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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那海兰珠-第78部分

小说: 那海兰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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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兰珠搬来关雎宫,她在后宫的处境更是危险孤立。一把塞外进贡的普通乐器便能自动引起后宫‘公愤’,我甚至不需点火扇风,她早已引嫉妒之火烧身。
  就在我打算隔岸观火之时,皇上却突然结束了对她的独宠。
  事隔一年多,当皇上再一次留宿我宫里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就躺在我身侧,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紧张地甚至不敢移动分毫;他让我感觉陌生的熟悉,心痛的敬畏。
  但是尽管他人是来了,心却依旧不在。他甚至不碰我一下,只是平静地吩咐几句,便径自睡去了。而我除了面对黑暗,默默细数他久违的呼吸,还能做什么呢?
  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并不快乐,海兰珠更是失魂落魄,其实五妃根本无人开心得起来,因为庶妃纳喇氏与伊尔根阿哥氏近乎同时传出了有孕的消息。这两个原本乏人问津的女人居然能怀孕,我根本看不出皇上的用意。
  为皇上大庆生辰之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海兰珠居然恢复了独宠的地位;不仅如此,她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卖力投后宫每一位妃嫔所好。短短数十日下来,居然被她拉拢了可观的群体,其中自然包括对她存有歉疚的姑母。我开始不得不为自己在宫中仅有的地位担心了。
  皇上决定亲征朝鲜,八旗之中有七旗将随御驾出征,还有蒙古数支军队。如此难得的时机,我再一次拉动了代善,决定利用皇上离京这段时间,除掉海兰珠。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海兰珠居然要伴御驾亲征!
  就在我以为自己再一次错失良机的时候,却有一封神秘的匿名书信送进了皇宫。信上是镶蓝旗的印章,难道是济尔哈朗的人?我毫无头绪。
  信中的内容令我半信半疑,海兰珠若是没有离京,她会藏在哪里?若是她真得离京了,这书信又是否是陷阱?
  投石问路之下,叶布舒证实了信中内容的真实性。那我还等什么,代善留下的杀手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海兰珠,此次想灭你的另有其人,布木布泰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者所借之‘刀’。要怪就怪你自己树大招风吧!
  杀手穷追不舍一夜,未曾想追到的却只是素玛。邡步与恪蒙在场,杀手无果而返。
  素玛称病回宫之后不多日,叶布舒,邡步,恪蒙也归宫。各个伪装地若无其事,但是独独海兰珠断了所有踪迹。她能去哪里了呢?是生还是死呢?
  没有皇上的新年过得索然无味,代善从朝鲜地域传回的消息是依旧未见海兰珠踪迹。神秘人也再无信件,一切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平静。我百思不得其解。
  二月二十八日,皇上带着凯旋的旗军返回了盛京。
  当海兰珠轻盈跨出御辇,领受百官朝贺时,我困惑于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为何次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居然还是领功而归。我却再一次徒劳无功了!
  当夜的庆功宴我食得索然无味,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皇上居然振奋地当众宣布:“炎天之下,必有骄阳。而朕终于盼到了骄阳,日后得以薪火相传!”
  她居然怀孕了!海兰珠居然怀孕了!我的亲姐姐居然怀孕了!怀了皇上一直殷切盼望的子嗣!
  我顷刻间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从今以后还有什么能撼动她的地位,她的宠爱?我还凭什么和她斗?这次她是彻彻底底地赢了!我自己的亲姐姐永远都会将我抢夺的一干二净!布木布泰,你注定永远是个失败者!
  我干笑着自嘲自讽,举起酒杯,对着眼前模糊的她说:“这个孩子来得好啊!真得很好!皇上一直盼望着这样的皇家血脉,姐姐终于办到了!终于办到了!这杯妹妹敬姐姐!此时此刻,布木布泰再无话可说。”
  败军之将,我还有何资格言语?
  宴席结束后,皇上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离去。我的视线再次模糊。
  趁着四下无人,姑母严肃地坐到我的对面,正色地警告道:“布木布泰我不管你心中此刻打得是什么主意,这个孩子本宫保了。这是大清与科尔沁紧密联合的血脉,我决不会允许他出事!”姑妈扔下狠话后,转身决然离去。
  哼,哼!——难道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碰不得吗?我倒是真希望自己不知道,那么我就不至于败得如此凄惨了!
  我发觉自己的心病了,身体也病了;我真希望自己此刻能死去。一败涂地的我还有何理由苟活?
  曾经对我前呼后拥的人全部转靠海兰珠那艘更坚固的大船,对我避若蛇蝎。离开科尔沁部十二年,我再一次被打回清冷孤寡的原形。又是拜海兰珠所赐!
  不论苏茉儿怎么跪地乞求,我一律将汤药打翻。喝药有什么用,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当我一心求死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皇上——”我颤巍巍地扒住床柱爬起,简直不敢信任自己的双眼。
  他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我,无爱无恨,无嗔无怒。
  我欲行礼,却因一时头昏跌落床榻之下。
  他有力的手臂扶起我,说:“她说你也许快活不下去了,起初朕还不信,如今看来,你确实虚弱。”
  谁?海兰珠吗?怎么会是她?难道她时至今日还会在乎我的生死吗?
  他扶我上塌,正坐对面,凝视无语。我突然掉落眼泪,低首仓惶掩饰,这种与他共处的感觉恍如隔世。
  沉寂无边无际笼罩着黑夜,他无意言语,我却是千言万语口难开。曾几何时他也是喜欢过我的。
  “你好好休息吧。”他突然起身欲离去。
  “等一下!”我望着他的背影直觉地叫出来,他止住脚步,我却寻找不到要说的话。
  他回身注视着我正色开口道:“既然死亡都不怕了,何必害怕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深邃的眼神下,我心慌无措。有什么瞒得过他呢?我罪恶满身,他却没有真正惩罚过我,也算对我的眷顾了。否则以我的行为,何以善终?
  “皇上难道真得那么爱姐姐吗?”我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这一直是我最想问的话,时至今日,我怕再不问,自己永无勇气问出口了。
  他无比坚定地看着我,肯定有力地点了一下头。我的眼泪瞬间倾泻而下。
  “可是为什么?!明明就是布木布泰先嫁给您,难道布木布泰还不如她吗?”我始终压不下心中不服之气。
  “别拿自己或者任何人与她相比,根本无从比较。”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走后,我泄出一口气,颓废倒下。我终于明白,他不爱我,以前不爱,以后更不会爱。他的爱只会全部给她——海兰珠!

  何须再逢

  “皇上吉祥!”众人请安的声音让我明白是他回来了。
  我最近一直在头疼那只发情老虎的问题,戈砾是真得长大了,小小一个笼子对它而言成了酷刑。
  “戈砾又怎么招惹你了,你与它对视做什么?”皇太极迈进屋内,好笑的看着我问。
  “给它找只母老虎吧。”我回头望着坐下喝茶的他建议道。
  “你做月娘也上瘾啊?刚刚嫁掉娜吉,又开始打戈砾的主意了?”皇太极放下茶杯,调侃着说。
  “我怕它把忧郁发情症传染给我,看它一副多么渴望的眼神。”我笨拙地想站起来,七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开始成为负累了。皇太极快走几步过来扶住我。
  “皇上,是不是现在布膳?”素玛询问的声音门外传来。
  “先吃饭吧。”他扶着我走进饭厅。素玛已经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了。
  “也许是时候还戈砾自由了,我看它这样真得瞒痛苦。”我吃的心不在焉。
  “只要你舍得,明天我命人带了它去就是了。”他倒是不以为意。
  “明天?!这么快?呃——”我的肚子内突然像是有人敲鼓,一阵“嗵通”的律动。
  “你怎么了?!”筷子从皇太极手中掉落,他紧张地扑了过来。
  我反应过来后,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到肚子上。
  皇太极感受到同样的鼓动后,深黑的眼瞳骤然扩大。“这是——他在动吗?”他难以置信地问。
  “嗯!”我肯定地点头,几乎快开心地哭出来了。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宝宝的存在。
  自从第一次之后,宝宝就在我肚子里时不时打套太极拳,醉拳什么的。有时我平躺床上,明确能看到肚子一边比另一边高出一层,这准是那小家伙又滚到舒适的一方玩去了。
  皇太极几乎爱上了观察我的肚子,每当他发现宝宝在动,总会借机得意地说:“我儿子一定聪明勇敢,在母亲体内便如此好动,日后定是满清第一巴图鲁。”
  日后?宝宝的日后却是我最大的恐慌。纳喇氏与伊尔根觉罗氏的预产期估计就是四月左右了,生男生女还是未知数,而我肚子中的孩子又是男是女呢?日后将是何种命运等待着他呢?
  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看些关于孝庄年代的书,那么也不至于对于这段历史感到如此苍白无力。我讨厌争权夺势的动荡中全然未知的恐慌!
  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是个男孩儿,记得顺治时期除了被抢董鄂妃的博穆博果儿,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得善终的王爷了,那么就算宝宝没有皇位,是不是至少可以平凡地过一生呢?
  布木布泰自从病愈后便开始诚心礼佛,每日晨昏必沐浴诵经。她并不经常出现我面前,实际上她有些退避的感觉。哲哲始终呵护备至,其他人也极力献好。
  我难得生活在没有矛头相向的皇宫之中,但却始终不得不居安思危。就像打发掉娜吉,起初我并不理解素玛极力主张我给娜吉赐婚的用意,随后关雎宫内‘换了一次血’,我明白别有用心的眼线应该是被彻底扫地出门了。毕竟怀孕的宸妃最大,简直可以公然‘为所欲为’,‘挟肚皮以令各诸侯!’
  我挑选了一个艳阳天放生了戈砾,这只好吃好睡的懒家伙也不知离开人照料还能不能存活。
  “主子放心吧,无论如何戈砾都是万兽之王。”素玛搀扶着我粗笨的身子,安慰道。
  “但愿吧。”我始终担心它强不到猎物怎么办?如果可以,真想走的时候给它打包些食物背在身上。
  刚与素玛走近凤凰楼,一阵强烈的擂鼓声响彻皇宫。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素玛打发了身边的小太监去一探究竟。
  不多时,小太监匆匆跑回来说:“禀告主子,是睿亲王率领着凯旋大军提前回京了。”
  原来是多尔衮班师回朝了。
  “还有朝鲜大世子与二世子也同行抵达皇宫。”小太监补充道。
  “谁?!”一个惊雷电击了我全身的神经末梢。
  “朝鲜昭显长世子与二世子。”小太监不敢怠慢,恭敬而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
  李溰啊李溰!你又出现干什么?!盛京到朝鲜的距离难道这么容易逾越吗?!
  我一整天都过得精神恍惚,特殊的不安心始终缠绕不去。
  因为庆功宴,皇太极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我面对他尽力掩饰不安,故作清闲地说:“听说今日多尔衮回京了。”
  “嗯。”皇太极没表情应了一声,随即转了话题问:“送走了戈砾可有心里不舒服啊?”
  “当然不舍得它,可是也不能继续禁锢它了。”我三心二意地答着,为皇太极除去外袍,准备漱洗用品。
  皇太极接过我递上的抹面巾时双眉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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