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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那海兰珠-第84部分

小说: 那海兰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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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三年前呢?你有没有向钮钴禄氏发过什么誓言?”哲哲干脆把话完全挑明了说。
  “誓言?海兰珠不懂。——”我还想继续辩解,却不料一阵激烈的胎动令我痛到面部扭曲,再也开不了口。
  哲哲见我突然捧腹弯腰,紧张地冲过来急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我并不清楚这种很有规律的胎动意味着什么,完全没有经验,只能无助的摇头。
  哲哲大叫出声:“素玛,快宣接生嬷嬷入关雎宫。”
  “辄!”素玛应声而去。
  哲哲和两个小丫头将我小心移至床榻之上,我咬住下唇忍受疼痛。腹部一阵一阵地发紧变硬,以前夜里也经常出现短暂疼痛的现象,可是白天如此却是头一次。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而来。
  “老婢给皇——”
  “免了吧,快来瞧瞧她是不是要临盆了?”哲哲急促命令道。
  “辄!”
  嬷嬷不敢迟疑,立即凑到床榻边,探手到被下查看着胎动。
  就在此时,我腹部沉重下坠的压迫感却突然减轻了,顿感透出了一口气。
  嬷嬷检查之后,询问了我疼痛的感觉与时间长短。然后禀告道:“依老婢看来,宸妃娘娘并非是要分娩了,这种腹痛是产前几天的正常现象。”
  哲哲放心地点了点头,让嬷嬷先退了出去。
  然后她坐到床头望着我关怀地说:“这是你的头一胎,看你也没有任何经验。记得如果碰上了连续的腹痛可千万马虎不得,必须立即宣接生嬷嬷进宫。”
  我认真地点头应着‘是’。
  刚才其实我也紧张异常,真得以为是孩子要出生了。离预产期还有十一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顿了顿,哲哲继续道:“至于其他事情——我也不会再追问,你也不需要挂心,专心准备生产才是正事儿。希望你此胎能达成咱们共同的愿望。”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出宽慰的话。
  终究还是腹中的孩子助我躲避了哲哲的层层逼问。毕竟这个孩子的意义非比寻常,闪失不得。不仅因为他代表的是爱新觉罗与蒙古博尔济吉特的后代,更因为皇太极从未有过的专注。宫内宫外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此胎得男,必然会成为未来的皇太子。
  哲哲走后,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睡了有多久,却在一种压抑的烦闷中转醒。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的,看来很快便要下雨了。
  刚要移下床,屋外皇太极严厉的声音却令我停顿住。
  “素玛,你跪下!”
  “奴婢该死。”素玛双膝撞击地板的声音清晰传来。
  我不敢发出声响,缓缓地向偏厅门口移去。
  “你还知道自己该死?”皇太极的语气充斥着怒火。“为何一直密而不报?”
  “奴婢自知罪该万死,没有听从皇上的吩咐,隐瞒了当年主子所发的誓言。奴婢甘愿一人承担,恳请皇上对主子网开一面。”素玛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你承担?你如何承担得起?这么严重的事情你都敢隐藏,简直胆大包天!还留你何用?”皇太极开口宣判着素玛的死刑。
  我感觉突然被雷劈中,一个原本为了救人的誓言为何竟会演变至如此地步!
  “别责怪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吞下苦涩,站到了素玛的身前,面对着一脸阴郁的皇太极。
  “不!是奴婢该死。”素玛抓住我的裙角,用眼神制止我出来承担罪责。
  “誓言是我发的,与他人无关。当时的我一心只想救赛阳,既没有想过自己日后会怀孕,也没有料到会有此一日。”我别无选择,只能实话实说。我可以应付哲哲,可是面对皇太极我如何开得了口欺骗。
  “海兰珠,你居然不在乎自己的亲生骨肉!”皇太极的五指依次收入掌中,狠狠攥起的瞬间发出“噼啪”的声响。一个重拳落下,小小一张几案应声破裂。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射向我的目光足以吞噬我的凡骨。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却禁不住惧怕地步步倒退。
  “主子——”素玛大叫的声音穿透而来,可惜已经来不及制止那退出的一步。我的脚撞到了门槛之上,身体的重心瞬间向后偏倒落去。
  皇太极猝不及防,震惊之中伸出双手,却与我空中挣扎的身体失之交臂。
  撞击地面的瞬间,腹部强烈的疼痛冲击着我敏感的神经。在失去神志的边缘,我感到下体涌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羊水混着血水流出,顷刻染湿了大片的旗服。
  “海兰珠——”皇太极跨过来打横一把将我抱起。
  “奴婢这就去宣御医和接生嬷嬷。”素玛瞬间冲了出去。
  我晕眩之中看到了皇太极心碎焦虑的眼神。
  “其实我真得很在乎这个孩子,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回那个誓言。”我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说着心底最真切的话。
  “不可以晕倒!你如果真的在乎就保持清醒。现在失去神志你和孩子就都没救了。海兰珠,我要你坚强!”皇太极命令的声音让我告诫自己不能现在陷入昏迷。
  我把自己的手困难地抬到嘴边,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契合之间,疼痛刺激着近乎麻痹的神经,一股咸腥的液体同时流入口中。
  “海兰珠——”他的声音充满了心痛。
  神志在疼痛的刺激下复苏,腹部突然再次传来的绞痛却令我忍不住大叫出声。
  皇太极抱我进入早已准备好的产房,放在软软的谷草榻上。
  我在和无法形容的疼痛做着抵抗,突然感觉生不如死。这原来就是分娩必须承担的痛楚,总算体会了母亲何其伟大!
  我听见外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皇太极抓紧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拂开我额头被冷汗沾湿的散发。“海兰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却充满了力量。
  “皇上,这是产房,您不可以进入。不吉利的!”哲哲不知何时率先迈入了产房,惊讶着皇太极的存在。
  皇太极并没有理会哲哲的劝告,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接生嬷嬷,一屋子的丫头在产房外都停止了动作。眼光惊讶地注视着平时威仪无比的皇帝,而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忧心忡忡的丈夫与父亲。
  我咬着牙艰难地对他说:“我会坚强,因为我知道你与我同在。可是你现在必须先退出产房,否则她们如何接生?”
  皇太极轻扫了一眼身后站满的一票惊呆的女人。
  “噼呤乓啷”的声音伴随着“皇上吉祥!”的紧张声音响起。
  他又转回头不舍地望着我,我困难地冲他点了点头。他终是站起身走出了我的视线。
  “如果宸妃和孩子有任何闪失,你们也都不必站着走出关雎宫了!”这是他一贯霸道的声音,穿透空间而来。
  疼痛的折磨中,我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因为他,只因为他。
  紧接下来素玛将一块软木轻轻放入我的口中,怕我极度疼痛之中咬伤自己。
  时间在煎熬中分秒流失
  几个接生嬷嬷同时做着助产的工作, 可是不论她们如何做,我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推助胎力。而疼痛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强度也越来越强。我已然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屋外的黑夜伴着暴风雨来临了,屋内的痛苦继续无限延长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我的力气同样已是消失殆尽。
  “皇后娘娘,不好办了,似乎是难产。胎头并未入盘不说,而且有大出血的前兆。”一个老嬷嬷紧张的声音细微传来。
  “怎么会这样?!赶快想办法啊!皇上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要命就都给我拼尽全力。”哲哲的声音充斥着无比的仓惶失措。
  素玛始终自头顶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我吐出口里的软木,用眼神示意她附耳过来。
  “告诉她们,一定要——保住孩子,如果——情形急迫,可以开腹——直接取出——孩子!”我拼尽全力说完了最后的嘱咐。刨腹产至少可以保住孩子的命!
  素玛惊慌地睁大双眼,两颗泪珠瞬间滴到我的颈项间。
  我努力积蓄着体内唯一仅剩的力量,憋住最后一口气;心中反复重复着皇太极的话:“海兰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和孩子一定不可以有事!”
  “啊——”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逼出全部的力气冲送着腹中的孩子出宫颈口。
  “看见了,看见婴儿的头了!娘娘继续使劲啊!”一个嬷嬷激动地大叫着。
  “海兰珠!”
  “主子!”
  “娘娘!”所有人的期望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提住最后的这口气,又送力向子宫内。
  “哇啊——”终于一声惊世的啼哭伴随着我的眼泪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是位小阿哥!是八阿哥!皇后娘娘——”
  “是八阿哥!——去,快去禀告皇上!八阿哥降生了!快,快去高悬起弧弓于门左!”哲哲兴奋的声音带着哭腔。
  八阿哥!我的意识伴随着这最后的三个字一丝丝抽离了空虚的体内。

  皇太极番外(二)

  “皇上,落雨了。”颉德禄双手撑起伞高高举过头顶。
  我抬眼望向深沉的夜空,丝薄的愁雾遮蔽了皎洁的月光;垂首之间,地上模糊的孤影让人蓦然悸动。
  紧张忙碌的宫妇反复穿梭关雎宫内外,一盆盆鲜红的血水自我面前端送出来。心好痛!因为她在受煎熬。
  那微弱的光线伴随着她苦痛的呻吟声拉扯着我的心。
  为何我要失去理智地迁怒她?为何要责备她无视孩子?为何没能及时抓住她坠落的身体?为何不能代替她受罪?为何除了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大约四个时辰了,这折磨却始终没有完结!
  难道是因为孩子并未到预产期?而先前那一摔却迫使孩子必须提前出母体,如此是不是很危险?
  万一,只是万一
  我极力甩开混乱的思绪。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能有事!
  “皇上,夜里凉,雨水已经浸湿了您的靴子。还是移驾正宫吧?”颉德禄担忧地问出口。
  我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只想待在最接近她的地方,陪伴着她。
  “什么时辰了?”我开口问道。
  “回皇上,快近寅时了,天就快要亮了。”颉德禄回答。
  一个嬷嬷低垂着头慌张地走到我面前,全身颤抖地站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说!”我努力压下心中腾升出的恐惧,严肃命令道。
  她“扑通”跪倒在泥泞的雨水中,“皇上,宸妃娘娘难产,大量出血。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我的情绪瞬间完全失控。
  那宫妇惊吓中面色煞白瘫坐地上,答:“怕是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了。”
  晴天霹雳!全身的力气刹那间被抽吸一空。
  颉德禄扔掉伞,及时扶住了我偏失重心的身体;急着道:“皇上,您千万保重啊!还是急宣御医入宫吧。”
  我推开颉德禄,任雨水倾盆打落身上,眼中看到的只是产房里穿梭的人影。
  “海兰珠,你是在惩罚我吗?”心完全纠结在一起,发皱发疼。
  哲哲忽然自关雎宫内疾走而来,震惊地望着我。
  “皇上您如何能淋雨呢?颉德禄你是怎么侍候的?”哲哲掏出手帕紧张地为我擦拭满面的雨水。
  我推开她的手,问“她很不好,是不是?”我只关心这个。
  哲哲面露难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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