那女娃子替你挡了一掌,老夫一掌击在她后背时,发觉她的内功出自本门,所以余劲未发,她只受了四成力道,不然,你是救不了她的!”
刘若风如今想起来,才完全明白了当时那“怪人”为什么会送上食物、为什么会在雪崩时救助自己和烟芸,但……刘若风追问:“师祖,你还没说出,你求长生术,这和诸葛勋之事有何关联?”
“小子,你别急嘛。八年前,棋圣曾找上大雪山和老夫切磋武功,大概让他知道了老夫图求长生这点秘密。去年,诸葛勋上山找老夫的时候,献给老夫一部书,是一部老夫想得而得不到的书。那是葛仙翁手书的《抱朴经》,里面记载有葛仙翁的神仙丹术。就为那部书,老夫答应了诸葛勋的要求。”
刘若风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